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252节
  姜思雨:“……”
  第一百三十九章
  徐徒然向姜思雨请求进入升级空间的权限,原本只是为了升一下自己的混乱倾向的。
  她身上仍带有混乱倾向导致的副作用,必须时刻用符文来保持清醒。而在接下去的对抗中,全知克制与光之囚笼毫无疑问,是必须装配的武器。而这两种符文所需的消耗都比较大,如果可以,徐徒然不想再在其他的符文上浪费力量。
  因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升到混乱辰级,彻底摆脱幻觉的困扰。也算是为接下去的战斗减少不必要的风险。
  升级的过程,也远比徐徒然想象得轻松——她距离混乱辰级,本就不远。一口气将信仰盒子中积攒的点数全部用掉,刚好够她升到辰级。
  而在完成升级后,徐徒然也没闲着。姜思雨能提供的升级时间一共有二十分钟,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干脆直接用信仰盒子做了个中转站,升完混乱又转道去了趟天灾墓园。
  去那儿并非是为了升级,而是因为,她手头还握着一份尚未兑现的奖励,正好趁这个机会用掉。
  【天灾/野兽/长夜/预知技能补充包x2,仅限辰级及以上使用,且一个倾向只可使用一次。】
  和代行步数一样,这个补充包只能在升级空间内使用。徐徒然之前升天灾时没顾上拆,正好这时候补上。
  然后……
  然后她就发财了。
  暴发户的那种。
  *
  “……姐姐?”空中走廊内,姜思雨望着徐徒然,有些担忧地开口。
  后者正手脚并用,顺着之前怪物们砸出来的缺口往上爬,肩上还挂着背包,里面塞着那张画着符文的床单,鼓鼓囊囊。
  那支唱歌笔也被徐徒然拿了回来,这会儿正装死般躺在她的口袋里。徐徒然随身携带的琴盒则被放在了走廊中,就留在姜思雨的脚边。
  望着姜思雨忧心的目光,她只淡淡说了声没事,手上继续用力,终于顺利爬到了空中走廊的顶上——属于高处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头顶的夜空广袤深邃,仿佛沉睡的怪物。
  徐徒然的四周,早已有浓郁的黑雾缭绕,帮她规避着周围鸟雀充满恶意的视线。她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打开背包,取出了那张绘有光之囚笼的床单。
  小粉花颤巍巍地探出头,被徐徒然直接按了回去。她将包背回身上,两手扯开床单,用力一抖,两团黑雾立刻飘了过来,帮着扯住床单的四角,将之拉平,压在了走廊顶上。
  徐徒然面色不改,缓缓直起身体,踩进符文阵中。原本只是亮着微光的符文,瞬间光芒大盛。
  可以,第一重准备完成——徐徒然抿了抿唇,挥手撤开旁边缭绕的黑雾。
  随着雾气散去,遥远的地面也好,盘踞于一旁楼顶上的怪物也好,下方中庭内密密麻麻黄色眼珠也好,瞬间都变得清晰起来。
  四栋大楼,像是四个静默的巨人。她站在两栋楼之间,最高的走廊顶上,仿佛站上了巨人的肩膀。
  徐徒然深吸口气,再次拿出那支唱歌笔——《星星点灯》的旋律又一次响起,音质比之前更差,声音比之前更大。
  然而那些生满黄色眼睛的小动物,似乎没有再次送死的打算——它们明显没那么傻,傻到能因为对一首歌的讨厌,就一而再再而三地送上人头。
  ……当然,徐徒然怀疑也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或许是自己之前下手太狠了?
  她不太确定地想着,略一思索,干脆换了首歌。“跟我走吧”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辰级永昼的力量随着歌声舒展,仿佛一条看不见的巨大丝带,朝着周围的猎物卷去。
  并非所有怪物都立刻中招,但仍有不少不坚定的,不由自主地朝着徐徒然靠了过来。徐徒然只当不见,一面继续哼唱,一面轻轻打着响指,一曲唱罢,世界忽然归于寂静。
  再下一瞬,如梦初醒,靠近的怪物们纷纷回退。无数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扑啦啦的声音——而很快,这种声音,又变成了接二连三的碰撞声。
  一个、两个。撞击声连成一片,很快又化为尖锐的咆哮与嘶鸣。站在空中走廊内部的姜思雨不明所以,探头朝着下方破洞朝下看去,登时愕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她们的下方,走廊下面的庭院内,不知何时,涌现出了一条河。
  一条污浊的、闪烁着隐约红光的河。它无声流淌着,在庭院之中,另外构成了一道符文——另一个光之囚笼。
  双重囚笼。
  姜思雨忽然反应过来。
  徐徒然脚下的是第一重囚笼,用以保护她自己不受怪物攻击。而下方这道用血河构成的巨大符文则是第二重囚笼,用来束缚闯入的怪物,再不给它们逃窜的机会。
  ……问题是,这道符文到底是什么时候画完的?那种诡异的水流又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姐姐新获得的能力吗?
