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开旅馆[经营] 第38节
  符浒看着情况不妙,正要开口阻止,钱蓁蓁已经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爷爷的衣服什么颜色?”
  “黑色!”唐潇不假思索地回答。
  阿淼伸手,按住了还在弹跳的螺栓。
  噪音瞬间消失,厅里一片寂静,唐潇还没从刚才的快问快答里反应过来。
  钱蓁蓁挥了挥手,“阿淼,你去厨房。”
  他没动。
  “去吧。”钱蓁蓁看向他,轻声说:“听话。”
  阿淼这才拂走桌面的法兰螺栓,闷头离开了客厅。
  符浒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钱蓁蓁说:“唐先生,你只跟你的爷爷传过一张纸条,怎么知道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呢?”
  唐潇瞳孔一缩,辩解:“我看到过他,在窗户那里,他向我招过手!”
  “强行找补只会暴露更多的破绽,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维护。我相信你的爷爷确实遇上了麻烦,可你为什么不肯说出实情?”
  钱蓁蓁说完,脸色恢复了先前的温和,目光落在符浒身上,笑盈盈地说:“还是这位符先生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唐先生遭受牵制,所以甘愿违背良心来欺骗我?”
  温度仿佛冷了几分,就连小壁灯也似乎黯淡了几分,厅里针落可闻,唐潇脸色凄惶,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符浒静静注视着钱蓁蓁,桃花眼里平静无波,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噗嗤一笑:“钱老板,你想多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钱蓁蓁毫不犹豫地打断他,环抱双臂若有所思,“嗯,然后兼职明和慈善医院的四大天王之一?我有些好奇,你排第几呢,你们四个人为什么要用这么……富有年代感的称号?”
  符浒僵了几秒,慢条斯理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嚓,他摸出打火机点烟,吸了几口,眯着眼睛朝向钱蓁蓁吐气。
  缭绕的烟雾中,他的气质陡然变化,从令人如沐春风的阳光学长,变成了傲慢轻佻的阴冷青年。
  “我早就看出来钱老板不是一般的女人,陪我玩这么久也没半点厌烦,是不是看上我了?”
  符浒抽着烟,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看货架上的商品,“其实你还算漂亮,勉强合我的口味。要不要做做看?我很强的,绝对让你一夜难忘。”
  钱蓁蓁面无表情,“免了,你太脏,身体脏心也脏,我看着想吐。”
  “嚯。”符浒也没生气,无奈地耸了耸肩,叼住指间的香烟,忽然拔出了手/枪。
  他绕过长桌一角,抵住钱蓁蓁的眉心,对准厨房厉声高喊:“里面的人出来!否则我就开/枪打死你们的老板!”
  “符、符哥……”唐潇想劝又不敢劝。
  厨房里,阿淼拿起菜刀就要往外走,祁瑶连忙阻拦,低声说:“不行啊淼哥,蓁姐之前千叮万嘱过的,咱们不能出去!”
  这时候,钱蓁蓁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她仿佛能看穿挂在门口的防风帘,“都给我待在里面!”
  “……”阿淼站在门口,死死攥着手里的菜刀,呼吸也变得粗重。
  符浒啧啧不停,凑到钱蓁蓁的耳边吹气,“你的人真没种啊,都不敢出来救你。”
  钱蓁蓁镇定自若,余光瞥着他问:“你要攻击我?确定?”
  符浒怪笑起来,“我倒是想在床上攻击你,可你嫌我脏呢我又能怎么办?”
  说着,他用力压下手/枪,声色俱厉:“虽然搬运尸体有些麻烦,但我觉得,给你一个干脆也算是一种怜香惜玉!”
  咔!他毫不留情地按动扳机。
  唐潇吓得尖叫起来:“不要——”
  然而并没有响起枪声,子/弹似乎卡壳了。
  符浒错愕,用力甩了几下手/枪,再次扣动扳机。
  还是失败!
  再来!
  失败!
  再来!
  继续失败!
  钱蓁蓁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符天王,换我了。”随后取出空间仓库里的扳手,猛地砸向了他的侧脑。
  符浒直接被抡翻在地,遭受重创的左耳一阵嗡鸣,世界仿佛在他面前划下了禁止符,视野完全漆黑,只有尖利的尾音在脑中盘旋,嘀——
  反转来得如此之快,唐潇彻底呆怔,整个人连连退后摔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系统叮叮叮弹出一片信息:
  【勇敢的经营者,你打败了敌人(人类),获得了一名新的囚徒!】
  【你开启了裁罚功能!】
  【你现在可以给你的囚徒打上[裁罚印记]了!(需耗费个人经验值与锦鲤货券)】
  【货券商店上新了!快去选择“裁罚”分类,购买惩治囚徒的各类商品吧!】
  [裁罚印记]:
  于旅馆而言,作为经营者的你即为法,即为正义。
  凡是攻击你与旅馆的敌人,只要被成功打败,就能打上此枚印记。
  凡是被打上此枚印记的囚徒,面对你的时候,会从灵魂深处产生敬畏与臣服之心。
  哦豁!有点意思!
  但是钱蓁蓁没忘记正事,随手点掉信息,俯身捡枪收进仓库,然后重重踩住了符浒的背部避免他挣扎,“阿淼,出来吧!”
