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收复元丹，周老决定
接到封浩宇电话的时候，穆其琛才刚刚拿着穆奶奶给他的东西回到自己房间。
一想到他手中锦盒里装着的是顾琇莹留给他的东西，他就毫不在意封浩宇的办事拖沓。
“奶奶，你知道锦盒里装的什么吗？”
穆奶奶闻言白了自家孙子一眼，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生气的道：“你这混小子，心眼都用到奶奶身上来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哼！”
“奶奶，我的好奶奶您就满足满足你孙子的好奇心成不成？”
“这是莹莹留给你的东西，我跟你爷爷怎么会偷看。”
“那奶奶觉得这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猜不到。”穆奶奶跟穆爷爷不是不好奇锦盒里装了什么，但他们再怎么好奇，也不会私拆自家孙子的东西。
尤其，这个锦盒还是顾琇莹再三交待他们要亲手转交给穆其琛的。
之前耽搁了那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交给穆其琛，他们老两口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也不知有没有耽搁什么事，否则他们这罪过可就大了。
“你想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现在打开看看不就成了，正好让奶奶也瞧一瞧。”说着，穆奶奶就要伸手抢已经给了穆其琛的锦盒，吓得穆其琛赶紧护住。
“奶奶，我先回房间了。”
“臭小子，算你跑得快。”穆奶奶倒也没真想抢那锦盒，只是突然看自家孙子有点碍眼。
轻轻将房门关上，穆其琛拿着锦盒走到床边坐下，这才喃喃自语道：“莹莹，你给我留下了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锦盒上那个小巧精致的密码锁，穆其琛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就试着拨动密码开锁。
第一次，穆其琛用了顾琇莹的生日做密码，但锁没打开。
第二次，穆其琛试着用了自己的生日做密码，结果锁还是没打。
穆其琛好看的眉拧得紧紧的，他反复的琢磨着顾琇莹究竟会用哪六个数字作为密码。
既然她没有提醒爷爷奶奶，那么想来她很有自信，锦盒到了他的手里，他是可以打开的。
那这锁的密码会是……
最终穆其琛用了他的生日加顾琇莹的生日又试了一次。
然后……
“啪！”
锁开了。
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穆其琛并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眼前又是另外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这丫头真是……”
将锦盒里的小盒子拿出来，穆其琛发现这个盒子上没有锁，他笑着拿起盒子就打开了。
“咦，这是一个玉瓶？”穆其琛喃喃道，他没第一时间打开盒子里青翠玉滴的玉瓶，而是拿起了压在玉瓶下的一张纸条。
只见这张纸上赫然写着复元丹三个字，穆其琛漆黑的眸子快速的掠过一道幽光，浑身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复元丹。
莹莹怎么会有复元丹？
她的复元丹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复元丹在她的手里，又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出国又是不是跟这颗复元丹有关系？
一时间很多念头从穆其琛的脑海里掠过，也让得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连带着他对顾琇莹的担心也越来越多。
以前，她在国内他还能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但现在她在国外，真要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他非但护不住她，甚至他连她的消息都接收不到。
这个认知不禁让穆其琛格外的暴躁，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想不顾一切的跑到国外去找顾琇莹。
他想找她问问清楚，他很怕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尤其想到顾琇莹出国近一年的时间，他竟然从未想过要联系她，他就后悔得恨不能拿刀捅自己两刀来发泄解气，他怎么就那么混蛋。
手里握着复元丹，又想到复元丹的功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穆其琛的脑海里猛地蹿了出来，吓得他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虽然感到震惊和不敢置信，但心里的猜测却越来越觉得那就是真的。
“莹莹，你是否早在出国之前就知道我会受伤危及生命？”
不对不对，复元丹的功效可不是起死回生，他若命悬一线的话，一颗复元丹是根本救不活他的。
而且爷爷奶奶也说过，当初莹莹将锦盒交给他们，让他们代为转交给他的时候，并没有让他们带给他知言片语，只说东西是要给他的，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换言之，莹莹离开前并不知道他在任务中会发生那样大的变故，也不知道他会伤得那样重，甚至还险些就此丢了性命，她顶多是知道他会受伤，甚至是重伤？
但如果莹莹的这颗复元丹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那她为什么不向爷爷奶奶交代清楚，难道她就一点不担心爷爷奶奶会忘了将锦盒转交给他？
除非这颗复元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否则以他对顾琇莹的了解，她肯定会留下什么话的，尤其他若伤重不醒，爷奶又忘了将锦盒交给他的话，那么就算手里握有救命良丹岂不是也什么用都没有？
是以这颗复元丹怎么想都不是准备给他用的。
既然复元丹不是给他的，那又是给谁的？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穆其琛将手里的玉瓶越握越紧，慢慢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周芳芳。
是了，周芳芳，就是周芳芳。
复元丹在当时虽说救不了他的命，但它却可以让周芳芳恢复如初。
那么问题又来了，莹莹她是怎么知道周芳芳会受伤的？
又或者说她是怎么知道，周芳芳会因为他而受伤的？
穆其琛只觉得他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整个人都处于暴躁崩溃的边缘，越想心里的想法就越多，对顾琇莹的担心也越来越多，他只觉得顾琇莹的身上全是秘密，尤其是自她坠崖醒来之后，他就发现他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变了。
纵然看到顾琇莹的变化，穆其琛的心里也很是没底，可眼瞧着她的变化都是朝着更好的，他所期待的方向在发展，穆其琛也就没有多想，也没有深想。
不管顾琇莹怎么变化，她始终都是他心爱的那个小丫头。
只要她还是她，那么无论她怎么变，穆其琛待她的心都不会变。
也只有复元丹是为周芳芳准备的，她才不会留下任何话语，不然岂不惹人怀疑，要知道爷爷奶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她的秘密在他打开这个锦盒，看到这颗复元丹的时候也就随之暴露了。
