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节
  当听罢了方正化将这份圣旨念完之后,刘泽清跪在地上有点傻眼,原来方正化并不是自己孤身前来这里的,跟着他前来这里的居然还有太子和两个小王爷,原来方正化乃是在京城被破之前,奉了崇祯的圣旨,带着崇祯的三个皇子,先行潜出了京师,用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从京师穿过了大中军的控制区跑到了登州,方正化奉旨要带着这三个皇子从登州登船,令刘泽清派人护送他们逃往福建。
  看着刘泽清跪在地上发傻,方正化立即喝道:“刘军门还不领旨谢恩?”
  刘泽清这才回过来神,赶紧双手高举过头顶叫道:“刘泽清接旨!”
  方正化这才将这块黄娟交到了刘泽清手中,忽然间放声大哭了起来,原来方正化在领着三个皇子赶到登州之前,便也在路上听到了崇祯的噩耗,强忍着悲痛,护着这三个皇子来到了登州。
  在他进入登州之前,还担心登州听到消息之后,刘泽清会率部投降大中军,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才打听到,刘泽清眼下还控制着登州和莱州两地,并未向大中军投降,于是他这才敢带着三个皇子来到登州,找到了刘泽清门前。
  可怜方正化这一路上带着三个皇子,是担惊受怕,而且还被一伙蟊贼在路上抢jie了两次,出京的时候,带的几个侍从,也死的死逃的逃,最后一个逃走的侍卫居然还将他们的盘缠给卷走了,害得过了沧州之后,方正化和三个皇子便不得不化妆为叫花子,一路上靠着乞讨才跑到登州,四个人在路上几次遇险,要么差点被饿极了的野狗给吃掉,要么就险一险饿死,幸好方正化手头上有点功夫,这才勉勉强强挣扎着护送三个皇子来到了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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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 背叛
  听完了方正化的诉苦之后,刘泽清也是好一阵唏嘘,而且装模作样的陪着方正化哭了一回,这才想起来问方正化太子和两个王爷这会儿何在。
  方正化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之后答道:“唉!刚才来之前,方某还不知道刘军门会如何对待我呢!所以方某留了个心眼,把太子和二位小王爷留在了城外的破庙之中,自己进城先来见军门,现在太子和二位小王爷还在城外的破庙里面受饿呢!军门还是快快派人陪我去将他们接进城吧!”
  刘泽清连连点头称是,立即亲自点了家丁,护着方正化出了登州城,在城西的一个破庙里面见到了朱慈烺等三个皇子。
  这会儿再看这三个皇子,连刘泽清都觉得鼻子有点酸,这三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这会儿哪儿还有一点皇子的样子呀!整个已经变成了三个小叫花子,一个个饿的也都是黄皮寡瘦,两只眼睛大而无神。
  当看到方正化回来之后,三个皇子都立即大哭了起来,扑到了方正化的怀中,方正化赶紧便让人将准备好的食盒放到了他们面前,三个皇子立即你争我抢的便大吃了起来,若不是方正化怕撑坏了他们,这三个皇子说不定连食盒都敢给吞下去!
  刘泽清这才上前以君臣之礼见过了太子朱慈烺,现在崇祯已经死了,这朱慈烺便可以说已经成了大明的新皇了,可是这会儿的朱慈烺也太惨了点,一身打扮活脱脱就是个叫花子,想他太祖朱重八当皇上之前,也是叫花子出身,现如今他的重重孙却也混到了如此下场,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返璞归真了吧!
