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节
  六天之后,一行人进入夏国重镇盘锦州。大军继续前行,慕容烈带颜千夏进镇稍事休息。
  此时已黄昏。
  颜千夏在马车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可一阵阵香味儿钻进来之后,她立马就精神了。要知道这一路上,不是疾奔,还是疾奔,吃的用的,除了多几个鸡腿之外,其余的都和将士们一样,定量的热水,定量的糙米粥……慕容烈还没她吃的鸡腿多,行军大仗,慕容烈一直要求自己和将士们一样,从不特殊。
  盘锦早已由慕容烈派人接管,采取了安抚的政策,城中行人虽少,但是还算安稳,各店铺都还在开门做生意。
  颜千夏闻到的香味是从路边一家酒楼飘出来的,从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里面只有一两桌客人,小二一脸恐惧地躲在门边,小心地打量着这一行人。
  颜千夏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酒楼门口悬挂的牌子,上书招牌菜……油酥鸡。
  颜千夏拍了拍马车,朝年锦摆着手,马车停了下来,颜千夏飞快地钻了下来,拎着裙摆快步往酒楼大堂里跑。
  慕容烈下了马,看了一眼门前的牌子,脚步稍缓了一下,这才跟了进来。
  “客倌,想吃点什么?”小二颤微微地迎上来,挤着满脸笑。颜千夏环视了一周堂内的情况,只有窗边一桌坐着两个男人,桌上摆的就是油酥鸡。
  颜千夏伸出葱葱一指,指向那桌。
  “那是油酥鸡,客倌还要点什么?”小二点头哈腰,引着几人到堂中坐下。
  慕容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窗边的两个人,沉声说道:“好吃的,多上点。”
  “好嘞,客倌稍等。”小二打了个千儿,转身去忙活了。倒了茶水,又端来了一盘花生,没过多久,热汽腾腾的油酥鸡就端上了桌。
  颜千夏用筷子戳了戳,撕了一块儿往嘴里塞。
  “慢着。”慕容烈立刻摁住了她的手,年锦会意,用银针试了毒,这才让颜千夏动筷子。
  慕容烈看着她眼睛一眯,露出了满足的笑意,他的唇角也微扬了起来,伸手轻擦了她的唇角,低声说道:“累了吧?慢点吃。我会让你在这里多歇两天。”
  颜千夏躲开了他的手指,往长凳那头挪了挪。
  慕容烈没靠过来,他知道颜千夏的心思,自殊月说出有孕开始,她好容易对他缓和了一些的态度又强硬疏离起来了。
  那包解药,颜千夏吃下有四日了,可是还是不能说话。慕容烈很担忧,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如今最怕的是池映梓拿颜千夏当了药人,若池映梓真是许菁菁的儿子,那池映梓一定是想像许菁菁一样,弄什么长生不老药。
  荒谬,世间怎会有这种药。池映梓是把颜千夏的命不当命,可这丫头却还心死塌地给他守着心。
  “皇上。”侍卫过来,俯在慕容烈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他微微点了点头,依然一脸平静。
  颜千夏也不理他,大口吃着饭,大口吃着肉。人生在世,她的乐趣也只在此了,吃点好吃的,反正她现在就像一头待宰的猪一样活着……呃……颜千夏打了个嗝,慕容烈连忙递过了茶。
  正文 第103章 错爱
  “吃这么快干什么,没人跟你抢。”他一面托着她的手,喂她喝水,一面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宠溺得不像话。
  “是饿了吧,行军打仗本就辛苦,不过皇上怕你在宫里闷得慌,才让你跟着的。”年锦站在一边,满脸乐呵呵的样子。
  颜千夏真不知道他成天在乐什么,尤其是她和慕容烈一坐在一块儿,他就更乐。颜千夏白他一眼,年锦也不在意,一招手,又让小二上了盘油酥鸡。
  “吃,多吃点。”
  这回不光颜千夏瞪他了,慕容烈也瞪了过来。年锦这么积极,倒像是他的媳妇儿一样。年锦嘴咧得更大了,冲着二人抬着手,示意他们赶紧吃。
  “你出去。”慕容烈更恼了,一声低斥。
  年锦这才转身往外走去,几个贴身侍卫都跟了出来。一出门,年锦立刻就向几人伸出了手,“拿钱来,一人一两银子。”
  “大哥英明,愿赌服输。”几人嘴里说得顺溜,其实个个面上带着不情愿。
  年锦收了十几两银子,哼着小曲到了柜台边上,冲小二勾了勾手指,“你们这里什么酒最好,打一斤给我装着。”
  小二收了银子,立马给他弄了壶好酒上来。年锦一面往嘴里丢着花生,一面看着外面的月色,打赌这回事,他就没输过。
  这一回,他赌的是,慕容烈会不会让颜千夏吃油酥鸡。
  他是谁,年大将军,岂非不知慕容烈的心思?为了博颜千夏一笑,别说买只油酥鸡了,就算让慕容烈亲手去做,他也是肯的。
  ——
  颜千夏吃撑了,到了衙门后院的时候,还在打嗝,掐了穴位、喝了粗盐水,都没用。慕容烈去商议军|情了,盘锦知府已经降了大吴国,后院的家眷都避了出去,让给慕容烈和颜千夏住。侍婢们烧了水上来,让颜千夏梳洗。
  她好些天没洗个热水澡了!
  挥退了侍女们,正要伸手关窗时,她的呼吸骤然急促。
  鬼面人正站在院中,死死盯着她看着。颜千夏双手死掩住了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因为她要洗澡,所以院中只有侍女,此时横七倒八地躺了一地,无声无息的。
  鬼面人一步步地逼近了窗口,颜千夏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关窗,可鬼面人动作更快,如闪电般跃进了窗,一手掐住了她的肩,几步就把她推到了榻边。
  “宫里的红衣圣女是假的!”他盯着她,一字一字,缓缓说道:“给你一日时间,问出真正的红衣圣女的下落。”
  颜千夏也死死盯着他,小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池映梓?你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来骗我?还是,你认识池映梓?他在哪里?”
  “你会说话了?”鬼面人一怔,眼中迅速涌出了浓浓的讶然。
  “你以为你的情蛊无解?若你是原来的那个池映梓,你不必对我下这情蛊,我这一辈子都会为他守着我的心,死了也不会变。可若你是害我的那个池映梓,我就……恨你……永远、永远都恨……”
  颜千夏一直小心不透露自己已能说话的事实,就是觉得他在绪城没见到她,一定会跟过来,寻机找她。她一定要再见他一次,否则她心不安,日日夜夜,脑子里都是池映梓的样子。
  “我的本事是池映梓教的不错,可这天下,不止池映梓一个有本事的人,我也有本事,你下一门毒,我就解一门药,你信不信?”颜千夏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池映梓的掌心有点冰,可这个人的手心极烫,似是在服用过什么药物,或者在练什么邪|门的功。
  “你若还算男人,你有种,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颜千夏反过来掐住了他的手腕,猛地踮起了脚尖,咬住了他的下巴,“我不怕你,这世界上,我只怕池映梓一个人,我怕他不要我,不理我,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鬼面人的呼吸猛地急了起来,他猛地推开了颜千夏,挥掌就要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