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苏灿想到此处,不由咬牙切齿,暗恨自己无知,一切都蒙在鼓里。可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城里一无是处的小少爷,这钟恨天如此费心引诱自己前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一时间,苏灿脑中闪过各种念头,百思不解。
  钟恨天的声音悠悠响起,仿佛来自万里之遥:“小灿儿,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哈哈哈!是不是心中充满疑问,百思不得其解?你问吧,钟爷爷此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灿恨恨盯着镜面,恨不得挥舞铁拳砸向那笑若菊花般的老脸。
  “钟老头,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苏灿那几日不曾见钟恨天拿着烟袋锅,于是问道。
  钟恨天听之一愣,这小家伙满腹疑问,怎么问这种无聊问题?但是他堂堂悟尊答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然不能不回答。
  “跟我乖孙女在一起,她不让我抽,我自然不敢抽。”钟恨天大咧咧说道,丝毫不以为忤,眼神中透着慈爱之色,似乎想到可爱的小孙女了。
  苏灿道:“哼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会给小鱼儿汇报的。”
  钟恨天烟袋锅往前一敲,发出“当”一声响,似乎他面前也有一面相同的古镜。
  “臭小子,你敢!”
  “哈哈!”苏灿哈哈一笑道,“下个问题,上次碰女人是什么时候?”
  钟恨天怒极而起,咆哮道:“臭小子找死啊!竟敢对我大——不——敬!”
  苏灿轻描淡写道:“原来也是言而无信之徒。”
  钟恨天生生咽下一口气,仰首望天,似乎想到一些令人心痛的往事。声音难得低沉悲伤道:“十年。”
  苏灿想起韩冰玉所言,暗道这钟老头也算钟情,没有乱来。要知道即成悟者,情欲之事根本不会因为年龄而终止。
  钟恨天眼神灼灼,看着苏灿:“下个问题,最好别让我再生气。”
  苏灿似乎被吓着了,低声道:“好说,好说!”
  眼珠一转,凑近镜面,对视钟恨天,缓缓问道:“你,想不想韩冰玉?”
  钟恨天乱发横飞,衣衫鼓起,声音震天:“苏——灿!”
  苏灿早料到这老头儿要发飙,身形一闪,退到楼边阑干,捂住双耳,哈哈大笑。
  钟恨天目眦欲裂,精光射出似要透过镜面斩向苏灿。苏灿笑罢也双眼灼灼,丝毫不让。
  我就是让你急,让你怒,你能奈我何?
  敢吓我!
  圣子殿内,一时沉静无比。
  ……
  第二十一章 一夜百年
  哈,哈哈哈!
  哈哈!
  钟恨天与苏灿一番对视,然后同声大笑起来!
  钟恨天道:“臭小子一路担惊受怕,现在来气我,报复我?我偏偏不上你的当。哈哈——”
  苏灿道:“别岔开话题,刚才的问题还没回答。”
  钟恨天恨恨的丢出一个字:“想!你待怎样?”
  苏灿道:“不怎样,只是看你窘迫我就开心而已。”
  钟恨天身在万里之外,这古镜只能当做传话之用,只能无奈看着苏灿。还好及时发现苏灿的目的,没被气死。
  苏灿眼见钟恨天情绪平复,知道气不到他了。他心中无数问题等待问询,但是,最重要的,就是——钟小渝。
  苏灿止住笑意,面容沉静,缓缓问道:
  “钟小渝?”
  短短三个疑问口气的三个字说完,苏灿大气不敢出一口,屏息以待。
  钟恨天看着苏灿,立马意识到苏灿对自己孙女是多么在乎,本来还想嘲弄一下苏灿,但想到一脸天真的小渝孙女,脸上透出无比悲伤。
  “小渝,自然是真的。我怎会拿我乖孙女来骗你?青域雪原有我的眼睛,你去之后的事情我全部知道,我也希望她能治好小渝,早知道我这仙家园林有此灵草,我又何苦舍近求远呢。”
  苏灿听罢,放下心来,只要小渝是真的,那就一切安好。
  钟恨天道:“还有什么疑问,通通说出来吧!”
  苏灿摇头道:“没有了!”
  钟恨天疑惑道:“什么叫没有了?你不奇怪这仙家园林的由来?甚至都不奇怪我为什么能和你通话?”
  苏灿微微一笑道:“只要小渝没有骗我,我管你这破园林是怎么回事。以诚待我也好,利用我也罢,只要不伤害到小渝,我陪你玩一生又何妨?”
  苏灿刚才满腹疑问,此时忽然想通,管那么多干什么呢?我这一生,从遇到小渝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此生不负。
  “哈哈,哈哈哈!”
  钟恨天在那边开怀大笑,好一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好一个要陪我玩一生的圣子,好一个懵懂无知的应劫少年。
  若他一生只为了小渝,那这天下黎民,那这悟者大陆又何当处之呢?
  如若如此,我宁可带着小渝离他远远的。
  钟恨天缓缓道:“你可知为何有仙子之姿的人物引你踏入悟者之路?为何山神耗损万年灵力助你,还欠下其他山神的人情来帮你提前到达此处?为何有人接引你到达此处?”
  苏灿道:“不都是你安排的吗?”
  “错错错!”钟恨天大声道,“那月璇仙子何等人物,岂会听我调遣?那第七峰山神虽然实力低微,但天生地阶悟者,血脉尊贵,已不是我等可调遣之人。他们之所以助你,都是因为,未来,他们要获取你的庇佑。”
  苏灿奇道:“我的庇佑?我会有那么大的成就吗?”
