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丹拓话音刚落,那几人果然动了,伸手将吞钦架了起来,丹拓正松了口气,却发现在他身后的两人,竟然将他也架了起来。
  “我没事,不用扶我。”
  丹拓一阵意外,想要挣脱,却发现根本挣脱不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将他一架,他的脚都挨不着地了,直接被架着走。
  丹拓感觉到不妙,左右看看,那几个士兵竟然面无表情地拖着他和他父亲往回走,正是他们刚刚逃出的翡翠矿山谷之地。
  丹拓更加用力地挣扎叫骂起来:“你们干什么?是不是想造反!小心我父亲醒来,让人活剐了你们!别以为我们家现在就好欺……”
  丹拓叫骂了一串后,后脑勺突然一疼,好像被谁敲了一下,顿时,丹拓也跟着吞钦一起昏了过去。
  【咯咯咯咯。】
  一个诡异布娃娃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用没有手的小短胳膊抱着吞钦的脑袋,笑咯咯地和他们一起,被周围一众目无表情如同偶人的缅甸士兵们,架着离去。
  ·
  这个翡翠矿里头四通八达,洞中的路况更是怪异,好像鸟儿的翎羽般粗细不一地往外辐散一样,起伏间有种异样的韵律感。
  这洞况不像是被吞钦他们挖掘成这样,而像是一早就是这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方善水跟着前头的时东锦等人往里走,竟然一直走了十多分钟才豁然开朗,走到了一个大而开阔的洞中。
  这个洞很是诡异,偌大的洞仿佛一个正圆,而周围石壁上,竟然镶嵌着一圈巨大的翡翠墙,那些翡翠墙一块块地整齐排列着,中间有岩壁相隔,仿佛就长在那里一样,翡翠吃透进去很深,而外头,则直接露出出一个或金红或浓绿的切面。
  方善水看着这些,隐约有些眼熟,好像……吞钦当初送他的那块金丝红翡。
  想到这里,方善水转眼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角落里,有着几块被挖空的墙壁,那上头应该原来也是有翡翠的,但是现在整个墙面都仿佛被掘了三尺一般挖凹下去,翡翠也被撬走了。
  方善水心觉古怪,这些裸露出来的翡翠,将整个洞中映得珠光宝气,华美瑰丽。
  看起来,这不像是个翡翠矿,倒仿佛像是一个地下的皇室陵寝一样。
  时东锦走到了洞中心,蹲在地上似乎在检查着什么。
  方善水进洞后,立刻感觉到了不一般的视线,那些视线并不是针对他的,但也让方善水警惕起来,连忙藏好。
  就在这时,方善水听到左前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那娃娃是干什么的?”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我看着,这里的动乱,十有八九是他挑头搞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宝贝很可能也在他手里?”
  “那倒是不一定,但和他脱不了关系就是。”
  “先看看他要做什么。”
  这似乎是神识传音,应该是驼背老道那两人,但是方善水这次却没看到人,也不知道他们藏在了哪里。
  又等了一会儿,吞钦和丹拓被带了过来,还有几个和吞钦长得颇像,似乎也是吞钦家的人。
  他们都昏迷不醒地被人架着,而架着他们的人统统目光呆滞,仿佛被控制着一样。
  蓬奈温:“西亚多,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时东锦指指昏迷的几人,微笑着在脖子上划了个斩首的姿势。
  蓬奈温了然,立刻对下头的人挥挥手,砰砰几声,接二连三传来了栽倒的声音,刚刚还叫嚣着要找昂山报仇雪恨的吞钦,在死前的一刻醒转了过来,瞪大双眼倒在了地上,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吞钦几人的血洒在地上后,这个矿洞突然摇晃了起来。
  “怎么了?”
  “地面好像在摇晃。”
  时东锦对蓬奈温道:“你们立刻出去,这一会儿很危险,你们在矿坑外等半小时再进来。”
  “那西亚多你呢?”
