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夜绫音跟在她身后,脸上的表情纯真如水,然而她的声音却带着十足的不耐:“老女人,你有话就说,我还忙着呢。”
  潘怡一把将夜绫音甩开,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应该陪着蒋安柏吗,你来参加廖晋沛的生日宴做什么?”
  “那你不是说你和廖晋沛只是普通朋友吗,你对他那么殷勤做什么?”
  “你抢走了蒋安柏,我就只剩下廖晋沛了不是吗!”
  “好可怜啊,”夜绫音幽幽看了她一眼,“可惜廖晋沛好像对我比较多一点兴趣呢。”
  她骄傲的语气让潘怡一阵胸闷:“你什么意思,你想勾引廖晋沛不成!”
  “我没有勾引他啊,是茱儿觉得我比较适合她哥哥,廖晋沛本人也对我颇有好感,我就顺着茱儿的意思吧。”
  又是这样无辜的表情,潘怡越是看着夜绫音无懈可击的清纯伪装,她就越是恨得牙痒痒。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恨声道:“你要是敢引诱廖晋沛,我就告诉他你和蒋安柏的关系!”
  这是她握有的最大把柄,她相信夜绫音一定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夜绫音轻蔑地笑了,她慵懒地从路过的侍者盘中端起一杯红酒,搁在晶莹红唇前,望着潘怡的眼神肆无忌惮:“好啊,那我就告诉他,你帮他的母亲诱.奸了我的男朋友,我接近他是为了报复。我多么可怜啊,我的悲剧都源于他的母亲和爱慕着他的女人,我倒要看看,廖晋沛怎么弥补我受伤的心呢。”
  “你!”
  潘怡气得说不出话来,那双戴着美瞳的眼睛几乎要射出燃火的怒气。
  “怎么?这么多人,你想打我?”
  夜绫音轻啜一口酒,舌尖舔了舔上唇瓣,仿佛一只充满诱惑的猫咪。
  看着她的表情,不会有人知道她正在对潘怡说着如何恶劣的话,她只用纯美无辜的笑容就可以逼疯潘怡。
  “你为什么非要针对我,现在蒋安柏已经爱你爱得死心塌地,我也不跟你抢了,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潘怡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在示弱了,可是夜绫音一点让步都没有。
  “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又怎么办?你让蒋老师那么痛苦,看到他掉眼泪我真是心疼。潘怡,我是个很讨厌麻烦的人,来参加生日宴,穿漂亮的衣服,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些事情我都觉得很麻烦,可是我想过很多次了,我真的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你觉得呢?”
  “那是蒋安柏自愿为我牺牲的,我又没有逼他,再说,他也赚了葛莉莎的一百万,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分五十万给你……”
  越是和夜绫音讲话,潘怡就越是害怕,她无法忘记那日夜绫音给她造成的震撼。
  说她是个恶魔都不足以描述她的本性,那是一个连恶魔都会为之胆颤的女人!
  夜绫音摇摇手中的酒杯,红色液体映衬着她明媚的眸,顾盼生姿。
  她轻笑:“五十万怎么够,亏你说得出口。”
  潘怡的眼中迸射出细微的希望。
  她知道,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那,我给你七十万……”
  “哎呀,潘怡,你真是太贪婪了,就算把那一百万全都给我,你觉得可以弥补你对蒋安柏造成的伤害吗?”
  第六十四章 我怕你过得幸福
  “那你想要什么!”潘怡知道了夜绫音没有与她谈价钱的意思,她的声音不由颤抖起来,心里像是悬了块巨石。
  夜绫音缓缓开口:“我想要你的爱情,你的尊严,你的幸福,甚至你的性命,你愿意给我吗?”
  潘怡惊骇地望着她:“你开什么玩笑!”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我早就说过,招惹我的下场没那么简单,你看到我出现就应该灰溜溜地从这里消失,你居然还有胆量把我拉到这里企图和我谈条件,你是吓傻了吗?”
  夜绫音笑得风轻云淡,然而那双明净透亮的眼眸,却没有半点笑意。
  就像严冬的湖泊,湖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无风,无波,冰冷而平静。
  “哦,我忘记了,你本来就是个蠢女人,要不是心疼蒋老师,我真是不屑和你较劲。不过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完美,所以我必须要用完美的方式击败你,这才对得起自己。告诉你实话吧,我怕你过得幸福,甚至怕你若干年后会拥有一份平淡朴实的生活,我想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样子,可是如果我不过问你的生活,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种凄惨的生活呢?”
  夜绫音面无表情地看着潘怡,末尾的语气甚至带着些不解与困惑。
  “潘怡,我真的是大发慈悲地想要帮助你,你应该感恩才对啊。”
  潘怡狠狠咬住嘴唇,惨白的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鲜红的血痕来。
  她上前一步狠狠抓住夜绫音的手腕,喷火的眼睛盯住她:“你真够狠!”
  夜绫音笑了,她的手略一倾斜,散发着馥郁香气的红酒洒在自己美丽的晚装上,顺着大腿滴落在地上,她脸上纯美的笑容瞬间敛去,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无助,声音也随即高了几度,颤抖不已:“潘怡姐姐,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故意接近晋沛哥哥……”
  那双莹澈的漆黑眼眸聚集了剔透的泪水,大滴大滴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在胸前的布料上。
  所有人都应声看过来,正巧看到潘怡紧握着夜绫音手腕的场面,而夜绫音被她拉扯得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她似乎扭到了脚踝,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却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敢小声啜泣,看着潘怡的眼神充满了惧怕。
  廖晋沛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夜绫音,用愤怒的目光看着潘怡。
  “潘小姐,你也太没有素质了,我想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接着,他对闻讯赶来的保镖说了句:“送客!”
