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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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音乐
  顾淮予刚洗过澡, 头发还没吹,湿漉漉的发丝还散着潮气。他闻着冷夕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觉得脑子发晕, 脸上发烫, 思维卡壳。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无需刻意便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与温度。
  忽然腰身一紧,冷夕的手越过他的小臂, 掐住他的腰。冷夕收紧小臂, 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时间, 侧头吻向他的耳垂,然后又从颧骨亲到侧脸。
  顾淮予只觉得顺着冷夕的亲吻, 热烫的触感像烟花一样在脑海中炸开, 他不敢躲,也不想躲, 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一下便轻轻环住冷夕的脖颈。
  老实又乖巧, 不仅不害怕, 甚至还暗含着期待等着下一步。
  冷夕的手箍得更紧,从侧面看简直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 呼吸交错。
  就在这时,一阵砰砰的敲门声,瞬间敲醒近在咫尺的两个人。
  顾淮予被吓了一跳, 下意识退开一点转头看房门。
  怀里的热气儿倏地消散。
  操,谁他妈在这时候敲门!冷夕表情微妙的爆了一句崩人设的粗口。
  门敲了几下就没再响, 二人齐齐怀疑是错觉,冷夕等了两秒没等到动静,又追着顾淮予将人拉过来重新压到门框上。
  予哥!夕夕!开门啊门外安静两秒后,夏微雨忽然一声喊, 啊,同哥你掐我干什么啊!
  这来来回回的,顾淮予终于烦了,他从冷夕怀里退出来,沉着脸拉开房门:怎么了?
  吴同立刻后退一步,率先解释:我阻止她来着,我真的阻止了。
  我就说他们没休息,你还非说休息了,你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夏微雨撇着嘴吐槽吴同。
  她吐槽完,扒开吴同探脑袋进门,欢喜地问:予哥,夕夕,中午吃什么?下午什么安排啊?
  顾淮予满脸黑线:屁大点儿事也要过来问?你没有手机?不会发微信?
  说罢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被喷一脸的夏微雨:
  她一脸无辜地转向吴同:同哥,予哥怎么了?他为什么又凶我?
  吴同叹了一口气:姑娘,长点眼力见吧,行吗?算我求你了。
  夏微雨:?
  完蛋玩意儿,下回再干这种事不要拉着我!吴同一阵糟心,他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个平静而无澜的高中生活。
  *
  临近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均收拾好行李休息妥当,聚在吴同房间里边吃午饭边开小会,商量下午做些什么。
  叶陌陌率先举手:我要提前去表演场地试鼓,托运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咱们的乐器已经到了,我让他们直接送到酒吧了。
  吴同赞同:太好了,那我也去,试试他们的钢琴还有音响。
  夏微雨附和:没准儿早点去还能蹲到偶像。
  顾淮予也点头,最终拍板说:正好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一会儿吃完就带上东西走吧。
  没轮得到说话的冷夕:?
  怎么不问他的意见就决定了下午的去向呢?
  被拉回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冷夕还在发癔症,懵逼着说:为什么要去那么早?我还想试裙子呢,然后我们
  去那边试。顾淮予头也不抬地打断他,那边有化妆间和更衣间。
  说罢,他迅速拉上书包拉链窜到门口,目光灼灼地盯着冷夕,满眼写的不是爱意与迷恋,而是你能不能速度快点。
  冷夕:
  不过就是个表演,你至于不至于?
  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老老实实地收拾好东西,跟着一起出门了。
  表演在晚上,但是酒吧的工作人员现在就已经开始布置场地了。
  冷夕蔫了吧唧地坐在后台,看着酒吧的工作人员穿梭在周围又搬箱子又接彩灯。
  他不禁来来回回叹了两百来口气。
  明明晚上才演出,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化妆不就行了,有必要这么早就过来吗?冷夕撇撇嘴想,一边想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和某个其他乐队的成员聊天的顾淮予,嘴不禁撇得更歪。
  谈恋爱第一天,他还想二人约会呢,还想下午看电影晚上看烟花呢,还想在唯美的烟花雨下完成没完成的初吻呢,怎么就这么一言不合的泡汤了?
  无所事事地呆了一整个下午加傍晚,冷夕不能帮忙布置场地,也不认识其他的表演乐队,就算能聊起来,对音乐梦想这个话题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期间不仅拒绝了九个死皮赖脸要手机号的和五个穷追猛打要合影的,还发现顾淮予早就跑没影了。
  一连套的无聊体验下来,冷夕化妆的时候差点儿委屈哭了。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谁惹你了?