  “我在这里做法。”
  时东锦说着,坐在摇晃的地面上,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蓬奈温不敢犹豫,立刻带着手下撤退出去。
  驼背老道和方善水几人,看到时东锦一人留在原地,也都没动,决定静观其变。
  地面上,吞钦等人流出的血慢慢消失,仿佛在被什么东西吞噬一样。
  洞内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也越来越热,好像有一堆火,正冲着这里加温似的。
  整个山体似乎都动荡了起来。
  已经离开洞中的蓬奈温等人,见状自然是发疯地往外跑,而驼背老道和方善水这些阴神出窍的窥探者,艺高人胆大,自然都原地不动。
  赤脚老汉打起精神:“怎么这么热?难道是宝贝快要出来了?”
  方善水隐隐觉得不对,悄悄拉拉师父的小手,让它赶紧找找寄身的所在。
  就在这时,方善水看到时东锦回头了,冲着他和驼背老道的方向,微笑着分别挥了挥手,好像在和他们告别一样。
  跨擦!
  时东锦身下的地面猛地裂开了,仿佛被撞裂的冰面一样,裂纹瞬间蔓延了整个洞穴,洞穴的地面完全垮了下去,一块块地掉落到了下头涌上来的火海岩浆之中。
  一直装作没发现他们的时东锦,在这个时候,才显露出獠牙。
  时东锦的身体当先掉进了岩浆之中,被火海淹没前,还在冲着暗中的敌人笑。
  汹汹火势瞬间荼毒了整个洞穴,远远的热气蔓延,就让藏起来的驼背老道两人被烧了出来。
  驼背老道两人头发上身上,都缀了几朵挥之不去的火苗,痛得哇哇大叫,一点也没有高人风范。
  驼背老道更是破口大骂:“南明离火!我日他个仙人板板!”
  赤脚老人:“那小子定是知道我们在暗中窥探,故意拿替身阴我们!快走!”
  方善水也出来了,不过很奇怪的是,这明明很炽烈的火焰,却没让他感觉到痛苦,甚至有种暖洋洋的充足感。
  忙着逃命的驼背老道两人,没有发现方善水,两人甩出一根仿佛活物般的绳子,黏住墙壁,瞬间就要荡出岩浆滚沸的火海。
  方善水揪住似乎想要去啃一口碳烤邪派的手办师父,赶忙问:“师父,你的寄身呢?在这里吗?”
  手办师父见他着急,也不再耽搁,立刻一指洞内的某个方向。
  方善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还真看到了飘在一块翡翠上的寄身。
  自从洞穴内的地面碎裂后,周围的墙壁也纷纷坍塌,墙上的翡翠,好像被剥出来的瓜子仁一样,流光溢彩的美丽,咕咚咕咚地掉进岩浆之中,化为火焰中五色熔浆。
  寄身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大嘴一张,就是一面巨大的翡翠墙。
  不过转眼间,好几块差点掉进火海的翡翠墙,都被它吞进了肚子里,它那小肚子也不知是什么做的,简直仿佛异空间一样无穷无尽。
  只是因为离火海太近,寄身的头发上都燃起了一丝火苗,这种南明离火可不是一般的火焰,哪怕是师父,也不能被
  方善水赶忙过去,将寄身捞了起来,想要扑灭它身上的火,手办师父没让方善水动手,自己拍了拍寄身的脑袋,那一点点小火苗,立刻消失在了手办师父的掌心中。
  方善水带着师父和寄身要走,寄身却指指其他那些不停掉进岩浆中的翡翠墙,似乎贪心不足地还想再吞几块。
  这些翡翠内含有凤凰血,方善水知道,以寄身和师父几乎一样的口味,应该是不会对这些翡翠感兴趣的,吞那么多,说不定是知道他要找翡翠,为他找的,不禁感慨道:“师父,我们先走吧,这些东西都不要了,你以后要吃什么,我们再去找。”
  说着,方善水将手办师父和寄身,一边一个扔在自己肩膀上,飞快地循着出口离开了这个已经快被火海覆没的洞穴。
  手办师父被放在肩膀上后,才反应过来方善水刚刚那话是对着寄身说的。
  手办师父绯红的眼睛,顿时有点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光,它状似平静地扫过了坐在另一边肩上的寄身。
  寄身也不动声色地回扫了手办师父一眼,有些矫情地依着方善水的脖子,同样绯红的眼睛,似乎流露出一丝安静的挑衅。
  手办师父:……
  这是它自己吗?怎么会这么讨厌?
