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时颜拿起一盒常喝的牌子,忽然听见旁边一个暴躁老哥对着电话发飙:“哪个是‘无乳糖牛奶’?你喝个牛奶屁事咋这么多呢?我不说了吗,满盒子都是鸟文,没翻译我也看不懂啊!”
  看他气到快爆|炸似的,时颜犹豫了下,还是接了句,“你拿的是半脱脂牛奶,leche semidesnatada ,然后这个,leche sin lactosa,是无乳糖牛奶。”
  “哎,谢谢啊!”徐潮之一脸感激地转过来,随即面露疑惑,“妹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时颜看他面生,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他想了会儿,猛的拍手:“对了!酒吧!前几天你在‘焰’摔了一跤,我是扶你的那个,记得吧?”
  被这样一提醒,时颜想起来了。
  那天她被赵维运怂恿,拄着拐杖去酒吧,然后还差点脸着地。
  可太丢人了。
  她掐断思绪,“记得的。”
  “害,这可不是有缘吗,”徐潮之美得冒泡,“不过妹妹,这个鸟文你都认识呢,是哪国语言啊?”
  “西班牙语。”
  “你学的这个?”
  时颜点点头。
  “人才,人才啊!”徐潮之连连赞叹,还想说什么,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徐潮之。”
  那道声线响起的同时,时颜也下意识看过去。
  果然是晏礼。
  他今天穿的是白衬衫,黑色西裤,衬得整个人愈发修长挺拔。
  约莫是在人来人往的超市,他眉眼看着也正经了几分,眼尾向外延伸的弧度略平,显得有些漠然不好接近。
  不像那晚,暧|昧朦胧的灯光下,像个随时准备勾魂夺魄的男妖精。
  晏礼迈开长腿过来,语气有些不耐,“你买个牛奶要这么久?”
  “这不是李延那事儿逼么,说他乳糖不耐受,又非要喝牛奶,老子伺候女朋友都不带这样的。”徐潮之吐槽完之后,又兴致勃勃地招呼,“阿晏,你来看看这是谁?”
  晏礼垂下眼,视线往这边扫过。
  时颜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莫名有一丝紧张。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半秒,很快收了回去,一副陌生的样子,“谁?”
  时颜轻轻松了口气。
  看来他没有挑明的打算。
  递房卡这个事,就像现在这样当做没发生过,是最好了。
  “我在酒吧遇见的妹子,叫……”徐潮之卡了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名字,便又转过头来,“妹妹,你叫什么?”
  “时颜,时间的时,颜色的颜。”时颜说。
  “哎呀,真好听一名儿。”徐潮之笑得春心荡漾,“我叫徐潮之,双人徐,潮流的潮,之乎者也的之。”
  “收敛点,”晏礼似是看不下去他这眉花眼笑的模样,“别浪。”
  徐潮之“啧”了声,“我怎么就浪了?”
  “上去吧,李延还在等我们。”
  “行,”徐潮之边后退,边朝她敬了个礼,“那时颜妹妹,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时颜应了句:“好,有缘再见。”
  她收回视线,继续挑选牛奶。
  这家超市离公司不远,时颜一般一次买够两三天的量。
  她微微踮起脚,伸手去够高处的一盒酸奶,结果猝不及防的,手指和另一个人在空中相碰。
  冷柜里的气温极低,时颜的手冻得有点僵,连反应也迟了半拍。
  她微微侧头,看见刚才离开的冷淡男人去而复返。
  他一只手插在西裤袋里,另一只手微微抬起,白衬衫随着动作拉出一条线,延伸至腰际,没入黑色裤沿。
  他也略略偏着头,看她时,那双凤眼像是含了深意,又好似什么情绪也没有。
  时颜犹豫地收回手。
  晏礼从容地拿走那盒酸奶,微微垂眼,声线很淡,“你高中在哪里读?”
  这是问她?
  附近也没有其他人。
  时颜定了定神,“一中。”
  “不是盛外?”
  时颜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悄悄捏了下手心,面上镇定道:“不是的。”
  她没想说谎,只是突然犯了替人尴尬的毛病——要是晏礼知道他们曾经在一个学校,应该会挺下不了台的吧。
  毕竟那时他的名字,无人不晓。
  “是吗,”晏礼也没再往下质疑,选完牛奶,又似是漫不经心接了句,“看你挺眼熟。”
  “啊,”时颜脑袋空白了一秒,随即道,“那,可能是因为,我长了张大众脸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礼礼:你就是不想说实话(冷笑)
  -
  当男主和女主看上同一盒酸奶。
  衡哥:主动拿给她
  易哥:撕开吸管递给她
  甜甜:亲一下给她
  现现:把人逗急了来抢再笑着扔给她
  礼礼:非常自然而然地拿走
  一时竟然不知道现和礼到底谁更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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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脑洞结束,作者携端午祝大家端午节安康!
  本章抽100只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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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white
  话音落下,时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悔到想咬舌头。
  其实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刚才不知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大、众、脸。
  听着就像是,她特别急着结束话题,瞎找的借口。
  答法还有点皮。
  “我的意思是,”时颜艰难地把话圆回来,“或许是因为你朋友里有和我长得像的,所以你才觉得我眼熟。我们以前应该没见过吧。”
  她不太会说谎,一番话下来差点结巴。
  晏礼视线落在她身上,许久,忽然笑了下,“嗯,如果不算酒吧那次,我们应该没见过。”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抛出这枚重磅炸|弹,炸得时颜一激灵。
  那晚她喝了酒,胆子比平时大很多。
  而现在清醒着,勇气早就褪了大半,根本不知道怎么顺着话茬说。
  时颜思索着应对这种情况的对策,发现经验一片空白,只好干巴巴道:“你放心,我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晏礼听了这话,反而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轻轻挑起一边的眉,眼梢上扬,带着某种意味深长,整个人有别于方才碰面时的冷漠,又变得轻佻不正经起来。
  声线也轻悠悠的,很缓慢,“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发生了什么似的。”
  还可以这样理解的吗?
  时颜惊了下,“没有……”
  “也对,的确什么都没发生,”晏礼看着她,微微倾身过来,眸中含情,唇角浮现笑意,“这不是被你朋友搅了么?”
  他态度自然,仿若说的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时颜的脸却腾得一下红到了耳根。
  光天化日之下,谈论这种事,总觉得很羞耻。
  不过既然他提起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深吸一口气,还是认真道:“其实我觉得,你有手有脚,可以不用做……那一行的。”
  晏礼微微眯起眼,懒洋洋地看着她,没说话。
  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颜觉得这一瞬间,连超市里细碎的人声都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