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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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不依不饶
  碧铃垂在腰侧的细长五指揪住白色裙边, 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黑白分明的双眸。
  此情此景, 她才明白,为何所有话本戏文里,修炼千年游戏人间的妖类都想化作人形了。
  只有人,才可以光明正大, 无所畏惧,敢爱敢恨,妖不可以,若是为非作歹的妖,在人伦世情逾矩,若是循规蹈矩的妖,为四时天理不容。
  就像王母娘娘拿金簪勾指一画, 划出浊浪滔天的银河, 界限分明,岂有妖胆敢轻易淌这趟浑水。
  景弈渊却不依不饶,俯身搂住她的腰, 将她笼到自己怀里,垂首含住她洁白如玉的耳垂,细细研磨, 嘴里含糊不清:“怎么, 你不愿意?”
  碧铃被他捉弄得腿软, 又舒服又难受,脑子里方才的胡思乱想尽数被搅成一团浆糊,唯有人妖有别这一丝余念支撑着, 咬紧牙关不愿松口。
  点漆黑瞳中眸色暗沉,景弈渊自是不甘就此作罢,松开或轻或重辗转在耳际的牙齿,在碧铃还来不及松一口气之时,又换上濡湿温热的舌尖,沿着她的耳廓耳垂,像一条灵动的蛇,直舔舐过她的耳后,脸庞,脖颈···
  舌尖所过之处,用力把持有度,轻一分则过于轻佻,重一分则过于粗鲁,不轻不重,在安静得能听到二人呼吸回音的山洞中,分外能勾起她的敏感。
  惹得碧铃止不住地一阵阵战栗,逃不开也挣不脱,从来没有受过这般欺负,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好半天才抽抽嗒嗒,像只受尽委屈的小猫儿:“我愿意,你···嗝···你快停下来···”
  什么违背人伦,天理不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总比现在就羞死在这山洞里好。
  四处游离的舌尖戛然顿住。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景弈渊唇角勾起,露出得逞的笑意,这才抬起头,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指腹擦过碧铃眼角的似有若无的泪珠,微蹙的眉头也掩不住他眸中的悦色:“怎么这也能哭?”
  还不是都怪他,今日将她反反覆覆揉来搓去欺负了个遍,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碧铃闻言,心头憋屈,水汪汪的眼珠狠狠瞪了他一眼,只不过半分的凶神恶煞也没能表现出来,反倒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眶叫人忍俊不禁。
  见大尾巴狼装模作样,还好意思笑,碧铃再也忍不住,不满地撅撅嘴想要指责他,谁知方一张嘴,“嗝”地一声,打破了空气里的安静。
  自己居然在这么紧张的时候打起了嗝,碧铃眸中满是难以置信,愣在原地半张着嘴,呆呆看向景弈渊。
  紧接着又是“嗝”的一声,声音虽弱得像个小奶猫似的,胸腔的震动以及景弈渊眸中难掩的笑意告诉碧铃这并非是她的幻觉。
  还修什么仙渡什么劫!她现在就不想活了,处处受人压制,被十几岁的少年为所欲为,屡屡得逞,哪有妖精活得这么憋屈的。
  窝囊,实在是窝囊!
  眼看着向来乖巧顺从的她就要炸毛,景弈渊随机运转体内的灵力聚集到掌心,暖暖贴着碧铃的后背,从上滑到下,一遍又一遍,像是顺毛一般,将她熨得服服帖帖。
  方才还恼羞成怒的碧铃又不自觉半眯着眼,内心天人交战,想要脱离他温暖的怀抱却舍不得,不脱离似乎太没出息,为了以示不满,只好埋着头,捏起小拳头在他胸前无力锤了几下,张牙舞爪却半分威慑也没有。
  等她闹腾够了,景弈渊看着怀中粉面含羞的少女,心头一动,强忍住自己,只在她额头留下浅浅的一个吻,唇角含笑道:“好了,是我不好,再气又得打嗝了。”
  闻言,碧铃急忙闭紧嘴,不让一丝空气进了肚子,腮帮子鼓鼓看向景弈渊,极像一只河豚。
  她面如白玉,透着诱人的牛乳般纯白,在火光的照射下,莹润无暇,叫景弈渊想起在皇宫时他送给她的那块玉。
  那块母后亲手雕琢而成的蟒纹玉佩。
  不禁开口问道:“那块玉佩呢?”
  “嗯?”碧铃微一愣神,没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玉佩?”
