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没办法面对老爷子
  而此时对这一切,孟南柯都一无所知,从老宅出来之后,他就疯了一样的飙车,秦梦一见他脸色不好,紧紧的握着上面的扶手,也不曾让他放慢些。
  他需要发泄,而且秦梦一知道,他不会拿自己和他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孟南柯开着车直接拐去了河边,然后停下来,河边比较偏远,这么晚了,没有人在这边逗留,车窗外是漆黑的,河边只倒映着弯月的影子,适合让人安静下来。
  秦梦一一直等车停了之后,才松了扶手,她虽然相信孟南柯,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手心一片潮湿。
  孟南柯看出来了,握住她的手,举在嘴边亲了亲:“抱歉,让你担心了。”
  秦梦一摇摇头:“我们下去走走吧,感觉外面的风很舒服。”
  两人下了车,耳边只有微风的声音,河面波光粼粼,很是静谧。
  “你去问老爷子有关你母亲的事了?”秦梦一问,她并不希望孟南柯将所有的坏情绪都压在心里,说出来也是一种释放。
  “他承认了,母亲的死,他是凶手之一。”孟南柯心中还是隐隐有些刺痛,可话里还是留有余地,若是没有齐芳横插一脚,孟老爷子就是凶手,可有了齐芳,他便能将更多的恨意,都放在齐芳身上。
  “所以周叔的死也跟这件事有关?”
  孟南柯点点头,心里的郁结并没有随着微风消散,情绪压抑的太狠,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排遣了。
  秦梦一一阵心疼,主动抱住了他:“孟南柯,你要是难过就发泄出来,你永远可以信任我。”
  孟南柯怎么会不难过呢,他最敬爱的爷爷,亲口下命令要他母亲的性命,而他最亲近的周叔,为了隐瞒这个秘密,被别人当枪使,甚至为此失去了性命。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有刀在凌迟着他的心,让他爱恨无能,只能紧紧的抱着秦梦一,将她作为自己的救命稻草。
  孟南柯的怀抱箍的她发紧,可越是这样,秦梦一越能感受到他心里的痛苦,痛着他的痛,是不是就能让他的痛苦缓解分毫?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就在沉默中相拥。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突然惊扰了他们,孟南柯一接起电话,脸色顿时突变:“什么?我们马上去医院!”
  秦梦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孟南柯的担忧不作假,可刚要转身,脚步又停在原地。
  秦梦一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是谁出什么事了吗?”
  孟南柯声音艰涩:“是爷爷,爷爷心脏病突发,进了医院。”
  “那你还停在这里干嘛?还不赶紧去医院。”秦梦一顿时急了,就要去拉孟南柯,孟南柯却停在原地不动,神色染上了哀伤。
  “我该去吗?”孟南柯有些迷茫,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现在应该去吗?他这样做,对得起母亲吗?
  可秦梦一的脸上却满是严肃:“孟南柯,你这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老爷子害了你母亲是不假,可他对你的养育之恩你就忘了吗?现在还不知道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要让自己后悔一辈子吗?”
  凌厉的声音瞬间让孟南柯清醒,是啊,不管他们之间的恩怨怎么样,他最起码要看到老爷子平安。
  踩着油门,车子直接冲去了医院,老爷子进医院的消息还没有传开,只有齐老和孟向明在手术室外等着。
  只看到孟南柯他们来,孟向明也没给他一个眼色,只好秦梦一主动开口:“父亲,爷爷的情况严重吗?”
  孟向明眼神瞟过孟南柯,说道:“不清楚,他本身心脏就有毛病,现在还受了刺激,只能等医生出来了。”
  秦梦一的心都被提了起来,孟南柯的脸上也有愧疚之色。
  手术中的字样一直亮着,走廊里的气氛压抑,不知道等了多久,医生才从急救室里出来:“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目前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但还是要避免让病人情绪波动太大,很容易产生危险。”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心都落了地,尤其是孟南柯,若是爷爷真的因为他而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大概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只是老爷子刚转进普通病房,孟南柯拉着秦梦一就要走,却被孟向明沉声叫住:“你要去哪里?”
  孟南柯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这里大概不需要我照顾,我先回去了。”
  这话一出,孟向明的脸色陡然一黑:“混账!不管老爷子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爷爷!”
  看来孟向明已经知道了,可他的立场还是站在了老爷子那边,孟南柯苦笑着回头,眼神里满是哀色。
  “父亲,我记得我还小的时候,每次我看着母亲的照片,你总是会对我柔和一点,是你亲自跟我讲我母亲是个多么温柔的人,是你让我对母亲从一个模糊的名词变成一个具象,我还时常会在睡梦中梦到她亲昵的喊我的名字,可到头来,却总是一场空。”
  “若是我不曾对母亲有任何期待,她就只是给了我性命的人,我很难对她产生其他的感情,是你唤醒了我对母爱的渴望,你其实是知道真相的吧,可因为种种原因,你秘而不发,可我呢,我从小看着齐芳对安北的宠爱,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我母亲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会遭遇这种祸事!可我现在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我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爷爷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他的语气逐渐沙哑起来,带着低沉的嘶吼和控诉,让孟向明哑口无言。
  可是谁又不痛苦呢,这些年他明明就知道真相,难道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吗?他每每都会从梦中惊醒,孙妙儿满身是血的问他,为什么要和害他的仇人同床共枕,他心里的难过和愧疚并没有随着时间的逝去而消散分毫。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孟家和齐家的合作固若金汤,他已经成为孟氏的掌权人,难道就能为了一己私欲,将两家的合作视若无物,和齐芳离婚吗?
  所以他只能对齐芳冷漠,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报复!
  这些痛苦不曾与人说起,就算是面对孟南柯,他都没办法解释分毫,只能看着他悲愤离开,无法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