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作死日常 第9节
  她不免疑惑,挑眉问那大叔:“请问大叔,我是哪里让大叔不喜?”
  大叔瞪了他一眼:“大白哥哥是俺恩人!你可是害苦了他!”
  却原来是为韩大白打抱不平。
  因为这大叔,阿砚到底是没领到稀粥,捧着一个冷硬的面疙瘩在那里啃,一边啃一边想着,该寻个时候去看看韩大白和何小起。
  不管怎么说,韩大白这个人对她还不错,也确实是自己的到来连累了他打板子。
  谁知道正想着,旁边一个小姑娘忽然跑过来了。那个小姑娘穿着白底绡花衫子,头上梳着一对小抓髻,看着模样倒是俊俏得很。
  小姑娘盯着她,掐着腰气势嚣张地问:“你,你是叫顾阿砚吗?”
  阿砚慢腾腾地摇头。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啊,你不是?”
  阿砚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面疙瘩后,这才道:“我叫顾砚,亲近的人就叫我阿砚,可是你不能直接叫我顾阿砚啊,没这叫法。”
  小姑娘听了顿时眼睛都竖起来了,鼻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还敢和我耍这种花腔!”
  说完,她抬起脚来,就直接踢向了阿砚。
  她穿得是香云红鹿皮靴,如果这样被踢上,那还了得,阿砚自然不能让她踢中。当下暗地里施展了下往世的身法,不着痕迹地躲闪开了。
  小姑娘没想到明明这小丫头就在她脚底下,怎么就踢不中呢,她羞恼成怒,也是不死心,直接跑过来,像踩蚂蚁一般地踩阿砚,口里还叫道:
  “我就不信猜不中你!”
  阿砚见她这样着急,知道今日若是躲闪下去必然不能善了,便暗地里用腿一勾,顿时这位小姑娘趴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啃屎。
  “哇——”杀猪一般的声音响起。
  “顾阿砚,你竟然敢打我!”这位小姑娘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就胡乱赖,谁知道歪打正着。
  她气得一挥手,指着周围看热闹的丫鬟们道:“你们,你们,都还不过来帮我!”
  一时周围的丫鬟们面面相觑,可是小姑娘越发颐指气使了,大家并不敢不听的样子,纷纷围上来,有的甚至拿着一根棍子,就这么将阿砚团团围在中间。
  小姑娘望着地上的阿砚,鼻子里发出鄙夷的哼声:“知道我是谁吗,我踢你,那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敢躲!”
  阿砚仰脸看着这一圈围过来要帮小姑娘的丫鬟,终于问道:“那么请问,你是谁啊?”
  小姑娘骄傲地仰起脸,大声宣告:“你记住了,我姓柴!你们这些人,统统归我爹管。至于我呢,他们都叫我一声柴大姑娘!”
  阿砚明白了:“原来你是柴大管家的女儿啊!”
  小姑娘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砚;“是啊,怎么,怕了吧?”
  阿砚低头,用手掐了掐地上的土,这才抬起头,诚恳地道:“柴大姑娘,我自然是怕您的,也并不敢得罪您。不过您为什么要踩我呢,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甚至见都没见过柴大姑娘你呢!”
  小姑娘从鼻子里发出哼声:“你害的我小起哥哥被打了板子,你难道不该打!”
  阿砚望着这个鼻孔朝天的小姑娘,她到底骨子里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柴大姑娘喜欢何小起。知道何小起因为自己受了连累,特意跑过来替何小起出气的?
  小姑娘感受着阿砚的目光,忽而就觉得不喜欢极了,总觉得阿砚好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她脸上一红,又羞又气,狠狠地一跺脚:“以后不许你再欺负小起哥哥!”
  说完一转身,气势汹汹地走了。
  周围的丫鬟们都好笑地看着地上的阿砚。
  现在的阿砚头发零散狼狈,脸上带着泪痕和泥巴,裙子上被踩了好几个脚印,手指头也被踩肿了一个,眼看着都要流血了。
  阿砚趴在那里仰起脸,看到大家的眼中流露出两个字:活该。
  这天晚上,她爬回自己的小屋后,向同屋的丫鬟打听了韩大白的住处。
  那个同屋丫鬟叫小惠,为人单纯,低头看着她流血的手指头,同情地说:“你这手没事吧?”
  阿砚摇头:“没事,不疼。”
  说着,直接拿一块布条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指头。
  小惠顿时眼睛都瞪大了,那手指头分明肿得像一个小馒头了。
  她五个指头长得好看,纤细修长白净,就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手唯独其中的小手指头,如今肿了,红得难看,看了后感觉自己手指头都在抽疼,可是她倒是仿佛没感觉一样。
  小惠匪夷所思地望着阿砚,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阿砚却是问起:“你知道大白叔和何小起住哪儿吗?”
  小惠眨眨眼睛:“不是厨房里吗?他们是厨房的大厨啊!”
  阿砚不解:“可是他们白天在厨房干活,晚上也在厨房睡吗?”
  小惠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呢。”
  阿砚没办法,看起来小惠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问她是问不出来了,至于问别人,别人一定不会告诉她的。
  她早就知道的,人倒众人踢,她在九爷面前风光了一把,害了韩大白和何小起,如今又遭九爷冷落不喜,现在所有的人都幸灾乐祸的,哪里会好心告诉她什么。
  没办法,她只好鼓起勇气,重新去那个她完全不想再看一眼的厨房了。
  第二天她忙完了手头的活,擦擦手上的水,再用布粗糙地包扎了下红肿的手指头,这才前去厨房。谁知道路上恰好遇到了孟汉,孟汉一见她便皱眉,很是不悦地问:“你怎么还在府里?”
