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蠢!”
  五皇子和三公主傻乎乎地看着他走远,等听明白了那句“真蠢”说的是他们后,又痛又委屈,三公主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五皇子也差点忍不住咬嘴哭起来,不过好歹记得自己还是哥哥,才没有哭。
  ☆、第 27 章
  皇子皇女一起摔倒大哭,下面伺候的宫人自然不敢隐瞒,很快宫里的太后、皇后、郑贵妃都知道了。
  而恰巧今日文德帝处理了政事,听闻卫烜进宫来了,便欲去仁寿宫给太后请安顺便见见这侄子,谁知道才到后宫时,便听到了三公主的大哭声。
  三公主今年才七岁,有个地位高又得宠的母妃,可谓是金尊玉贵地长大,受委屈了自然要闹腾,当下拉开了嗓门大哭,想要哭得大大声的,好教人知道卫烜那个臭小子又欺负她了。
  “这是怎么了?”
  正双眼含着两泡泪劝妹妹不要哭的五皇子听到父皇的声音,心下微惊,显然是没想到他们父皇会突然出现。不过五皇子很快便定了神,眼睛一转,忙拉着依然大哭不止的妹妹起身给文德帝行礼。
  “父皇,刚才儿臣和三妹妹摔倒了,应该是觉得疼才哭的。”五皇子说着,也皱起眉,露出一脸微痛苦的表情,继续道:“儿臣也觉得好疼呢。”
  眼看就要入冬了,这天气阴寒,小孩子的骨头脆,这么一摔可不是疼嘛。
  穿着明黄色绣龙纹长袍的文德帝面容英俊,将及不惑之龄,却保养得极好,宛若三十出头,一双与瑞王相似的眼睛湛然有神,蕴含天威,教人不敢直视。此时见一双儿女手牵着手,目光含泪地看着自己,文德帝不由皱眉,严厉的目光扫过那些伺候的宫女内侍。
  “怎么回事?”
  三公主张嘴想要告状,却被五皇子暗暗捏了下手心,虽然不知道五哥是什么意思,但是仍是听话地闭上嘴,只用那双含泪的眼睛盯着文德帝,盼着他能为自己作主惩罚卫烜才好。小孩子受委屈了,自然是盼着长辈给自己作主。
  那些跟随着三公主和五皇子的宫女内侍暗暗叫苦,纷纷跪下请罪,吞吞吐吐地将主子被瑞王世子绊倒的事情说出来。
  “是烜儿?”文德帝眉头微皱了下,很快便舒展了,又问道:“瑞王世子现下在何处?”
  便有内侍小心过来回禀道:“奴才先前见世子已回仁寿宫了。”瑞王世子带着那么一群人嚣张地横霸皇宫,想让人忽略都不可能。
  文德帝听罢,便对两个看起来挺可怜的儿女道:“既然是烜儿恶作剧,可不能饶他,走,摆驾仁寿宫。”
  三公主听后以为父亲要惩罚卫烜,也不哭了,差点乐开了花。还是五皇子生怕她控制不住表情教父皇看到了,又捏了她一下。五皇子比三公主年长两岁,比起被宠得单纯张扬的妹妹,他还是有些心眼的,知道父皇最不喜他们打小报告,有些事情由着他亲自过问比自己去告状更好。
  这便是一种不争即是争的策略。
  很快便到了仁寿宫,皇帝进来时,发现得了消息的皇后和郑贵妃也已经来了,先前行凶的卫烜正坐在太后下首位置喝雪梨蛋奶羹。他穿着一袭色泽明亮鲜活的锦袍,因着年纪小,一团的孩子气,坐在那儿朝人笑时,看起来乖巧可爱,见到他们进来时,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望过来,宛若两丸秋天的黑葡萄,说不出的灵动。
  文德帝乍然看下,不禁有些恍惚,仿佛见到了记忆里的那个小女孩儿,也是这般看着自己。
  “皇伯父!”
