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
  “有,很白。”陆平洲靠近程蔓,声音近似呢喃,“媳妇,我想亲你了。”
  虽然他嘴上说的是亲,可两人结婚四年,互相之间足够了解,程蔓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更深的意思,提醒道:“我还没出月子。”
  事实上就算出了月子,她也不会让他乱来,医生说过,生完孩子最好养上三五个月再过夫妻生活。
  程蔓记得的事,陆平洲也记得,他也没打算乱来,只是憋得难受,抱着她声音沉沉道:“你用别的方式帮我,一次就行。”
  听着他沉重的呼吸,程蔓有点心软,却没有傻傻地问他用什么方式。
  男人嘛,总是会选择对自己更有利的方式,不想被牵着鼻子走,最好自己来做决定,程蔓没有说话,直接伸出手去解他的皮带。
  但男人也会得寸进尺,说一次的时候,往往都不是一次能结束的。
  两人胡闹到凌晨,陆平洲舒服了,程蔓却手酸得不行,洗手的时候都有点拿不住毛巾。
  偏偏某人不但不觉得羞耻愧疚,还很以此为荣,接过毛巾给她擦手时说道:“我早说过你应该多锻炼,才多久就不行了。”
  听着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程蔓气笑了,这段时间瑜伽她还练得少吗?不对,她为什么要练手上力气啊,她又不需要拿重东西!
  程蔓磨着牙挤出笑容问:“新年第一天,你是想睡地板吗?”
  陆平洲动作僵住,抬眼装傻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问完不等程蔓回答,便凑过来亲了下她柔软的唇,像是刚想起来,声音低沉道:“哦,是新年快乐,老婆。”
  程蔓:“……”就是欠的!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满月酒
  时下孩子出生, 一般是满月、百天、周岁选一个日子办酒,但也不是都会办,有些人觉得办酒麻烦, 或者份子钱抵不上酒席钱,就不一定办, 也有生男孩办女孩不给办的, 重男轻女这事,在哪个年代都不鲜见。
  这段时间来看程蔓的人,就有不少抱着这种想法的,或安慰程蔓养好身体再生一个, 或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们不会办酒。
  面对这些言语,要说程蔓不生气肯定是假的,可要是太较真, 又有些不合适,因为说那些话的人,大多数都是就这么想的,也是真心在为她打算。
  她表现得太生气, 反而成了不讲理的那一个。
  这也是夫妻俩在三个日子里,选择满月办酒的主要原因, 说再多不如做出来。
  说是满月酒, 实际上办酒时间通常在满月前, 程蔓和陆平洲商量后, 把时间定在了她出月子前两天的周日。
  酒席酒席一共四桌, 一桌亲戚, 两桌他们各自关系好的朋友, 还有一桌是留给街坊邻居的。
  其实满月酒一般请的是关系近的亲戚和朋友, 街坊邻居反而不在列, 但夫妻俩在巷子里住了一年多,程蔓坐月子这段时间常有人来探望,酒席就摆在巷子里,街坊邻居一个都不请,似乎不太合适。
  而如果要请邻居,肯定是关系不错的都请,否则请了这个不请那个,对方心里会不舒坦,于是人越请越多,不知不觉就凑了一桌子。
  酒席是王芳掌勺,知道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他们还在巷子里请了两个人帮忙。
  进入八十年代,请人办酒比早几年可容易多了,程蔓跟陆平洲结婚那会,他请人帮忙办酒都不敢对外说付了钱。现在则没有那么多顾虑,工资直接开到两块,巷子里想接这个活的一大把。
  最后定下的人选跟程蔓关系不错,也因为这样,她才知道她们都是勤快人。
  满月酒前一天,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程蔓洗了头和澡。
  这次没瞒着王秋梅,虽然她重视坐月子这件事,但也没那么死板,非得卡着一个月的限制,少一天都不行。
  见闺女实在难受,再考虑到隔天有很多客人上门,程蔓要待客,以及离她出月子不剩两天,王秋梅考虑过后,勉强点头同意让她洗头洗澡。
  这个头程蔓洗了很久,没办法,她已经一个月没洗头,太脏了。
  月子坐到后期,她根本不敢伸手摸头发,总觉得一摸会有一头油,除了晚上睡觉,其他时间恨不得把帽子焊在脑袋上。
  打上肥皂后,第一遍洗完水都是浑浊的,程蔓见了,赶忙多打两遍肥皂。
  洗头过程是真磨叽,但洗完了也是真舒服。
  怕头发不干落下偏头痛,洗完澡程蔓就裹上了厚棉袄,跟王芳一起将闺女的婴儿床搬到二楼小阳台,跟她一起晒太阳。
  冬季午后的阳光很热烈,照在身上暖和又舒服,让人昏昏欲睡。
  程蔓也真的睡着了,等她醒过来,头发也已经干透。
  因为洗了头和澡,这一天程蔓心情都不错,陆平洲晚上回来,很快发现了她心情的变化,再看她头上没戴帽子,乌黑顺滑的头发松松扎着,问:“今天洗头了?”
  程蔓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陆平洲做沉思状道:“大概是……跟你心有灵犀吧。”
  虽然知道这是甜言蜜语,但程蔓还是笑弯了眼睛,王秋梅走过来看到,忍不住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程蔓笑着说:“我洗了头嘛。”
  “洗个头就这么高兴。”王秋梅摇头,又问起明天的安排。
  程蔓说道:“定好的鸡鸭和鱼都送过来了,能放的青菜也都买了,明天早上再去买点猪肉骨头和下水就行,煤炉已经借了过来,锅碗筷子还有桌椅,我都跟人说好了,明天直接去搬就可以。”
  “来的人数确定了吗?”