  刘泽清令人给三个皇子换了新衣服之后,便将三个皇子带入到了登州城中,专门辟出了一个院落,暂时将方正化和三个皇子给安置在了登州城中。
  直到这个时候,方正化和三个皇子才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被安置好之后,立即便都呼噜大睡了起来。
  可是他们睡得着,刘泽清却睡不着了,因为就在方正化赶到登州之前的头一天晚上,刘泽清已经提前接待了一位大中朝的使臣。
  随着京师被肖天健领兵攻克之后,又在山海关击退了建奴大军,北方局势至此基本上已经底定,京畿周边的州县闻风而降,官军也几乎全部就地放下了武器,开始接受大中军的整编,于是在肖天健的旨意之下,大批被李信等参谋部挑选出的大中军使臣便从京师出发,被遣往了山东境内各地,对山东一带尚未投降的地方官军以及官府进行劝降,作为山东最后也是最大的一股官军势力的刘泽清自然也是参谋部重点关注的对象。
  再加上在肖天健进占北京之前,京师便有不少明朝旧臣劝崇祯弃京师从登州乘船南逃,所以当京师之事稍稍稳定下来,这刘泽清便被参谋部给盯住了,现如今山东境内唯一还驻有官军水师战船的地点就是登州,而且据登州一带大中军细作反馈,这段时间刘泽清大肆在沿海搜罗船只,将其都放在了登州看管了起来,这对于大中军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虽然以刘泽清的兵力和他麾下兵马的战斗力来说,大中军想要收拾他们,并不是什么难事,不需要太多的兵马,只需派去一万精兵,便可以轻松击溃刘泽清的兵马,但是现在他们面临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有消息说太子朱慈烺和定王、永王三个崇祯的皇子,此时应该在大太监方正化的保护下,正前往登州一带,具体到没有到登州抑或是莱州府,没有人知道。
  所以考虑到一旦逼的太紧的话,一旦让方正化护着明太子朱慈烺跑到登州,弄不好会逼得刘泽清带着他们乘海船走海路南下逃往南方,于是李信便主张最好是能劝降刘泽清,而不是派兵将刘泽清打垮,于是肖天健答应了李信的方案,一边派人在运河一线严密盘查搜捕三个明皇子,一边安排使臣立即赶往了登州直接面见刘泽清,劝刘泽清放下幻想立即投降大中朝。
  很不巧的是方正化到登州太晚了一点,就在他带着三个皇子好不容易跑到登州之前,一个大中朝的使臣已经先他一步,在登州见到了刘泽清。
  安排好了方正化和三个皇子之后,刘泽清坐在他的府中,愁眉不展,一边是大中朝那边的威胁,一方面却是崇祯帝的托孤,刘泽清虽然算不上忠臣,但是好歹也是吃大明俸禄这么多年了,而且手头现在还握有“重兵”,他很清楚投降大中朝之后,虽然这条命可能保住了,但是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在大中朝还被重用,他和吴襄不同,吴襄好歹领兵在山海关配合大中军跟建奴死磕了两个月,帮着大中军守住了山海关,所以大中皇帝肖天健不会亏待于吴襄,但是对他,就不会客气了,只要他投降,这兵权是肯定不用想了,最多他后半辈子也就是找个地方老老实实的窝着,混吃等死就算是他的结果了。
  但是现如今三个皇子到了他手中,这似乎是一张好牌,他很清楚太子朱慈烺的价值,只要他护着朱慈烺和两个皇子逃到南方,不出意外的话,他肯定会被重用,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他带不走多少兵的话,即便是他能护着朱慈烺跑到福建,弄不好也只是替郑芝龙做一锅好饭,没兵没将的情况下,即便是他到了福建,也可能会被架空起来。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从现在大中军的表现上来看,连建奴都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么南方诸省能挡得住大中军的兵锋吗?
