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十分甜 第2节
  一针见血,梁韵和难得卡壳:“我…我看他不爽,得留着恶心他!”
  喻唯熳没作声,心里有了点儿猜测,接着弯唇听梁韵和吐槽,此刻,她忽地觉出一种踏实感。
  “我怎么会脑抽,去了他那组,我一个体育频道的记者当得好好的,跑到他手下受这个罪,”梁韵和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骂:“他让我采访的又不是别人,是许贺沉啊,他出了名儿难搞,我跟他半个多月,现在还为了他天寒地冻跑到……”
  说话声戛然而止,喻唯熳举着手机,似是听到了个无关紧要的名字,平静地站在原地等叫好的车。
  不过几秒的沉默,喻唯熳看到前面的宾利车驾驶座下来一个人,朝她方向走来。
  然后,在她身后迎了个人:“许董。”
  身后那位许董说:“先回公司。”
  一听这声音,喻唯熳刚刚落定的踏实感出现裂缝。当头一下,如遭雷击,落地后还没有维持一小时的一身淡然轻易被打碎。是多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了?喻唯熳手脚冰凉,感觉冷风呼啸倒灌。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像从三年前穿越而来,浸着深城十二月份飘落的雪花,传到她耳朵里。
  喻唯熳怔怔地站在原地,从头到脚如同灌了铅,机场人来人往,但她此刻什么都听不到,一切声音都被她隔绝,只能听到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心跳声。
  以及那句——“先回公司”。
  身旁有人过去,喻唯熳抬眼,看到个背影,他瘦了一些,头发也短了。
  他都是许董了。
  “唯唯……”
  “我在,”喻唯熳仍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看着他随着司机走:“你…你骂完啦?”
  他已经走到车前,司机给他打开了门。
  恰好此时,有辆出租车停在宾利车后,喻唯熳看了眼车牌号,轻声说:“和和,等你回来再说吧,我的车到了。”
  许贺沉侧过身子坐进后座,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又好像是听到了某个声音,他的眼神转过来。
  喻唯熳想要从他身上挪开视线,但这会儿已经晚了。
  喻唯熳僵住,放下手机,眼睁睁看着男人彻底将脸朝她的方向转过来。
  对视仅一秒,喻唯熳从不知道,他竟能做到这样极致的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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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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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青梅酸
  从前要说了解,喻唯熳算是了解许贺沉的脾气。
  可现在,她看不懂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昨天机场的偶然遇见没有掀起丝毫波澜,在那一眼对视之后,她看见许贺沉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吩咐司机关门,直直地驶离机场。
  寒风刺骨的机场,喻唯熳觉得喉咙干涩,上车许久,手脚冰凉都还没有缓过来。
  许贺沉看到她,就像看到了第一次见的陌生人。
  回国见第一面,仿佛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插曲。
  从前的许贺沉是冷漠的,但这份冷只在生意场上,对着竞争对手,对着没有关系的人,他从未对她如此无视,如此不近人情。
  和以前不同,她可能,被他划作了没有关系的人。
  也好,反正,她早就将他划作没有关系的人了。
  短暂调整了一晚,第二天冬至,喻唯熳正式去深城电视台道。
  主编叫陈忠河,在喻唯熳进办公室时,他刚好拿九十年代流行的大茶杯喝了口茶,还朝着垃圾桶吐了口茶叶渣,见人进来后马上把杯子放下。
  略略打量了一眼,热情地示意喻唯熳坐到他面前,而后一脸惊讶,完全没有平日做新闻那么严肃的样子:“11·24那个黑恶势力的社会新闻是你跑的?”
  没想到他问这个,也没想到他私下里这么的,随和,喻唯熳本来有些敬畏的心情只剩了敬:“是我跑的。”
  “看不出啊!新闻做的挺不错,年纪不大胆子倒挺大,不怕报复?”
  确实难以联想到,喻唯熳不笑时是可爱那一挂的,笑时又添几分娇俏,人看起来年纪很小,简单化了淡妆,清纯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很难和扫黑这个词联系起来。
  陈忠和讶然之余,又仔仔细细翻了遍她的个人资料。
  喻唯熳杏眼弯起来:“有法律在,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这也是责任。”
  陈忠和愉悦于得了员猛将,他喜欢这姑娘那份无畏与洒脱。
  “等会儿开会,我带你跟他们熟悉熟悉,”陈忠和开玩笑:“组里的男同胞有福气喽!”
