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没有爱,哪来的恨?
  高辙在路上遇到了几个同僚,便聊了一会儿,才过来。
  到时,见陆菀宿在另一间屋子,有些无奈。他上前扣了门。芍药拉开门过来迎了,见是高辙,便福了身子。
  高辙视线往里看了看,没瞧见陆菀的身形,便问道,“少夫人呢?”
  芍药回道,“少夫人累了,先歇下了。二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高辙道,“我那间屋子更宽敞,想叫菀菀去那一间。”
  芍药道,“都收拾好了,许是少夫人也不愿挪动了。”
  高辙点点头,又道,“等她醒了,你问她一声。我东西少,随时可以换过来的。我那房间的窗户对着西山呢,早上可以看日出。”
  芍药点头道,“奴婢记下了。待少夫人醒过来,一定去问。”
  高辙又问道,“她可用过晚饭了?”
  芍药摇头。
  高辙皱了皱眉,随即道,“我叫厨房备着饭菜,她醒过来,你便去取。别叫她饿着了。”
  “是,公子。”
  对一个奴婢总归没那么多话要说的,顿了顿,高辙略显尴尬的走了。
  本想看她一眼的,却也没个理由。
  待他走了,芍药才把门掩了。
  进到卧房,见陆菀根本没睡,坐在了床上。
  “公子的话少夫人都听到了吗?”
  陆菀道,“听到了。不必挪窝,不够麻烦的。横竖也就这几日。”
  芍药不敢作什么评价,又道,“少夫人现在要传晚饭吗?”
  “嗯。”陆菀点头。
  不多时,晚饭到了桌前,陆菀叫芍药与她一道用了晚饭。
  待吃完,陆菀便觉得吃的多了,要出去溜一圈。
  她看芍药还在收拾,便道,“你在这收拾着,我就在这附近转一圈。”
  芍药应下。
  陆菀出了别业,此时天还没黑,她便沿着别业边上的一条小道走着。
  西山的景致的确不差,虽是秋季,略显萧条,但晚风轻拂,也叫人神清气爽。
  她一个人遛弯,不知不觉便走的远了。
  等觉得累时,才惊觉自己走得太远了,且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一转身,便打算回去,谁知道几步开外,有人正站着,因天色暗,陆菀一时没瞧清楚是谁,却实打实的被吓了一跳,低呼一声。
  “是我。”那人忙开口。
  陆菀捂着胸口,瞪着来人道,“沈冽,你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的?”
  沈冽脸上颇有些歉意,道,“我不知道你突然转身。”
  陆菀觉出不对来,斥道,“沈冽,你一直跟着我?”
  沈冽道,“方才与你大哥分别,便瞧见你朝这边走过来了。天色渐暗,这附近偶尔会有猛兽出没,我不放心,便跟过来了。”
  哪能再斥责别人的一番好意?
  沈冽又不是王允,故意会把事情夸大其词。他说有猛兽出没,可能就真的有。
  陆菀垂首屈膝道了谢,“多谢了。”她其实感念沈冽的细致。虽离着远了,毕竟随时可能被人看到。秋猎时,人多眼杂,若她真与沈冽肩并肩走着,还有所攀谈,不免被人乱传。如此不远不近的跟着,又不曾有任何交流,便是叫人瞧见了,也说不出什么来。
  沈冽道,“把你吓着了,是我的不是。”
  陆菀不由一笑,道,“你这人跟过来本就该说一声的。”
  沈冽道,“以为你走一会儿就回去的,谁知道,你走那么远。”
  陆菀挑眉,“怪我咯?”
  沈冽眉目舒展开来,问道,“会骑马吗?”
  陆菀摇头,道,“小时候我娘想叫我学的,我爹不让,后来就没学了。我每次来这里,也就是看个热闹罢了。不过我投壶很厉害的,一投一个准,那些女郎都不是我的对手。”
  便是朦胧的月色,也能看到美人皎若明月。
  沈冽问道,“想学吗?”
  陆菀点头,又道,“我这个年纪了,筋骨拉不开了,也不知道晚不晚。”
  沈冽道,“不晚。改日我教你。”
  陆菀本想答应,又觉得不合适。
  沈冽补充道,“好多贵女们都想学,到时候少夫人一起。”
  陆菀掩袖而笑,道,“那侯爷岂不是要开班授课?”
  沈冽顺着她玩笑道,“阿允协同。”
  陆菀道,“看来宋宁一定也是非学不可了。”
  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
  陆菀瞧了瞧天色,快要完全黑下来了,便道,“我要回去了。”
  沈冽道,“好。”
  陆菀走在了沈冽的前头,沈冽跟在后头。
  来时还能看到路,去时天已经黑下来,加上山路并不平坦,坑坑洼洼的,陆菀走的小心翼翼的,生怕踩进什么大坑里。
  沈冽在背后瞧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道,“你放心走,有我在。”
  掉坑里,大不了把你捞上来呗。
  陆菀果然步子迈的大胆些了。
  他们两个人后来就是长久的沉默,谁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走。
  陆菀在前,沈冽隔着几步远跟在身后,不疾不徐,不远不近。
  在这晚上,竟走出了一股岁月静好的意味。
  离着别业近了,来来往往的下人便多了。
  沈冽驻足,道,“你回去吧。”
  陆菀点头。转头看他一眼,举步走了。
  无论陆菀往前走几步,她都能确定那个人还在注视着她。她知道,他要看着自己安然进了别业,才会离开。
  这个人,莫名的给人一种安定感。
  正要进别业,迎面却撞上了高辙。
  此时沈冽还站着,高辙越过陆菀也看到了他。
  他问道,“那位是定北侯吗?你与他一道出去的?”
  陆菀也不转头,绕过他便要直接走。
  “菀菀……”高辙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夫君啊。”
  陆菀用手拂开他的手,道,“那就与我和离。我还会敬你三分。”
  “你恨我?”
  陆菀道,“以前恨,现在,我轻松了。”
  以前是她傻!
  没有爱,哪来的恨?从断琴那一刻起,她与高辙之间的爱恨一笔勾销了。只有这样,她才能真的轻松。
  “你另有心爱之人了?”
  “你我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高辙,为什么你一直想不明白?”
  高辙自然想不明白。他总觉得陆菀不过是一时难以接受绿锦的事情,她早晚会接受。在他认知世界就是这样
  话题没再继续,陆菀回到屋中。来回走了那么些路,她已经出汗了。叫芍药备热水,直接去净室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