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喂。”阿善戳了戳他,见容羡还是没反应,她气鼓鼓道:“你别装听不到,快去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在睡会儿。”容羡总算有了回应,却还想勾搭着阿善继续睡。
  相处这么久,容羡向来雷厉风行,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阿善还从未见过他恋榻。其实容羡不是恋榻,是恋阿善香香软软的身体,想拥着人多缠绵会儿。
  阿善不解风情,她用手指继续戳容羡硬硬的胸膛,催促着:“快去帮我拿衣服啊。”
  “不拿。”抓住阿善不安分的小手,容羡展开她的手指一根根拢入掌中。
  清醒后,容羡的声线中自带一股子清凉,他微眯着眼睛笑,“善善胆子大了,都敢指使夫君了。”
  阿善抽不回自己的手有些恼,“我怎么就不能指使你了。”
  “我的衣服是被你甩屏风上的!”
  容羡养尊处优毛病不少,自从和阿善在一起后更加的难伺候。但凡他在,他就不准妙灵等一干人入寝房,所以阿善起身为了方便,都将衣物放置在榻旁。
  昨晚两人一回房,容羡就将她按在屏风上亲,霸道的男人将她的衣裙甩了满地,除了屏风上的,地上还落了一件。
  “以后再也不让你亲了!”眼看着时辰不早了,阿善见容羡不动,只能咬牙自己起床。人才刚坐起来就又被按了回去,见阿善真要恼了,容羡倾身扣住她的肩膀,轻咬她的唇瓣哄道:“好了,夫君去给你拿。”
  容羡体温低也不怕冷,穿着寝衣就掀被下了榻,帮阿善拿了衣裙后,他也不准备睡了,就站在榻旁看阿善穿衣服。
  阿善怕冷怕到都不愿意出被窝穿衣服,眼看着她在被窝中动来动去困难得穿着衣裙,容羡低笑着调侃:“要不要夫君帮你穿?”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阿善穿好衣服终于从被窝中爬出,她洗漱过后匆匆要去看慈孝,容羡拉住她的手不太想放人,“就这么走了?”
  阿善胡乱往他脸上盖了个章:“晚上见。”
  他今日不上朝事情也不多,明明能陪她一整天,这姑娘竟说晚上见?
  伸手轻触阿善刚刚亲过的地方,容羡扭头看向跑向的阿善,心想他家小娇妻对他可真够敷衍。
  .
  这天一直阴着,到了下午阴的越发沉闷。
  阿善忙碌了一上午,下午被容羡逮着睡了会儿午觉,她睡着再次被佛岐山梦魇缠身,醒来时她见外面下了雪,不知是不是天气的原因,她心慌的厉害。
  “姑娘,晚上您准备穿哪件去侯府?”妙灵帮阿善找出几身衣裙,“晚上冷,您穿这身暖和些,但奴婢又觉得姑娘穿这身海棠花最显气色,侯爷也喜欢看姑娘穿亮色,啊对了,姑娘也可搭着世子的衣色配。”
  “他除了黑就穿白,和他有什么好搭的。”阿善口中这么说着,最终却选了件月白长裙。那裙子和容羡的衣服出自同块布料,不是纯白,衣料泛着隐约的幽蓝。
  眼看着天色渐晚,阿善换好衣服准备同容羡出宫。容羡下午出去了会,这会儿直接在贤禧宫外等她。
  行至宫院,阿善远远就看到了容羡,马车下男人墨发白袍清冷俊美,长身直立等在那处,背景是朱红色的宫墙和落雪。
  听到脚步声,容羡扭头朝阿善看去,在看清阿善身上的衣裙后微微挑眉,阿善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他看穿,快步跑到他身边。
  “快走吧。”自从醒来,阿善心口发闷有些头疼,被容羡扶上马车后,就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雪落不停,马车缓缓向着宫外驶去,于此同时宫外的某处街角,灰袍道长看着天色掐指一算,脸色瞬变:“不好!”