  刘泽清也不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相反能混到现在还没被大中军吃掉,正说明了刘泽清是个聪明之人,天下大势所趋他还是看得清楚的,这肖天健的大中朝解决了北方之后,今后便再也无人可以控制他了,虽说西面陕西还有一个李自成在折腾,但是以李自成的本事,根本就不可能是大中军的对手,至于南方那边,除了郑芝龙有些实力之外,根本已经没有什么大将可言了,以南方的明军,想要抗住大中军下一步南下,他们被大中朝收复,也只是迟早的问题。
  即便是他能将朱慈烺护送至福建两广,重新被明朝旧臣扶植成个小朝廷的皇帝,估计也成不了大事,大明其实在北京被大中朝攻陷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了大明的覆亡,他刘泽清虽然想过要占地为王,但是只要有大中军在,他就没有这个可能,甚至于连他开始比较看好的建奴方面,现如今也不可能再指望了。
  想到这里,刘泽清咬了咬牙,立即将手下的家丁招到了室内,关上房门开始跟他们吩咐了起来。
  后半夜的时候,在刘泽清的率领下,一群兵马忽然间便将方正化和三个皇子所住的地方给包围了起来。
  方正化这一路上行来,早已是累的筋疲力尽了,到了登州受到了刘泽清的款待之后,方正化也多少放心了下来,想着刘泽清晚饭时候答应他的,明日便准备船只,护送他们登船走海路南下,方正化一到驿馆之中,便立即倒头睡下。
  可是没成想他后半夜正睡得香甜,突然间便感觉到房门被人推开,于是他激灵一下便坐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人挑着灯笼走入到了他的房中,方正化定睛一看,正是白天还对他客客气气的方正化,这会儿却见得方正化冷着脸,全身披挂整齐的走入到了他的房间之中。
  于是方正化心中咯噔一下,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便笼罩住了他的心头,于是他立即便对刘泽清喝问道:“刘军门为何这么晚闯入本公公的住处?可是有何要事吗?”
  刘泽清冷笑了一声道:“方公公请了!要事嘛——也许也算是吧!在下只是想要来通知一下方公公,就在今晚,本官已经拿定了主意,从今以后,便投降大中朝了!”
  方正化一听之下,险一些吐血,立即眦裂发指腾身便跳下床,朝着刘泽清便扑了过去,大骂道:“刘泽清!你这卑鄙小人!圣上托孤与你,而你却要卖主求荣!今天本公公跟你拼了……”
  可怜方正化这会儿是手无寸铁,虽然他手上有点功夫,可是哪儿是刘泽清手下那些虎狼一般的家丁的对手呀!
  刘泽清看到方正化暴起想要跟他拼命,冷笑一声一挥手道:“杀了!”
  几个家丁立即便抽刀迎上了方正化,两把锋利的单刀几乎同时刺入到了方正化的胸腹之中,方正化两眼充血,顿时呆在了当场,死死的盯着不远处还在冷笑的刘泽清的脸,猛的“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血,吐在了刘泽清的脸上,临死之前骂道:“逆臣贼子,你不得好死……皇上,奴婢对不起您了……”
  随着家丁撤手抽刀,方正化的尸体顿时扑通一声便扑倒在了刘泽清的脚前,一大滩鲜血立即从方正化的身体下缓缓的漫开。
  刘泽清没想到方正化这么一个太监,居然还如此刚烈,临死突然间还会用血喷他一口,结果被喷了一脸,眼角抽搐了几下之后,立即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方正化,啐了一口之后,重重的将沾了血迹的手帕丢在了方正化的尸体上,喝道:“把这个阉货拖出去剁碎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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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章 前朝旧臣
  肖天健坐在武英殿的大殿之中,低头扫视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一大片身穿大明官员袍服的人群,今天他是第一次在武英殿接见这些大明京师之中留下的朝臣。
  查抄之事在持续了近十天时间之后,到现在业已尘埃落定,在这十天之中,京城内的这些明朝旧臣可谓是人人自危,没人知道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
  也许下一刻便会有大中军的人来敲门,冲进来将他们全家绑上拉到城门外面,嘁哩喀喳的砍掉脑袋,这样的一幕幕惨剧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从大中军控制都城之后的第五天开始,便展开了这次大规模的清洗行动,一户户前朝的勋戚高官,在如狼似虎的大中军兵将的闯入下,一批批的被押到城外砍去了脑袋,十天下来,杀了数千人之多,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下一个目标,所以这些前朝的大臣们只能一个个瑟瑟发抖的跟家人一起,等候着命运的判决。
  有些人干脆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全家上下一起上吊的上吊,仰药服毒的服毒,闹出了一场场灭门的惨剧。
  更有个别朝臣不愿意受辱,干脆便在家中自尽,宣武伯卫时春、新乐侯刘文炳、驸马巩永固,更是没等大中军上门抄家,便在家拉上全家自缢而亡。
  直到昨天,这种清洗才算是告一段落,当一队队大中军撤出城外,城内开始恢复平静的时候,这些大臣们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暂时他们不会也被抄家问斩了,但是马上他们便收到了大中军的通知,令他们在八月初六的早晨,到紫禁城武英殿参谒当今大中朝的皇帝,而且是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都要去,不去的话,就一个字——“斩”而且还要加两个字,那就是“满门”!
