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周颂安的脸部表情被几位警察遮挡住了,而凌乱的客厅大约是这几位警察的杰作吧?这几位警察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
  果然——
  康桥在客厅看到了一个人,他背对着她在几副画像前站着,看着就像是在欣赏字画。
  哈!真会装!
  做坏事的人不是应该躲得远远的吗?这个人来到这里很显然是为了秀肌肉:嗯,傻大个,我现在有点时间,我很乐意在你面前露两手!
  混蛋,霍莲煾这个混蛋,康桥气得拿包的手都抖了,很好,她今天包里放了几本书,包拿在她手里沉甸甸的。
  气得发抖的还有声音:霍莲煾——
  站在字画前的人回过头来。
  没有给霍莲煾任何说话的机会,手里的包就这样没头没脸朝着他的脸砸去,“霍莲煾,你骗我,你这个混蛋骗我。”“霍莲煾,你死性不改。”“霍莲煾你想证明你很有本事吗?想证明你有本事的话就冲我来。”
  再想朝着霍莲煾砸去的手被半路拦截,拽住她手腕的人赫然是周颂安,与此同时——
  “桥桥,你又打爸爸了,我再也不理你了。”稚声稚气的声音充满着控诉。
  顺着那道声音康桥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的霍晟均。
  霍晟均一脸愤怒,站在霍晟均背后的是吴晟柔的奶奶,站在吴晟柔奶奶的身边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白人男人,那白人男人康桥认得,纽约很有名的医生,偶尔会出现在电视上,为很多政要看过病。
  再去看霍莲煾,此时此刻霍莲煾的脸色很吓人,她的包把他脸上的好几次地方都砸得微微红肿了起来。
  霍莲煾的皮肤是那种看起来白皙光洁又带有着透明质感的属性,那几处红肿印在他脸上显得十分的突兀。
  霍莲煾的目光箭一般射向她拿包的手,此时此刻,康桥才意识到周颂安还在握着她的手腕,挣了一挣,周颂安放开了她的手。
  手垂落在前面,康桥不敢再去看霍莲煾的脸。
  结合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康桥想她也许是猜错了,而且这个也许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目光谁也不敢去看,呐呐的:怎么回事?
  回应康桥的是霍莲煾冷冷的声音,不过话是对那几位警察说的:“警察先生,你们也看到了,对于这位女士刚才的行为我将保留诉讼权。”
  说完之后霍莲煾擦着康桥肩膀离开。
  “爸爸,我跟你走。”
  “乖,爸爸还有工作要忙,等工作忙完再来接你好吗?”
  “好的,爸爸,爸爸再见。”
  霍莲煾离开之后,警察医生也相续离开,这时康桥也知道之前心里猜想的那个也许已经达到百分之百肯定。
  她——误会霍莲煾了。
  医生是霍莲煾专门请来为吴晟柔奶奶就诊的,那些警察也不是来找茬的。
  吴晟柔爷爷奶奶住的地方靠近犹太区,最近几个月来有一群犹太少年老是把一些动物尸体丢进他们后院里,他们打电话报警可警察并没有针对这个问题采取有效措施,甚至于连派个人来也没有,这件事情发生到前几天晚上已经演变成为丢动物尸体变成丢汽油罐。
  警察也是霍莲煾带来的,那几位警察和他们保证这件事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会得到解决。
  而凌乱的客厅是由于霍晟均和吴晟柔玩躲猫猫所导致。
  周颂安给康桥说完这些话之后,似笑非笑:木头,你这次祸闯大了。
  “桥桥,你听着,接下来的三天里我不打算和你说任何一句话。”霍晟均还跑来火上浇油。
  ☆、第130章(2014-2015)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呢?看着眼前的女人周颂安想,也许从某个午后康桥出现在霍莲煾的游泳池附近,她从大片大片的绿色植物走出来,脸红红的模样,而霍莲煾在康桥离开的差不多五分钟之后也从同一个方向走出来,他的牛仔裤沾到植物青苔的颜色,这些小细节就可以猜出来了。
  只是那时他把康桥脸红红的模样理所当然当成是太阳光的炙烤所造成的,而霍莲煾牛仔裤上的青苔是他经过树下无意间擦到树干所导致。
  仿佛也是一眨眼的时间,昔日安静的少女变成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女人,面容姣好,黑色的中袖毛衣把她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白皙,和大得有点过分的眼睛比起来鼻子略显得小,好在鼻尖是翘翘的,这样的一种形象独特且很耐看,让人在看完了第一眼之后又想看第二眼,餐厅里有不少的男人都在偷偷的看着她,只是她浑然未知。
  坐在他面前的人被他看得有些的不自然,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说完之后她拿起了杯子。
  不容易啊,这个女人终于发现他在看她,不,更确切一点是在观察她,从中午两点半到现在五点半这段时间里康桥都处于极度魂不守舍的状态,车开错方向,走路莫名其妙的撞到人。
  这会,把用来洗碟子的水当成可以喝的水。
  喝完水之后她把杯子放回原来的地方,她都不会觉得刚刚拿在她手上的杯子奇怪吗?靠近他们座位的那两个孩子已经在捂住嘴偷笑了。
  这是一家日式自助餐餐厅,围绕着四方形餐桌的几十人都是来自世界各地前来参加交流会的从事哲学的工作者,从教授乃至讲师。
  按照昨天约好的那样她陪着他参加交流会,交流会之后以女伴的身份参加主办方安排的聚餐。
  “康桥。”周颂安叫住正在偷偷看手表的人。
  她抬起头。
  “下午发生的事情让你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吧?”
  “没,没有……不会……我没有不是滋味。”她呐呐回答着。
  扬起嘴角,此时此刻,那抹来到嘴边的笑意是由心而生出来,依稀间,他又看到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
  她很亲切的住在他的心上。
  “回去吧?”
