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却不想,还没有挨到那个无赖,对方便自动把茶杯给打翻了。不仅如此,还立马就叫骂起来,“哎哟!小子,瞎了你的狗眼啊!你瞧瞧,都是你把这茶给大爷打翻了,毁了大爷我的衣服,今儿跟你没完!”
  白小菀眨了眨眼,心下清楚,自己这是遇到讹诈的了。
  旁边的几个无赖也围了过来,一起吆喝,“就是,就是,赶紧赔钱!”
  白小菀单独出门,早想过这样的意外情况,因此衣服穿得很是一般,荷包里就装了几块碎银,和一些零散铜板。因此装作服软的样子,小心问道:“要赔……,赔多少钱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破财消灾。
  无赖打量了她几眼,估摸着也榨不出太多的油水,便道:“我这衣服,一两二钱银子买的,上等的绸缎。折旧便宜你,赔我八百钱便是了。”
  白小菀当然不能这么答应。
  答应的太爽快,只怕后面还没完没了的。
  因而当即叫苦,“八百钱?我……,我身上的钱买了船票,就剩下六百多个钱了。这一路上,还要吃喝花费,哪里凑得出来?再说,你这衣服并没有坏,洗洗就好了。要不,我给你一百个钱,你找人洗洗吧。”
  “放屁!”无赖叫道:“一百个钱能做什么?还不够买一只袖子呢。”
  白小菀却道:“那就……,二百个?三百?你看够不够?不能再多了,再多,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我管你吃不吃饭呢。”无赖上前一伸手,就把她的荷包给抢了下来。
  “不行啊!”白小菀急着叫道。
  无赖却打开了荷包,跟着同伙们把钱一数,一人分了一百个钱,剩下大头归自己,然后嘻嘻哈哈笑道:“哈哈,不错,不错!虽然少了点儿,但是也够我们打酒吃了。”
  原本这样也罢了。
  白小菀想着忍一顿饿着,下一个码头就下船,去饭店吃饭便是。
  偏偏有个无赖还不知足,叫嚷道:“我看着小子不吭声儿,不像是着急的样子,只怕身上还藏了银子,不如搜搜身!”
  “哎?”其余几个回头过来。
  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白小菀,上下打量,好像白小菀还可以再压榨一把。特别是那个叫嚷的,已经忍不住了,“我来搜身!看还有没有银子!”
  “搜你妹!”白小菀当即破口大骂,“你们讹诈也要有个分寸!得了甜头,就自己找乐子去,还非要把人逼死啊?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跟你们没完!”
  “哟嗬!厉害了。”无赖叫道:“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臭小子,要怎么跟我们没完?就你这样儿,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撩翻!”
  “哈哈哈……”另外三个无赖大笑起来。
  白小菀不是爱惹事的人,可是逼到绝境,也不是随便任人宰割的主儿!反正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与其搜身被发现是姑娘,被羞辱,甚至被害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她事先早有准备的,从怀里掏出竹筒辣椒水,朝着对方狠狠喷了几下,“都去死吧!”
  “哎哟!哎哟!”
  “我的眼睛!”
  “妈呀!杀人啦!救命……”
  四个赖汉没有防备,都被辣椒水给泼中了,顿时疼得杀猪一样大叫起来。一个个的,躺在地上连连打滚,嚎叫不停。
  白小菀对着人群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前几日,被他们蹭了吃的,骗了钱的,还不赶紧够来揍人?把他们打成猪头,扔到河里去!”
  原来这群赖汉惹是生非,早得罪了许多船客,只不过大家敢怒不敢言。
  现如今见他们被辣椒水泼中,吃了瘪,已经没有了战斗力,顿时一拥而上!除了被讹诈过的,也有见义勇为的,大家你一脚、我一拳,把四个赖汉打成了猪头!
  白小菀喊道:“一、二、三,抬起来,扔了!”
  因为有她统一指挥,大家又正在气头上,便真的抬起几个赖汉往外扔,“扑通”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像下饺子一样全都扔进了河里。
  大家一阵欢呼,“好咯!大快人心啊。”
  “哈哈哈,就是……,早就想揍这几个混蛋了。”
  “多亏这位小哥聪明。”
  众人纷纷夸奖起来,都对白小菀赞不绝口。
  二楼雅间,一位衣着富贵华丽的公子,坐在椅子上,饶有趣味的看着楼下,“呵呵,那个少年倒是有勇有谋,能屈能伸,是一个人才啊。”
  下人问道:“公子,要叫他上来吗?”