  真的干系到全家人脑袋是否能留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这件事就容易决定了,于是这些前朝旧臣们惴惴不安的在这天早晨,纷纷来到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的紫禁城之中。
  不过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每个人的心情都基本上差不多,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此处便已经改换了主人,大明已经成了一个过去式,现如今这里已经是大中朝的天下了。
  这些前朝旧臣们一个个在紫禁城的西华门相见的时候,各个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仔细看一下,他们之中有许多老面孔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已经仅剩下了半数左右,其余的不用问,不是自杀了就是被大中军给清洗掉了。
  每个人相视一下对方的袍服,都又觉得有点可笑,现在大明朝已经没了,可是他们却还穿着大明朝的官袍,入宫参谒的却是大中朝的皇帝,这种情况怎么看都觉得那么怪异,有心攀谈几句,但是又都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于是相互之间只能抱抱拳,然后苦笑一下缓缓的步入到了宫中,聚集在了武英殿的殿门之外。
  这一路上他们看到的是一列列军容鼎盛的大中军的兵将,这些大中军兵将们一个个腆胸迭肚,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迫人的气势,和他们以前看到过的那些禁军还有三大营的明军相比一下,这些大中军兵将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铁血!
  对!就是铁血,这是一群铁血精英,从他们身上的气质上便能看出来,他们各个都是久经沙场的兵将,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摧垮了延续了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将大明王朝扫入到了历史尘埃之中,也只有这样的一群铁血精英,才能将欺负大明了数十年的建奴大军打的丢盔弃甲,逃回辽东。
  在每个大中军兵将身上,他们都看出了一种骄傲的神采,从他们的眼神之中,这些前朝旧臣们可以感受到这些大中军兵将们对他们的一种蔑视甚至是嘲讽,这让这些前朝旧臣们深感屈辱,但是又无话可说,因为他们是胜利者,现在是他们说了算,而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失败者,等候着命运对他们最后判决的可怜虫罢了。
  平日里这些趾高气扬的读书人,在这一刻,见到这些大中军兵将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那种优越感可言,只能一个个的灰溜溜的从这些大中军的羽林卫之中,小心翼翼的聚集在了武英殿前面。
  随着时辰已到,有武士走到武英殿前面,厉声吼道:“圣上有旨!令你等入殿觐见!”
  于是这些前朝旧臣各个都身体一抖,然后紧张的迈步鱼贯朝着殿中走去,几个大臣因为太过紧张,居然踩到了自己的袍角,当即滚翻在地,结果让两侧侍立的那些大中羽林卫们,顿时都露出了一幅鄙夷的神色,而这几个大臣则狼狈不堪的赶紧爬起来,在同僚的搀扶下慌慌张张的走入到了大殿之中。
  虽然他们很想抬头看一眼上面坐着的那个将大明王朝埋葬的人,但是绝大多数人却没有勇气,一进入殿中,便赶紧呼啦啦的跪了下去,有人甚至于已经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吾皇万岁万万岁!”
  但是这种喊声却很不整齐,显得十分凌乱突兀,结果被一些稍有骨气的大臣鄙视了一把。
  肖天健端坐于龙案之后的龙椅之上,微微低头扫视着这些前朝旧臣们,看着他们各异的表现和表情,心中微微的冷笑着。
  他知道这些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就服他了,更多的是这些人想要活下去,不得不臣服于他的脚下,但是这又能如何呢?