  “……”
  自从嫁给容辰,顾惜双已经很少操劳下厨,今日她在侯府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菜,笑着对顾候道:“一想到善善他们要回来吃饭,女儿就闲不下,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菜多些也热闹。”
  说着她眼眶一红去摸肚子,低喃道:“可惜殿下受冤还在天牢。”
  顾惜双明知自己那好夫君都做了什么,但她一口一句全是在为容辰洗白。
  顾侯爷对张皇后一事了解不多,听顾惜双这样说的多了,他还以为容辰是真的被人陷害,于是安慰着大女儿道:“莫伤心,爹爹定想法子救出二殿下。”
  他就一被削权夺势、无兵权无靠山的侯爷,能想出什么法子救人?!
  顾惜双在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连连点头,“女儿相信爹爹。”
  看时辰阿善他们也该到了,顾惜双找借口支走顾侯,转身在机关酒壶中下了毒。
  “拿来了吗?”
  贴身丫鬟绿棠鬼鬼祟祟推开后厨的门,她走到顾惜双面前掏出怀中的纸包,“奴婢刚试过了,这香闻久了的确会四肢发软。”
  “不止。”
  顾惜双冷哼一声,“你若是闻的再久一些,怎么晕的都不知道。”
  查看过盘香后,顾惜双又将东西交到绿棠手中,“这香点燃没有气味,一会儿你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点燃,好生看着,别让它灭了。”
  绿棠双手接过应下。
  顾惜双还是不放心,她拿帕子擦干净手,端着最后一道菜边走边吩咐:“到时候机灵着些,别被容羡的人发现问题。若是此事成功,少不了你的好处。”
  “奴婢定不负皇妃的期望!”
  吱——
  绿棠先顾惜双一步走,帮她推开后厨的大门。嬉笑的面容忽然僵住,绿棠在看清外面站的人时吓得睁大眼睛。
  “侯、侯爷。”绿棠被吓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顾惜双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顾侯爷竟会去而复返,勉强撑起笑容,她刚想若无其事同顾候说话,顾候就冷着脸质问:“你再谋划什么!”
  “爹……”顾惜双想要解释。
  还不等她想好怎么说,顾侯爷又厉声呵斥绿棠:“把你主子给你东西交出来!”
  “反了你们不成,双儿你知不知道容羡是何身份,你想利用爹爹谋害他?还是想连我一同害死!”
  顾侯爷刚才就觉得绿棠鬼祟,站在门外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出阴谋,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大女儿,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怪异。“双儿你可想过,你做这些置你妹妹于何地?”
  “她算我什么妹妹!”顾惜双被顾侯爷一通逼问后方寸大乱,忍不住顶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她瞬间清醒,见顾侯爷看着她的神情越来越怪异,手中捧着的菜盘落地,她跪在地上呜咽哭了起来:“爹爹还不明白吗?二殿下阻了容羡的路,就是他陷害二殿下入天牢,他要让二殿下死!”
  顾惜双为什么会在这种关头来找顾侯爷?她打的就是亲情牌。想想自己与顾候数十年的亲情,那顾善善一失踪就是十多年,找回来才同顾候相处几月,就这几月二人能培养出什么感情。
  “爹爹您帮帮女儿吧,若是今日不成,双儿同二殿下都要死。”
  顾惜双抽抽搭搭,跪着去抱顾候的腿:“女儿肚中还怀了二殿下的骨肉,难道您就不想看着它顺利出生吗?”
  “等到后日尘埃落定,女儿保证不会伤害他们。爹爹您什么都不用做,今晚只需陪女儿完成这场戏,就只演戏好不好?”
  顾候又怒又心疼,他听出顾惜双话中的不对劲儿,“你们后日要做什么!”
  顾惜双已经自动将顾候划入容辰阵营,眸光微闪,缓缓吐出几个字:“大军压城,逼宫,上、位。”
  “胡闹!”顾候想也不想就给了顾惜双一巴掌。
  他作势要走,顾惜双连忙抱住他的腿不让她走,“求爹爹帮帮女儿吧,二殿下已经打点好一切,后日绝不会失败,等二殿下登上皇位女儿就是皇后,到时候您……”
  “我帮了你那你妹妹怎么办?”顾侯爷态度强势,完全没被顾惜双的话语打动。
  “你妹妹在外受了多年的苦,如今嫁人好不容易有了归宿,我帮了你就等于毁了她,双儿你有没有替善善考虑过!”
