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满天,满世界,整个天地,星光璀璨。
  莹莹的白光闪烁得轻盈。
  每一次闪动,都像是吻住了眼睛。
  此时天地皆在下,只有星月在上。露重霜寒,霁月繁星。
  一时间想起上学的时候,她正在为作业焦头烂额的时候,傅冽总是戳她的脑袋,然后指向天空,把整个黑暗夜空中最明亮的星只给她看。
  “你要我看什么?”那时乔迩问。
  “没。”傅冽揉揉头,“只是想看看星星掉在你眼睛里面,会不会好看而已。”
  乔迩被傅冽逗笑。
  作业的烦闷就不复存在啦。
  此时,万千星粒砸向她的眼睛。那时稚嫩的玩笑话浮现在眼前。拍戏的繁重,娱乐圈的复杂,脚下步步为营的每一步,此时多化作脑后云烟。
  “你很有情调嘛。”乔迩打趣道。
  “没。”
  傅冽看着天空,语气一本正经。
  “只是想起了你。”
  他转过头,两个人对视。
  今晚傅冽的眼神太迷人。
  乔迩愣住。
  有东西疯狂在跳动。
  砰。砰。砰。
  第34章 抱住  拥抱住
  星空璀璨,像是天上的松脂凝结在了夜色之上。突如其来和傅冽的眼神对上,电光火石之间,她感觉心上有一根纤细的琴弦,被淋上了燃油,一个细微的火星,轰然之间在意识层面燃起燎原大火。
  此时的傅冽没有想要逗她玩的意思,他伸出手捏住羽绒服上银色的拉链,从下一直划到最上面,他的领子竖起来,只露出眼睛。他发觉乔迩有些愣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于是偏过了头,也看向她。
  乔迩的唇微张,她仍陷在傅冽的眼神中无法自拔。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到了几年前那次火车站的追逐,她穿着校服就为了能够让傅冽在追车的时候能够看见她。当时她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冷静地告诉她,他不会来的。可另一股拗不过的力量又告诉她,傅冽会来,凭她的了解,他会来的。
  在火车发车的时候,她整个脸都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向着后面望,却迟迟没有看到傅冽的身影。正当她整颗躁动的心就将要陷入沉默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很远,甚至脸都看不清,她却清晰的感受到,他们的眼神撞车了。
  那时候,乔母看乔迩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奇怪地问:“乔乔,火车里很热吗,干什么一直把脸贴在玻璃上?”
  其实那个时候,火车已经开到了荒山野岭,她早就看不见了傅冽的声音,可那个似有似无的对视,却死死地抓住了她。
  甚至让她忘记,那可能是一个永别。
  此时她盯着傅冽,正是再一次莫名其妙被这个男人吸引了。
  “乔迩。”傅冽突然一下子被乔迩这样看得有点不太习惯,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名字。
  乔迩仍盯着他看。
  “乔迩。”傅冽再次唤她的名字。
  “……嗯。”乔迩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才突然发现自己的行为貌似看上去有些异常,她立刻低下了头,两只手似乎逃避一般的伸进了口袋里面,“刚刚不小心发呆了。”
  闻言,傅冽清朗地笑了一声,乔迩突然变得迷糊的样子使他原本就安逸的心情变得更加美好。
  漫天的繁星,都在他的笑声里变得更加明亮。
  “真是可惜了。”反过来变成傅冽看着乔迩,笑散去,他略带遗憾地沉吟一句。
  乔迩转过身,接道:“可惜什么?”
  “没什么。”傅冽一笔带过。
  只是可惜,我应该把你给灌醉。
  那样,你刚刚盯着我看的时候,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捧起你的脸,然后亲下去。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关于星星的话吗?”乔迩问道。
  傅冽思索片刻:“记得。”
  星星都落在了你的眼睛里面。
  “我以为你都忘了。”
  “不会。”
  怎么可能会忘记呢?跟你说过的每句话,在这贫瘠而空白的几年时间内,在多少个满天繁星又独自一人的时候,这段回忆从脑海的深处窜出来,让我回味一遍又一遍。
  我以为,曾经很喜欢的人,在时间的长河里会渐渐被冲刷淡去。
  而你,却在这条湍急的长河里,被冲刷得愈发完美,散不去,淡不了。所以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和喜欢不一样,是更多的一种情感。
  也许就是爱吧。
  比喜欢多一点的就是爱吧。
  没过多久,整个影视基地恢复供电,瞬间,一排路灯亮起来,整个基地再次灯火通明,叫喊指挥的声音浮上了空气,重新回归了不夜城的地位。乔迩再去看天上的星星,已经黯淡了下来。
  既然已经没了星星,两个人也没想着在这里多呆。从顶楼回到陆地上,两个人很默契地并肩走着,路上经过小卖部,深夜小卖部已经关门了,却让乔迩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一件事情。
  她就像是平常一样去小卖部买矿泉水,而李秦涟就在小卖部旁边靠着墙抽烟。乔迩这个时候立刻就想起来了经纪人跟她说的话,原来这位李大小姐看上了傅冽,而自己却正在和傅冽炒cp,还是尽量回避吧。
  而李秦涟却没给乔迩逃脱的机会,用夹着烟的手给乔迩打了个招呼。
  “真巧。”乔迩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客套话。
  李秦涟似乎并没打算就此罢休,而是一只手撑在了柜台上,另一只手悬在半空中,指尖轻弹,烟灰就掉落在了地上。她吐了满满一口烟,才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我们每次在这里见到,都是巧合吗?”