  现如今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万人之上了,他需要通过他强力的手腕,来慑服这些人,使之今后为他的大中朝效力。
  他内心之中其实瞧不起这些大臣,当这些人奉命走入这座大殿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失去了读书人应有的气节,他们和卢象升不同,卢象升是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才归附在他的翼下的,可是这些人,却是为了活命,为了未来可能的荣华富贵,才走入这座大殿的。
  不过让肖天健有些悲哀的是,他还不得不用这些人,因为他的大中朝新立不久,最缺乏的就是这种曾经有过行政经验的官员,虽然他也可以通过考试录取官员,但是毕竟刚刚录选的官员,经验不够丰富,熟悉行政事务也需要相当的时间,所以不管他怎么不喜欢这些人,可是为了下一步天下的稳定,他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利用这些人。
  当看到他们都跪下之后,肖天健这才收回了心思,缓缓的站了起来,本来肖天健的身材在这个时代,就已经算是非常高大了,现在站在大殿之中的龙案后面,更让人产生出一种压迫感,再一次扫视了一遍下面跪着的这些前朝旧臣之后,肖天健这才开口朗声说道:“朕知道尔等近些天都很是紧张,但是近日,你等不必再为你们的性命担忧了!
  因为你们都很清楚,朕杀的那些人都是什么人!朕虽然不敢说未杀错一人,但是朕却可以保证,所杀之人中绝大多数都是该死之人!不管你们暗中说朕嗜杀也好,暴虐也罢,但是朕杀他们,却问心无愧!他们的罪责朕已经昭告天下,是否该杀老百姓自有定论!朕在此也不必多说!
  大明王朝延续近三百年,可是大明朝廷却不能再给百姓带来任何福祉,外不能御外虏于境外,倾全国之力,却失地千里,令鞑虏猖獗于辽东,屠戮我大汉子民数百万人,还屡屡破关而入,肆虐关内!
  内不能富民强国,只知横征暴敛,置万万我大汉子民生死于不顾,灾荒连连,官府不思赈济,相反却变本加厉对百姓敲骨吸髓,这样的朝廷留之何用?
  你等都乃是大明旧臣,而你们又为天下百姓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尔等扪心自问,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朕之所以当年起兵造反,就是不愿看到我泱泱中华因为大明王朝的昏弱,从此沦为建奴的奴隶,不愿看到我大汉族民继续辗转于沟壑之中,呜呼哀嚎,却无人救济!
  今日朕来了,也将早已腐朽的大明王朝从此终结,朕不为别的,只为了还我大汉族民一个朗朗乾坤!重新振作我泱泱中华!
  该杀的朕已经杀了!留下你们,是因为你们尚有可用之处,希望你们能抛弃成见,今后陪朕,一起共建起一个新的河山,从此之后令我中华民族重新振兴于世界之巅!
  今日招你们来此,朕并非有意羞辱尔等,只是想要见见你们,问一下你们可否愿意,今后为朕做事!当然,朕也不强求你们,愿意留下的朕双手欢迎,不愿意留下继续为官者,大可自行离去,朕也不会追究,省的尔等继续尸位素餐,继续以前那种只拿俸禄却不思报国!
  以前不管你们做过什么,从今以后朕便既往不咎,但是只要你们留下,从今以后便要一心为国,哪怕你们不为朕,也要为天下苍生所想,踏踏实实做事!
  朕的大中朝,最容不得的就是尸位素餐,结党营私,勾心斗角,贪婪无度之人,一旦朕发现尔等还像以往那样,不思进取,朕也不在乎这手上多沾一些血!
  你们可听清楚了吗?”
  肖天健突然间厉喝了一声,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之中顿时回响了起来,似乎大有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感觉。
  下面跪着的这数百名前朝旧臣,听到这里,无不觉得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炸雷一般,不由自主的纷纷全身哆嗦了一下,不少人当即便趴在了地上,连连叩头大呼听清楚了,一些人更是不堪的连说不敢,甚至有人还叫出谢主隆恩之语!