  钟恨天道:“哈哈!仙家园林认主之人岂会有错?你道这一众灵物为何在此守候,不就是等你成为至强者后,带领他们击败宿命之敌,以应天道,以证仙班吗?”
  苏灿依然有些疑惑,但是心中已经有了大体的轮廓。
  他又想起当年月璇仙子在石板背面的题字:
  相陪八年,终成悟者;
  应劫少年,千年一现。
  苏灿心中终于多了些别样的悸动,抬头沉声问道:“这‘劫’,到底是什么劫?”
  钟恨天一字一顿应道:“仙——魔——劫!”
  苏灿凝视镜面,倾听恨天解说。
  悟者之所以是能领悟悟者之力,是因为无限亲近天地自然五行万物,得其反馈给予的巨大能力。悟者修炼到极致,可以以身证道,成就不死仙体,超凡而入圣。
  当然这是悟者世界所有正面元素催生而成的局面,但是,有正就有邪,有阳就有阴,有仙就有魔。
  在这个世界的某些角落,他们不敬天地自然,不尊五行万物,他们皆是天生魔体,大多数生命以自己心魔为悟道基础,贪婪、愤怒、嫉妒、虚伪、欲念等等,魔性本恶,恶念越深则能力越大。
  还有一些强大魔体可以从黑暗中汲取力量,领悟黑暗之力。
  魔体成长极快,是人类悟者的百倍之多,更别提成长缓慢的仙灵之物了。
  不过,在万年前,悟者大陆唯一的悟圣级高手,带领众人类悟尊及万物仙灵大战魔族,那场仙魔之战以人类和万物仙灵的胜利告终。大量能力强大的魔头被湮灭,只剩下一些魔体弱小,难以进化者被驱逐处悟者大陆。
  但是,魔族的两个领袖人物始终不能湮灭,一个称为黑暗之神,一个称为贪欲之神。最后无奈之下,悟圣将自己圣体一分为二,将这两个魔神镇压在悟者大陆最大国家隐国的南北两端。然后,又有无数灵体愿以身护道,终身守护这镇压之地。于是就有了隐国南北两方的仙家园林。仙家园林之下,则是魔族实力最强的两大魔神。
  悟圣殉道前告知世人:他只能镇压这魔神万年,万年之后必须有下一个悟圣出来镇压或者湮灭魔神,要不然悟者大陆必将生灵涂炭。他又推算出,九千年之后,将有一少年悟者应劫出世,他是人类悟者中最有可能成为悟圣之人,而且是千年成圣,实力远高于万年成圣的自己。最后他将应劫少年命格体征、找寻之法,告知在世悟尊,由悟尊再传悟尊,找寻人类及万物仙灵的生存希望。
  大战之后,悟者大陆重新制定历法,将这一年称为仙魔历元年。
  人类在以后九千年的发展中,又出现了几个悟尊,但始终没有人能够突破到悟圣境界。是以很多人也相信悟圣推算,在九千年之后到处寻找那个应劫少年。即使当年悟圣钦点,是以知晓此事之人皆称其圣子。
  当然,知晓此事之人至少是达到悟尊领域的强者,以及传承他们衣钵之人。
  终于,月璇仙子先一步找到苏灿,引领其成为悟者。继而,钟恨天机缘巧合,将苏灿收入门下,并且一步步引到仙家园林,告知其圣子身份,接管仙家园林。
  苏灿听到此处,已然呆了。他万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是传说中的应劫少年。从仙魔历九千零一年出生开始便已经注定。
  半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公子,小少爷,即使遇到触动自己心弦的钟小渝,千里迢迢为其寻医问药,也是甘之如饴,并未感到沉重。此时却知道自己是要承担起拯救这片大陆的重责,苏灿一时间难以转换角色。
  月升、月落;日起、日沉。
  一夜一日就在苏灿的沉思中悄然溜走。
  苏灿再度睁开眼睛时,眼中已然没有一丝轻浮之色,气度沉稳,神情冷静。仿佛一夜百年,苏灿长大了。
  “我想通了!”
  苏灿对着空荡荡的古镜说道。
  钟恨天的身影倏忽出现在对面,看向苏灿,神情有些激动。
  若这应劫少年心智不坚,不愿担此重责,那这悟者大陆,便只有千年之命了。
  “若大劫临头,万灵尽丧,我的小鱼儿自然也不能独活;凡伤害小鱼儿者,皆是我苏灿死敌;人伤则杀人,魔伤则除魔。魔神临世,尚有千年之期,那就看我苏灿如何超凡入圣。”
  苏灿字字铿锵,巨大的压力将他心中的自信乃至狂妄全部激发出来。从此刻起,他再不是那无忧无虑的世家公子。从此刻起,他将为成圣全力以赴,不惜一切手段。
  ……
  第二十二章 门前争端
  “那接下来,我要怎么做?”苏灿问道。
  “先把园林门口那一群杂碎赶走再说!”钟恨天道。
  “门口有人?”苏灿疑问道。
  “自己看!”钟恨天没好气的说道。
  说罢,古镜画面一换,竟然变成了园林另外一个入口处的场景。
  一群悟者围在门口,高声叫嚣着要进园,要获得传承,要园林门口的仙霖等人给出说法。
  哼哼,哪还有什么传承?这说法不过是放出去吸引圣子尽快赶来而已,圣子已到,其他人连备胎都不算。毕竟,圣子只有一个,应劫少年也只有一个。
  但是,知晓此事之人皆是悟者大陆悟尊级的人物,即使一些小门小派的圣主不到悟尊实力也是无权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