  “啊——”她睁大着眼睛。
  好吧,他得在心里暗暗的把她骂一番,霍莲煾还真说对了,那真的是一双死鱼眼。
  “我说你回去吧。”周颂安提高声音。
  这回,她听清楚他的话了,环顾一下四周之后:“可……可你不是说……”
  女伴对吧?那些都是为了想和她多相处想出来的借口,因为……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要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见不着面,也许再见面时他已经成为孩子的爸爸了。
  “去哄哄他吧,我觉得他闹起脾气来比吴……比霍晟均还要厉害。”
  他的话让她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可还在嘴硬着:“不能怪我会产生误会啊,那都是他平日里的那些行为所导致的,谁让他……”
  “要是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痛打的话我心里肯定会非常不好受,更何况,还在做了好事的情况下被打的,而这些围观被打的人当中还有他的情敌还有孩子。”一想到当时的状况,周颂安不地道的笑了起来:“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心里的很爽来着,更爽的是我那攻击力可以和猎豹匹敌的学生那个时候看起来有点傻,其实,我可以更早出手阻止你。”
  话音刚落,她就从座位上站起了来。
  朝着她周颂安做出再见的手势。
  那口摄入口中的清酒刺刺的,有点呛,把那口酒吞入肚子里,目光透过餐厅窗户玻璃去找寻她的背影。
  嗯,找到了,特别小的样子,在纽约初上的华灯中逐渐远去。
  八点钟时间,康桥打开门,介于霍晟均最近几天都会和吴晟柔住在她爷爷奶奶家,康桥让保姆休假了。
  房子就只剩下正准备回家的简妮。
  八点半,简妮也走了,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康桥一个人,之前康桥也曾经一个人独处过,那个时候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刻,安静的空间让康桥心里慌慌的。
  打开电视让房间有了声音,康桥开始给霍晟均打电话,不,应该是透过吴晟柔给霍晟均打电话,小家伙还真说话算话:在这三天里他并不准备和她说话。
  好吧,康桥挂断电话,挂断电话之后康桥一会看着钟表一会看着手机,九点了,这个时候拍卖会应该结束了。
  九点十分,康桥给霍莲煾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并不是霍莲煾,自称霍莲煾助手的人告诉康桥:霍先生在参加庆功宴,庆功宴的时间大约会维持在一个钟头左右时间。
  “能不能让霍先生来接电话。”康桥声音低低的。
  电话彼端迎来了小段沉默,之后:“霍先生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
  看来,莲煾少爷是在生气呢。
  十点十分,康桥再往霍莲煾手机上打电话,还是霍莲煾助手接的电话,庆功宴刚刚结束,只是……
  “霍先生因为喝了点酒的关系今晚会住在会所。”
  康桥还想说点什么。
  电话那端很有礼貌的声音:“霍太太,我还有事情要忙,我挂了。”
  霍莲煾这是真的在生气吗?她是做错了,可也得给她一个道歉的机会啊,不回来算什么,霍莲煾又不是霍晟均!
  艹,康桥低低在心里咒骂一声。
  那声“艹”从康桥嘴里吐出来时康桥正在开车,车子是往着霍莲煾会所方向开的。
  霍莲煾给她买的车是乌金色的保时捷,这辆车在这样的深夜里给她惹来了麻烦,一路开过来时她已经接受好几次挑衅了,这些人无一例外的拉下车窗,把布满纹身的手臂伸到车窗外,在同伴的起哄声中朝着她竖起了手指。
  当第三次被竖中指时康桥那句“艹”就蹦了出来,那些人大笑着扬长而去。
  康桥呼出了一口气,她现在有些沮丧,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十一点打给霍莲煾的手机没有接通时她就气呼呼的找出了钥匙。
  然后,鬼使神差的车就开在前往霍莲煾位于哈德逊河会所的路上,现在康桥的感觉就像是孩子在赌气一样,即使没有理也非得要一个理来。
  十二点,车到达了会所,然后,康桥被拒之门外。
  纽约初秋已经开始有了凉意,康桥顺手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披肩披在身上,捂紧披肩开始往霍莲煾的手机里打电话。
  第一通没有打通就打第二通,第二通没有打通继续打,一边往霍莲煾手机拨打电话康桥一边在心里发着牢骚:混蛋,有种就把电话关掉!
  五通电话过后,手机终于被接起。
  这次是霍莲煾的声音。
  本来准备用很冲的语气说出的“霍莲煾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为什么不回家?”在一听到他淡淡的那声“喂”之后变成偏软腻语气的“莲煾,我在你会所楼下。”
  说完之后康桥和自己说没事,不是先服软了一回吗?等见到他的面之后再想办法扳回来。
  和霍莲煾通完电话的五分钟之后,号称会所经理的人来到康桥面前,在那位的带领下康桥来到了霍莲煾位于七十一层的休息处。
  休息处空间很大,整个空间采用黑白色系,冷色系的灯光、这些背景更是把那个冷着脸正在给她倒水的男人衬托得宛如不可靠近的大理石雕像。
  坐在乳白色沙发上,目光追随着霍莲煾的身影,看着他给她倒水,看着他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水放在她面前的玻璃桌上。
  陌生的环境,以及属于霍莲煾现在表情所释放出来的冷漠让康桥有点像是回到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对着住在那幢粉白色建筑的小主人心怀惧怕。
  “不喝吗?不是说你现在有点冷,想喝杯热茶吗?”霍莲煾冷冷的说着。
  手慌忙去拿杯子,是的,康桥刚刚就是用这样的烂借口来到这里的。
  霍莲煾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看着她,低下头康桥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茶喝了一半,康桥结结巴巴的说:拍卖会……举行的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