  卫烜一看到皇帝就笑了,如同以往那样就蹦下小杌子,朝皇帝身上猴去。文德帝就是吃他这一套,皇子们面对威严的父皇多大是守礼,唯有这侄子像个小猴子一样,怎么熊怎么来,根本没有顾忌,让人忍不住就是想宠他。
  文德帝将他抱了起来掂了掂,笑道:“烜儿好像长大了许多了,朕都要抱不动了。”
  卫烜坐在他的臂弯中,得意地道:“我很快就会长大的,然后长得高高的,比皇伯父还高,到时候我要帮皇伯父打蛮子个落花流水,为皇伯父镇守边境,解皇伯父之忧!让那群蛮子再也不能侵扰我大夏边境!”
  文德帝听到他这翻童言童语,心情大好,忍不住笑起来,用大手盖住小孩的脑袋,脸上满含笑意地道:“那朕等着!”
  看到这一幕,三公主差点没气歪嘴,五皇子心里也颇为嫉妒,不过到底还记得母妃和三皇子的叮嘱,不可与卫烜起冲突。而郑贵妃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皇帝宠卫烜于他们这一脉也是好事的,唯有皇后像个木头一般,根本没什么反应。
  这时,坐在上首位置的太后出声了:“皇上怎么过来了?还带着三公主和五皇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太后也看到三公主红通通的眼眶,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
  文德帝仿佛这才想起过来的目的,他将卫烜放下,坐到太后下首位置,然后将小男孩拉过来,佯装严厉道:“听宫人说,你先前绊倒了曦儿和炂儿,害得他们摔了,可有这事?”
  卫烜很淡定地瞟了眼三公主和五皇子,那眼神让两个小孩莫名地有些不敢直视,不过三公主输人不输阵,狠瞪了回去。她这一辈子,讨厌死卫烜了,以板倒卫烜为已任。
  “皇伯父,这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他们跑得太快,都不看路,我就站在那儿,他们自个冲过来就被绊倒了,五哥还踩得我脚疼呢。”他委屈地告状。
  五皇子再好的教养也要被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气得吐血,一张圆乎乎的脸蛋憋得通红,又气又怒,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瞪向卫烜。
  “你胡说!”三公主跳了起来,“分明是你伸腿绊倒了五哥,害得我也摔倒。父皇……”三公主又可怜巴巴地看向皇帝。
  可惜,文德帝没有看她,而是拍拍卫烜的脑袋,斥道:“你见到他们过来,怎地不离远一点?还有你们也是,你们是哥哥姐姐,应该让着弟弟,烜儿比你们还小呢。”
  皇帝这和稀泥的话听得三公主委屈得又想哭了,郑贵妃怕女儿闹起来让皇帝不喜,忙过去拉住两个孩子,对皇帝福了福身陪笑道:“皇上说得是,他们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摔摔打打是难免的。而且他们姐弟平时感情好,时常玩在一起有时候也闹了点儿,曦儿又爱哭,反应是大了点,却不碍事的。”
  有郑贵妃这通情达理的话,文德帝满意地看了她一眼,郑贵妃马上回了一个贤妻良母般体谅又温柔的笑容。
  “皇上,贵妃说得是,不过是小孩子贪玩罢了,也不需要如此在意,他们在一起打打吵吵的事情可多了,也没见哪次出什么事儿。”皇后在旁附和道,虽然见郑贵妃吃瘪很乐意,可是看到皇帝和郑贵妃眉来眼去的,心里又有些不舒服。
  皇后这话有点儿马后炮的意思,让人根本提不起兴致来,文德帝面上也是淡淡的。皇后性情木讷,不及郑贵妃的小意讨巧,虽然育有太子及大公主,可是依然不得宠,空有个中宫皇后的名头。
  因着太后偏袒、文德帝护着,卫烜绊倒三公主和五皇子之事就这么揭过了,后宫的人听罢撇了撇嘴,根本不意外。卫烜没少和皇子们打架,最后都是皇子受罚,他反而被太后护着在宫里喝甜汤,就算是受宠的三公主,和卫烜对干起来,也从来没讨好过,习惯这种事情了。
  文德帝在太后宫里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太后虽然想和皇帝说一下卫烜与寿安郡主的婚约,可是见皇后、郑贵妃等人在,便又不乐意了。而且她心里其实也不想承认这桩婚约,只想着找个什么机会解除了才好,所以这桩婚约暂时越少人知晓越好。
  皇后见没什么事情,便也跟着告辞离开,最后是郑贵妃带着一双儿女离开。
  三公主被母妃扯着离开时,依然忍不住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卫烜,却不想卫烜也望了过来,那双眼睛森冷诡谲,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免生出几许怯意。
  卫烜望着三公主等人离开,心里又有些扭曲。
  上辈子,阿菀可以说是间接被三公主和五皇子这些贱人害死的,他们虽然未直接出手,却暗示了下面的人,让他如何不恨不怨?虽然上辈子他也整倒了那些人为阿菀报了仇,可是天人永隔永远是最痛苦的事,这些人怎会知晓他的痛苦?
