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这一刻,伯驾都有骂娘的冲动。
  柳蝶、戚镇海等人都紧张的看着,等着伯驾给柳太平治疗。
  涉及治疗的事情,伯驾很严肃认真。伯驾拿起针筒的时候,心情平静了下来,像是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只剩下一个病人。李振见伯驾如此,心中暗暗称赞,这厮的骨子里面虽然有着侵略细胞,却又不得不承认伯驾对于医术的执着。
  历史上,伯驾是1855年出任美国驻华公使的,但是伯驾却没有放弃行医。并且,博济医院也是在伯驾的争取下,建立起来的。
  虽然伯驾借医院传播宗教,打探消息,但治病救人却是有的。
  李振盯着伯驾,心中有了另外的打算。
  不过,现在是治疗柳太平的关键时候,李振自然是不会说话打扰的。只见伯驾神情专注的取出针筒、钢针,又迅速的取出药剂,相互兑和之后,让人搀扶起柳太平,在柳太平的屁股上戳了一针。一针下去,柳太平嘴角抽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是屁股疼痛的。
  旋即,伯驾又开了一大堆药,让柳太平吃下。
  做完这一切后,伯驾才松了口气,说道:“他现在吃了药,很快就会昏沉沉。不出意外,明天一早,他就可以康复了。因为高烧不退,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不能太过操劳,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适合吃一点清粥之类的。等身体好了,再吃另外的东西也不迟。”
  说完后,伯驾整理好药箱,准备离开。
  李振却说道:“伯驾先生,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你家里的人,告诉他们你暂时不回去。你在府上休息一天,等柳先生高烧退去,病情转好后再离去。”
  “你,你……”
  伯驾伸手指着李振,顿时无语了。
  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还要将他留下, 简直是土匪、强盗,但是却又无奈的接受。
  伯驾也干脆的不抵抗,直接让下人带着去休息了。
  李振看着叶澄衷、戚镇海和柳蝶,说道:“现在还是下午,距离明天还早。你们三个人分成三个阶段,小蝶负责下午,小叶负责晚上,镇海负责凌晨到明天早上。这三个阶段,你们都要亲自守着先生,仔细的观察先生的身体状况。若是高烧加剧,立刻找伯驾,明白吗?”
  “明白!”
  三个人同时应下,都是齐齐看着柳太平,希望柳太平能快速好转。
  李振走到柳太平身旁,轻声说道:“先生,你现在吃了药、打了针,不会有事了。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能恢复了。”
  柳太平点点头,心中却是感动不已。
  李振又安慰了柳太平一番,才转身离开,留下戚镇海、叶澄衷和柳蝶三人。
  李振回到书房,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
  柳太平是他的心腹谋士,毫不客气的说是李振的一条臂膀。若是柳太平出了事,李振这个团体绝对是遭到沉重的打击。甚至于,李振心中有一种恐惧,害怕柳太平去世,因为李振没有其余的谋士可以借助。此刻,李振心中既有对于医生缺乏的感慨,又有对谋士的渴求。
  要有医术精湛的医生!
  要有谋略出众的谋士!
  李振心中下了决定,不断地呼气吸气,让自己的心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
  ……
  夜已深,道台府却灯火通明。
  爱丽丝和古伊莉居住的院子,里面不仅住着两人,还有两个女裁缝。四个人都在忙碌,正在制作李振画出来的军服。由于还没有样本,爱丽丝姐妹必须要先制作出来,然后让人试穿一下,有了直观的感受,才能决定是否大规模的制作。
  其实,两人本可以不这么熬夜,但是这是关于李振的事情,爱丽丝姐妹虽然熬夜制作,心中却干劲儿十足,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爱丽丝姐妹在熬夜,叶澄衷同样如此。
  柳太平的院子中,叶澄衷静静的坐在柳太平的卧室中,手中还拿着一本柳太平赠送的兵书。灯火如豆,叶澄衷静静的看书,柳太平已经是进入了梦乡。虽然叶澄衷看得入神,但每隔一段时间,叶澄衷总会准时的走到柳太平身旁,用手轻轻的贴在柳太平的额头,感受柳太平身体的温度。
  时间渐渐流逝,叶澄衷都不知道自己给油灯添了多少次油了。
  虽然叶澄衷也是面带倦容,却还是强撑着。
  尤其是柳太平还没有恢复,叶澄衷更是不敢大意。
  叶澄衷搁下手中的兵书,蹑手蹑脚的来到柳太平的床前,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再伸手轻轻的贴在柳太平的额头上,感受着柳太平的额头上的温度。叶澄衷感受着,心中却是越来越欢喜,脸上已经布满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大白牙。
  烧退了!
  叶澄衷高兴得恨不得仰天大吼,心中已经是乐不可支了。
  当即,叶澄衷又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的打开房门,出门后又轻轻的带上。然后,叶澄衷飞一般的跑到大厅中,敲响了戚镇海和柳蝶屋子的房门,欢喜的说道:“小蝶姐姐、戚大哥,义父的烧退了,义父的烧退了!!!”
  “啊!!”
  二人在屋中听到叶澄衷的喊叫后,立刻打开门,满脸惊讶。
  愣了片刻,都露出了笑容。
  不同的是,柳蝶眼中含泪,欢喜的流出了泪水。
  两人也走出了房间,在厅中坐下。柳蝶倚靠在戚镇海胸膛上,低声的哽咽着。对于柳蝶来说,母亲早逝,是柳太平一手将她带大的,感情无比深厚。柳太平生病后,柳蝶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现在得到了柳太平烧退了的消息,终于松了口气。
  戚镇海轻轻的拍着柳蝶的背,一会儿却发现柳蝶睡过去了。
  戚镇海看向叶澄衷,说道:“小叶,这里有我看着,你去告诉大人,免得大人担心。”
  “嗯!”