  消失一下午的人终于出现,顾淮予化完妆,靠在冷夕身侧的桌子旁等他化。他的手中不停地把玩一个吉他拨片,因为马上演出心情很激动,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挑了一下冷夕耳边垂下来的碎头发。
  冷夕侧头躲开,不满意顾淮予一下午的冷落,更不满意他还一句解释都没有,故意道:我有舞台恐惧症。
  别找事儿。顾淮予浑然不觉,戳他脸蛋儿一下,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上台了,好好发挥,我相信你。
  冷夕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顾淮予整个人都在笑,眼睛里面都含着光,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与愉快。
  整个人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光芒,是打心眼儿里的开怀,而能让他这么高兴的却不是因为他,是这场表演。
  他试探着握住顾淮予把玩拨片的手,说:我嗓子不舒服,万一发挥不好呢?
  掌心的手一僵,眼前的人肉眼可见地绷紧了一瞬。
  顾淮予立刻紧张地从兜里摸出来两个含片,塞进他嘴里,说:那快别说话了,趁这半个小时养一养,我去给你接杯热水。你就是一天天太能叭叭,唱歌的人不能这么用嗓子!
  然后抽出手就跑走了,应该是接热水去了。
  嘴里的咽喉含片散出一片清凉,甘草的气息微微发苦,冷夕皱眉看着顾淮予离开的背影,半晌才转回身,继续画完妆容的最后一步。
  *
  live show的小酒吧白天的时候冷冷清清,到了晚上却开始吵闹,这种小型的地下音乐show是所有喜爱音乐之人的冬季狂欢。
  灯光昏暗下去,唯有中间一束朦胧的亮。
  冷夕站在最中间,一身漆黑的长裙与夜幕融为一体,脸上的妆稍重了些,飞挑的蓝色眼线和嘴上的一抹红,站在舞台中央像是夺人魂魄的妖精。
  他的声线自然慵懒而整体气质却一阵颓丧,随着节奏起伏,每一个节拍都像是想要勾出人们骨子里灵魂中的酥和麻。
  他忍不住转头,顾淮予站在他左侧,贝斯的声音独特而突出,而弹贝斯的人脸上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出的沉醉和痴迷。
  一曲完毕,无人说话,台下如雷的掌声,好像仍未从刚才那场酣畅淋漓的表演中抽离。
  灯光流淌的速度变慢,接下来上场的是钢琴贝斯和鼓的即兴表演,跳动流畅的爵士乐不停地从演奏者指尖流淌出来,那么自然,像是从遥远的彼岸之境传递而来的灵魂之乐。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浸其中,这一场即兴音乐充盈着演奏人愉悦而放松的疯狂。
  弹奏爵士乐的感觉,自由且饱含着对音乐本身的热情。
  冷夕坐在热闹的酒吧,余光看着顾淮予沉浸在音乐中的模样,忍不住端起桌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直到烈酒入肚,他才发现刚才他喝的是什么东西。
  冷夕终于忍不住皱起眉,一言不发地拉着顾淮予走出酒吧,手上用了力气,可以说是直接把人拽出去的。
  诶?顾淮予被拽得一个踉跄,去哪啊,我还没看完
  我现在不想看表演。冷夕说,我们去看烟花吧。
  他的声音在寒风中有点飘,零下二三度的冬天,他穿着一件单裙,连外套都没带出来。
  现在?顾淮予懵着问,现在哪有烟花?
  我不想在这呆着。刚才喝下去的一杯酒已经顺着肠胃一路烧上来了,冷夕更紧地拽着顾淮予的手腕,我不舒服。
  发烧了吗?顾淮予终于有了反应,伸手贴上冷夕的额头,不烧啊。
  能撑一会儿吗?不能撑的话,顾淮予从兜里摸出房卡,你要不先回去?
  冷夕不接房卡:我想你陪我。
  顾淮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狂嗨的舞台,犹豫一会儿:那你要不先去后台休息会儿?
  沉默许久后。
  你下午去哪了?冷夕忽然开口,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在跟一个唱片公司的音乐制作人谈事情,顾淮予回忆至此,神情有些激动,反握住冷夕的手,你知道他今天管我要咱们的demo小样吗,这说明我们有机会签约
  冷夕松开手打断他:什么签约?
  跟唱片公司签约
  顾淮予见他神情不对,有点疑惑,出道两个字非常识时务地憋住了,没说出口。
  没说出口不代表冷夕猜不出来,他震惊地看着顾淮予,觉得自己竟然忘了件大事,他难以置信地说:你认真的?
