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85节
  他微微侧过身去,背对着萧始掀起衣摆,“如果真是那样,很可能就是我腰上的伤。说到这个,你们对枫叶苑那几具遗骨的检测有结果了吗?”
  “算是有了吧,”萧始说道,“骨骼都检测出了‘寒鸦’的成分,但暂时还查不出打进他们体内的是纯品还是杂质偏高的残次品。关于他们的身份……”
  “确定了吗?”
  “还没有,头骨都被砸碎了,碎片残缺不全,最能确认身份的牙齿也一颗都没留下,只有蝶骨是完好的。沈三公子让几名安排过秘密行动的负责人去辨认,俞副从其中一具遗骨上认出了旧部的特征,由此推断,那些尸骨很可能是曾经参与过行动的卧底和线人,被当作实验品后毒发惨死……”
  “这么说,我的命还算好的,排异反应不大,甚至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自己血管里流着石油。”他轻笑一声自嘲,“以后可得护好我了,不然这条命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可够你赔的。”
  “我怎么可能把你让你给别人。”萧始把他翻了回来,想去贴贴他的颈窝,却看到了缠在那里纱布,只好去亲了亲他的肩头,“还疼吗?”
  “怎么会不疼,你就别指望我能好心说软话让你好过了,愧疚也好,歉意也罢,那都是你该受的,我可不会心软。我心疼你,那谁来心疼我?”
  他再次闭眼,声音开始发沉,像是有了睡意,“陪你过日子和做出这样的牺牲,都是我报答你的方式。我用不着你说谢谢,就别矫情了。”
  萧始亲了亲他的唇,适时让他住了口,“你今天说了好多话。”
  “嗯……”
  “是不是害怕了?”
  “你试试我发癫来咬你一口你会不会害怕?”
  萧始惩戒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江倦吃了痛,特意睁眼翻了个白眼给他。
  “嘴怎么这么硬,承认在乎我有这么难吗?”
  江倦开始转移话题:“能不能别话痨,你摄入的量不多,也别太担心了,睡吧。”
  “屁股上的牙印消了吗?”
  江倦:“……”
  “今天是我欠你的,我主动给你暖床,要不要?”
  江倦掀开被子下地就跑。
  萧始眼疾手快抱住他的腰,声嘶力竭地喊道:“别走!前妻!今晚必须暖!不暖我就不让你走,也让我报答你一次!!”
  说完又抓着江倦扎着针的那只手往回拉,“别闹!回血了!回来躺好,不然我扒你裤子了!”
  这人搞事一向不止是嘴上说说,察觉到他的爪子真的在乱扯,江倦提着裤腰抬腿就是一脚,“狗咬人也没专攻下三路的下作招数,你连狗都不如!”
  “还说我!当初蒋仪那半边蛋是谁踹爆的?我吗!”
  江倦突然放弃了反抗,缓缓回身的动作就像是慢镜头回放一样,冷冽的眼神就像是变了个人:“萧始,你说……”
  “说,说什么?”
  “你说是蒋仪的蛋硬,还是你的命硬呢?”
  萧始:“……”
  他尝试挣扎了一下,“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那么不可调解的恩怨,对不对?不、不用做到那个份儿上的。”
  江倦抚平了萧始头上炸起来的乱发,声若蚊呐地轻叹道:“我说你是狗,未必是在骂你,狗听力很好,能听见很多藏在深处的声音,嗅觉很好,能循着走过的路找到归途,记性也很好——认了的人,看一眼,记终生。”
  “江二……”
  “所以,欠我的这一口,你也给我记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我是萧始,现在江二已经被我铐在床上了,投喂营养液可以解锁更多新姿势。
  江倦:狗是真的狗,还特么会咬人……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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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鸟窝
  江倦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就醒了过来, 相比起他这个被人当备用粮的血包,咬人的那个倒是有些筋疲力尽的意思,抱着他贴上枕头就没了意识。
  要不是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江倦都要以为他是又昏过去了。
  他大概也能想到在萧始被药瘾折磨的那漫长的一个多小时里, 那人一直在隐忍咬他的冲动, 最后丧失理智完全是因为把他憋狠了。
  就算是在饿坏了的小孩面前端着奶油蛋糕晃来晃去, 孩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这事可能还真不怪萧始失控。
  要怪就怪他没能尽早发现那人的异状。
  他嘴上安慰萧始不要有心理负担,但事实上,那人确实有了成瘾的迹象, 如果靠着常规医疗方式无法减轻他的症状, 那就只能……
  “我再把你看紧些了……”他摸了摸萧始毛茸茸的脑袋, 顾自念叨:“还真像只大狗。”
  江倦放在枕边的手机亮了起来,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回身给萧始掖好被角出了门。
  “是我。阿倦, 陈箨找到了。”电话一接通,姜惩就迫不及待开了口。
  “嗯, 他人在哪儿?”
  “就在距离江家祖坟一百多米外的山林里, 不过……人已经死了,死状很奇怪。我通知了宿安当地公安, 因为人是在雁息犯的事,所以我打算协同办案, 你要来现场看看吗?”
  姜惩说得很隐晦, 既然陈箨死在了距离江家祖坟不远的地方, 这就又是一桩江倦不便插手的案子, 就算去了现场也只能是看看而已。
  江倦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家祖坟是不是风水不好, 为什么非上我家先人跟前找死?”