  话音未落,防风帘唰地掀开,阿淼手握菜刀,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有没有受伤?”他走到钱蓁蓁的面前,灰金色的眼睛定在她身上左看右看,甚至还低头往她脚上的雪地靴看去,似乎在检查有没有破损。
  钱蓁蓁摇头,“没事,你把他捆起来……”
  她刚松开脚,阿淼就嗙地掷下菜刀,揪起躺地的符浒摔到墙边,一拳又一拳,愤怒地砸击他的脸庞和肚腹。
  符浒鼻子断了牙也崩了,哗啦啦地直流血。
  钱蓁蓁惊了。
  阿淼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是忠诚度最高的员工,任劳任怨,听从指挥。他话不多,也很少露出强烈的情绪,无论钱蓁蓁叫他做什么,哪怕是执行危险的任务,他也只会点点头,然后答应:“好。”
  这样一位沉稳、可靠的伙伴,如今听到她喊“别打了”也没停下自己的拳头。
  阿淼确实很生气。
  符浒要杀钱蓁蓁的行为让他生气,之前对钱蓁蓁说的贱话也让他生气。
  总之,他就是生气!
  直到打得符浒脸肿如猪头,像只破沙包似的瘫倒在地,他才觉得解了恨,退回钱蓁蓁的身边低喘。
  他头发都打乱了,一绺绺羊毛卷似的发尾翘起来,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刺猬球。
  钱蓁蓁瞧着符浒还能呼吸,也没说什么,抓起阿淼染着血的手掌瞧了瞧,果然伤到了。
  “这种烂人哪值得你生气?疼吗?”
  “不疼。”阿淼垂下眼睫。
  “去清理下吧。”
  “嗯。”
  阿淼去了厕所,钱蓁蓁扶起犹然呆愣的唐潇,重新坐在了长桌面前。
  “唐先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唐潇被喊了一声,陡然回魂,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连贯的话:“什、什么……”余光瞥见倒在墙边的符浒,他又惊慌失措地叫起来:“怎么办!他、他被打成这样了!”
  “够了,闭嘴!”钱蓁蓁攥拳砸向桌面,抓起手边的菜刀对准了他,“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唐潇见她满眼煞气,想到之前她毫不费劲就把符浒撂翻的画面,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恐惧,他嘴巴一咧,大哭起来:
  “对不起钱老板……我不是有意欺骗你的……可是他们抓住了我的爷爷……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拿棍子打我的爷爷……我的爷爷年纪大了……根本受不住啊……”
  “我试过反抗……可我根本打不过他们……他们人太多了……钱老板……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求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他直接跪在地上,双手相合对着她不住祈求。
  钱蓁蓁喝道:“大男人哭什么,起来!”
  唐潇起不来,他腿软。
  很快,阿淼洗完血迹坐到了桌前,钱蓁蓁花了20个锦鲤货券,买了伤药给他包扎,然后质问唐潇:“现在你可以说实话了吗?”
  唐潇擦了擦眼睛,也不敢坐回桌上,就坐在地上,说出了另外一段故事。
  唐桥的确是在三年前受到明和慈善医院的邀请,前来开会讲课的。末世来临时,他没能逃出医院,和一些同事困在了这里。
  等到大部分的丧尸离开,其他流浪者也来到了k市,医院自然成为了争夺的重要资源点。
  四大天王就是在争夺中胜利的人,他们有人脉、有路子,占住明和慈善医院,专做烧杀抢掠,买卖器官的生意。
  而困在医院里的医务人员并没有得到优待,反而经常遭受毒打,甚至反抗者直接被拉上解剖台,成为他们赚取货券的工具。
  靠着丰富的医疗资源,他们骗了不少人去医院。可后来因为一次意外失火,他们遭到了一支流浪小队的反击,消息走漏出去,相信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必须想尽办法才能将人骗进医院——毕竟外面还有丧尸,行事不便,而且新鲜的器官需要专业的设备及时储存。
  唐潇就是从流浪小队那里得知了爷爷还活着的消息,他历经艰险独身赶来,想要救出自己的爷爷,结果刚绕着医院观察半天,就被外面的一位天王抓住了。
  然后,他确实见到了自己的爷爷,可也遭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毒打,成为他们的奴仆,在医院里受尽折磨。
  唐潇捋起袖子,展示手臂上面的道道淤青,流着泪说:“四大天王已经不在医院里面了,他们分散到了k市的各处。昨天早上,另外一位项天王见到你们身手非凡还害死他们不少手下,没敢贸然动手,想了这个骗人的办法,派我跟着符浒过来……”
  结果符浒又栽了,唐潇想到自己的爷爷,顿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钱蓁蓁沉默不语。
  唐潇本人的性格和他的出身经历还挺吻合,从小条件优渥,没受过什么大挫折,末世一来秩序混乱,他只能随波逐流成为逆来顺受的弱者。唯一的优点,可能是那份对于长辈的孝心吧,多少给了他一点勇气。
  等到哭够了,唐潇又重新跪在地上,哀求着:“钱老板,我和爷爷真的走投无路了,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
  他砰砰磕头,本就受了伤的额头愈发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