  既然他都这么痛苦了,这些害了阿菀的人怎么能让他们快活呢?
  ☆、第 28 章
  皇宫里基本上是没有秘密的,而且不仅没有秘密,一些简单的事情也容易让人阴谋化。
  所以,不过一天时间,三公主和卫烜对上的消息便传遍了,也让很多人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其实以卫烜的性格,他和皇子或者是世家公子打架的事情不少,简直是个鬼见愁,欺负一个皇子公主算什么,大家听过就好,反正有太后护着,皇帝纵着,瑞王流氓端着,根本没人能耐他如何。
  可是,这次有些不同的是,卫烜一向不是很亲郑贵妃这个姨母么?怎地好像挺不给郑贵妃面子啊,不仅在仁寿宫里拆郑贵妃的台,还欺负三公主和五皇子,虽说他脾气不好,一个不顺心也容易和三公主像斗鸡一样斗起来,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以三公主的道歉结束,很快便和好了。使得大家也只当是小孩子的玩闹,以前听听就算了,这次却有些不同。
  很多人听到这事后,还是希望这郑氏的血脉不那么团结才好,所以更乐于他们窝里斗嘛。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听听就过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阿菀也听说了卫烜在宫里和三公主和五皇子起冲突的事情,顿时想抚额,觉得那就是个熊孩子,唯我独尊,欺负小姑娘算什么,自己高兴就好,反正无论干什么事情堵有人为他买单,不必顾忌什么。也因为如此,才会养成他那样的性格,得到是理所当然的,得不到也能用权力得到。
  想到这里,阿菀忍不住皱眉,这么无法无天,以后恐怕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惜这里是人命不值钱的封建社会,杀人也不犯法,卫烜以后就算杀个人,旁人也觉得是正常的,直接帮他掩过便是。可是曾经在法治社会生活了十八年,阿菀到底有些不能接受。
  而且,想到现在这么熊的一个小正太竟然是和她有婚约的未婚夫,阿菀便有些心塞。这下子,她不仅要纠结一下两人的表亲关系,还要纠结一下这么熊的孩子,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啊,要当成未来老公什么的,她又没有恋童癖。
  不过,这些事情暂且放一边,回京的几天时间,阿菀一直窝在房里养病,然后顺便见见伯府的姐妹们。
  现在伯府的姑娘们共有九个,阿菀在姐妹中排行第六,前面的五个堂姐,年纪最大的便是大房的嫡长女罗寄瑶,今年十岁,剩下最小的还在襁褓中。所以,涌过来看望她的一共有六个姐妹,来这里的最小的七姑娘罗寄茱今年不过才五岁,是五房的嫡女,也被送过来了,不必说,五夫人是想透过女儿和三房打好关系。
  姐妹太多,而且姑娘家身子柔弱,容易过病气,阿菀虽然看七妹妹可爱得紧,也不敢伸手去抱她与她亲近,只是将自己桌上的一碟酥脆的花生糖移到她旁边。
  “谢谢六姐姐。”五岁的罗寄茱软糯糯地开口道谢,一张圆乎乎的包子脸格外的讨喜。
  阿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微微笑了下。
  她这一笑,冲淡了眉眼间的冷清平淡,整个人显得有些鲜活,也不像先前那般整个人都笼罩着一种苍白的病态,生生折了几分容貌之美。
  在场陪坐的几个姑娘们都看得怔了下,然后罗寄瑶轻轻地用手贴了下她的额头,柔声道:“六妹妹应该多笑笑,笑起来好看。”
