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敢死队
  听完悬点的陈述后,杨站随即来到中庭,现场果然整齐有序地停了一排尸体!经他一具具查验,有找到下午的驾驶,但就是没找到小玲!
  「玲姊尸首让人给载走了!」悬点接着说:「那帮人开了辆卡车进来,把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全都载走,一具不落!」
  杨站不禁纳闷:为何他们要载走小玲?难不成小玲跟他们是同伙?可话说回来,既然是同伙,又为何要对她补枪呢?
  此时杨站的脑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是千头万绪,百思不解。
  「你刚说……那帮人拿的傢伙可打连发!确定是美械,不是苏械或日械?」杨站又问。
  悬点拍着胸脯,保证道:「我在印度和缅北待过,美械我一眼就认得,连枪响都一模一样,错不了!」
  「好,我知道了。」杨站让悬点先回去休息,接着再对灯子命道:「你回一趟宪兵队,把『请愿团』全带回来,一个也不能少!切记,不得张扬,现在外头正乱,动静越小越好!」
  由于站楼号房已被清空,正好能收下请愿团。杨站是想趁老瓦不在,要来好好盘一盘那个「曹记者」与「何副连长」;今晚非要整明白,他们究竟什么来路不可!
  一郎回到板桥,没有回家,而是直奔江仔嘴。此时保安宫前,聚集了近千名来自板桥各庄的仕绅与乡亲;他们从先一步溃退回来的护卫队那,得知台北市区的情况,正吵吵嚷嚷的议论,该如何营救代表团!
  一名激动万分的乡亲大声疾呼:「早就讲过了,对那些外省仔讲道理『无啥洨路用』(没有用)啦!」
  现场鹰派声量尤其大!因为鸽派代表们,此时多在代表团里头,使得鸽派的声量显得微乎其微。
  一郎把下午中山堂外的遭遇全告诉大家。经他鉅细靡遗的描述与渲染,在场所有人无不听得瞋目切齿,气愤难平!
  「『奸伊开基祖』(粗话),实在是听袂落去呀,『归气』(乾脆)呷尹拼一个输赢啦!」一名愤怒的乡亲破口大骂!
  庙公:「现此时,上重要的就是紧想办法呷『代表团』的人救出来。」说完,他反问一郎:「你敢知影......尹这马给人带去叨位?」
  只见一郎无奈地摇摇头,回道:「我也毋知影!」
  就在庙公暗自庆幸,可暂缓兵祸的同时,浩克却站了出来,还说:「阮知影!」
  因为弘爷透过无线电,把代表团被关在宪兵队的消息传给了他们!
  浩克还说:「阮有人在里面做兵,可以帮忙把代表团救出来!」
  得知代表团的所在位置后,现场群眾的情绪瞬间沸腾,无不嚷嚷着要抄家私前去营救!
  但这时一郎,却显得格外冷静。因为下午军队开枪扫射的画面,还令他馀悸犹存!他也明白,若要和军队硬干,单凭赤手空拳、棍棒锄头是没用的,得有枪才行!
  于是一郎起身,劝大家先静一静。他表示:「毋免劳师动眾,只要给我一百个人,组建一支『敢死队』就可以!」话音刚落,现场义愤填膺的青壮年们,无不争先恐后抢着报名加入!
  随后,一郎提出两项甄选条件。一、曾参加过日军的退伍军人;二、受过日军训练的学生兵。这两种人优先录取。后来,因为欲参与的人数太多,他特别做了限制,太老、太小,还有残疾者,都不行!
  「为什么只要一百人?」浩克好奇问。
  「这马还袂使呷你讲,时到你就知。」一郎先卖个关子,没有回应。然后他开始在群眾里头,挑选自愿者。
  十馀名他的老战友率先被挑了进来,再来是一些来自邻庄的退役「台籍日本兵」,与多名体格姣好,曾受过日军训练,但倖免投入本岛决战的「学生兵」,也被挑了进来!
  浩克:「算阮一份吧,阮本来就是军人!」他与俊泰、罗排一同站了出来!
  一郎点点头,问道:「恁敢听有日本话?时到若开战,阮喊得陇是日本口令喔!」
  浩克回道:「放心,阮可以独立作战,只要注意......莫误击就好!」
  花子站在罗排身后,不断拉扯他的衣袖,还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希望罗排能退出敢死队。
  罗排当然明白花子的心意,但他也不能丢下兄弟不管;只好先开支票,保证自己会平安无事,请她放心。
  一郎点齐一百人后,接着给每人发一张信纸,让他们写下姓名、生日、户籍,还有对家人要交代的话。
  一郎问庙公:「借问你庙里敢有酒?」
  稍后,庙公从后殿搬出几瓶祭祀用的米酒出来,再把酒倒进一只大碗公里;然后一郎让敢死队员,一人一口传着喝。
  碗公最终传回到一郎手上,等他喝乾最后一口酒,再将碗公往地上一砸,摔个稀烂!至此,敢死队正式成立!
  成军仪式走完,万猴一脸落寞的走了过来;整晚他都站在一旁观望,却没他讲话的份。
  万猴还表示,他与小弟们都想加入敢死队,出去拼个输赢!
  一郎拍拍他的肩膀,再看了看万猴身后的囝仔们。劝道:「今仔日还轮袂到恁,因为恁嘸受过战斗训练,若带恁就战场,恐怕会给阮添麻烦!」
  一郎点了十名同庄老战友,怯声吩咐他们去把「家俬」车过来;回头再拜託庙公,准备荤饭荤菜,让敢死队今晚先吃一顿粗饱。
  「猴仔!」一郎把万猴唤了过来,吩咐他和囝仔们,去帮庙公张罗饭菜。
  把事情发落完毕,一郎这才匆匆回家一趟,告知家人实情,并与他们辞行!
  晚上22点刚过,老战友们不知从何处拉了两牛车的军火过来!再仔细一看,一车是日製枪械,各式长短枪、轻机枪、掷弹筒都有!另一车是弹药,手枪弹、步枪弹、手榴弹、烟幕弹,一应俱全!
  一位人称「曹长」的老战友,用日语喊了一道口令,现场所有敢死队员立刻列队排好!其动作迅速、确实,且不拖泥带水!
  这画面令罗排看得是瞠目结舌!因为他也带过教召的后备军人,就未曾见过像他们那样,退伍多时还能如此精实。他在心底不禁讚叹:不愧是刚歷经过二战的人呀!
  几名老战友开始分发武器,一人一支长枪,一把刺刀,两枚手榴弹与子弹数发!此外,每人还分得一条白长巾,要他们绑在头上或手臂上,作为敌我识别。
  等枪弹分发完毕,浩克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一郎说敢死队一百人就好;因为这两牛车的军火,刚好只够武装一百人!
  看着敢死队有条不絮的武装自己,罗排不禁怀疑:难道抗暴这事,他们早就蓄谋已久?
  稍晚,一郎回来了,他还从家里带来一管皮套筒递给曹长。
  曹长打开套筒,取出一支「狙击镜」!笑道:「想袂到......连这款东西你也有!」
  一郎知道曹长的枪法好,曾是联队优秀的狙击兵,所以把自己珍藏的狙击镜交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