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本王就是为招安而来
  方百花在扬州的时候曾经冒充侍女企图刺杀赵枢,当时众人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用绳索将她的双手捆绑,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方百花就已经从绳索中解脱出来,
  赵枢在千年后的世界见过好多逃脱术的表演比这个更加夸张,还有人被五花大绑加关在铁笼里都能溜出来,谁知道这些传说中高来高去的江湖人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这次赵枢为了安全起见,决定使用最稳妥的方法——当然了,穿琵琶骨、斩断手脚的方法更稳妥,但谁让赵枢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我还没听过有人脱臼之后还能抵抗,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早在赵枢走入军帐时方百花已经转醒,失血过多的她昏昏沉沉,连自杀都没有力气,全然无力抵抗。
  可听见赵枢居然要打断自己的四肢,方百花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竟一手按在地上,强行支撑自己缓缓坐起来,愤怒地盯着面前盯着自己来回打量的赵枢,许久才虚弱地道:
  “大王,我想跟你谈谈。”
  方百花非常虚弱,可赵枢还是忘不了她在扬州还冒充侍女,娇滴滴地请求侍寝。
  不得不说方百花的颜值还是非常不错,若不是当日赵枢在等待邢焕来袭,说不定当时就答应,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
  老领导说过,由主观造成的过失只有两种,一种是新人没有经验,一种是有经验却盲目托大。
  方百花苦苦哀求,赵枢总算打消了打断她四肢的念头,可他还是让苏格找来绳索,把方百花的双手绑在前面,又让她坐在地上。
  为了更保险一点他还弄来了一把手弩并命令人持利刃在外面等候,如果方百花有准备挣脱的迹象格杀勿论。
  这一顿折腾让方百花的伤口生疼,可这也比被打折四肢来的好。
  她调息均匀,面露凄婉之色,道:
  “不知大王准备怎么处置我等?”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待平乱之后,首恶当斩,余人男子充军,女子充官,之后如何,那本王也懒得过问了。”
  这是大宋对付叛军的一贯手段,根据开窗原理,率先抛出这个论调,方百花果然面色大变。
  “朝廷欺人太甚,百姓困苦不堪,欲苟活人世而不可。
  我家曾有漆园十亩,为朝廷缴纳供奉从不稍迟,可就是如此,朝廷还是封了我家漆园,令吾兄持十万贯赎买,没钱则收没土地。
  我等初时也告过官,使过钱,可每每如此朝廷盘剥更甚。
  不只是我家,两浙路家家如此。
  我想问问大王,如果不反,我等该如何才能求一条活路?”
  方百花虽然浑身血污,困顿不堪,可声音依旧坚定如铁,就算面对的是肃王赵枢,她也不愿就此屈服。
  “不错。”
  “什么?”
  “说的不错,本王对此也感觉有点愧疚。”
  这就说服了?
  方百花一时有点不理解赵枢的思维,她费劲地抬头看着赵枢,只见赵枢一脸平淡从容,居然看不出半分波澜,心里还略略有些挫败。
  在扬州的时候她装成侍女假意侍寝,赵枢义正辞严地斥责她不守妇道云云。
  这会儿被俘,赵枢毫无半分怜香惜玉之念,若不是她早早转醒求饶,可能在昏迷中就被打到脱臼。
  这种人……
  自己是不是不该对他有些希望?
  方百花从前家里富裕的时候,大宋的官员也不知道见了多少,他们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人人嘴上说的都是为天子牧民,其实都是在为自己算计。
  方腊告诉方百花,不光是这些官吏,连坐在开封城的赵官家也坏透了。
  可方百花从小看过的诗书故事中总说天子是被奸臣蒙蔽,总有范仲淹、包拯这样的能臣青天会来给他们伸冤,连小时候父母也是这么教她。
  这个观念在方百花的潜意识里一直牢牢扎根。
  为此,她跟方腊还在起义军未来的问题上多次发生了争吵。
  当她在苏州见赵枢公审“朱勔”时,这个勇猛善战的女子也不禁泫然欲涕,似乎第一次看到了青天到来的影子。
  只不过朱勔死的有点晚,如果赵枢能提前几个月杀死这个恶贯满盈的家伙,也许大家也不用拼死造反,这么多的兄弟也不至于被官军杀的人头滚滚……
  赵枢看着方百花一脸期待又一脸悲愤的复杂表情,想起了伟人评价《水浒传》的那句话。
  《水浒传》这本书最大的优点就是让大家看到了投降派的下场。
  方百花没有看过《水浒传》,不然她大约不会对自己抱有这种期待。
  这大宋朝廷居然已经变成如此模样,说赵官家率兽食人都不为过。
  本王现在在扮演反派啊。
  “都是大宋的子民,之前都是朱勔为乱,才闹出这种事,其实本王也能理解你们。
  本王这次来,原本是为了招安,给诸位一条活路。”
  赵枢从容地道,“不过令兄杀官称号,声势浩大,让令兄放下武器,也没有这么容易吧?”
  方百花默默无语,
  她自然明白赵枢所言。
  方腊造反声势浩大,在两浙路杀死众多官吏,光兵马都监都弄死了两个,就算接受招安,也得考虑以后怎么安排。
  这世上只有无缘无故的恨,却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赵枢凭什么愿意帮方腊平事,方腊又凭什么相信自己放下武器之后赵枢会重新给他们安乐平静的生活。
  一次做贼,一辈子都是贼,就算方百花没有看过《水浒传》也明白这个基本的道理。
  见方百花缓缓垂下头,赵枢多少有点着急。
  怎么个情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吗?
  之前在扬州的时候,你不是还羞羞切切想跟本王发生一些关系。
  现在你旧事重提,本王接着就答应下来,然后顺带表示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以饶方腊不死,再让你以此为名给方腊写一封亲笔信,这是双赢啊。
  怎么那时候还行,现在突然啥都不会了?
  方百花不知道赵枢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方腊赶尽杀绝,她可没自信凭借一张脸就能讨得肃王欢心,让他放弃对方腊义军的捕杀。
  而且她现在一身污渍,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赵枢在两浙路环肥燕瘦能挑个遍,何必要挑她这个身负重伤的粗笨女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许久,赵枢无奈,也只能干咳一声:
  “这样吧,本王正好准备派人去跟方腊谈谈,我把你放了,你得给我保证使者的安全,
  若是伤了使者一根汗毛,我才要把尔等尽数斩杀。”
  方百花眼睛一亮,颇有些吃惊地道:
  “此话当真?”
  “当真……”赵枢和颜悦色地道,“就算拿你威胁方腊,他也不会停下进攻,本王跟他神交已久,也是时候好好聊聊。”
  他见方百花表情古怪,颇有些好奇地道: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方百花垂下头,身上猛地一片鸡皮疙瘩。
  嘶,这肃王对我不屑一顾,可说起兄长的时候那表情又颇为玩味,之前他军帐的被中还藏着一个男人。
  难道说这肃王其实不喜欢女人?
  然后他其实是……
  唔,我这怎么跟兄长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