可显然，顾琇莹是没打算在他面前隐藏这个秘密的。
她对他的信任，让得穆其琛仿如重获新生。
所有顾琇莹带给他的不安全感，他对顾琇莹的患得患失，在此刻通通都消失殆尽。
他的莹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她不会对他如此的信任，这让穆其琛有种顷刻间就得到全世界的满足感。
“莹莹，我等你向我坦露所有秘密的那一天。”
深吸了一口气，穆其琛再次看了手中玉瓶一眼，复元丹再如何的珍贵，若能还掉他欠周芳芳的那个人情，那也是值得的。
除了顾琇莹，他从来就不想跟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周芳芳，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误。
那时穆其琛是怎么也没想到，周芳芳会冲出来替他挡刀。
过程如何现在追究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左右最终的结果就是周芳芳为此失去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即便他管与不管都没什么，可到底在人情道义上，他穆其琛的确是对她有所亏欠。
之前他是根本没办法还上周芳芳那个人情，毕竟他本事再大，也无法让周芳芳重新拥有一个健康完整的子宫。
现在他却是没有那样的顾忌了，就凭顾琇莹留下的这颗复元丹，周芳芳等于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全新的子宫。
如此，他不再对周芳芳有所亏欠，他们穆家也不必处处避让周家。
“莹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小心仔细的将复元丹收进玉瓶放在盒子里装起来，穆其琛寻思着要尽快找个时间去周家一趟。
原本穆其琛想过要不就打电话约周芳芳出来，他亲手将复元丹交给她，也好把话说清楚，往后他们也就各不相欠了。
但回头一想，复元丹交给周芳芳并不妥当，要是她钻了牛角尖，一个想不通将复元丹给毁了，那他去哪里找来第二颗？
思来想去，周父周母都被穆其琛一一排除掉，他觉得复元丹还是交到周老爷子的手里最好。
他是周芳芳的爷爷，也是整个周家拎得最清的人。
复元丹交到他的手里，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周芳芳也才能真的好起来。
此后，周家是要将周芳芳嫁出去，还是为周芳芳招婿在家，这些跟他跟穆家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
周家
“嗝…呕…”
“小姐，你这是喝醉了？”保姆王阿姨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出来看，刚走到门口就被周芳芳差点扑了个倒仰，好险背后有整排的鞋柜，两人才没有摔倒在地。
“呕…”
“小姐，你有没有事？”王阿姨在周家工作近十年，也算是看着周芳芳长大的，对这个只比她女儿大几岁的姑娘也是发自内心很喜欢的。
在她眼里的周芳芳一直很优秀，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没得挑，为此她没少让自己的女儿向周芳芳学习。
以前，周芳芳作为军医，平时是滴酒都不沾的，即便是退伍后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时不时要参加酒会什么的，王阿姨也没见周芳芳喝醉过，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醉成这样，那得是喝了多少酒？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跟穆家四少约会太高兴才喝多的？
可她看周芳芳这般模样，高兴什么的真没瞧出来，莫不是……
“事…什么事，我我…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我很好。呜呜呜…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做什么也别跟一个醉鬼讲道理，王阿姨费劲儿的将周芳芳扶好，聪明的什么都不说。
“王阿姨…王…我我我没有喝醉，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喝醉…我怎么可能喝醉呢。”
“是，小姐没醉，我扶小姐回房间休息休息。”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你你…你信不信我…”
“信，王阿姨信，小姐没醉。”
“嗯，我没醉，我我还能喝…王阿姨你去拿酒来，我还能喝…你陪着我喝喝……”周芳芳将那封被她藏起来的信找出来，亲手交到封浩宇的手里后，她就迷茫了。
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她的整个生命都黑暗了。
拒绝了封浩宇送她回家，周芳芳找了个地方将自己关起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还不够，又找了一个酒吧，不管不顾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好在她去的酒吧比较正规，酒吧里的人也大多都认识她，并且还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就她醉成的模样，不出事才有鬼。
“呜呜呜…嗝…”周芳芳又哭又笑的抱住王阿姨的胳膊，丝毫没有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很快就吵醒了她的爸妈，还有她的爷爷。
只可惜全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哪里看得到别人。
“呕…王王阿姨，你你说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呜呜呜。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我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我喜欢他，我好喜欢他…王阿姨你教教我，你告诉我，要我怎么样他才可以喜欢我……”
“呜呜呜…我好痛我好痛…只要他能喜欢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周芳芳哭着说的这些话，王阿姨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顾家小姐好还是不好，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她的好她的坏也只有喜欢她的穆四少才能评判。
喜欢一个人，也从来就不是好和坏能决定的。
没人规定，只有好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喜欢，也没人规定，坏人就不会有人喜欢。
“王阿姨给她煮醒酒汤，你送她回房间。”周老爷子前半句是对着王阿姨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着儿媳妇柳燕婉说的。
“是，爸。”女儿醉成这样，柳燕婉心里也憋着火，但她可不敢给自家公公甩脸色，有气也只能窝在心里。
有心想数落周芳芳几句吧，看她醉成那副模样，她又没那耐心跟一个醉鬼掰扯，没得将自己给气死。