  “他可能不是来找死的,是来祭拜的。”姜惩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虽然这么说对死者有点儿不太尊重,他……把自己给种在你家祖坟边上了,没准是想下辈子当棵守墓的歪脖子树……”
  江倦觉着这小子又在拿他寻开心,不过赶到现场之后,他就明白姜惩这话并不是跑火车了。
  在江家祖坟西北方向一百多米外的一处小山坡上,陈箨以相当怪异的姿势死在了那里,身体前倾呈跪姿,头朝下将脖子及以上的头部埋在了地上的一个篮球大小的土坑里,整张脸都被土壤盖住了,两手还保持着抓刨的动作,深插在被挖松了的土地里,像只受了惊的鸵鸟。
  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确实很像陈箨把自己的头种在了土里。
  “死因大概是窒息,我已经联系痕检和法医了,你男人这会儿不行,只能先麻烦郑法医带小陈法医来了,顺带叫上了池清。”
  不知怎么,姜惩在说到池清的时候觉着江倦的眼皮好像抽动了一下。
  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反应,抬手挡了挡,“你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吗?怎么确认死者身份的?”
  “死了,尸体都凉了。目前还在初勘阶段,现场一切都还保持着发现尸体时的样子,确认身份的依据是他左手腕上的一片疤痕。之前在找陈箨的时候,他的朋友就透露过陈箨以前有过非主流的黑历史,曾经自杀未遂,这个位置有一片凌乱的刀疤。”
  姜惩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又拉起了遗体的左手,果然有个跟他形容的一模一样的疤痕。
  这个时候已经出现了尸僵,拉动遗体有些吃力了。
  姜惩听了江倦的话,和其他勘察现场的警察一样穿着防护服,脸上还戴着护目镜,动作和呼吸都有些困难。这个时候再一看露脸露脖子的江倦,他觉着自己被坑了,抬手就要把护目镜摘了。
  江倦正在口袋里翻着什么,见状按住了他那只爪子,“别闹,好好戴着。”
  “……你怎么不戴?”
  “我不需要。其他人都看着呢,你得做好带头工作,听话。”
  “那你把这个也给我揣好了,不准拿出来。”姜惩也隔着衣服拍了拍江倦那只还缩在口袋里的手。
  江倦摸着烟盒,叹了口气。
  “对了,你男人怎么回事?”姜惩把江倦拉远了些,两人在山坡下说着悄悄话。
  江倦有些意外,“宋玉祗没告诉你?”
  “他说姓萧的跟你白日宣淫把腰闪到住院,你说我能信这种鬼话吗?”
  江倦:“……”
  腰有问题的可能是另一位。
  临走前他听说段镜词被萧始推那一下撞在桌角,正好撞裂了腰椎,要不是伤员自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在感觉到疼的时候就没再乱动,可能就不是在床上养个三五月的事了。
  姜惩何等聪明,这事既然牵扯宋玉祗、段镜词和萧始,就一定跟那遭瘟的药有关,难怪会让他们全副武装来找人。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安慰江倦还是安慰自己。
  江倦拍了拍他,“没事,相信我。”
  “每次你对我说这话,都会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姜惩苦笑,“我再也不信你了。”
  “再信我一次,听话。”
  江倦捏了捏他掩在口罩里的脸,回到陈箨陈尸的位置检查着周围的地面,肉眼看上去只有一道属于陈箨的歪歪扭扭的足迹,靠近尸体的位置非常杂乱,像是他跌跌撞撞走到这里又手舞足蹈起来,然后挖了个坑把自己活埋了一样。
  江倦戴上手套,轻轻拉起陈箨的手腕,他内侧皮肤上横亘的伤痕有明显的增生,白花花一片,像是用轻薄的刀片划出来的,很可能是老式的剃须刀,或者美工刀、裁纸刀这一类本身并不适合作为凶器的刀刃来割的,为的是突出画面效果,确实是十几年前那群追求与众不同和刺激的非主流少年能做出来的事。
  他注意到陈箨的指甲崩裂很严重,指缝里还有血丝和泥土,看来确实是他挖了这个坑把自己憋死在了里面……
  不排除他是想暗算萧始和自己却失了手的可能。
  如果是那样的话……
  姜惩见江倦在周围翻腾起来,忙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如果他是释放了毒物的挥发气体,至少会有个盛装药物的容器,这附近有看到吗?”
  “可能是在坑里?”姜惩也不是很确定,“现场最好等宿安警方和咱们的痕检法医到了再动。”
  江倦循着陈箨来时的脚印找了过去,姜惩跟在他身后,突然见他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在自己支棱着的刘海上摸了一把。
  姜惩:“?”
  江倦拿着那根新鲜的、刚拔下来的头发,在风中举了起来。
  “东南风,怪不得他要在西北方向放毒。”
  “我靠!我最近掉发已经够严重了,每天早上醒来都是一枕头黑发,你知道长到这么长有多不容易吗!你怎么能……怎么能……”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给你送点黑芝麻糖,别哭了。”
  姜惩嘤嘤啜泣。
  江倦面色凝重,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陈箨用来装药的容器,这说明,在警方赶到以前,现场至少有第二个人来过。
  他可能杀了陈箨,也可能只是在他死亡之后来处理现场,又或是远远漠视这个男人中毒后出现过度亢奋的症状,从生到死的整个过程。
  一阵嘲哳鸟鸣扰得他心烦意乱,他抬眼见几只鸟儿站在枝头乱叫,旁边就有个高悬在树顶的鸟窝,但谁也没有挤进去,只是向树下的不速之客们叫嚷,似乎是在气愤他们惊动了原住民。
  此时宿安警方已经赶到,姜惩与人寒暄几句,简单描述了案子的大致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