  华丽公子点点头,“我看他单身一人,又不像是读书的,兴许正在找活计。你去叫他上来说话,问一问,愿不愿意在我手下做事?若是认识几个字,能算账,那就更好了。”
  “是。”下人立即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皇商
  白小菀正在楼下接受大家的奉承,心里乐陶陶呢。
  冷不丁,有人来说:“这位小哥,我们公子有请你上去说话。”
  白小菀意外道:“啊?找我上去说话?”奇怪,她在这儿谁也不认识啊。不由抬头望二楼看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下人又道:“是的,我们公子有请。”
  白小菀想了想,既然是叫做公子的,总不会像那些无赖一样,再抢她的钱了。再说,也不好生硬拒绝,不如先见见再说,因此就跟着上去了。
  到了二楼,就见到一个脸色苍白的清俊男子,虽然长得不错,穿得也很是华丽,但是因为皮肤太白,反倒显得有一点点病态。像是有什么重病,一直坐在椅子里,纹丝不动,应该是常年的习惯了。
  白小菀行了一个礼,“不知公子尊姓高名?找我有何事?”
  对方客气的微笑,笑容和煦,“在下皇甫焱。”
  白小菀便道:“见过皇甫公子,小的……,呃,你叫我小白就行了。”
  皇甫焱似笑非笑,“小白?”
  “啊,是啊。”白小菀咳了咳,“我爹娘都不在了,也没亲人,也没朋友,自己混得又不咋地,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起姓名,丢了祖上的脸。反正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能认得人就行,不必拘泥这些小节。”
  “哈哈。”皇甫焱笑了,“好一个不拘泥小节啊。”
  白小菀干笑,“见笑,见笑了。”又问:“我和公子素不相识,不知道公子叫我过来有何贵干?但说无妨。”
  皇甫焱笑道:“方才你在甲板上的所作所为,我的看见了。心下觉得你是一个机智有谋的人才,便有招贤之意。现在听你说无父无母,无家无业,那就更合适了。我是做海上商船买卖的,也做一些别的买卖,想招你这样机灵的人做个伙计,可有想法?”
  “伙计?”白小菀沉。
  “你放心,工钱不会少给你的。”皇甫焱打量着她,猜测道:“你既然说,因为混得不好,所以不好意思说名字,怕羞辱了家门。这么看来,至少也是一个书香门第出身,应该认识字吧?”
  白小菀挠了挠头,笑道:“认识倒是认识,不过……,就是字写得非常的丑,怕是不能见人的。不过要说做生意,我以前也做过的,这个倒是没问题。”
  “哦,这么巧?”皇甫焱问道:“我也不问你以前做什么生意,只问你,这做生意最要紧的是什么?说来听听。”
  “做生意嘛。”白小菀看了看旁边的凳子,“我能坐下喝口茶再说吗?刚才吃了点心,实在有点噎得慌。”
  “哦,失礼了。”皇甫焱笑道,“请随意。”
  白小菀就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喝了一碗茶,赞道:“好茶!清醇、甘甜,还带着一点点余香,我今儿算是沾光了。”
  皇甫焱微笑,“若是喜欢,等下我给你包一点儿。”
  白小菀却没有急着要,而是道:“我先说,你要是觉得我说得对,再送我茶。”
  “好。”
  “这做生意嘛。”白小菀清了清嗓子,一条条说道:“首先,要和气生财,不拘于蝇头小利,顾全大局。其次,诚信二字顶顶重要。不光要对客人言语诚信,做的东西也要真材实料,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嘛。第三,大家都做一样的生意,就得有比别人更好的长处,才能独拔头筹。第四……”
  “怎么不说了?说得很好啊。”皇甫焱赞许道。
  “哎……”白小菀摆摆手,“我从前做的是小本生意,正准备做大,又因为遇到了一点麻烦,不得不中断。先用这三条都够了,这第四、第五、第一百,等我做了大生意,再慢慢琢磨吧。”
  “哈哈哈。”皇甫焱大笑起来,抚掌道:“你这话说得在理。不过照这么看,要是让你做个伙计,倒是屈才了。”
  “那倒不会。”白小菀现在只想找一个安身之所,“做什么事,都是一步一步从底子慢慢来的。你的生意大,我先做个伙计,等你觉得我做的好了,提拔我做个掌柜,那也不算埋没了我啊。”
  皇甫焱颔首道:“既如此,那你往后就跟着我吧。”
  白小菀嘿嘿一笑,大方道:“那好啊。”说着,站起身来行了一礼,“那我就先给老板请安了,多谢老板赏口饭吃。”
  皇甫焱被她逗乐了,“你倒是挺有趣儿。”
  “嘿嘿,我这人就是贫嘴。”白小菀笑着挠了挠头,正要多说几句,忽地发觉皇甫焱皱起了眉头,不由疑惑,“是我的话太多了吗?咦,你不舒服?”