  三姑娘罗寄灵和五姑娘罗寄悠马上附和她们大姐姐的话,行为间有些刻意的讨好,应该是得了她们娘亲二夫人的吩咐,要和阿菀打好关系。
  也不怨她们此时争着在阿菀面前表现,盖因康仪长公主长年居住在公主府,一个月也只有那么数日时间居住在伯府中,若是有时候阿菀生起病来,不宜出门见风,几个月不回伯府的事情都有。所以阿菀长这么大,与府里的姐妹们相处不多,也不太熟悉,就算是回了伯府,也常闭门养病,旁人不好过来打扰她,所以姐妹们间就算是想熟悉一下也没办法。
  所以大家和阿菀相处得不多,对她也不熟悉的,印象里也只有她每回出现时,都是一脸苍白病态地安静坐着,几乎让人忽略了,就算是和人说话,声音也是格外的缓慢细弱,神色也冷冷淡淡的。这种冷淡,据闻是因为她常年卧病在床,宜忌喜怒哀乐等情绪之故。
  小姑娘们听说她的情况时,其实心里也挺可怜她的,如今她随康仪长公主下江南三年,回来后据闻身子比以前健壮了一些,方能允许她们过来与她说说话玩耍。
  阿菀今天的精神好了一些,也想招待伯府的姐妹们,小姐妹们年纪都还小,因与她没什么利益冲突,所以相处得和乐融融。其间阿菀极是照顾七妹妹罗寄茱,因为这小姑娘实在是可爱得紧,吃东西的时候,白嫩嫩的小手捧着,像只小仓鼠一样小口小口地啃着,显得娇憨又单纯,真是可爱得紧。
  罗寄悠见罢,忍不住道:“六妹妹好像很喜欢七妹妹呢,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给她。”心里对罗寄茱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五房的妹妹,根本不能和他们二房比,阿菀未免对她太好了,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
  阿菀见小姑娘听到罗寄悠的话捧着一块瓜条怯怯地看着自己,仿佛怕自己没收了她喜欢的东西一样,更像一只小仓鼠了,便笑道:“因为七妹妹吃东西时的样子很可爱啊,让人忍不住也产生食欲,你们看不是么?”
  听罢,所有的姐妹们都看向小姑娘,将小姑娘看得有些无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眸子,小嘴微微张着,模样儿更可爱了。姐妹们回想起平时见七妹妹时的模样,好像总是在吃吃吃,突然有些认同阿菀的话了,有这么个小吃货在,和她同坐一桌吃东西也格外香甜了起来。
  罗寄悠嘴角抽了一下,用手指头点着小姑娘的包子脸,嘟嚷道:“六妹妹说得真好听,其实七妹妹是个吃货吧?在她眼里就没有不好吃的东西,整天吃吃吃,小心以后吃成个胖妞儿,将来没人要。”
  小姑娘仍是憨憨的,不懂得姐姐在说什么,倒是罗寄瑶说道:“五妹妹,不要和小七说这种话,小心她当真了。”
  罗寄悠听到她的话,心里头虽然不认同,倒也闭嘴了。罗寄瑶是府里的大姑娘,也是长房的嫡女,老夫人那儿也是重视的,身份不是下面的姑娘能比得上,所以平时她说的话,下面的妹妹也听上几分,不会和她倔着。
  由于阿菀的身子不好,姑娘们在这里呆了会儿便在余嬷嬷的提醒下离开了。
  七姑娘最后走的时候有些依依不舍,阿菀见她圆滚滚的小身子从矮榻滑下来,看得分外兴味,见她眼睛不时地往桌子上的那几碟点心糖果飘过去,便让青烟将几样点心装了些交给伺候罗寄茱的丫鬟,对望过来的小姑娘道:“这些是给七妹妹的,七妹妹若是吃完的话,可以来我这儿要。”
  小姑娘显然还记得那味道,而且觉得六姐姐这儿的点心糖果特别的好吃,顿时极为欣喜,马上软糯糯地道:“谢谢六姐姐,阿茱以后一定会时常过来找六姐姐玩。”
  小姑娘显然较真了。
  纯真可爱的孩子实在是教人喜欢,阿菀觉得相比卫烜那个熊孩子,自家姐妹简直就是小天使一样可爱。