  “孟大人,您的意思是说我可以离开了?那我现在就走?”阿砚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燃气希望,她是恨不得包袱都不要直接撒腿走人的。
  谁知道孟汉却更加皱眉了:“既然没走,那就不要走了。”
  只一句话,把阿砚从幸福的顶端抛到了痛苦的深渊。
  她叹了口气,失望地问孟汉:“真的不能离开?”
  孟汉眉皱得越发深了,上下打量了下阿砚,这才道:“府里有上百名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凡府里的人,想要轻易出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又一句话,彻底让阿砚绝望,这是想逃都不能逃的意思了?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我可以去看看韩大叔吗?”
  孟汉绷着脸:“跟我来吧。”
  阿砚原本以为就凭他这张棺材脸,是断断不会答应自己的,谁曾想竟然这么轻易答应了?
  正想着,孟汉已经大踏步往前走了,她赶紧跟上去。
  孟汉步速极快,她走在后面,腿短人小,连跑带走的才勉强跟上。
  孟汉见此,干脆脚步慢了下。
  阿砚很快感觉到了,抬头看向孟汉那张铁铸的侧脸,虽依然觉得这脸杀气腾腾的可怕,可是心里却泛起一丝感动,冲他笑了下:“孟大人,谢谢你。”
  孟汉正走着呢,忽地听到她软绵绵的声音那么说,顿时一惊,转首看过去,却见这小丫头在对他笑,笑容里竟有几分甜美。
  孟汉打量了她一番后,到底把脸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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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厨房外,孟汉扫了眼厨房门口:“韩大白和何小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阿砚点头:“谢谢孟大人带我过来。”
  孟汉硬声道:“不必感谢,我也是顺路而已。”
  阿砚笑了下:“便是顺路,也应该谢孟大人。”
  孟汉被感谢了,脸色却并不好看:“我走了。”
  目送孟汉的背影离开后,阿砚转首走到厨房前,却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过去,却见韩大白和何小起正在里面忙乎呢。
  韩大白弓着腰,艰难地拿着一个铲子在炒菜,两腿还颤巍巍的样子。而何小起呢,则是跪爬在一个杌子上正在那里和面做着什么。
  他们的姿势太过诡异,以至于阿砚看一眼就明白,他们这是被打残了,屁股到现在还没有好。
  就在这个时候,何小起先看到了阿砚,他一见阿砚,便眼冒怒火。
  他盯着阿砚,咬牙切齿地问:“你,你又来做什么?”
  韩大白脸色也不太好,看了眼阿砚,叹气道:“原本指望着你能在九爷面前讨个好,谁曾想,你却这么不争气,直接得罪了九爷,倒是也连累了我们。”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何小起就来气了:“大白叔,如果不是她,咱们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子吗?我看这个臭丫头就是一个丧门星,倒霉蛋,谁沾上她谁倒霉,赶紧让她滚吧,免得弄脏了咱们厨房,万一九爷看到了又不高兴,到时候你我又要挨板子!”
  说着,何小起简直是拿起菜刀来就要冲着阿砚:“你快点走!”
  阿砚没想到何小起这么大的气性,当下忙道:“大白叔,得罪九爷这事儿是我不对,连累了你们打板子也是我不对,我向你们道歉,现在你们受了伤,我……
  她话没说完,韩大白过来拉起她的手:“阿砚啊,我瞧着其实咱们九爷其实挺喜欢吃你的菜,你手艺不错,等九爷消了气,我们再说说,让你回来。”
  韩大白这么说,那边何小起却更来气了,眼中射出冰冷的怒意:“小丫头,不要以为我们离开你厨房就做不下去了,你没来之前,九爷一直吃我们做的菜,虽然有时候不喜欢,可至少我们活得好好的!”
  阿砚没想到自己过来一趟,竟是面对这么一副场景。
  韩大白显然是想让自己回来,而何小起不想让自己回来。
  然而他们两个都不知道的是,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回来的。
  她宁愿去给老嬷嬷洗尿湿的裤子,也不要给那坏男人做饭吃。
  她这双手,宁愿被柴大姑娘踩到泥里去碾坏,也不要被泡在他们的温泉里洗干净。
  望着何小起满脸的怒意,她笑了下,仰起脸道:“第一,你也不用生气,我现在不想回厨房,不会抢了你的饭碗和位置。第二,我是要告诉你们,你们受了伤,可以用天胡荽嚼烂了敷上去,再用细龙骨去刺筋,捣烂后加米酒炖热,可外敷也可少量内服。如此不出五日,你们的伤便能好了。”
  她鼻子灵得很,往世曾当过大夫的,一进来便能闻到,他们的伤处还没用过药,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
  何小起听了阿砚这话,一怔,韩大白也是吃惊不小。
  阿砚自然之道他们的疑惑,便淡声解释道:“我父亲早年上山采些山货,受了伤,便是用这个的。”
  “你说得倒好听,我们哪里来的细龙骨!要知道这府里把守森严,是轻易不得外出的,九爷不给我们请大夫,我们怎么出得去?”
  何小起满脸的嘲讽。
  阿砚笑了下:“我爹以前经常用这个,所以我认得的,就在来厨房旁边的路上就有细龙骨,俗称铁海棠的。”
  这话一出,韩大白和何小起都吃惊不小,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乡下小丫头除了会做菜,还有这等本事。
  阿砚却没再管他们是如何吃惊,转首迈步走人了。
  她的手也受了伤的,回去路上先采几根铁海棠敷上。
  谁知道她刚找到这铁海棠,正打算低头去踩,迎头就看到了一堵黑色的墙上。
  她正疑惑怎么这里来了一堵墙,抬头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张玄铁做成的面具。
  面具背后,一双没有神情的眸子安静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