  难道不是吗?乔迩疑惑。
  李秦涟见乔迩脸上的疑惑,于是开始给自己提得问题解答:“你和傅冽那个野/男人走得挺近,不仅是高中时候的同学,而且你们俩现在还是国民cp。关于你们那个cp,我不在乎是真情的,还是你们团队想出来的新点子,但傅冽对你的态度,还真是令我惊讶。”
  “他是什么时候,竟然对女人感兴趣了,而且还是个女艺人。”李秦涟将乔迩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而且还是一个,仅仅拍了一部网剧而小火一把,靠着撞大运进娱乐圈的女艺人。”
  乔迩听到李秦涟的话,其实内心并无太大的波澜,顶多是把那些黑她的评论重新说了一遍而已。而且根据电视剧里面女二的套路,怎么也该对着她扇一个大嘴巴子,而李大小姐顶多是嘴炮了几句。
  乔迩当做没听见。
  “是。”乔迩接过水,“你说得对。”
  李秦涟看着面前的乔迩,没想到这个小新人竟然完全没有被激怒。
  “但马上就不是了。”乔迩扭开瓶盖,向着剧组的方向走过去。
  话放在了李秦涟面前,那自然就要狠狠地打她的脸。
  其实李秦涟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她本就是一个网剧出身的演员,而傅冽,早已经站在了比她要高很多的地方。但撇开娱乐圈的咖位与地位,傅冽对于她来说,只是年少时一个美好的人罢了。
  “傅冽啊。”乔迩看了一眼傅冽,道,“我要赶上你。”
  “嗯?”
  “跟你一样成功。”乔迩道,“你要等等我。”
  “好。”傅冽点点头。
  其实,这么多年,他不知自己站在什么样的高度上,耳朵里塞进了太多的阿谀奉承,可他却仍感觉自己如最初一样。因为他的心一直在原地等待。
  月明星繁。
  走到了岔路口。
  一边是乔迩的剧组,一边是傅冽的剧组。
  此时,四下无人,两个人站在路灯底下,白色的光比星光要强烈得多,也少了星光的温柔,在地面上投射下一高一低两个影子。乔迩挥了挥手,便转过头向着剧组的方向走过去。
  脑海里,浮现出刚刚的画面。天空是极深的藏青色,树枝的枝丫在这块藏青色的幕布上戳出懒懒散散的小孔,而天光就从这细小的圆孔中窜出来,变成了天空上的繁星。
  精致又自然。
  马上,脑海开始切换,变成了那个眼神。
  乔迩转过头,这个时候的傅冽,应该只剩下一个渺小的背影,向着反方向走着,或者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吧。
  可,就在不远处的交叉口,他站在原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式任风吹着。
  他似乎有些惊讶乔迩会突然回过头,他摸了摸鼻头,想要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乔迩原路返回,向着傅冽的方向走过去。
  “你怎么又折回来了?”傅冽微微低下头,问道。
  “我——”乔迩开始编理由了,“我也不知道。”编理由宣告失败。
  傅冽没有说话,两个人之间空气都寂静了,他再等乔迩继续说。
  “谢谢你。带我看星空。”乔迩道。
  “就谢谢?”傅冽挑眉,“不表示一下?”
  本意只是逗乔迩玩玩,但接下来的事情,却差点令傅冽也乱了阵脚。
  乔迩上前一步,纤细的手腕擦过傅冽的双臂,环过他的两侧,轻轻地将他拢住,更确切一点说应该是——拥抱住。她的鼻尖碰到傅冽的的衣服上,人体的温暖抚摸着冰冷的鼻尖,乔迩深吸一口气。
  “谢谢呀。”说完,她放开手。
  傅冽只感觉胸前柔软,乔迩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到他的耳朵里。她的嗓音在女人当中算不上酥软甜腻的那一种,像是一条干净的小河,落在耳边,珠落玉盘,字字带着怡人的风,丝丝入扣。
  傅冽对乔迩的动作有些意外。
  “怎么,不骂人了?”傅冽问道。
  “天天演骂人,骂累了。”乔迩回道。
  “以后谢谢我,都按这个标准来一套。”傅冽凑过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