只能不断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忍，绝对不能发脾气，不然她真恨不得抽死周芳芳这丫头，她是作了什么孽才生了她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出来。
翌日，周芳芳从床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眼皮仿佛是灌了铅重得她怎么都睁不开，全身还酸软无力得厉害，刚撑起半个身子，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昨天那些混乱的记忆渐渐清晰，可越清晰周芳芳就越痛苦，忍不住又是两行清泪掉了下来。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那么放纵自己去酒吧那样的地方喝酒买醉。
喝醉以后脑子乱成浆糊，的确是什么都不用思考了，也不需要去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事情，仿佛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可酒醒之后，一切又回到原点，那些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不说，宿醉的滋味更是不好受，她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脑袋，只觉得下一刻她的头是不是就会痛到裂开。
“嘶——”
倒抽着凉气再次从床上坐起来，周芳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低语道：“周芳芳，你已经任性自私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只顾自己，不顾家人了。”
纵然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自杀那种事，做过一次就够了，再做第二次，大概除了她的家人会伤心难过以外，别人就连同情她都懒得了。
“周芳芳，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你，你要振作起来，你要加油。”通过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周芳芳仿佛就重新活了过来。
无论因着那封信，她在穆其琛那里会有多难堪，多尴尬，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并不想就此远离穆其琛，那她只能直面穆其琛，向他坦诚自己的过错，以求得他的原谅。
以前，知道她喜欢穆其琛的人并不多，她说什么做什么还会惹人猜忌，引人怀疑，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都会被复杂化。
现在，大概全帝都就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穆其琛这件事情，即便她私藏顾琇莹的信件是做错了，可她若主动站出来承认了错误，想来不管是穆其琛还是穆家人都会体谅并且原谅她的吧！
毕竟，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她做的事很能让人理解不是。
换成别的喜欢穆其琛的女人，应该也会跟她做出相同的事。
谁让顾琇莹在穆其琛的心里太过重要，重要到别的女人在穆其琛的眼里几乎通通都是不存在的存在。
“该死的，真要命，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就该拆开那封信看看的。”周芳芳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很小，说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也别扭得厉害，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顾琇莹那颗越来越嫉妒的心。
如果她拆了那封信，至少她能知道那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说的那些对穆其琛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有知道了信的内容，她才好将自己的处境由被动变为主动不是？
可偏偏她没有拆过那封信，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抓瞎，除了主动去穆家认错以外，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想了不想了，我得赶紧去穆家一趟，不然之前我苦心经营的那些全都要付诸东流。”嘴里这么念叨着，周芳芳也就顾不得身体上的不舒服了，动作飞快的下了床，直奔洗手间而去。
站在洗脸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自己，周芳芳险些没失控的尖叫出声。
镜子里面的人真的是她吗？
啊啊啊…她为什么会是这个鬼样子，这太可怕了。
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红肿得好似两颗核桃，眼底的青影那是想遮都遮不住，皮肤更是差得要命。
她发誓，以后打死都不能去喝酒买醉了，她这付出的代价也忒惨了些。
等到周芳芳洗了澡，又化好妆，打理好自己的头发，穿上大方得体的衣服走出她的房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爸，昨天芳芳可是跟穆其琛一起出去的，结果都快晚上十二点了，却是芳芳自己一个人喝得烂醉的回来，难道我这个做爸爸的还不能去穆家讨要一个说法？”
“去穆家讨说法，你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周老爷子凌厉的目光扫了周明耀一眼，最后却定在柳燕婉的身上，吓得柳燕婉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我……”
“芳芳只是喝醉了，她并没有失忆，等她醒过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去穆家走一趟也无妨。”
听到这里周明耀嘴唇动了动，终是败下阵来，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着再回想了一遍周芳芳喝醉说出口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内容，周明耀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好在他没有直接杀到穆家去，不然指不定现在丢的是谁的脸。
“爷爷，爸妈。”
“醒了。”
“醒了。”周芳芳对上周老爷子打量的目光，抿了抿唇又道：“对不起，昨晚让爷爷担心了。”
“你长大了，爷爷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可你要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等糟蹋坏了再来后悔，那是千金都换不回来的。”
闻言，周芳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刷’的一下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低声道：“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行了，先过来把早餐吃了。”