  可以弄死吗……
  ·
  驼背老道两人被带有南明离火的火毒熏到,身上燃起了红金色的火苗,火苗不大,但却扑之不灭,这种南明离火的特征就是如此,一旦烧上,几乎蚀骨入髓,普通人可能这会连骨头都要被烧完了,两个修为高深的老魔头还能勉强压抑,但是受创不轻,要赶紧离开想办法才是。
  方善水出矿洞的时候,发现阿赞丹带着他的蛇头忽而出现,拦住了那边正想要离开的驼背老道两人。
  阿赞丹对驼背老道两人泄时东锦的底,挑事一般地驼背老道两人说:“我知道阿赞帝因在哪,他为了独享宝贝,特意将我们骗来这里,想要阴死我们。还好两位都是高人,怎样?他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我已经发现了他真正的所在,你们要不要去报这一箭之仇?”
  刚刚阿赞丹其实也随着蛇头悄悄潜进了那个洞穴,只不过凭着他对阿赞帝因的了解,他总觉得阿赞帝因有诈,在阿赞帝因叫蓬奈温等离开之前,阿赞丹就悄悄地先出来了,在附近查探,果然,让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驼背老道看了阿赞丹两眼,又看了看他脚下的蛇头:“你是……巫家的那小子?”
  阿赞丹点头。
  赤脚老人最是利落:“走,这仇不报,咱们回去得被一群老怪物笑死。小子你带路,要想刷花样,我先吃了你的蛇!”
  嘶!
  蛇头嘶嘶怒叫两声,阿赞丹冷冷看他一眼,没吭声,前头带路。
  方善水发现,在赤脚老人这句话出来后,他肩上的两个手办师父,都一起看向了赤脚老人。
  呃,估计师父是不满,有人想要抢它的寄样口粮?
  方善水拍拍两个师父,让它们别看得太猛烈,不然那老怪估计要有所感觉了,会发现他们。
  方善水发现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就是他上次发现的玄鸟卵所在的火山方向,本来想自己前去的方善水,也转而跟上了他们。
  方善水上次去火山的时候被发现了,以时东锦狡诈的性子,估计这次会戒备得更森严。不过有了阿赞丹几个在前头吸引火力,方善水觉得自己倒是可以浑水摸鱼了。
  ……
  “就在这里?”
  驼背老道和赤脚老人面色凝重,相信了阿赞丹的话。
  眼前的这座火山,远看似乎没什么异样,近看却仿佛一个欲要腾空而起的活物,炽烈的热毒,在火山周遭几乎形成了实质的瘴气,仿佛一双快要张开的翅膀。
  方善水仰头看了一眼,心道,玄鸟卵大概就要出世了。
  本来玄鸟卵对方善水感应的出世时间,是明天正午,得等到烈阳高照,它才能借助本月阳气最胜的时候破壳。
  现在看来,时东锦大概也是发现了玄鸟卵的异动,所以找到了替代之法,釜底抽薪,让玄鸟卵提前出世。
  方善水走到这里,都没有得到玄鸟卵的召唤和通风报信,估计现在玄鸟卵已经进入了混沌状态,自顾不暇。
  方善水心道,幸好他今天为了找寄身出来了,不然等明天早上再去火山找玄鸟,黄花菜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