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还不知道人家会怎么议论。
  比如这样,今天大街上,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居然当众……
  甚至越传越离谱,说不定会变成他们在大街上直接干了不知廉耻的事情,岑悦想一想都觉得自己要死了。
  她疾走了几步,离陆鹤州远一点,有回头看了看他的表情,心里更加佩服,难怪人家能做太傅呢,心智之坚定,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比如说他现在,某个说不出口的地方还硬着,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的地方,不仅没有丝毫羞涩,甚至还能一脸淡然的走着,全当没有这回事。
  与他相比,岑悦觉得,自己实在是输了。
  输的太惨了。
  陆鹤州追上她,“悦悦,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走那么快?”
  岑悦低声道,“因为我不想和你一起丢人!”
  话说的掷地有声,陆鹤州无奈扯了扯唇角,“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自己也管不住他,为什么要因此觉得丢人,我又没有当众做不知羞耻的事情。”
  他摊了摊手,“人之常情罢了,大多数人碰上喜欢的姑娘投怀送抱,都会如此的,怪不得我。”
  岑悦完全听不进去他的歪理邪说,分明就是他老不正经,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真当她是个好骗的吗?
  陆鹤州闷笑两声,也不再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而只是拉着岑悦走到一处僻静无人的地方。这是他观察了好半天才看到的,一个死胡同,没有人经过,最妙的是这胡同斜着,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他看了看四周无人,手下一用力,就将人抵在墙壁上,笑问,“悦悦,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岑悦直觉有些危险,咽了咽口水,摇头道,“陆鹤州,你别乱来啊……”
  她太紧张害怕了,声音里带着颤意,语气变得软绵绵的,如同是三月新生的柳条儿,挠在人心上,刺激的人心痒痒的。
  陆鹤州摸了摸她的脸蛋,“我不乱来,悦悦,我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在成亲之前,他肯定不会动她的。
  但提前收一点利息,陆鹤州觉得还是可行的。
  他低头看着岑悦如同雪花般美好的脸蛋,整个眼睛里,都只余下那双红润饱满的唇,那里面正因为紧张的呼吸,吐露出温热的气息,碰上冬日寒冷的天气,化作白白的雾气,迷惘了他的双眼,也迷乱了他的心。
  陆鹤州缓缓低下头,将她压的更紧了几分,腰腹都碰着她的,将娇小美丽的女孩子,整个笼罩在自己怀中。
  却微微抬起了她的头,慢慢地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岑悦只觉得,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淹没了自己,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带来无法言说的压迫感,他的呼吸之中,都喷出滚烫的热气,烫的她脸颊发红,心都要热化掉了,身体更是融化成一滩水。
  因此在他的唇压下来的时候,她竟然也没想着推拒,也没有力气推拒,只看见男人的脸,慢悠悠地蹭到自己脸上,连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陆鹤州却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悦悦,闭眼。”
  第27章 (三更) ...
  岑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乖乖闭上了眼睛,可陆鹤州的唇最终也没有压下来。
  岑悦只听见, 耳边忽然就传出一阵巨响。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 便吓了一大跳,连忙又把眼睛闭上, 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鹤州声音低沉喑哑,附在她耳边说:“没事, 收拾几个魑魅魍魉。”
  身后是小小的胡同, 胡同里面烟尘飞散,陆鹤州将岑悦整个人护在怀里, 以免她身上沾染了血污, 想了想, 又捂住她的眼睛, 不给她看。
  自己却是冷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一群黑衣人,手里拿着刀剑冲他而来,气势汹汹, 大有不杀掉他不罢休的意思在里面,而另外一波人,身着银色锦袍,手上皆是韩光凛凛的宝刀, 护在陆鹤州身前, 整齐划一的穿着和兵器,一看便知是哪家训练好的护卫。
  两拨人缠斗在一起。
  那群黑衣人似是死士,个个打起架来都不要命, 一刀一枪都带着杀气。
  然而毕竟只是州府里训练出来的,州府中本身无人教他们,再怎么样不要命,他们的能力也有限,不像那群护卫,一招一式都不浪费,杀气凛凛。
  黑衣人很快就落了下风。
  不过一会儿,就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也被绑在了一起。
  护卫中有一人走过来,拱手道:“二公子,您无事吧?”