  保镖架着潘怡的双臂将她拖出大厅,潘怡奋力挣扎着,低胸的礼服裙被蹭得几乎能够看到乳晕,无比狼狈。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我什么都没做过!晋沛你不要相信她,那个女人是恶魔!恶魔!”
  廖晋沛完全没有在管潘怡叫嚷些什么,他温柔地扶起夜绫音,担忧地问:“还能走路吗?”
  “嗯。”夜绫音委屈地点了点头,泪光迷蒙,楚楚怜人,令廖晋沛心里软了一片。
  怎么有人能够哭得这么美丽动人,简直像似梦若幻的画中景象。
  “其实潘怡姐姐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在乎晋沛哥哥了。”看着潘怡被抓出去的身影,夜绫音小心翼翼地说道:“而且,而且刚才她只是轻轻推了我一下,是我没有站稳才跌倒的……晋沛哥哥,你不要生她的气,好吗?”
  “那种女人,我不生她的气才怪!绫音,我们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对不起,你明明是无辜的,让你受到伤害……”
  廖晋沛充满了愧疚,他从廖茱手中拿起纸巾轻轻擦拭夜绫音眼角晶莹的泪珠。
  “没关系,谢谢晋沛哥哥,你真好。”
  不知是不是因为哭泣的原因,夜绫音的眼神显得含情脉脉,黑白分明的眼珠清透似水。
  廖茱怒冲冲地瞪了一眼廖晋沛:“哥,看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
  “对不起,”廖晋沛苦笑,“我也不知道她那么爱我。”
  “少丢人了!”廖茱扁了扁嘴,低头认真查看夜绫音的脚踝,担忧地说道:“现在怎么办啊,我特意邀绫音来的,结果变成这样,哎呀都怪你!”
  廖晋沛有些懊恼地拍了拍头。
  真不应该处处留情的,看来以后要找个机会把周围的女人们逐个筛选一遍才行……
  夜绫音抿着唇没有说话,目光淡淡飘向不远处的柯云泽。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仿佛他眼中除了她不会容纳任何人。
  他一定从头到尾都看到了她演的那出戏,是的,夜绫音唯一不会避讳的人就是柯云泽。
  她的虚伪,她的邪恶,她的肮脏,她的一切一切都可以展示给柯云泽,也只有他……
  挂在手腕上的小包突然轻轻地震动起来,夜绫音拉开拉链,取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竟然是纪槿遥的名字。
  夜绫音有些诧异,她给廖晋沛示意需要失陪一下,然后由廖茱搀扶着走向安静些的角落,接起电话,夜绫音立刻听到纪槿遥哽咽的声音:“绫音,你是不是再也不理我了……”
  夜绫音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嗯……我很难过,所以喝了一点……”纪槿遥的声音带着醉意,鼻音很重,“绫音,你这个星期为什么总和廖茱在一起呢,你有了新朋友所以不要我了对不对。我真的很在乎你,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都想变成你这样,活泼开朗,被大家都喜欢……可是我惹你生气了……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不会再那样了……原谅我好不好……”
  她哭得几乎连声音都听不清,夜绫音听到周围环境很吵,她不由问道:“你在哪里?”
  纪槿遥含糊不清地交代了一个地址,那里根本不是她这种有钱大小姐该去的地方。
  她也不应该喝酒的,她应该永远仪态高雅,做那个纤细美丽的豪门洋娃娃。
  “你等等,我现在去找你。”
  夜绫音挂了电话,转向廖茱:“茱儿,我朋友一个人在外面喝醉了酒,我想我要先告辞了。”
  “是纪槿遥吗?”
  夜绫音微怔:“你怎么知道?”
  “我以前见过你们两个在一起,学校里谁都知道你们是好朋友,绫音你快去吧,她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很危险的。”
  连廖茱也知道纪槿遥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千金大小姐,放她一个人在外面真是让人没办法安心呢。
  “你给你哥哥说一下,我先走了。”
  夜绫音也懒得和廖晋沛打招呼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廖茱见她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太自然,担心地问:“你的脚……没事吧……”
  “没关系,有点疼,但是应该没有伤到骨头,过几天就好了。”
  夜绫音走到门口,招手唤来柯云泽,很自然地将手穿进他的胳膊:“反正你在这里也很无聊,不如送我回家吧。”
  “好啊。”柯云泽没什么意见,低头看看夜绫音湿漉漉的裙摆,他问:“要不要先换身衣服?”
  “来不及了,有换衣服的时间,谁知道纪槿遥还活着没。”
  “纪槿遥?”柯云泽愣了愣。
  “刚才她给我打电话,好像一个人在外面喝醉了酒,我要去看看她。”
  “你转达给林珞惟不就好了。”
  “我现在还不想主动联系林珞惟,既然纪槿遥给我打了电话,我想还是我亲自去吧。”
  “可我担心你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
  柯云泽低头看着夜绫音那双漂亮的红色高跟鞋,这是他专程为她参加宴会准备的,造型时尚,价值不菲。
  当然,越是漂亮就要付出越大的代价,夜绫音穿着它脚一定很痛,而且刚才她还跌倒了……
  虽然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曾经的三年里,夜绫音可是没少被柯云泽逼迫着学这个学那个,比如怎么穿高跟鞋走路才能好看又自然……
  她还记得柯云泽逼她穿着极高的鞋子背靠着墙壁笔直站立,修正她因自卑而驼背的习惯,美其名曰——提升气质……
  今天只不过穿着高跟鞋走一段路,怎么可能难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