“嗯。”
吃过早餐后，周芳芳也没等周老爷子再开口，自己主动便把她半年多前私藏了顾琇莹给穆其琛的信，还有昨天她没跟穆其琛约会，而是去见了封浩宇的一系列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着自家人的面，她没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的，说完以后心里反倒轻松了几分。
只是若当着外人的面，周芳芳怕又说不出口了。
“哎…”听完周芳芳的话，周老爷子皱起眉头，足足好半晌之后才轻叹一口气，沉着脸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爷爷，我我不想放弃他。”
“芳芳啊，你这又是何苦。”明知穆其琛不可能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无惧生死的扑上去。
尤其发生了私藏信件的事，穆其琛更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她怎么就想不明白。
“爷爷，我放不下他。”
“那你想怎么做？”
“我知道私藏信件是我不对，我亲自去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话是这么说，可周芳芳的心里没有底。
“芳芳你真是糊涂，明明一手好牌握在手里，偏生被你打成一副烂牌。”周明耀也是生气，他竟不知他的女儿私藏了顾琇莹给穆其琛的信件，这可真是叫他说什么好。
那个叫顾琇莹的小姑娘，周明耀虽说没有见过，可关于那个女孩子，他听说的可真不少。
“孩子，你可知她在穆四少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这些你当真想过？”
“……”
“不管那封信里的内容是什么，他怕是都不可能原谅你的。”周老爷子自从想清楚过后，他就没想再将他的孙女儿跟穆其琛凑作一对，如今，他更是忍着对周芳芳的心疼，狠着心要将她给打醒。
“我……”
“不要自欺欺人，多少给你自己留点尊严不好吗？”
周芳芳呆呆的望着周老爷子，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哽咽道：“我我去找穆爷爷穆奶奶，我去拜托他们帮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老爷子就冷声打断她，难得厉声道：“是，你去找穆老两口子，他们肯定会出面维护你，也会帮你说话，可你的行为更会激怒穆其琛，让他更不待见你，同时你有没有想过穆家其他的人会如何看待你？”
“就算穆其琛原谅了你，你又能如何，他还能答应你时不时的邀约，还能像之前一样待你？”
周芳芳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被摧毁得干干净净。
“那顾琇莹可是打小就被穆家老两口当成亲孙女儿一样疼爱跟教养的，你觉得你跟她比起来，谁在你穆爷爷穆奶奶的心目中更重要？”为了将周芳芳彻底的打清醒，周老爷子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跟严厉，“你跟穆家人满打满算相处着还不到一年的感情，你怎么跟顾琇莹与穆家人十几年的感情相提并论，你若跟顾琇莹站在对立面，你说他们是帮你还是帮她？”
“不要说了，爷爷你不要说了。”
“爷爷可以不说，但爷爷说的这些，是不说就不存在的吗？”
“呜呜呜……”
“你先好好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爷爷，爷爷跟你一同去穆家。”自家孙女儿做错事情，是他这个做爷爷的没有教好，他哪能由着周芳芳独自去道歉。
说完，周老爷子也没想周芳芳现在就能给他什么回应，目光落到周明耀跟柳燕婉夫妻的身上，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事要跟你们谈。”
“是，爸。”
“老公，你说爸他要谈什么事？”柳燕婉心里有些不安，偷扯了扯周明耀的衣袖。
“去就知道了，你也别再由着芳芳，穆四少不是她能驾驭的。”
柳燕婉微微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当餐厅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周芳芳毫无形象的趴在餐桌上痛哭着，脑海里回放着周老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竟是再也生不出独自去穆家请求穆其琛原谅她的勇气。
“我的想法跟决定就是这样，你们夫妻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可以先回去想想清楚再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周老爷子最终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掉周芳芳对穆其琛所有的痴恋。
穆其琛心里有顾琇莹，且顾琇莹现如今不仅年纪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甚至人都还在国外没有回来，想让穆其琛结婚根本没可能。
如此，周老爷子的主意就只能打到自己的孙女儿头上。
既然穆其琛眼下不能结婚，那就只能让周芳芳先结婚。
唯有如此，才能断了她对穆其琛的所有念想。
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吧，往后无法拥有一个带有周氏血脉的孩子，那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旁人。
他老人家便不再强求什么了，只要周芳芳能好好的，他们周家能继续留存下去，他也就知足了。
因着周芳芳的特殊情况，帝都的那些高门子弟周老爷子不会去奢望，毕竟他也是家里做长辈的，实在无法逼迫别人接受不完整的周芳芳。
即便真有那不介意的，周老爷子还不免要怀疑他们的动机，索性就避开帝都所有的高门，去他的老家寻一个身家清白又不介意周芳芳不能生的孩子，让他跟周芳芳结婚，他就花时间花精力重点培养培养他，不求他给周家带来多大的发展与荣耀，只求他能守成就行。
等到时机成熟，就让他们小两口去领养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样就挺好的。
他们周家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这辈子地位够高的了，他的儿子发展前景也不差，他连孙女儿都没有要求非得走他的路，又如何会算计到重孙辈去。
周老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全都是为了周芳芳着想，也不知周芳芳是否能体谅理解他的这番苦心。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周明耀跟柳燕婉这对夫妻反反复复琢磨了周老爷子的提议，他们思来想去，无疑眼下这个决定是对周芳芳而言最好的。
女儿已经不能生了，她若是想要孩子，势必就只能去领养。
如此，婚肯定是要结的。
若新郎不是穆其琛的话，想来不管是谁对周芳芳而言都没有关系。
“爸的提议我同意。”
周明耀定定的看着妻子，似是在反复确认她有没有说谎，“你认真的？确定不会反悔？”