  陆鹤州没有松开捂着岑悦眼睛的手,只点了点头,“无事,你们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先离开,一会儿再说。”
  “是。”
  出了胡同,他才松开岑悦。
  虽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可岑悦还是能猜到几分的,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看着陆鹤州,“到底怎么回事?”
  “是那个知府,派了人在外面刺杀我。”陆鹤州神情凉薄,“只是他却不想,我岂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陆鹤州记得,刚刚自己就与他说了,真正世家的做派,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出行之时,必然会安排好自己的安全,上次若非没料到自己的亲身护卫里出了奸细,也不会给他们得逞。
  可他怎么会让同样的错误,在自己身上出现两次。
  刘渝北过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他自己的护卫,还有从陆家带来的,跟随陆鹤州十几年的人,世世代代都在陆家,半点都不会生出反叛之心。
  只不过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地里的凶手,两个人只暗示了一番,并没有直言,这群护卫自然也没出现,而只是隐匿于暗处。
  果不其然,那知府竟然是片刻都等不得。
  陆鹤州笑了笑,不再说这件事,而是将岑悦抱在怀中,低声问他:“是不是吓到了?”
  岑悦摇头,“我还没有这么胆小,只是没有想到罢了,他……他是个傻子吗?怎么做上知府的?”
  陆鹤州噗嗤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悦悦说的,正是我心中的疑惑,回头我得去吏部问责,这样的人,是怎么做上知府之位的。”
  岑悦睁大一 双眼睛,看着从身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眼中全是好奇。
  她歪头看向陆鹤州,“这是你的护卫吗?”
  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气派的护卫,以前在大街上见过知府出行,那些衙役们,都没有这样的精神气。
  陆鹤州道;“是我们的护卫。”
  那护卫首领面无表情走过来,“二公子,按您的吩咐收拾好了,不知您准备何时回京,侯爷和夫人都惦记着,让属下催一催您。”
  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平淡无波的,不带丝毫起伏。
  岑悦更加好奇,凑近了陆鹤州,小声问,“这是活人吗?”
  陆鹤州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景楼,你听见了吗,人家小姑娘都怀疑不是个活人,你这样的,如何去找媳妇儿。”
  景楼不理会自家主子的恶趣味,转头看向岑悦,微微点头示意,“二少夫人。”
  岑悦听见这个称呼,脸色便是一红,轻咳道:“我不是你们少夫人……”
  景楼便面无表情嘲讽:“原来我们的活人二公子,也没有找到媳妇儿!”
  这样的话语,配上他平静无波的语气和神情,显得嘲讽意味更浓厚了几分。
  陆鹤州气到朝他踢了一脚。
  岑悦却莞尔一笑,微微垂下睫毛,心里松快了许多。
  陆鹤州和眼前的护卫关系这样好,互相打趣互相嘲讽,如同兄弟一般,想来是没有什么门第之见的,那她寒门出身……想来也不至于被嫌弃的太厉害.
