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周放猛地旋转身体,他一手按住匕首,视线在黑暗中快速扫过那些歪倒的桌椅和机器。
  贺飞章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就连刚刚团在椅子上的蒙多,此时也不见踪影。
  左眼中,“超隐”的定位监控功能开启,周放清晰的看见上面六个不停移动的绿色圆点。但唯独少了一个人,属于贺飞章的标志不见了。
  周放深吸一口气,他一手打开夜视镜上的热成像功能,开始扫描整间工作室。
  然而只用了半分钟,他就得出结果,这里没有人,没有寄生兽,夜视镜中唯一有反应的,是正从传送门往外钻的细小昆虫。
  周放慢慢站起来,将视线定格在房间正中间。
  那里原先应该是有一圈厚厚的防弹玻璃,它被无缝拼接成一个倒扣起来的半圆形,初看时有点儿像巨大的穹顶。玻璃穹顶半径可能有七米多,位于右手边的玻璃墙壁上设置着加密安全门,将悬空的传送门牢牢护卫在核心区中。
  不过此时,这层穹顶已经被暴力敲碎,安全门旁边破了个大口子,从上面掉下来的玻璃渣散落一地。
  破碎的穹顶内,六边体传送门静静悬停着。
  周放从破损的入口处走进去,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看着它,大概只过了几秒的时间,六边体突兀的涌动起来。
  周放轻轻道:“飞章?”
  传送门漆黑浑浊的空间内,猝然冲出一只莹白的左手。电光火石之间,周放猛地扑至跟前,他一把攥住那只手掌,使劲儿一拽——
  贺飞章探出半个身子,他脸上挂着隐忍的表情,被周放稳稳抓住左手向外一拉,便从传送门翻滚的黑雾中悍然冲出,一头砸进了对方怀中!
  直到此时,周放才发现他右手竟然还抓了个人出来,这一下猝不及防,三人直接撞在一起。
  周放闷哼出声,巨大的冲力将他撞向身后的防弹玻璃,幸好不是破损的一侧,否则恐怕真要被玻璃扎个对穿。
  片刻之后,荡起的尘埃缓缓落地。
  贺飞章动了动,睁开一只眼:“周哥?”
  周放呼出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后颈:“怎么回事。”
  “是蒙多!我去看传送门,它特么把我顶进去了!”贺飞章迅速甩锅,假装没听见蒙多在标记里对他“嗷嗷”的抗议,于此同时,他把另一只手上拽着的人往上提了提:“周哥你看,我从那边带了个人出来。呃,不过已经死了。”
  后背隐隐作痛,周放不动声色地将贺飞章扶起来,靠在玻璃罩上微微活动肩膀。
  他既不看那人,也没发表意见,就居高临下盯着贺飞章。
  后者话音越来越小,自知自己又犯了错误,立刻将手里的人“扑通”一声撂在地上,然后飞快窜到周放身上,两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喊:“周哥!我错了我不该这么没警惕心自己去钻传送门我错了我应该跟你一块儿行动我是智障你别生气了呀!”他喊得连个逗号也不加,都最后把自己累个半死,又挂在周放身上喘了半天的气儿。
  周放靠在玻璃罩上,鼻子里冷哼一声,表示自己半个字儿都不会信。
  “你下次要是还敢干出这种事儿,最好能有某些觉悟——被鞭子抽得屁股开花,或者被我扒光就地办了。总会有些方法,可以治你这毛病。”他睨视贺飞章,突然微微一笑:“鞭子和棒子,我会帮你选一样。”
  贺飞章:“棒……子……??”还鞭子和棒子,不管哪种都觉得菊花一紧啊!周放真不是个抖s吗!
  他虎躯一震,震惊道:“周哥你!你现在都会耍流氓了?”
  所以,这家伙永远抓不住话里的重点。
  周放没再说话,就着两人此时的姿势,他一手扣住贺飞章后颈令他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绕到其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啪啪啪狠揍了一顿。
  贺飞章:“?!”
  周放:“敢动的话,我就不止揍你,我还办你。”
  贺飞章:“……”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非常细微,非常矜持的,挂在周放身上,像毛毛虫似的扭了两下。
  这回换成周放沉默了。
  贺飞章惆怅道:“咱们处对象都一个月了,啥时候办事啊?”
  很可以,在地下三千多米,爬虫密布,旁边还躺着几具尸体的废弃基地里,这个话题真是令人提神。
  周放狠狠在他屁股上抽了一下:“想办事?等会儿我给你找只两米长的蜈蚣当床,保证让你玩儿得尽兴。”
  贺飞章就着他的话想了一下那画面,汗毛纷纷立起,感觉自己可能这几个月都要萎了。
  于是他再次诚挚道歉,算是揭过了刚才自己办的乌龙事。
  重新回到正题,周放问:“你带回来的人呢?”
  贺飞章一指身后:“地上扔着呢。”
  他带回来的是名年轻的寄生者,已经死去多时,贺飞章将他翻了个个儿,露出衣衫破碎的后背。
  “周哥你也能看见吧,他这个地方是标记。”他指着尸体右肩靠后的位置,计划了一下:“但我见过的标记一般会闪闪发光,他的,还有传送门另一侧其他寄生者的,都罩着一团黑雾。”
  “标记不再发光,就意味着里面的寄生兽已经死亡,但不会有这种类似黑雾缭绕的现象。”周放抽刀,用刀尖将尸体标记处的衣服拨到一边:“另一边也有尸体?”
  贺飞章点点头,搓着手臂犹豫道:“那边……屋子里堆得到处都是,还有好多虫子爬来爬去……挺恐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贺飞章:“叫老公!”
  周放:“办了你。”
  贺飞章【晃拳】:“揍你哦!”