“我有什么可反悔的，爸爸那么做也是为了芳芳，我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继续被耽误下去，现如今看来那穆其琛是根本不可能接受芳芳的，还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咱们找个门第低的，他就是娶了芳芳也不敢欺负芳芳，等时间长了，感情慢慢也就会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怕继续由着芳芳，这孩子就真的要毁了。”哪怕现在回想起周芳芳割腕自杀那一幕，周明耀都只觉后背发凉。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有不心疼她的道理，只是她行事越来越让他失望，为了不让她一错再错，周明耀也只能逼着自己狠狠心，万不能再由着她继续作下去。
“爸那里你去说，芳芳那里我去说。”
“那你好好跟女儿说，千万别……”周明耀欲言又止，他的担心也是柳燕婉的担心，哪里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放心，我知晓轻重。”
“行，那我去书房跟爸谈谈。”既然决定已经做了出来，他未来女婿的人选也是时候去挑一挑了。
柳燕婉等到丈夫进了公爹的书房，她才转身朝着周芳芳的卧室走去。
经过这两天的沉淀，周芳芳已经平静了很多，等看到柳燕婉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已然隐隐猜测到什么。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听着母亲柳燕婉的来意。
“芳芳，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也不要急着拒绝什么，冷静的想一想，看看你爷爷跟爸爸妈妈说的这些对不对，是不是为了你好。”
“妈，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嗯，我们都会给你时间，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毕竟你不是小孩子了，而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别再让他为了你天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
“我知道。”
柳燕婉离开后，周芳芳控制不住的砸光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当然，她砸的东西都是枕头抱枕之类软乎的，会发出声响的东西，她是一件都没敢砸。
她可以任性，可以野蛮，但她真的做不到去气她的爷爷，要是爷爷被她气出个好歹，那她也不要活了。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就是爷爷，而且她妈说得没错，她的爷爷年纪大了，平时身体也不怎么好，要是因为她气病了或是怎么样，那她真就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家里所有的人。
……
穆家
“穆爷爷，穆奶奶好。”
“是芳芳啊，快过来坐。”穆奶奶看到周芳芳很是热情的招呼她，还从旁边拿了点心递给她吃。
仔细观察过穆奶奶的神色，周芳芳踏进穆家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了几分，看来她的事，穆其琛压根就没跟家里人说。
可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反倒越是不安。
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爷爷还有她爸妈的提议，周芳芳完全没有资格去反对。
她想，也许只有她要相看对象的消息传进穆家人的耳朵里，穆其琛才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也才不会避她如蛇蝎如洪水猛兽。
那么爱他的她，如何能忍受他漠视她，厌恶她的眼神。
“这点心是穆奶奶做的吗？”
“哈哈…你穆奶奶我可不会做点心，这是你婶子从外面买回来的。”
“这点心甜而不腻，又软软绵绵的，味道是真的好。”
“味道再好的点心也是拿来吃的，家里还有好些，芳芳喜欢吃，等会儿就带些回去吃。”
“嗯，谢谢穆奶奶。”
眼瞅着自家老婆子跟周家丫头聊得热络，穆爷爷就看向从进来后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周老爷子，“老周，就让她们吃点心聊天，我们来杀一盘怎么样？”
“好，那就杀一盘。”
“行，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
这要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说实话周老爷子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索性穆老提出下棋，多少算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又想到穆其琛对芳芳做的事只字未提，可以说是给芳芳留足了脸面，周老爷子就越发觉得他那孙女儿不懂事做事欠妥当，亏得穆其琛大度，不然这事儿要是闹了出去，芳芳那丫头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老周，你这是有心事。”有道是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穆爷爷平时跟周老爷子下棋，从来就没有赢得如此轻松过。
他俩的棋艺本就处于伯仲之间，以往下棋不是你赢，就是我赢，谁也不曾占过谁的便宜。
“是有心事，这盘不算数，我们再来一盘。”
“嘿，来就来，可别以为我怕你。”
心中决定已下，周老爷子也没什么好含糊的，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向穆爷爷道出他今日的来意。
另一边的周芳芳也没遮掩什么，很是坦诚的向穆奶奶说明了一切，以及她之所以会私藏下那封信，当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完她的话，又见她哭得这般伤心难过，穆奶奶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出言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信拿出来了，事情说清楚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等到他们爷孙俩从穆家别墅离开，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穆爷爷跟穆奶奶默默的对视良久，张了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老婆子，你说周家丫头这次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哼！他老头子瞧着可不怎么像是真的，别没准儿又是糊弄人的。
他就说嘛，莹莹都要出国了，怎么可能不给他家孙子说点什么。
敢情他家丫头是留了信的，结果却被周家丫头给私藏了起来。
可气，真可气，偏他还不能拿周芳芳怎么样。
这样心里可不就更气了。
“不好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其琛那小子不可能娶她的，你说她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感情的事情不好说。”顿了顿，穆奶奶接着又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老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这一次我看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说得对，只要周老狠得下心，周家那丫头可斗不过她爷爷。”
