第22节
  大概是感应到亲妈人被欺负,婴儿哇哇大叫,张着血盆大嘴要咬颜灼,哪知还没靠近,又一道闪电地往吴倩身上劈。
  吴倩躲开之后大叫:“宝贝,回来!”
  因为发誓的时候她连婴儿一起发了,所以婴儿的每一次攻击都会算在她身上,再打下去她实在躲不过。
  婴儿一听老妈召唤,一溜烟地蹿回去找妈妈。
  颜灼顿时觉得自己金钟护体,幸福得眉飞色舞。
  “来呀,来呀,来咬四爷我呀……”
  他笑得摇头摆尾,却见吴倩那一头群蛇乱舞的头发不知道哪里找来几辆车串在上面,就像圣诞上面挂的礼物一样。
  而车子里的人鬼哭狼嚎:“救命啊……救命啊……”
  颜灼心叫“ 坏了 !”
  但还是晚了一步,吴倩头发一松,那几辆载着人的车天女散花一样往地上掉。
  颜灼赶紧甩出长鞭,一个一个接过来。
  车子是稳稳接住了,但吴倩却抱着她那血肉模糊的宝贝逃得无影无踪。
  颜灼低骂:“草!”
  “没想到颜四爷会出手相助,实在感激不尽。”南正鸿面露意外之色。
  他们三人谁也没想到颜灼会出现。
  “谁特么帮你们!别自做多情!老子就是看那母子不顺眼,想抽一抽而已。”
  颜灼一点也不想跟这几个烧他后院破坏他家庭和谐的龟孙了废话,丢下一句钻进车子里往回开。
  虽然不知道晚上具体细节怎么样,但如果不是被惹毛,黎邀不会发那么大的火。
  要不是他及时赶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照顾同行吗?
  同行个毛线!
  他只是觉得那一双又白又纤细的手不应该被血污染了。
  更何况,这几个小子虽然年纪轻,修为有限,但京城那几个老东西真不是省油的灯。
  他不想她跟整个驱魔协会为敌,那样辛苦,不好。
  “师兄,现在怎么办?又让他们逃了。”常清一脸担心地问。
  南正鸿长长吐气:“既然鬼婴已经出生,吴倩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找老袁报仇。”
  常清面色一僵:“师兄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那些被吸走二魂六魄的人必须三天之内找回来 ,不然都得死。”南正鸿顾自走前面道:“方子,你叫局方的人来这里善后,顺便统计一下多少人被吸了魂,常清,你让人撒播消息,就说老袁违反驱魔协会规定,后天押往京城受审,如果吴倩还算聪明,就知道这是报仇的最后机会,我们也趁这两天做好准。”
  方原一脸牙疼:“用老袁当诱饵?不太好吧。”
  南正鸿面不改色:“这是他惹的烂摊子,由他来解决有什么不妥?你问问他是想下半生在监狱里度过还是乘机将功赎罪?”
  方原低头:“明白你的意思了,头儿。”
  阴暗的地下室里,每个角落都是潮湿发霉的味道。
  但吴倩顾不上,抱着怀里哭啼不止的婴儿满脸忧郁:“怎么样,宝贝,是不是很痛?”
  而她身旁,一个西装革履英俊帅气的男人声色温和地说:“别急,一点轻伤而已,多吸一点人魂,很快就能复原。”
  “好,我知道了。”吴倩点头,拍着婴儿的背柔声安慰:“宝贝乖,别哭,等天黑了妈妈就带你出去找吃的啊,很快的……”
  “天黑以前,你和孩子呆在结界里面,哪儿也不能去,否则会被晒伤。”
  吴倩又点头:“嗯,我知道的。”
  “那我回去了,晚上会再来看你们。”
  男人抬步走向楼道,吴倩突地叫住他问:“为什么帮我?”
  她杀了罗世嘉之后,满城的驱魔师都在追捕她,走投无路,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男人却朝她伸出缓手。
  男人低低一笑,声音仍旧湿润柔和:“因为你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是这个官官相护权钱勾结的世界辜负了你,你应该得到应有的庇护,向这个肮脏龌蹙世界讨公道不是吗?”
  吴倩:“……”
  这个世界是否肮脏龌龊,有多肮脏龌龊,她其实没有认真考虑过。
  她只知道,那些害死他们一家,再把她丈夫打得魂飞魄散的人都要偿命。
  婴儿的哭声一直不停歇,吴倩拍着他的背,小声哼起了儿歌。
  那个驱魔师竟然说她不注重胎教,其实她很注重的。
  得知怀孕的那一天起,她就戒掉所有坏习惯。
  不吸烟喝酒,不熬夜玩游戏看小说,也不说脏话骂人,甚至还拿耳机放在肚子上给孩子听音乐,晚上睡觉之前给他讲童话故事。
  她之所以那么期盼当一个好妈妈,那么期盼做一个好妻子,全是因为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虽然没有特别高也没特别帅,但是温柔善良,从来不嫌弃她因为父母离异从小叛逆没教养没文化,更不嫌弃她落魄无助时 ,靠在舞厅里陪人喝酒睡觉过活。
  他喜欢她对她好,给了她一个曾经渴望不可及的幸福的家。
  他们那么珍惜那么认真地过好每一天,怎么可以被人一车就撞没了呢?