  姜思雨念头飞转,心脏砰砰跳得极快,整个人又是兴奋又是困惑。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又听“砰砰”巨响,接二连三响起,像是重物从高空坠落,一口气不由又悬了起来。
  “姐姐?”她通过上方的缺口往外看,却只能看到沉沉的夜色,“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徐徒然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几分随意,“不慌。”
  姜思雨:“……”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徐徒然正轻描淡写地动着手指。随着她的动作,一团又一团黑色雾气凭空出现,毫不留情地将空中乱窜的鸟雀一口吞下,包裹着它们,重重往地上落去。
  姜思雨方才听到的,正是这些被黑雾裹住的怪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连这种高空坠物的巨响,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重物落入水中的声响——庭院之中,符文之内,另一条汹涌的浊河凭空出现,仿佛猛兽般席卷着囚笼之中的一切,将那些在地上奔逃的野猫一一吞没,又扬浪如舌,欣然接住所有从空中落下的飞鸟,把它们也纷纷卷入了自己的波涛之中。
  ——秽雾、浊河。
  这正是徐徒然从补充包中解锁出的两个技能。
  事实上,她从补充包中开出的技能共有三个。还有一个叫做“荒芜女皇”,名字最拉风,但效果却最让人一言难尽——
  【荒芜女皇:你可以选择献祭一份祭品,从而使自己进入[荒芜女皇]状态。该状态下,你将无法使用其他能力,且能将自己碰到的一切都[荒芜化]。荒芜女皇存在的时间与荒芜化的效果,取决于祭品所蕴含的生命力。】
  ……看着似乎也不弱。但就是就让人没什么想用的欲望。
  相比起来,另外技能就好多了——徐徒然默默想着,漫不经心地向下一按,又有两团被黑雾裹住的飞鸟向下堕入河中。
  【秽雾:你可以选择耗费一定的力量,召唤一团由神秘污秽颗粒聚集而成的雾气——或者说,虫群。】
  【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它们进行指挥,但请记住,它们需要报酬。每次召唤,请至少保证它们能接触到一次活物。在与活物的接触过程中,它们会从中汲取自己需要的生命力,并将一部分分享给你。如果长期缺少生命力供给,它们可能会在活动中自行觅食。】
  【秽雾会对除你以外的、任何有生命的存在,造成一定的腐蚀效果。该效果不可避免、不可控制。请务必注意使用。】
  【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然可以选择用秽雾去当[荒芜女皇]的祭品。但必须提醒你,秽雾本身所具有的的生命力少到可怜。】
  【浊河:完整名称为[血肉浊河],是一条不知从何处而来,但终将埋入地底的河流。河水内充斥着血肉、白骨与哀鸣,它们会死死抓住落入河中的一切,设法耗尽它们的体力。而当猎物完全放弃挣扎后,河水便会将它们一并拖入地底。】
  【你可以选择消耗一定的力量,召唤出对应体量的[血肉浊河]。它很温顺,你可以随意支配。但请注意,首先,被召唤的浊河只能存在于你的视野范围内。在脱离你的视野后,它将自己回归地底。】
  【其次,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同一条浊河,也无法吞噬同一个目标两次。当一个存在未能被河水成功带走,又或是它顺利摆脱了浊河的束缚,浊河的攻击将无法在对它生效。】
  【最后。浊河的存续期间,会持续消耗力量。力量耗尽后,浊河将自动消失。】
  【另,我知道你又在想什么。浊河本身存在一定活性,但不算活物。请不要使用它去饲养秽雾,谢谢!】
  ——怎么说呢,这个技能说明让人无端有些不爽。但较于“荒芜女皇”而言,整体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而且不得不说,这两个都真的很好用。
  收回思绪,徐徒然再次抬手,将囚笼内最后几只黄瞳鸟雀打包扔到了下方河水里,顺势探头望了望——
  只见庭院内,奔涌的血色河水中正裹挟着无数阴影,哀鸣混着尖叫远远传来。她垂眸思索片刻,手掌再次向下一按,其中一截水流蓦地往下一沉,宛如地龙般钻入地下,连带着裹在河水中的怪物,也一并消失无踪。
  姜思雨透过空中走廊地板上的窟窿,将这一幕完整收入眸中。呼吸不由一窒,她蓦地抬起头来,诧异开口:
  “那些东西,这算是死了吗?它们是不是再也不会出现了?”