“嗯。”穆奶奶点了点头，不是她对周芳芳有什么成见，而是这些年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对莹莹那是求而不得，好不容易现如今莹莹对这段感情有了回应，眼瞅着她家孙子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怎能容许他人来搞破坏。
“那么大的事情那臭小子居然对你我只字未提，看老头子我不抽他。”
“你能打得过他？”
穆爷爷：“……”
还能愉快的聊天不？
能不把天聊死不？
看着自家老头子那五颜六色的脸，穆奶奶没憋住笑出了声，她描补的道：“放心，你要揍孙子，你孙子他保管不敢还手，他要敢还手，我替你揍他。”
“哼，我都揍不过，你行？”
“……”穆奶奶默，抽了抽嘴角表示，她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她不行没啥可丢脸的啊！
待穆爷爷瞧懂穆奶奶眼里要表达的某种意思，简直分分钟气得他要原地爆炸好吗？
一想到他手中锦盒里装着的是顾琇莹留给他的东西，他就毫不在意封浩宇的办事拖沓。
“奶奶，你知道锦盒里装的什么吗？”
穆奶奶闻言白了自家孙子一眼，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生气的道：“你这混小子，心眼都用到奶奶身上来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
“哼！”
“奶奶，我的好奶奶您就满足满足你孙子的好奇心成不成？”
“这是莹莹留给你的东西，我跟你爷爷怎么会偷看。”
“那奶奶觉得这锦盒里装的是什么？”
“猜不到。”穆奶奶跟穆爷爷不是不好奇锦盒里装了什么，但他们再怎么好奇，也不会私拆自家孙子的东西。
尤其，这个锦盒还是顾琇莹再三交待他们要亲手转交给穆其琛的。
之前耽搁了那么长时间，直到现在才交给穆其琛，他们老两口心里还挺过意不去的。
也不知有没有耽搁什么事，否则他们这罪过可就大了。
“你想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现在打开看看不就成了，正好让奶奶也瞧一瞧。”说着，穆奶奶就要伸手抢已经给了穆其琛的锦盒，吓得穆其琛赶紧护住。
“奶奶，我先回房间了。”
“臭小子，算你跑得快。”穆奶奶倒也没真想抢那锦盒，只是突然看自家孙子有点碍眼。
轻轻将房门关上，穆其琛拿着锦盒走到床边坐下，这才喃喃自语道：“莹莹，你给我留下了什么？”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锦盒上那个小巧精致的密码锁，穆其琛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就试着拨动密码开锁。
第一次，穆其琛用了顾琇莹的生日做密码，但锁没打开。
第二次，穆其琛试着用了自己的生日做密码，结果锁还是没打。
穆其琛好看的眉拧得紧紧的，他反复的琢磨着顾琇莹究竟会用哪六个数字作为密码。
既然她没有提醒爷爷奶奶，那么想来她很有自信，锦盒到了他的手里，他是可以打开的。
那这锁的密码会是……
最终穆其琛用了他的生日加顾琇莹的生日又试了一次。
然后……
“啪！”
锁开了。
小心翼翼的将锦盒打开，穆其琛并没有看到里面的东西，他的眼前又是另外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
“这丫头真是……”
将锦盒里的小盒子拿出来，穆其琛发现这个盒子上没有锁，他笑着拿起盒子就打开了。
“咦，这是一个玉瓶？”穆其琛喃喃道，他没第一时间打开盒子里青翠玉滴的玉瓶，而是拿起了压在玉瓶下的一张纸条。
只见这张纸上赫然写着复元丹三个字，穆其琛漆黑的眸子快速的掠过一道幽光，浑身的气势也随之一变。
复元丹。
莹莹怎么会有复元丹？
她的复元丹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复元丹在她的手里，又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出国又是不是跟这颗复元丹有关系？
一时间很多念头从穆其琛的脑海里掠过，也让得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连带着他对顾琇莹的担心也越来越多。
以前，她在国内他还能护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但现在她在国外，真要发生点什么意外的话，他非但护不住她，甚至他连她的消息都接收不到。
这个认知不禁让穆其琛格外的暴躁，有那么一瞬，他甚至都想不顾一切的跑到国外去找顾琇莹。
他想找她问问清楚，他很怕她会受到什么伤害。
尤其想到顾琇莹出国近一年的时间，他竟然从未想过要联系她，他就后悔得恨不能拿刀捅自己两刀来发泄解气，他怎么就那么混蛋。
手里握着复元丹，又想到复元丹的功效，一个可怕的念头从穆其琛的脑海里猛地蹿了出来，吓得他脸色发白，全身发抖。
虽然感到震惊和不敢置信，但心里的猜测却越来越觉得那就是真的。
“莹莹，你是否早在出国之前就知道我会受伤危及生命？”
不对不对，复元丹的功效可不是起死回生，他若命悬一线的话，一颗复元丹是根本救不活他的。
而且爷爷奶奶也说过，当初莹莹将锦盒交给他们，让他们代为转交给他的时候，并没有让他们带给他知言片语，只说东西是要给他的，别的什么都没有说。
换言之，莹莹离开前并不知道他在任务中会发生那样大的变故，也不知道他会伤得那样重，甚至还险些就此丢了性命，她顶多是知道他会受伤，甚至是重伤？
但如果莹莹的这颗复元丹是专门为他准备的，那她为什么不向爷爷奶奶交代清楚，难道她就一点不担心爷爷奶奶会忘了将锦盒转交给他？
除非这颗复元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他准备的，否则以他对顾琇莹的了解，她肯定会留下什么话的，尤其他若伤重不醒，爷奶又忘了将锦盒交给他的话，那么就算手里握有救命良丹岂不是也什么用都没有？
是以这颗复元丹怎么想都不是准备给他用的。
既然复元丹不是给他的，那又是给谁的？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穆其琛将手里的玉瓶越握越紧，慢慢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周芳芳。
是了，周芳芳，就是周芳芳。
复元丹在当时虽说救不了他的命，但它却可以让周芳芳恢复如初。
那么问题又来了，莹莹她是怎么知道周芳芳会受伤的？
又或者说她是怎么知道，周芳芳会因为他而受伤的？
穆其琛只觉得他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整个人都处于暴躁崩溃的边缘，越想心里的想法就越多，对顾琇莹的担心也越来越多，他只觉得顾琇莹的身上全是秘密，尤其是自她坠崖醒来之后，他就发现他从小看到大的小丫头变了。
纵然看到顾琇莹的变化，穆其琛的心里也很是没底，可眼瞧着她的变化都是朝着更好的，他所期待的方向在发展，穆其琛也就没有多想，也没有深想。
不管顾琇莹怎么变化，她始终都是他心爱的那个小丫头。
只要她还是她，那么无论她怎么变，穆其琛待她的心都不会变。
也只有复元丹是为周芳芳准备的，她才不会留下任何话语，不然岂不惹人怀疑，要知道爷爷奶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而她的秘密在他打开这个锦盒，看到这颗复元丹的时候也就随之暴露了。
可显然，顾琇莹是没打算在他面前隐藏这个秘密的。
她对他的信任，让得穆其琛仿如重获新生。
所有顾琇莹带给他的不安全感，他对顾琇莹的患得患失，在此刻通通都消失殆尽。