  “四桌应该够了。”
  “那要准备五桌菜。”
  程蔓问:“五桌会不会太多了,吃不完浪费?”
  “菜哪有吃不完的……”王秋梅觉得她闺女在说傻话,“你们现在算人数是四桌,到明天吃饭的时候,来的人肯定比四桌多,卡着四桌去准备菜,很有可能不够吃。真发生这种事,大家吃得不痛快也就算了,保不齐还会在背后嘀咕你们小气。办酒就是这样的,宁可多准备,不能备少了让人笑。”
  虽然程蔓成长过程中,家里办过几次酒,但她没操持过,还真不懂这些,扭头去看陆平洲问:“咱们结婚那会,你备了几桌酒席?”
  陆平洲说道:“我多准备了两桌。”
  但他那时候多准备两桌,不是因为跟王秋梅现在想到了一处去,而是怕程家跟去的宾客多。不过那次程家就跟去了几个人,所以酒席结束后剩了不少菜。
  程蔓思索着说道:“那明天早上多买点菜,备五桌?”
  陆平洲点头:“行。”
  定下桌数,几人又对了下菜品,这个没什么问题。
  虽然改开后大家日子好过不少,很多物资不再那么紧缺,但没有关系渠道,鸡鸭鱼肉还是得用票买。
  因此,这时候办酒的席面要求没比前几年高多少,像满月酒,一桌能有四道荤菜就够体面了。他们备的这些菜,鸡鸭鱼肉就有四道,再加上大骨头汤和猪下水,席面不比新人结婚差。
  商量好明天的事后,几人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
  因为要去买猪肉猪下水,隔天陆平洲天没亮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六点就出了门。
  冬季天亮得晚,六点天空还有淡淡的蓝色,不过等陆平洲走到肉站,颜色就淡成了鱼肚白。
  这时候娱乐活动少,早睡早起是常态,陆平洲到肉站时门还没开,前面却已经有几个老太太在等着了。
  看到他一个大老爷们过来,老太太们都挺惊讶,有个人打听起来,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哪个单位的厨子。
  陆平洲本来是不打算解释的,他没有把个人情况说给陌生人听的习惯。
  但其中有个老太太见他长得器宇轩昂,又想着厨师是好工作,工资高不说,还吃喝不愁,便旁敲侧击问他多大了,老家哪里的,娶没娶媳妇。
  陆平洲听后哭笑不得,也顾不上认不认识了,回答道:“我三十一了,结婚快四年,媳妇刚生了闺女,今天这么早来肉站,是因为闺女要办满月酒。”
  打听陆平洲个人情况的老太太闻言,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你真有三十了?看着不像啊。”
  心里还是不死心,觉得他在诓自己。
  陆平洲被怀疑了也不生气,问道:“您觉得我今年多少岁?”
  “你这长相……”老太太猜测着说,“最多二十五六吧。”
  陆平洲惋惜道:“可惜我媳妇还没出月子,不然我肯定把她拉过来跟您碰一面,省得她总拿我年龄说事。”
  听他这么说,老太太信了他已婚的事,一脸失望地问:“你还真结婚了啊?”
  “我骗您做什么。”陆平洲说道。
  老太太叹气,没一会又问:“那你家里有兄弟吗?”
  “有。”
  老太太眼睛一亮:“你兄弟多大了?”
  “十二。”
  老太太一口气梗在胸口:“你三十一,你弟弟十二?”
  陆平洲说道:“我们兄弟俩年龄差得比较大。”
  老太太心想何止是差得比较大,你年轻时候要是努努力,都能生出你弟弟了。但这话也就在心里打个转,没说出口。
  打听清楚陆平洲的情况,老太太对他也彻底失去了兴趣,专心排队去了。
  六点半,肉站准时开门。
  排队的老太太们蜂拥挤进去,陆平洲虽然没有往前挤,但步子一点都不慢,牢牢占据着她们后面的位置,很快站到肉站工作人员面前。
  他来得早,猪身上要票的不要票的部位都有不少,陆平洲没含糊,先拿出几张肉票,买上四斤五花肉,再来五根猪大骨、八斤猪大肠还有四斤猪血。
  虽然猪身上都是好东西,但常来买菜的人,除了过年前那段时间,平时真没见过几个这么大手笔的。
  尤其是最近年刚过完,各家都有腊肉腊鱼,油水充足,来买肉基本都是三两半斤,见他买这么多,不免打听起来。
  等知道他是媳妇刚生了孩子,今天办酒,大家就明白过来了,虽然互相不认识,但也乐意向他道喜。
  陆平洲听后挨个道谢,出肉站时脸上仍挂着笑。
  买完肉,他又去补充了些青菜,完了大包小包地提着往回走。
  出了菜市场,沿着区内主干道,也就是石牌路走上四五分钟,陆平洲往左拐进通往临江大学的小道。
  这条路上挺热闹,两边都是摆摊卖早饭的,王芳来之前,程蔓和陆平洲常在这里买早饭。
  陆平洲拐到这条路,碰到的熟人就多了起来,大家都知道他家今天要办酒,见他提着提着那么多肉和菜并不惊讶,都和肉站里那些陌生人一样,笑着向他道喜。
  别人恭喜他,他自然要停下来感谢对方,于是短短五十米的路走了四五分钟。
  到家时王芳已经开始忙活,看到他提着肉进厨房,问:“陆同志,早饭煮面条你看成吗?”
  “行,多煎两个蛋。”陆平洲将买回来的肉放到台面上,每一样买了多少都说了,然后道,“吃完饭你看着把这些处理了。”
  王芳应声,起锅烧油准备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