  陆鹤州跟景楼说了一通废话,之后才道:“再过几日,了结了此处的事情,我就准备回京了,你准备一下。”
  景楼点头,“是。”
  接下来的事情,岑悦自然是一概不知的,陆鹤州也不想拿这些污糟事脏了她的眼和耳朵,平日也不提这些,只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常常陪着她出去玩。
  而州府的事情,大都自己悄悄处理了。
  直到岑望洋找来的时候,岑悦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了。
  岑望洋的神情,可以说怒恨交加,自从岑父和岑母出事,他便躲了起来,陆鹤州也没有费心派人去寻,只等着他自投罗网,岑望洋这样被宠着长大的孩子,不可能沉的住气的。
  只是没想到,他出来是出来了,却直接找了岑悦。
  这会儿岑望洋身形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穿了好几日,脏兮兮的,和他以往讲究臭美的形象,分外不符合。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混过层层护卫到了自己跟前,岑悦只听见他的怒骂声。
  “岑悦,我真是瞎了眼了,竟然喜欢你这样的女人,我爹娘再不对,也辛辛苦苦养育你多年,对你有养育之恩,若不是他们,你早就死了,今日却恩将仇报,跟一个野男人勾结,陷害他们!”岑望洋恨的眼睛都在发红,“你们竟然还要害死他们。岑悦,你何其恶毒,我们岑家当年就不该救你,也不会有这一日了!”
  护卫赶来,想将岑望洋抓起来,却被岑悦制止了,“让他说。”
  她很想看看,岑望洋到底是如何颠倒黑白的。
  岑望洋继续骂她,“这么多年以来,爹娘虽然对你不好,可我对你如何?是,我是为了知府家的小姐跟你退了婚,可这么一件事,就足以消磨这么多年的恩情吗?”
  岑悦却忽然笑了,她站在台阶上看着岑望洋,轻启红唇,“你对我如何?”
  “我辛辛苦苦干活供你读书,供你爹娘享福,我惦记着恩情,答应了同你的亲事,哪怕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岑悦看着岑望洋,“我觉得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谁能报恩报一辈子,你们对我的恩情我惦记着,所以哪怕你们岑家和知府勾结,刺杀太傅大人,他还是留了你们一命,岑望洋,你还想如何?”
  岑望洋咬牙:“岑悦,救命之恩,除了同样用救命之恩,便没有别的能偿还!”
  “你无情无义,我也不与你计较,只要你把我们岑家的恩情还了,日后我自然不会再纠缠你。”岑望洋看着她,“我爹娘年事已高,如何受得住流放之苦,你去跟太傅大人说,饶了他们。”
  “如此,他们曾经救了你的性命,你还给他们一条性命,才算的是两清。”岑望洋突然冷静下来,“否则你如今恨我们,恨不得我们去死,可日后想起此事,你确保自己不会后悔吗?”
  “午夜梦回,岑悦,你不怕自己的良心被鞭打吗?”
  岑望洋毕竟是年纪轻轻就考上举人的人,说起话来,条理清晰,更知道从何处入手,直击人心。
  他也不再说别的废话,“若不是因为救了你,若不是因为你捡到了陆太傅,若不是因为你,我爹娘根本不会卷到这件事情里面,不管他们的心思有多坏,岑悦你记住,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当年他们一时心善,从村口救了你!”
  岑悦微微怔了怔,“可是岑望洋,你有没有想过,就算没有我,他们为了讨好知府大人,也会去做的事情!”
  岑悦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除却退婚的事情,你没有做别的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会去替你求情人,让他饶你一命,可罪犯之子,本就是没有资格科举的,你的功名自然也就没有了。”
  “他们救我一命,我还他们儿子一命,也算是公平。”岑悦吐了口气,“日后我们尘归尘,土归土,互不相识,你可明白!”
  “岑悦!你放过我爹娘!”
  “此事悦悦说了并不算,你缘何不来求本官。”陆鹤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岑悦抬眼望去,陆鹤州今日穿着黑色的袍子。上面用银线绣了华丽的纹路,在阳光下走动时,会折射出绮丽的光芒,衬的他整个人都华贵不凡。
  岑悦微微怔了怔,眼前的这个人,彷佛已经不是那个,和她一起窝在那间破屋子里的陆鹤州了。
  岑望洋跟她一起回头,自然也看见了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他犹记得自己被这个人暴揍时候的痛苦,心里当即就瑟缩了一下,可父母的事情要紧,父母恩重如山,他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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