  会上喻唯熳做了简单介绍,乍一听这名字,有人低低“啊”了声,视线齐刷刷聚集到她身上。陈忠和把她分到二组跑社会新闻,跟她同组还有两个男人,高浩然和冯青。
  喻唯熳眼神向他们问了个好,陈忠和立马转回正题:“好了,开会,都说说进展。”
  会议有条不紊,直到最后一个组,组长有些为难:“老大,没采到,这人实在是说不通,什么采访都不接。”
  一听这话,喻唯熳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忠和也头疼:“一个星期,连人也没见到?”
  “没见到,每次都被他秘书推回来,真就连人影也没见到。”
  “咱们不行换一个人吧,别的报社杂志社也都在约许贺沉,咱们这还是官媒,可他哪个采访也不接,这么耗下去也是白费力气。”
  是回深城第二次听到这名字,喻唯熳皱皱眉,垂下头,想起昨天与梁韵和通话。
  他不会做的事情,就是不会做,无论求几天几月,就算你将这东西捧到他面前,诱惑力再大都不看一眼。
  听组长这意思,不止一家媒体要采访他,他既然一家都不肯接,那就是没有希望了。
  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喻唯熳想了想,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是,她搞不懂一件事。
  他不接采访,是因为,讨厌记者,还是,讨厌她?
  心底总有种感觉,喻唯熳想,他可能是讨厌她并且顺带着,讨厌了有关她的一切。
  会议室陷入讨论之中,喻唯熳周身却都是安静,她盯着会议室桌上放的话筒,莫名走了神。
  她脑海中闪过见许贺沉的最后一面。
  那年大学刚毕业,进了一家杂志社实习。
  实习生有任务,也要完成指标才能转正。
  喻唯熳好久之前就缠着许贺沉,让他当她的采访对象。深城的金融新贵,津耀的总经理,长相不亚于电影明星,一露脸,绝对头版头条。
  但许贺沉说,他并不擅长面对镜头。
  喻唯熳回他:“又不是让你跟电影明星一样,只是单纯问几个问题。”
  彼时许贺沉正处理文件,喻唯熳坐在他对面,一边用手机偷拍一边支着头瞧他,她把一张拍得不错的换成屏保桌面,满眼藏不住的笑意:“放心,我不会问刁钻问题的,你就帮帮我嘛!”
  “沉哥。”
  “贺沉哥。”
  “贺沉哥哥。”
  许贺沉:“好。”
  为此,喻唯熳足足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采访稿,即使从小一起长大,她自认足够了解对方,但仍旧有好多想问的问题。
  时间一天天过去,眼看离采访的日子越来越近,喻唯熳却出了事,接二连三的麻烦袭来,她喘不过气,直到约好采访那天。
  她强撑着来到了津耀,此时早已不是为了完成实习任务,而是无论如何,都有要问许贺沉的问题。
  那天她架着摄像机,拿话筒对着许贺沉,早在三个月前就精心准备好的采访稿,却连一句话也没有用上。
  她只问了许贺沉一个问题,问之前她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出所料,也得到了许贺沉回应。
  喻唯熳如浸冰窖。
  约好的采访地点在他的办公室,昏黄落日照进来,给一切镀上一层金黄,可唯独许贺沉背对着光,面色忽明忽暗。
  她静静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两人都没有开口,喻唯熳回想起她做过的所有,在她看来弥足珍贵,但在许贺沉眼里却如跳梁小丑的事,只觉得自己荒唐了四年。
  落日余晖悄然落幕,徒留几束微光。
  喻唯熳没了往日的依恋与爱慕,习惯使然,她仍举着话筒,再开口,却无往日喜悦,而是冷静地说:“我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觉得,是我瞎了眼。”
  “许贺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算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陌生人。我不会再喜欢你,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面前的话筒被人从桌上拿下去,她视线下意识地,随着话筒的挪动而挪动。
  回过神,会议室比刚才更安静了些。
  陈忠和偏不信这邪,“继续跟着,这人是块香饽饽,这几年多少项目是津耀拿下的,哪个不是水涨船高?这人的谋略最值得放上去说一说,他版图都快伸到全国了,这年龄段有哪个比得上他?”
  话音刚落,他手机就响起来,陈忠和听了一会儿表情一换,挂断电话:“怀景路有人持刀伤人,二组现在赶紧准备出现场。”
  喻唯熳瞬间提起精神,在门口集合上了车,组长得到详细的情况说:“十分钟前发生的,歹徒是个女人,已经捅伤一个人,现在挟持着一个七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