  顾淮予懵了,没听懂:什么认真的?
  玩音乐。冷夕冷着声说,声音里甚至含着一份残忍,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有机会能出道?
  他一时间不知道顾淮予是太天真还是太有钱,这人哪来的自信,就他们乐队现在这往里搭钱演出的情况,竟然还觉得能出道。
  这老些钱换成钢镚儿扔池子里还能听个响儿呢,扔进乐坛连个门儿都摸不着。
  我当然是认真的。顾淮予声音也冷下来,我以为你也是一样的,不然当初你为什么要加音乐社?
  冷夕无语凝噎,一阵小脾气上来,气得直想笑:我他妈为了你。
  说完了转头就走,走出一百米回头一看发现顾淮予还他妈没追他,顿时走得更为愤怒。
  冷夕穿着一身长裙走在马路上,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一路瑟瑟发抖,看见下一个亮着灯的酒吧,想也没想就直接进去了。
  他坐在吧台,怒喝了两杯温牛奶,暖和过来的同时心情也平复了。
  平复过后就是一阵糟心,妈的,谈恋爱不到二十四小时,原本计划的浪漫事儿一件也没干成,反而大吵一架。
  这算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吵完架彼此都十分懵逼且后悔,不知道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夕夕也不是故意的,他其实就是想刷一下存在感,但两个人如今思想都不成熟,屁大点事就容易呛起来,更何况是有关未来这种事。感谢在20201230 20:58:33~20210101 02:13: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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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烈酒
  冷夕神情懊恼地趴在酒吧的吧台上, 眼神无光,彻底蔫了,面前的牛奶杯空空荡荡, 一如他冰冰凉的心。
  偏偏酒吧里的音乐还是悲伤的情歌, 曲调婉转哀伤,谁听了都忍不住抹两把眼泪,越听越伤心。
  冷夕憋了一路的小情绪终于爆发了, 直起身, 哭丧着脸把脾气全撒在酒保身上道:你们酒吧是不是有病!大晚上放悲情曲儿!难怪都没人来!
  酒保被吼得一懵, 下意识看看周围环境,发现还真没什么人。
  而眼前疯了似的撒泼的大美人发丝凌乱、眼圈发红, 委屈得嘴都撇歪了。
  酒保顿时了然。
  他常年处理这种因为失恋而发酒疯的人, 都处理出惯性了。
  只见他同情地看着冷夕,主动给他再续了一杯牛奶, 然后柔声说:哎, 没事, 哭出来就好了,不就是失恋么, 男人都是狗东西。
  冷夕继续怒:你骂谁狗东西呢!
  只有徒惹人心伤的才是狗东西。
  左侧忽然横插进来一个声音,来不及冷夕转头看,眼前的牛奶就被人换成了一杯酒。
  一个男人脸上带着微微的醉意靠过来, 装逼而做作地拿起那杯酒,轻轻地摇晃一下, 对冷夕说:如此美人儿,是谁让你如此伤心?不如和哥哥一起喝杯酒,然后我们再找点别的快活,保证让你一遭忘却那个他。
  说着便将酒杯直直推过来, 杯沿轻轻地磕在冷夕脸上,另一只手也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他的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摩挲着裙子的质地。
  一阵非常浓郁的烈酒的气息钻进鼻子里,惹得冷夕整个人从心底又窜起一股火气,刚才在live show无意中灌下去的那杯酒的作用还在,他一阵阵心烦。
  冷夕沉默一会儿,而后拿起这杯酒一饮而尽,他目光含着冷,看向男人时嘴角甚至带了丝笑意:哥哥,酒喝了,你想怎么快活?
  而这个男人却毫无警戒心和危机感,看冷夕冲他笑,甚至还心下一喜,手上的动作更为过分:美人儿,跟我走,我带你去金湾最高的主题酒店,一会儿你就知道咱们怎么快活了。
  他靠近冷夕,喃喃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美的omega,我/操,美人儿,信息素给我闻闻
  冷夕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打断道:别去酒店了,我来的路上发现旁边不远处就有个挺安静的旧巷,安静还没人打扰。
  他说完便起身,径直向外走,临出门前回头,妩媚的眨了眨眼。
  男人惊讶地看着他,神情逐渐从惊艳变得狂热。
  他想都不想地给酒保甩下几张钞票,追着冷夕冲出去。
  酒吧旁边果然有一条旧巷,是个死胡同,安静而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