  肖天健的话虽然直白的厉害,但是却让这些前朝旧臣们无不胆战心惊,能登临此位之人,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这让他们知道,从今往后,他们那种像以前那样的日子已经从此一去再也不会复返了,肖天健说的明白,留下做事,就要踏踏实实,否则的话那些这些天被拖出去砍了脑袋的人,便是他们的下场。
  不过同时,肖天健的话也等于给这些人吃了一颗定心丸,起码告诉了他们,眼下大中朝在京师之中的这场大清洗行动,已经告一段落,而且还明确的告诉他们,只要他们肯干,那么他们便还可以当官,最起码这条命和他们的家都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这让这帮提心吊胆的前朝旧臣们一个个都放心了下来,在紧张的同时,却又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当然,现在朕想知道的是,你们之中可有人不愿意留下为官?如果有的话,不妨现在站起来,明确的告诉朕,朕绝不留难!但是如果今天你们不说的话,那么明天开始,如果谁不服从分派的话,那么便是抗命不尊,那时就不要怪朕对尔等不客气了!有谁要走?站起来吧!”肖天健看这帮人已经纷纷点头,于是再一次开口说道。
  诸官相互之间悄悄的扭头看了看周边的同僚们,倒是还真有人站了起来,只见原国子监祭酒李建泰、原户部尚书倪元璐、大学士范景文等人缓缓的站了起来,大学士范景文起身之后,躬身对肖天健说道:“老臣年事已高,身体欠佳,无力再为圣上效命,愿辞官归乡养老,还望圣上恩准!”
  肖天健知道这个范景文乃是个清官,字梦章,号思仁,别号质公,河间府吴桥(今属河北)人。万历四十一年进士。历官东昌府推官、吏部文选郎中、工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现年已经年近六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年事已高之人,见到他提出辞官之后,肖天健微微点头道:“范学士,朕知道你,虽然朕很想留下你,但是既然朕已经说过,那么便绝不会留难于你,准你所请便是!另外朕也知道,你虽然贵为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但是却为官清廉,并无多少家产,朕平生最敬的便是你这样的人!如果你要还乡的话,朕另赐你白银五千两,也算是聊表朕一点心意!你下殿去吧!朕另外会派人专程护送你全家返乡!”
  范景文本来抱定了必死之心的,但是要说没有一点侥幸的心理也是不正常的,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肖天健居然这么轻易的便答应了他的辞官要求,居然还赐给他纹银五千两,这就更让他惊讶了,于是他立即推辞道:“在下不敢!多谢圣上厚爱,微臣虽然清贫,但是尚有一些家产,圣上所赐草民万万不敢当!”
  “你休要推辞,这五千两白银,朕也不全是给你的,朕知道你乃是饱学之士,即便是返乡颐养天年,朕也不想你便就此白白浪费了你的才学,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可以这些银子建一座书院,教一些学生,今后也可造福百姓!范学士就不要推辞了!”肖天健对范景文非常客气的说道。
  范景文真的有点傻眼了,本来他以为肖天健是个莽夫,但是没想到他对待自己这样一个不愿为他效命的前朝旧臣,居然会如此宽宏大量,而且拿钱出来让他建立书院教书育人,能有这样情操之人,难道能是一个暴君吗?
  于是范景文只得跪下谢恩,然后起身缓缓走出了大殿,但是在他离开之前,肖天健再一次叫住了他,对他说道:“范学士要走,也不急于一时,不管崇祯皇帝如何,他毕竟都是你们的旧主,现如今他已经为了他的大明王朝殉国,那么你等这些老臣,难道不去送他一程吗?朕已经特准,以皇帝之礼厚葬于他,范学士不妨祭奠他之后再走不迟!”
  范景文听到这里,更是目瞪口呆,转身伏地顿时大哭了起来,连连磕头谢恩,虽然肖天健夺了崇祯的天下,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给崇祯保留了最后的尊严,这一点让他这个老臣如何不感激呀!于是顿时让范景文对肖天健的仇视又减轻了不少。
  至于原国子监祭酒李建泰、原户部尚书倪元璐、肖天健也听说过他们,听卢象升所说,此二人也都是比较清廉的官员,同时也是声誉甚高之人,于是温言挽留了一番,但是他们二人坚决也要辞官,于是肖天健也没有继续挽留,当即也准了他们的请辞,放他们离开京城。
  至于剩下那些没有辞官之人,肖天健对他们也说明了既然留下做事,官复原职是不可能的,令其暂时到各部听用,今后再行任命,但是眼下先协助卢象升将北直隶之事给打理起来,以免出现权力交接时期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