  一边问着,一边在放有全部家当的乾坤袋内摸索。
  景弈渊不言不语,只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他这般姿态,碧铃心知若是自己找不出,定然又得惨遭一番“报复”,不由得着急起来,东掏掏西摸摸,急得额上汗都要出来,景弈渊眸色越来越不善之时,才突然眼前一亮:“找到了。”
  一块纯白无暇的玉佩,赫然出现在碧铃的掌心,即使多年过去,依旧一如既往的细腻温润,不沾半分尘埃。
  碧铃举着玉佩在面前,在红绳的牵动下,它轻轻晃动。
  这一晃,就勾起了她记忆中尘封许久的画面。
  锦衣玉冠的小皇子站在门前,送走前来找事的大皇兄,冰凉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半是委屈半是乞求,让她答应不要嫁给别人,还拿出日日随身佩戴的玉佩,以此为保证,说长大后就会娶她。
  便是眼前这个晃晃悠悠的玉佩。
  碧铃感觉那玉佩晃的一下下直砸进自己的脑袋里,砸得她晕乎乎的。
  当初她半蒙半哄收下玉佩答应小殿下时,绝没有想到他是如此说一不二之人。
  如此言出必行之人。
  见她神色发懵,景弈渊不管不顾,满意地揉了揉碧铃的头:“记得收好。”
  “哦。”碧铃脑子都转不过来,只管他说什么跟着做,傻傻将玉佩又装入乾坤袋中。
  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傻傻出了天泉,又对一路上打招呼的师姐师妹视若无睹,懵着头回了屋,再闷闷一头倒在床上。
  直到被被褥堵得不能呼吸之时,才猛然从中抬起头,疯狂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行,碧铃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飞速坐到桌旁,拿出纸笔,咬着笔杆抓破头皮,回想着自己当初还有没有答应他什么胡话。
  这一回想,往昔的记忆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统统奔涌而出。
  “我会替你娘亲,好好照顾你。”
  “以后你会长高长大,要比我高大得多,世间任何兵器,都不在话下。”
  “我会一直陪着你,绝不讨厌你。”
  ···
  碧铃双手遮住脸,手肘撑在桌上,欲哭无泪,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失控的心态久久不能平复。
  都怪她这张破嘴。
  泄愤般咬了咬下唇,碧铃“呲”地声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唇瓣火辣辣地疼。
  忙走到镜前一照,原是被景弈渊亲成这样的,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委屈巴巴破了不少皮。
  镜中的少女面色粉白,若春晓之花,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半张着唇,眸中不复往日的明亮清澈,反而多了几分雾气朦胧,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碧玲看得羞红了脸,呜咽一声别过脸去,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包括头顶都冒着热气,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一连几日,她都是恍恍惚惚,神游四方,就连道场之上特意来找她的凌赋白,也是敛着眉不知叫了多少声师妹,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师兄可有何事?”
  “有事的当是师妹。”凌赋白依旧一袭白衣,散发着不容亵渎的清冷气息,“你为何近日总是魂不守舍?”
  “我···”碧铃嗫嚅着,不知如何解释是好。
  幸好凌赋白不愿多作为难,转而岔开话题:“师傅有事吩咐,唤我二人前去后山。”
  吩咐个事情跟同门弟子幽会似的,偏要等在僻静清幽的后山,果真是师傅他老人家的作风,碧铃拍了拍脑门儿,御剑而起:“走吧。”
  “师妹。”凌赋白再次叫住了她,面无表情,“从这儿到后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御剑恐怕只会超了路程。”
  碧铃尴尬一笑,又讪讪从长剑上跳了下来,虽凌赋白一起朝后山走去。
  距上次来到这里不过十多日,林中的杏花却已尽数谢尽,幸而平日里来的人不多,残红铺在地上,别有一番风味。
  碧铃埋着头看脚下的杏花,想起先前在这里撞见小师妹偷约景弈渊表白心迹之事,不禁勾了勾唇角。
  还是凌赋白猛地出手挡在她的面前,拔剑朝地上射出一道白光:“当心。”
  碧铃脚步一顿,原是脚下不知何时窜出一条白蛇,足有女子手腕粗细,浑身鳞片黏着树叶泥土,纵然被凌赋白一剑射得头身分离,身躯也还在拼命扭动着,在草地间扑腾出簌簌声响,看起来冰冷阴森,叫她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为何这林中会有蛇?”
  以前她从未听闻过万星门何处会有蛇,更别说是这般两米多长的大蛇。
  “这正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树林后突然出现老者熟悉的声音,原是二长老听见二人的对话,信步从林中走了出来。
  “师傅。”碧铃与凌赋白齐声道。
  二长老点点头,继续道:“长齐山灵气充沛,按理并不会有这些阴寒之物,近日却频频出现,应是与万星湖的异动有关。”
  “万星湖?”碧玲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个地方,不禁惊愕。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玲(哀怨地画圈圈):我真傻,以为是小孩子就可以随便糊弄,真是一个笨蛋。
  景弈渊:不是笨蛋,是可爱。
  第66章 捉妖
  又见身旁的凌赋白神色淡然, 料想他定是知晓这个地方的, 心中不由得多了几丝困惑。
  “这个嘛…”二长老捋了捋胡须,一脸高深莫测,“你师兄自会说与你听,你且由他带着, 去看了就会知道。”
  “是。”碧玲不知为何,隐约间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再看了一眼仍在地上苦苦挣扎翻滚的蛇尸,不由得确定几分:“师傅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了没了。”二长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记得跟着你大师兄走,别又从什么崖上摔下去里。”
  碧铃心虚地努努嘴,知道他说的是上次蜘蛛精的事。
  又暗自腹诽,怎么什么事都是她和师兄去做, 搞得万星门只有他们两个弟子似的。
  像是听见她的心声, 二长老临走时又转过头来吹胡子瞪眼:“叫你是看得起你,看看你师兄说什么了吗?不像话。”
  被他突然这么一训,碧铃急忙把手规规矩矩背到身后, 露出洁白的贝齿,百般讨好:“师傅您说得对。”
  边说还不住上下点头,眸色肯定, 万分信服。
  一旁的凌赋白自顾自淡淡勾起唇角, 清浅若雪, 胜过满林颜色。
  二长老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再说,你师兄方才挥剑斩蛇那下多快,保证你累不着半分。”
  像是被人看穿了什么, 凌赋白唇角的笑意顿住了。
  “师傅您说什么呢?”碧铃只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不满地鼓起杏眼,“少看不起人。”
  方才不过是她没当心而已。
  二长老只笑笑不多言,矍铄的双眼微眯,似带有醉意,盯向凌赋白。
  “请师傅放心。”凌赋白却不加入二人的争论,“万星湖的事,徒儿定会妥善了结。”
  “师兄。”待二长老走后,碧铃吊儿郎当漫不经心跟在凌赋白身后,手里还把玩着青玉板,“万星湖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未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