  徐徒然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过了片刻,才听她的声音隔着铁皮传了过来:“应该不是。”
  这是实话。徐徒然莫名有种感觉,那些怪物,那些铁线虫的化身,是不会那么轻易死去的。即使是被河水带走,它们也不算“死去”,只是被压制在了某个地方……
  但管它呢。
  徐徒然眸光轻转,再次举起了卡拉ok笔。
  杀不死,能压制也是好的。压不住,能削弱也是好的。对于这种令人作呕的东西,想办法打击总是没错的。
  ……话说回来,我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徐徒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不知何时起,她那种反胃犯恶心的感觉已经完全不见了。
  但说不清为何,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中甚至还隐约浮着一层不安。
  徐徒然试着去追寻这种感觉的由来,一时也却找不到答案。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再次打开了卡拉ok笔,准备再进行一次大范围诱捕,将方才没引来的那些怪物也一网打尽——然而就在前奏刚刚响起的瞬间,她动作忽然一顿。
  ……疼!
  莫名却尖锐的感觉忽然袭来。徐徒然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胳膊,转头看向自己完好的右臂,心脏犹在剧烈跳动着,额上瞬间爬满冷汗。
  她说不清是什么回事……在方才那一刹那,她竟忽然感到疼痛。那疼痛真切无比,她甚至还能感觉到手臂上肌肉被人扯下的触感……
  有些不妙。
  徐徒然摸着自己完好的胳膊,又想起之前无端出现的反胃,心中涌起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另一头,注意到她摇晃的动静,姜思雨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两步,紧张开口:“姐姐?你没事吧?”
  “……嗯。”徐徒然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抹了下额头的冷汗,正打算打起精神,眼前突然又是一花——
  巨大的阴影。舞动的触手。流动的彩光。
  破碎且令人不解的画面于眼前稍纵即逝。即使如此,徐徒然也从那凌乱的画面的中,感到了强烈的不适——她完全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却本能地为此头皮发麻。
  呼吸不由变得急促,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似是意识到什么,霍然起身,举目朝着四周望去。幽深的夜色之中,建筑外的世界茫然不见边际。徐徒然凝神看了片刻,却忽然从远处的一角,感受到些许不寻常的气息。
  “……姜思雨?”她默了片刻,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你说那虫子化为了无数小动物,一直在建筑外面徘徊。那没有化身小动物的部分呢?”
  “你知道它们在哪儿吗?”
  ……诶?
  姜思雨15号愣了一下,脸色突然白了下去。
  “我……我们不知道。”她轻声说着,有些焦躁地啃咬起指甲,“因为那些小动物很多,体现出的力量很强。所以我们一直认为,这就是它的全部了……”
  “那你们应该搞错了。”徐徒然注视着远处,轻轻吐出口气,“那些小动物,只是它的一部分。它的另一部分——或者说,本体,还潜藏在另一处……”
  必须得想办法将那东西也收拾掉才行。
  徐徒然暗暗咬牙,垂眸看向下方——但保险起见,还是得先将这地方的小怪都清……?
  ??!
  只一眼,徐徒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她方才精神状态的影响,庭内汹涌如猛兽的浊河,不过转眼工夫,就变成细细瘦瘦的一条——远远看去,比条鞋带子好不到哪儿去。
  好消息是这河尚未干涸断流,以河水构建成的囚笼符文也勉强得以维持。坏消息则是,因为河水的萎缩,原本被拖入水中的不少怪物都见缝插针,趁机从河水中挣脱了出来。
  被血肉浊河浸泡过的怪物,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黄色的眼珠或干瘪或滚落,有些干脆变成了森森白骨。但即使如此,它们依然坚持在囚笼之内蹦跶,搅得徐徒然又是一阵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