  她的丈夫那么好,怎么被人一枪就打得魂飞魄散了呢?
  不报仇,她怎么有脸见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被粗长君帅晕了没有?
  第26章
  颜灼再次回到家, 天已经亮了,他灭了燃到尽头的烟屁股, 急急吼吼跳下车往别墅里钻, 因为腿长步子迈得大加之他又走得急 ,无形中兜起了一股冷飕飕的风迎面吹来, 搅得他额头上的刘海像发情的黑色蝴蝶, 震着翅膀一浪一浪。
  当然,形象倒是其次, 最难受的是眼睛,一连熬夜几晚, 眼底血丝连连, 又干又涩, 要是风再吹猛一点估计可以去琼瑶大妈的剧组演一出苦情戏。
  每当这种加班加点卖命却连工资也没人发还得问家里要钱啃老的这个时候,颜灼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入错行 、拜错门的觉悟,要是敞开嗓门, 三天三夜也吐槽不完。
  他就是被那个死老儿坑得惨。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 他投胎的技术精妙绝伦,哪怕亲爹亲妈死得早,养父也家财万贯, 从来没在吃穿上面犯过愁。
  所以,他也就没计较那么多,一晃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
  颜灼上了楼,径直走到黎邀房门前, 轻轻推开门往里瞧,见里面的人安静睡着,他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人在,没趁他升级打怪又带着那只猫跑了。
  他本来想看一眼,就回房补觉的,哪知一看就看上瘾挪不开眼了,他大脑还没发出指令,身体就擅作主张钻屋里去。
  他轻脚轻手像做贼一样走到床边,觉得站太高还要低着头看太连累颈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盯着黎邀慢慢瞧。
  黎邀是侧着睡的,正好面对着他,颜灼只要动动眼珠子,就能把她眼睛鼻子嘴巴瞧个仔细,甚至连她睫毛有多少根都能数得一清二楚。
  颜灼头靠在床头柜上再次绵长而又轻缓地吐了口气,这张脸不能细看啊,细看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不自觉摸自己的脸,虽然还是那么帅气迷人每天都能把自己帅醒,但如果她再晚17年又或50年才出现,就算她第一眼就认出他叫他‘如花’,他也没脸应。
  哪还敢关着她不放啊。
  岁月这把杀犯猎刀即使再钝,也会在他脸上磨下那么点痕迹。
  还真是……心塞。
  颜灼不自觉伸出指头想戳黎邀的脸,看起来又白又嫩,摸起来会不会又软又滑?
  但刚要碰到,就见黎邀两排黑长的睫毛一掀,眼睛睁开了。
  “不睡觉跑我房里干什么?”黎邀双目清亮地看着他。
  吃豆腐未遂被抓个正着颜灼也不心虚,伸到一半的手指头在空气里勾了勾,自然而然地缩回去,还没脸没皮地笑 :“怕你一冲气跑了,过来看着。”
  黎邀无语地白他一眼:“你那么厉害,动不动就要把妙妙炸成灰 ,我敢吗?”
  颜灼翘起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僵一下,随即又不可一世笑:“知道就好。”
  然后就伸出手捏她的脸上的肉,像捏小女娃一样吓唬她:“所以别把我惹毛了,不然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知道么。”
  他虽然张眉瞪眼做足了样子,但其实一点底气也没有。
  因为他心知肚明,她要真想走,十个自己也留不住。
  “手拿开,别没大没小。”黎邀没好气拍他的手。
  “谁大谁小?不是叫我叔叔吗?咱俩谁大谁小把话说清楚?”
  颜灼捏起劲了,捏了一下还想捏两下,捏了两下还想捏三下,因为实在又嫩又滑,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黎邀被他闹烦了,躲了两下没躲开,怒瞪:“别胡闹,累了就赶紧回房补觉去.”
  跟她比大小,不是吃饱了撑了吗?
  颜灼大概觉得自己反正已经脸没皮了,干脆连节操也不要 ,连连打哈欠道:“是好累,累死了,走不动了,要不就在这儿补吧。”
  说着就爬上床,手一伸搂住黎邀,两眼一闭:“睡觉。”
  黎邀瞪着眼低呵:“颜灼!”
  但颜灼就跟‘龙虾’一样,不仅眼睛闭上了,连耳朵也关上了,怎么叫都不动,没一会儿就听到他匀称的呼吸声。
  竟然真的睡着了。
  这都什么人……
  黎邀嗅着他身上不浓不淡的烟草儿,望着天花板吸气吐气,静躺了几分钟轻轻掰开他的手下床,本来打算出去妙妙房里换衣服,但走了两步又折回床边,扯起被褥盖在他身上,然后再出去。
  算了,暂且让着他吧,她想。
  吴倩和鬼婴逃走,接下来只会更棘手。
  鬼婴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更没有智力,除了能感知孕育它的鬼母的情绪之外,唯一能感受到只有饥饿。
  它只知道饿了要进食,要吃许多许多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