他的莹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她不会对他如此的信任，这让穆其琛有种顷刻间就得到全世界的满足感。
“莹莹，我等你向我坦露所有秘密的那一天。”
深吸了一口气，穆其琛再次看了手中玉瓶一眼，复元丹再如何的珍贵，若能还掉他欠周芳芳的那个人情，那也是值得的。
除了顾琇莹，他从来就不想跟任何女人扯上关系。
周芳芳，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失误。
那时穆其琛是怎么也没想到，周芳芳会冲出来替他挡刀。
过程如何现在追究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左右最终的结果就是周芳芳为此失去了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权利，即便他管与不管都没什么，可到底在人情道义上，他穆其琛的确是对她有所亏欠。
之前他是根本没办法还上周芳芳那个人情，毕竟他本事再大，也无法让周芳芳重新拥有一个健康完整的子宫。
现在他却是没有那样的顾忌了，就凭顾琇莹留下的这颗复元丹，周芳芳等于可以重新拥有一个全新的子宫。
如此，他不再对周芳芳有所亏欠，他们穆家也不必处处避让周家。
“莹莹，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小心仔细的将复元丹收进玉瓶放在盒子里装起来，穆其琛寻思着要尽快找个时间去周家一趟。
原本穆其琛想过要不就打电话约周芳芳出来，他亲手将复元丹交给她，也好把话说清楚，往后他们也就各不相欠了。
但回头一想，复元丹交给周芳芳并不妥当，要是她钻了牛角尖，一个想不通将复元丹给毁了，那他去哪里找来第二颗？
思来想去，周父周母都被穆其琛一一排除掉，他觉得复元丹还是交到周老爷子的手里最好。
他是周芳芳的爷爷，也是整个周家拎得最清的人。
复元丹交到他的手里，才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周芳芳也才能真的好起来。
此后，周家是要将周芳芳嫁出去，还是为周芳芳招婿在家，这些跟他跟穆家都不再有任何关系。
……
周家
“嗝…呕…”
“小姐，你这是喝醉了？”保姆王阿姨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出来看，刚走到门口就被周芳芳差点扑了个倒仰，好险背后有整排的鞋柜，两人才没有摔倒在地。
“呕…”
“小姐，你有没有事？”王阿姨在周家工作近十年，也算是看着周芳芳长大的，对这个只比她女儿大几岁的姑娘也是发自内心很喜欢的。
在她眼里的周芳芳一直很优秀，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没得挑，为此她没少让自己的女儿向周芳芳学习。
以前，周芳芳作为军医，平时是滴酒都不沾的，即便是退伍后开了自己的工作室，时不时要参加酒会什么的，王阿姨也没见周芳芳喝醉过，今晚这是怎么回事？
醉成这样，那得是喝了多少酒？
难不成是因为今天跟穆家四少约会太高兴才喝多的？
可她看周芳芳这般模样，高兴什么的真没瞧出来，莫不是……
“事…什么事，我我…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我很好。呜呜呜…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做什么也别跟一个醉鬼讲道理，王阿姨费劲儿的将周芳芳扶好，聪明的什么都不说。
“王阿姨…王…我我我没有喝醉，你相信我…我真没有喝醉…我怎么可能喝醉呢。”
“是，小姐没醉，我扶小姐回房间休息休息。”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你你…你信不信我…”
“信，王阿姨信，小姐没醉。”
“嗯，我没醉，我我还能喝…王阿姨你去拿酒来，我还能喝…你陪着我喝喝……”周芳芳将那封被她藏起来的信找出来，亲手交到封浩宇的手里后，她就迷茫了。
她不知道她该去哪里。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她的整个生命都黑暗了。
拒绝了封浩宇送她回家，周芳芳找了个地方将自己关起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还不够，又找了一个酒吧，不管不顾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好在她去的酒吧比较正规，酒吧里的人也大多都认识她，并且还知道她的身份，不然就她醉成的模样，不出事才有鬼。
“呜呜呜…嗝…”周芳芳又哭又笑的抱住王阿姨的胳膊，丝毫没有控制自己说话的音量，很快就吵醒了她的爸妈，还有她的爷爷。
只可惜全然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她，哪里看得到别人。
“呕…王王阿姨，你你说我哪里不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呜呜呜。我到底是哪里不好，我有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的，他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我喜欢他，我好喜欢他…王阿姨你教教我，你告诉我，要我怎么样他才可以喜欢我……”
“呜呜呜…我好痛我好痛…只要他能喜欢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到周芳芳哭着说的这些话，王阿姨心里也不好受，可她明白强扭的瓜不甜，顾家小姐好还是不好，根本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她的好她的坏也只有喜欢她的穆四少才能评判。
喜欢一个人，也从来就不是好和坏能决定的。
没人规定，只有好人才会得到别人的喜欢，也没人规定，坏人就不会有人喜欢。
“王阿姨给她煮醒酒汤，你送她回房间。”周老爷子前半句是对着王阿姨说的，后半句则是对着儿媳妇柳燕婉说的。
“是，爸。”女儿醉成这样，柳燕婉心里也憋着火，但她可不敢给自家公公甩脸色，有气也只能窝在心里。
有心想数落周芳芳几句吧，看她醉成那副模样，她又没那耐心跟一个醉鬼掰扯，没得将自己给气死。
只能不断的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忍，绝对不能发脾气，不然她真恨不得抽死周芳芳这丫头，她是作了什么孽才生了她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出来。
翌日，周芳芳从床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眼皮仿佛是灌了铅重得她怎么都睁不开，全身还酸软无力得厉害，刚撑起半个身子，又重重的躺了回去。
昨天那些混乱的记忆渐渐清晰，可越清晰周芳芳就越痛苦，忍不住又是两行清泪掉了下来。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那么放纵自己去酒吧那样的地方喝酒买醉。
喝醉以后脑子乱成浆糊，的确是什么都不用思考了，也不需要去面对那些她不想面对的事情，仿佛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可酒醒之后，一切又回到原点，那些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不说，宿醉的滋味更是不好受，她抱着自己疼痛不已的脑袋，只觉得下一刻她的头是不是就会痛到裂开。
“嘶——”