  叶澄衷撒开脚丫子,发足狂奔。这时候,叶澄衷根本感觉不到累,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只觉得想要背上插上翅膀飞到李振的书房外。不多时,叶澄衷就来到了李振的书房外,见书房还亮着,赶忙去敲响了房门。
  “咚!咚!”
  敲门声响起,门还没有打开,叶澄衷就迫不及待的在门外说道:“大人,义父的烧退了,没有大碍了。”话音落下,房门嘎吱一声打开,李振已经是急匆匆的冲了出来,一脸喜色的问道:“真的,先生真的没有大碍了?”
  叶澄衷接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ps:三更完成;
  第212章 是否出兵?
  “好,太好了!”
  李振心中欢喜,兴奋的大吼了一声,便风一般的朝柳太平的院子跑去。
  叶澄衷看着李振的背影消失,若有所思。李振来到柳太平的院子,进入大厅后,见戚镇海揽着已经睡过去的柳蝶,立刻放轻了脚步。李振见戚镇海要叫醒柳蝶,连连摆手,然后径直轻缓脚步的朝柳太平的卧室行去。
  进入屋子后,李振轻手轻脚的来到柳太平身旁坐下。看着熟睡的柳太平,李振轻轻的伸手放在柳太平的额头上。
  确定柳太平的确是退烧了,李振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
  旋即,李振又悄悄地离开了卧房。
  当李振离开了卧室,柳太平却睁开了眼睛,眼眶湿润,显得极为激动。
  事实上,叶澄衷离开卧房,叫醒了戚镇海和柳蝶,然后甩开步子狂奔的时候,柳太平就听到了脚步声醒了过来。柳太平料到叶澄衷会去通知李振,而李振也会赶来。柳太平不想让李振发现,所以一直假装睡着,等李振悄然离去后,才睁开了眼睛。
  士为知己者死!
  此时,便是柳太平内心的真实写照。
  李振出了房间,关上门,走到院子中看着戚镇海,说道:“镇海,抱小蝶去休息吧。先生已经退烧了,可以松口气了。明天一早,先生醒来后就没事了。”
  这时候,叶澄衷也跑了回来,气喘吁吁,显得很累。
  李振笑说道:“小叶,熬了一晚上,你也去休息吧。”
  叶澄衷摇头说道:“没事儿,我年轻,精神好,还能坚持住。今天夜里,我就在义父的卧室中眯一下。虽然义父的病情已经好转,但是还不能掉以轻心。”
  戚镇海点点头,看向叶澄衷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起来。
  岳父认的这个义子,品性的确是不错。
  李振也不勉强,说道:“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得回去休息了,熬不起了。”李振转身离开,回到卧室中躺下就睡着了。在柳太平生病的时候,李振的精神也是紧绷着的,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状态,脑子里面浆糊一片。现在放下了包袱,感觉浑身轻松,直接就进入了梦乡。
  “大帅,大帅!!”
  睡梦中,李振听到了一阵呼喊声。
  这声音,赫然是黄士海的。
  李振睁眼醒过来,发现屋子中仍然是一片漆黑,没有光线,显然是没有天亮的。李振摸索着起身披上一件衣服,点亮了油灯,才打开了房门。李振看着黄士海,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黄士海,现在还没有天亮,你鬼嚎什么?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黄士海神色急切,却是急促的说道:“大帅,发匪攻打江北大营了。”
  “江北大营?”
  李振眨眨眼,又揉了揉惺忪睡眼,说道:“谁传达的消息?”
  黄士海立刻说道:“琦善派士兵来传信,说发匪已经朝江北大营杀去。不过,琦善并没有请大帅支援,而是请大帅发兵攻打南京,吸引发匪的主力回援。”
  李振听了后,脑筋却是急速的转动起来,冷哼一声说道:“江北大营还有十万之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回去告诉传信的士兵,就说本帅会发兵的。”
  黄士海心中琢磨的一番,却没有弄懂李振的心思。
  不过,黄士海还是转身离开了。
  李振关上门,继续睡觉。
  时间流逝,当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上,卧室中已经是洒满了金光。
  “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一次门外却是叶澄衷的声音。
  李振起床穿好衣服,开门问道:“什么事情?”
  叶澄衷说道:“伯驾给义父检查了身体,说义父已经没有了大碍,只要休养好身体就可以了。伯驾还说了,请大人放他离开。”
  李振吩咐道:“你送伯驾离开,再派人通知军中主将到书房议事。”
  “是!”
  叶澄衷躬身应下,立刻去传信。
  李振洗漱完毕,又吃了早餐,再去了趟柳太平居住的院子,看望了已经醒来的柳太平。安慰了柳太平一番,李振才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柳太平把戚镇海也叫走,径直朝书房走去。时间不长,黄士海、杨班侯、史密斯、周秀英、鲁少川都抵达了。
  “叮!叮!”
  这时候,书房外却传来了拐杖拄在地上的声音。
  李振循声望去,发现柳太平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柳太平身体刚恢复,脸色略微发白,走路也有些慢,但是却稳健无比。
  李振说道:“先生,你还要休养身体,就不要列席了。”
  柳太平摇头说道:“老朽已经询问了小叶,他说大人召集了军中的主将议事。肯定是有大事发生,老朽不能缺席。”
  李振叹息一声,却只能点头答应。
  看着柳太平执拗的表情,李振的心中很受感动,柳太平这般坚持,何尝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