  等姐妹们走了一会儿,阿菀也有些倦了,准备上床歇息一下时,便见青枝进来,禀报道:“姑娘,靖南郡王妃过府来了,公主让您去见客。”
  靖南郡王妃阿菀是知道的,据闻在闺中时和她的公主娘是手帕交,出嫁后也和公主娘感情不错,这些年来一直有联系。所以这次康仪长公主回京,她可不是递帖子过来拜访了么。
  任由丫鬟帮她穿戴好,等出门时,还特地披了一件香色斗蓬,虽然天未下雪,可是这种深秋的天气,出门时对阿菀的小身板而言,依然是要注意的,简直是全部武装好才出门。
  很快便到了花厅,阿菀刚进去时便见到和公主娘一起对坐着说笑的美妇人,她穿着淡粉色纱裙,外罩粉紫色绸缎长衣,约模三十岁左右,长相柔婉细致,一双眼睛看人时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慈祥之感。
  而那美妇人身边坐了个六七岁的男孩,唇红齿白,与美妇人有几分相似,穿着宝蓝色交领锦缎长袍,腰间束着镶红包石的腰带,挂着一枚光泽温润的玉佩,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那人就如同那玉佩一般,温润如华。
  ☆、第 29 章
  阿菀进来的时候,花厅里的人也看到她了,康仪长公主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康仪长公主慈爱地朝女儿叫道,“阿菀到娘亲这儿来。”
  “哎呀,这是阿菀么?几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靖南郡王妃脸上也带上欢喜的笑容,等阿菀走过来给长辈行礼请安后,一把将小姑娘搂到怀里,摸摸她的脸,柔声道:“阿菀还记得我么?”
  阿菀离京时还未到四岁,这么小的孩子记忆有限,对一个三年未见的外人应该是没印象的吧。阿菀自然记得她,但是也不能表现太明显,便歪首看她,迟疑地道:“好像记得……”
  小女孩儿的声音细嫩软糯,配上那副小萝莉的样子,分外招人喜欢。听到她的话,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坐在靖南郡王妃身边的男孩脸上也不禁多了些笑意,一双温润的眼睛润润地看着她,里面充满了好奇。
  靖南郡王妃被逗笑了,说道:“记得就记得,不记得就不记得,哪里有好像的?不过你那时候还小,记不得我也是应该的,我是你妍姨。”
  阿菀知她与公主娘交情颇深,听罢便乖乖地叫了声“妍姨”,而不是按规矩应该叫一声“堂舅母”什么的。现任的靖南郡王和皇帝是隔了两辈的堂兄弟,血缘关系远了很多,不过老靖南郡王曾经在先帝登基时有从龙之功,在文德帝登基时行事出人意料,虽然靖南郡王府现下有些走下坡、已大不如先辈,可是在宗室中的名声依然是不错的。
  靖南郡王妃脸上的笑意越深,又怜惜地抚了抚阿菀的脸,对康仪长公主道:“听闻江南温山水软、四季如春,想来这几年你们在江南修养得不错,瞧咱们阿菀看着也健康不少,竟然都长这么大了,看着就可人,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可不是嘛,当初那样病弱的小家伙,一年到头都是卧病在床,连门也没出几次,每见一回就要担心这小人儿那么脆弱的一团,随时可能会夭折,不知让康仪长公主私下愁坏了多少心。现下再看,虽然依然是一副孱弱之相,却已经长大不少,肤色也没有那种苍白薄脆到透明程度,而是润泽了一些,宛若黯淡的珠玉一般。
  抱着怀里小姑娘柔软的身子,靖南郡王妃觉得,按这般将养下去,待阿菀长大一些,应该能与平常姑娘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