  “我凭什么要为她考虑!”
  顾惜双受够了顾候一口一个妹妹,“她抢了我心爱的人还害了我娘,爹爹我自幼在您身边长大,难道还不如一个失踪多年的外人?”
  没想过顾侯爷会不帮她,她怒意上涌什么话都往外冒,恨恨道:“当初我就不该替她求情,直接让我娘把她掐死一了百了!”
  当年若是她狠心些,如今容羡就是她的,哪还有这些糟心事。
  “你说什么?”顾侯爷大惊,嗓音都发了颤。
  他显然是听明白了顾惜双的意思,“当年、当年你当真知情……”
  顾侯爷早就摸清楚了当年阿善被害的案子,所以他送走静夫人打死同伙婆子,唯独放过了顾惜双。错不波及孩子,任他怎么想也不敢相信,当年顾惜双竟然在场!
  “爹,不是的。”自知失言,顾惜双再想解释已经晚了。
  顾侯爷后背发寒,是铁了心不帮她,他不仅不帮,反而还偏向阿善那边。
  “给贤禧宫传信,不要让善善他们过来了!”顾惜双苦苦哀求,追着顾候跑出后厨,听到他派人给容羡传信。
  犹豫着要不要进宫面圣,顾候既怕容辰真的造反又怕大女儿受牵连,徘徊中他没注意到抽泣的顾惜双忽然沉默,她狰狞看着眼前人,抄起怀中的匕首朝着顾候捅去……
  今日的晚宴搞砸就搞砸吧,但她绝不准后日的行动受到阻碍。
  任何人,都不行。
  “……”
  雪越下越大,马车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停在侯府门外时天已经完全暗下。
  侯府大门外的灯笼已经亮起,然而大门紧闭着没人看门。容羡先一步下了马车,他伸手将阿善扶出,阿善落地脚下一滑,这才发现雪已经铺满地面。
  “今日侯府怎么这么安静?”站稳脚步,阿善疑惑看向大门。
  第152章 唯爱夫君二
  侯府的大门常年开着, 以往得知阿善回府,顾候都会让管家守在大门,人还没踩地就能听到府内的吵嚷。
  “爷,这侯府不对劲儿。”修白凑到容羡身后小声说了句,他轻轻嗅着,总觉得这周围的气味有点怪。
  阿善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她踮脚看了看大门拉着容羡往前走,容羡随着她走了几步, 扫了眼周围淡声吩咐:“去让暗卫查查。”
  “你说什么?”阿善听到声音扭头,只看到修白的身影一闪而过。
  容羡慢条斯理抚了抚衣袖,拉着阿善的手放慢脚步,“我说你走慢些,雪滑当心摔着。”
  阿善很听话放慢脚步, 踩着台阶踏上侯府大门, 她扣了扣门,还不等喊人门就开了。
  吱——
  沉重的黑漆门发出声音,来开门的不是管家也不是顾候身边的人, 那人小厮模样, 躬着身对阿善和容羡行礼,“世子、世子妃请进,顾候正在后院等你们呢。”
  阿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越过小厮朝后院走去。她有些心不在焉, 总觉得今日的侯府过于沉闷, 心烦的感觉不散还加, 她现在只想快些见到顾候。
  “善善,当心些。”快到后院时,走在阿善身后的容羡上前,又牵起她的手。
  微凉的温度能让人保持清醒,阿善脚步一慢,抬眸看向容羡,她这才察觉到那名小厮还在跟在他们身后。微微抿唇,阿善左右看了看警惕了几分。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墙外传来,阿善暗自握了握容羡的手,她的目光看向前面的道路,只见路面被白雪覆盖。
  “爹爹!”还没到后院,顾候的身影就突兀出现在道路拐角。
  阿善的声调被惊的一颤,只见前方地面的雪被鲜血染红,顾伯远孤零零跪在雪地中,头抵着树身满背鲜血,一动不动。
  “啊,侯爷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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