  皇甫焱不仅眉头越皱越紧,还微微弯了身子,双手用力的握紧了椅子臂,仿佛正在忍受某种难言的痛苦,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只是他强忍着,没有发出痛苦的叫声,但是额头上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喂喂!喂!”白小菀有些惊吓,赶紧退步出去喊道:“来人啊!公子好像生病了。”
  立即有个大丫头冲了进来,慌张道:“公子,是不是腿疾又犯了?你忍忍,我这就去拿止疼药,忍一忍就好了。”带着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一阵忙乱寻找。
  白小菀在旁边呆呆看着。
  难怪皇甫焱一直坐在椅子里面,原来是腿有毛病啊。
  大丫头飞快找了药瓶出来,一个小丫头端了水,一个那个帕子,将皇甫焱围得团团转不停伺候,总算服侍着他吃了药。又过了片刻,皇甫焱脸上的痛苦方才慢慢平缓,他虚弱的抬起头,冲着白小菀笑了笑,“病,让你见笑了。”
  “哦,呃……”白小菀小声问道:“很疼吧?”
  “多谢关心。”皇甫焱拿起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微微一笑,“是有些疼,不过还好能忍得住,吃了止疼药就行了。”
  他原本长相甚是清俊,加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白皙,堪称玉面郎君。此刻额头上还有一滴汗没有擦到,沿着额角滑下,正好落在那排纤长浓黑的睫毛上,像是挂了一滴泪珠。看起来有一种楚楚可怜,叫人心疼。
  白小菀的声音都不仅放柔了,“哎……,你刚才说是病,莫非这腿疾已经疼了很多年了?我看你这般有钱,怎么不多请名医看一看,早点治好啊。”
  “你懂什么?”大丫头恼道:“难道公子还会舍不得钱?为了这病,不知道请过多少太医神医,折腾过无数回了,都不见效啊!”
  “灵芝,不得无礼!”皇甫焱喝斥道:“都退下。”
  “是。”灵芝委委屈屈的,领着两个小丫头退了出去。
  皇甫焱缓和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只不过,灵芝说的话也是实情,这些年的确没少折腾,可就是没有个有用的。”
  白小菀朝前走了几步,疑惑道:“可是我瞧着,你的腿好好的并没有受伤,看着不像是有病症的样子啊?莫非,是从前受过什么旧伤?”
  “没有。”皇甫焱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一丝淡淡的哀怨,“我如果是受了伤,才犯病,心里也算是有一个缘由。偏偏我的腿什么伤都没有,从小……,就是这么天生的,不仅无法行走跳跃,还时不时会疼得深入骨髓。”
  “没道理啊。”白小菀忍不住嘀咕道。
  “是啊,我也觉得没道理。”皇甫焱轻笑,他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摩挲,“说起来,简直都是没天理了!我自问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为何……,要从小就这么折磨我?让我一辈子都坐在椅子里,自己半步也走不了。”
  白小菀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唔……,手指修长很漂亮。右手大拇指上,还逃了一个宽大的玉质扳指,碧绿盈翠,光滑如缎,一看就是上等的好货,价值不菲啊。
  瞧着似乎比上官天寰佩带的饰品,还要贵重呢。
  呸呸呸!干嘛还要想起那个杀千刀的?天底下帅哥多的是,又不是只有梁王府的上官天寰一个人,想他做甚?比如眼前这位皇甫焱帅哥,嗯……,长得就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甚是好看嘛。
  而且,还很有钱。
  最绝妙的是,不是世子、郡王,也不是知府的儿子,而是无公害的土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