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谈判
  左愈沉着脸,冷声道:
  “说吧,她叫什么?”
  女佣立刻报上名字:
  “她叫温霏。”
  听到温霏的名字,我忽然很想吐。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见到温霏。她在左愈面前会歇斯底里,还是会继续装模作样,都和我无关。从左愈的怀里挣脱出来,我淡淡道:
  “温霏我就不见了,你自己见她吧。我去陪墨墨。”
  但左愈的手却将我拽住,他坚定又不容拒绝,再一次把我拉入怀里,在我耳边轻吹一口气,然后傲慢道:
  “温潇,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别过脸,想说出反驳他的话,一时间却哑口无言。不得不承认,左愈说得对,我怕温霏什么?做错事的人是她,而不是我。
  既然她都不怕来见我,我反过来怕她,才是怪事。
  如今的温霏,不过是一个百般算计却落了一场空的狼狈女人,穷途末路。
  于是,我沉默地留在了原地,看着那名女佣得到了左愈的答复后,匆匆地跑去门房。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温霏憔悴的面容。
  如果说刚出狱时我见到的温霏,虽然病弱,却光彩夺目,浑身散发着被精心呵护过的病态美,那现在的温霏,就是只有病态,没有美。她的眼眶乌青,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皱眉。
  这样惨败的姿容,再配上她略带疯狂的神情,更是磨灭了她的美丽。
  “温霏,我记得我说过,我们之间已经到此为止。”
  一见到温霏,左愈就无情地撂下话:
  “我也和温氏达成了协议。按照协议的内容,你不能来左宅找我,也不能去任何地方找我。如果你遵守协议上的规定,那作为取消婚约的补偿,我会给温氏持续的提供资金,也给你足够多的分手费。”
  我不知道左愈和温氏之间名为补偿的交易具体的细节,但从左愈嘴里说出的“足够多”,一定是很大的一笔数字。
  果然,温霏一张嘴,我就知道那笔数字具体有多大了。曾经娇艳如温室里玫瑰的她,眼下却像是路边的残花败柳,无风也摇摇欲坠,说出的话,不见昔日的甜美,却仍旧骄矜:
  “你不过给我总价五个亿的资金,就想补偿我的整个青春?我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你,难道这就只值五个亿?”
  如果有路人听到温霏的话,一定会瞠目结舌。
  光是分手费,还不算对温氏的投资,左愈就拿出了五个亿。就算是在全世界的富豪中,左愈也算得上是大方。
  五个亿,这是什么概念?
  温氏在沪城已经算得上是豪门,但不算上市集团的市值,温崇良的个人总资产,也才到二十个亿。
  而且,这二十个亿还要算上所有的股票和基金,里面有多少水分,有多少不安全的浮动,也是可想而知。
  “温霏,提出取消婚约的人是我,我有愧于你才提出补偿,但这不代表我们维持婚约的那几年,你卖身给了我。”
  左愈的手指不耐地敲击着会客室的桌面,面无表情:
  “如果要谈感情,就别提买卖。如果你坚持要提买卖,把自己明码标价,那就别怪我说你不值更多的钱。”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真的难以想象,有朝一日,左愈居然会对温霏说出如此不留情面的话。
  自幼在宠爱下长大的温霏哪能听得了这种话?
  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好像随时都要晕过去,眼里蕴满了泪水。
  眼泪含在眼眶,要坠不坠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可温霏的卖力表演,却没换来左愈的情意。
  “好,左愈,你够狠。”
  温霏恼羞成怒,指着左愈的脸,恨恨道:
  “我从十八岁开始跟你,如今换来的,却是你的无情抛弃!你有百亿身价,却只给了我五个亿,美名其曰补偿费,实际上是打发叫花子!”
  说着,温霏又把怒火转向坐在左愈身旁的我:
  “温潇,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上了左愈,挑唆他抛弃我,心里是不是得意的不行?你自己下贱,就要把别人也拉下水,把别人也变成和你一样的下贱货!”
  左愈挡住我,冷冷道:
  “有什么话,对我说,不要牵扯温潇。”
  闻言,温霏的怒意更甚:
  “左愈,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副嘴脸!这几年,全沪城的人都知道我温霏许给了你,是你的人了,你又把我抛弃,这不是让我没了清白?”
  回答温霏的是左愈的一声冷笑。
  “我本不想说太难听的话,但如果你无理取闹,我就必须得申明,我们维持婚约的那几年,我从未和你有过实质性的关系。”
  看着温霏,左愈没有激动,也没有感伤,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
  “所以,只要你洁身自好,你的清白肯定还在。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个困扰你的问题,那我愿意为你发一个通告,告诉所有人,我没碰过你。”
  温霏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那是相当难看。
  她咬牙切齿,瞪着左愈,昔日的优雅端庄如今全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癫狂,眼里的阴毒也再掩饰不住,全都流露出来,看在我和左愈眼里。
  “左愈,你当初不肯碰我,原来是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女人神经质般斜视着左愈,垂落在桌子上的右手攥成拳头,阴冷地说:
  “可是凭什么?”
  左愈不解地看着她,皱眉问道:
  “你指什么?”
  他的话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导火索,瞬间就让温霏身上腾起一股几乎肉眼可见的怒火。她愤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坐在对面的我,恶狠狠地道:
  “凭什么你不碰我,就愿意碰这个女人?你别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我都知道,早在你和我没取消婚约时,你就和这个下贱女人不清不楚!”
  看着温霏眼中汹涌的恨意,我平静地笑了。
  这女人嫉妒我嫉妒得发了狂,惯于演戏的她终于被折磨得疯了,如今也露出了真面目。
  我就是要让左愈看看,被他视为白月光的女人,她的真面目是怎样的恶毒下作。
  “左愈,温霏小姐在问你话,告诉她,这是为什么呢?”
  把矛头抛向左愈,我好整以暇,难得有机会能看到左愈哑然,我怎能错过?
  温霏尖锐的声音咄咄逼人:
  “我就不懂,我比这个下贱女人要干净纯洁一万倍!她不过是一个可以摊开了双腿出去卖的货色,谁给钱谁就能上,而你,偏偏看上了这样一个女表子,也不愿——”
  一声暴呵,打断了温霏。
  左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
  “够了!”
  温霏睁大眼睛,眼眶里的水汽落成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她就这样流着眼泪,凝视着左愈,凄惨地笑道:
  “好啊,左愈,这是你第一次吼我,就为了这个下贱女人,你把我变成了一个比蹲了三年监狱的女犯人更卑微的弃妇。”
  深吸一口气,左愈恢复了冷静,淡漠地看着温霏:
  “我承认,我被温潇吸引,不可自拔。第一次和温潇发生关系,是因为阴差阳错,但之后,我心甘情愿。不碰你,不是因为早有预谋,只是因为,我对你——硬不起来。”
  我彻底震惊,从没想到,左愈这样优雅自持的男人,居然也能如此直白地说出如此粗暴简单的话。
  但与此同时,我又感到一阵诡异的暗爽。
  眼前这女人自视甚高,无时无刻不把她高我一等的话放在嘴边,如今,她最想钓到手的男人说对她没*,对她的打击不亚于世界末日。
  如果是别的女孩被这么说,我肯定会为她尴尬和同情。但这人是温霏,我只能说,她活该。
  果然,温霏愣住了,她停在半空的手簌簌地发抖。
  “你,你——”
  好半晌,扭曲了娇艳面容,一脸狰狞的女人才磕磕绊绊地说出话来:
  “左愈,你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