  周放【甩鞭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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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克兰:cte到此一游####
  迪克兰跟着亚尔维斯进入cte。
  亚尔维斯:“周先生,初来乍到,没什么好送的,小小心意请不要拒绝。”
  一位工作人员端上来一盘摞成小山的金条。
  迪克兰一脸为难状:“哦,为了不让你难做,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好了。”
  亚尔维斯:“周先生,这两位美女是专程服侍您的,虽然我知道先生对这些不感兴趣……”
  迪克兰打断他,飞快牵起小姐姐的手:“啊,为了不让你难做,我就勉为其难照顾一下她们吧~”
  一旁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你们觉不觉得他的人设有点儿不对?”
  “哎,说不定人家是因为能重新变成s级,突然就焕发活力了呢。”
  当天,迪克兰装作周放,与亚尔维斯进行了友好交谈,然后潇洒离去。
  几天后,亚尔维斯策反霓虹国a级寄生者,将人接到cte。
  亚尔维斯:“濑户先生,这里是小小薄礼,请不要拒绝。”
  迪克兰上身弯成90度直角:“嗨!亚尔维斯君,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一旁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总感觉……之前见过他???”
  亚尔维斯:“……我也觉得……”
  第178章
  他蹲在地上小声说:“我在那边看见了很多弹孔和弹壳, 墙上还有天花板到处都是野兽的抓出来的痕迹,蒙多闻到寄生兽的味道有点儿兴奋, 在基地里到处跑, 我就……忍不住追着它揍了一顿。”
  蒙多恹恹地趴在标记里,它脸上的胡须被贺飞章揪掉了好几根, 看起来既滑稽又没精打采的,听见宿主说话,便不满地拿巴掌拍地表示抗议。
  “然后吧, 我追它的时候, 中途穿过了那里的几个工作间。后来还靠在窗户边上,往外面看过几眼。”贺飞章絮絮叨叨地说:“我发现只有靠近传送门的那个房间里,堆满了寄生者和普通员工。别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我看见外面是一片丛林, 正巧那时候有一只两三米高的蛾子飞过去,我还想着,要不要打昏了拖回来让你看看。”
  “不过那儿太吓人了, 我感觉不是很好,要不是因为快被吓尿了, 我肯定去抓它回来……”
  然后在周放的逼视下, 贺飞章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信誓旦旦道:“我绝对不是因为想扑蛾子!而且那玩意儿长得巨丑,我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然后决定只带一个寄生者回来的!绝对, 绝对没有在那儿耽搁时间!”
  周放哼了一声,那把蝴蝶刀在他指间回旋翻飞,绕着修长的食指纵向无限转,偶尔有冰冷的刀光闪电般从贺飞章眼角晃过,他吞了口口水,盘膝在地上乖乖坐好,不说话了。
  周放没对贺飞章的废话发表意见,他单膝跪在地上,拿着匕首将尸体肩膀部位的衣物小心割开。
  在右肩偏后靠近三角肌的位置,一枚普通人和寄生者都看不到的菱形标记若隐若现。
  然而在场两人却将这标记看得一清二楚,贺飞章比划了一下,猜测道:“这个画的是……蝴蝶吧,他的寄生兽是不是长得就和标记上一样?”
  尸体肩膀上,无数道浅银色的线条,勾勒出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这只蝴蝶体长大概有五厘米,整个被镶嵌在银色的菱形边框内。它的腹部很短,翅膀宽大炫丽,靠近边缘的地方绘有成列的眼斑和条纹,显得既神秘又奢华。
  这看起来就像是一枚造型优美绝伦的银色纹身。
  贺飞章仔细看了看,不觉吹出声口哨。
  “看着还挺漂亮啊,就是在男人身上太娘了点儿。”他感叹着,顺便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腰窝:“说起来,我到现在都没见过自己的标记长什么样,会不会就是一只超酷的银色猞猁?”
  说着,他背对着周放掀起衣服露出一截劲瘦腰肢,扭着头问:“周哥周哥,你看得到我的吧,我的是不是猞猁,也是银色的吗?”
  周放一根指头戳在那汪浅浅的腰窝里,然后对着那个圆形标记使劲儿摁了两下:“是个小奶猫。”
  贺飞章:“……”
  标记里的大猫立刻勃然大怒,一道常人无法看到的金光从里面窜出来,化为兽嘴狠狠咬向那根手指。周放闪电般收回右手,蒙多咬了个空,愤愤退了回去。
  贺飞章放下衣服:“你们就不能友好相处五分钟吗,总是没说两句话就能打起来。”
  周放摩挲着那根手指,若无其事道:“教育小孩子,要恩威并施。但教育蒙多,就应该打到它服。”
  贺飞章:“……呸,恩威并施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周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指着脚下尸体身上那只标记道:“当宿主和寄生兽的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时,这枚标记就会消失。”
  贺飞章:“所以他是这个月才死的?”
  周放不言,只让他化出兽爪,悬空一指刺入那枚蝴蝶标记。
  贺飞章小心试探,突然咦了一声:“这里面……”
  周放:“怎么了?”
  贺飞章将爪子快速抽回来:“里面有别的东西,你看。”
  尖锐的指甲勾带出一团微弱的金光,那光芒仿佛风中残烛,脱出标记便化为一只巴掌大的蓝色蝴蝶,然而在蝴蝶背上,还趴着好几只僵直不动的蜂虫。
  贺飞章吓了一跳,赶紧甩手把它们扔在地上:“妈呀,寄生蜂!”
  “没事,都已经死了。”周放拿匕首拨了拨地上的寄生兽:“是一只闪蝶,c级货,很弱。”
  五六只两厘米长的寄生蜂,紧紧挨挨扒住闪蝶的腹部,它们尾部长针状的产卵器深深扎入寄生兽的身体,看上去既恶心又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