倒抽着凉气再次从床上坐起来，周芳芳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喃喃低语道：“周芳芳，你已经任性自私过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只顾自己，不顾家人了。”
纵然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自杀那种事，做过一次就够了，再做第二次，大概除了她的家人会伤心难过以外，别人就连同情她都懒得了。
“周芳芳，没有什么困难可以打倒你，你要振作起来，你要加油。”通过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给自己加油打气之后，周芳芳仿佛就重新活了过来。
无论因着那封信，她在穆其琛那里会有多难堪，多尴尬，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她并不想就此远离穆其琛，那她只能直面穆其琛，向他坦诚自己的过错，以求得他的原谅。
以前，知道她喜欢穆其琛的人并不多，她说什么做什么还会惹人猜忌，引人怀疑，明明很简单的事情都会被复杂化。
现在，大概全帝都就没有人不知道她喜欢穆其琛这件事情，即便她私藏顾琇莹的信件是做错了，可她若主动站出来承认了错误，想来不管是穆其琛还是穆家人都会体谅并且原谅她的吧！
毕竟，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她做的事很能让人理解不是。
换成别的喜欢穆其琛的女人，应该也会跟她做出相同的事。
谁让顾琇莹在穆其琛的心里太过重要，重要到别的女人在穆其琛的眼里几乎通通都是不存在的存在。
“该死的，真要命，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就该拆开那封信看看的。”周芳芳自言自语的声音很小很小，说这样的话她自己心里也别扭得厉害，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对顾琇莹那颗越来越嫉妒的心。
如果她拆了那封信，至少她能知道那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说的那些对穆其琛而言，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只有知道了信的内容，她才好将自己的处境由被动变为主动不是？
可偏偏她没有拆过那封信，以至于她现在完全抓瞎，除了主动去穆家认错以外，别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不想了不想了，我得赶紧去穆家一趟，不然之前我苦心经营的那些全都要付诸东流。”嘴里这么念叨着，周芳芳也就顾不得身体上的不舒服了，动作飞快的下了床，直奔洗手间而去。
站在洗脸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自己，周芳芳险些没失控的尖叫出声。
镜子里面的人真的是她吗？
啊啊啊…她为什么会是这个鬼样子，这太可怕了。
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红肿得好似两颗核桃，眼底的青影那是想遮都遮不住，皮肤更是差得要命。
她发誓，以后打死都不能去喝酒买醉了，她这付出的代价也忒惨了些。
等到周芳芳洗了澡，又化好妆，打理好自己的头发，穿上大方得体的衣服走出她的房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爸，昨天芳芳可是跟穆其琛一起出去的，结果都快晚上十二点了，却是芳芳自己一个人喝得烂醉的回来，难道我这个做爸爸的还不能去穆家讨要一个说法？”
“去穆家讨说法，你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周老爷子凌厉的目光扫了周明耀一眼，最后却定在柳燕婉的身上，吓得柳燕婉猛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我……”
“芳芳只是喝醉了，她并没有失忆，等她醒过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再去穆家走一趟也无妨。”
听到这里周明耀嘴唇动了动，终是败下阵来，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沉默着再回想了一遍周芳芳喝醉说出口的那些断断续续的内容，周明耀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松了一口气似的，好在他没有直接杀到穆家去，不然指不定现在丢的是谁的脸。
“爷爷，爸妈。”
“醒了。”
“醒了。”周芳芳对上周老爷子打量的目光，抿了抿唇又道：“对不起，昨晚让爷爷担心了。”
“你长大了，爷爷也管不了你那么多了，可你要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等糟蹋坏了再来后悔，那是千金都换不回来的。”
闻言，周芳芳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刷’的一下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低声道：“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行了，先过来把早餐吃了。”
“嗯。”
吃过早餐后，周芳芳也没等周老爷子再开口，自己主动便把她半年多前私藏了顾琇莹给穆其琛的信，还有昨天她没跟穆其琛约会，而是去见了封浩宇的一系列事情都说了出来。
当着自家人的面，她没有什么不好说不能说的，说完以后心里反倒轻松了几分。
只是若当着外人的面，周芳芳怕又说不出口了。
“哎…”听完周芳芳的话，周老爷子皱起眉头，足足好半晌之后才轻叹一口气，沉着脸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爷爷，我我不想放弃他。”
“芳芳啊，你这又是何苦。”明知穆其琛不可能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无惧生死的扑上去。
尤其发生了私藏信件的事，穆其琛更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她怎么就想不明白。
“爷爷，我放不下他。”
“那你想怎么做？”
“我知道私藏信件是我不对，我亲自去向他道歉，求得他的原谅。”话是这么说，可周芳芳的心里没有底。
“芳芳你真是糊涂，明明一手好牌握在手里，偏生被你打成一副烂牌。”周明耀也是生气，他竟不知他的女儿私藏了顾琇莹给穆其琛的信件，这可真是叫他说什么好。
那个叫顾琇莹的小姑娘，周明耀虽说没有见过，可关于那个女孩子，他听说的可真不少。
“孩子，你可知她在穆四少的心里是个怎样的存在，这些你当真想过？”
“……”
“不管那封信里的内容是什么，他怕是都不可能原谅你的。”周老爷子自从想清楚过后，他就没想再将他的孙女儿跟穆其琛凑作一对，如今，他更是忍着对周芳芳的心疼，狠着心要将她给打醒。
“我……”
“不要自欺欺人，多少给你自己留点尊严不好吗？”
周芳芳呆呆的望着周老爷子，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哽咽道：“我我去找穆爷爷穆奶奶，我去拜托他们帮我……”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老爷子就冷声打断她，难得厉声道：“是，你去找穆老两口子，他们肯定会出面维护你，也会帮你说话，可你的行为更会激怒穆其琛，让他更不待见你，同时你有没有想过穆家其他的人会如何看待你？”
“就算穆其琛原谅了你，你又能如何，他还能答应你时不时的邀约，还能像之前一样待你？”
周芳芳摇了摇头，好不容易给自己建立起来的信心，在这一刻被摧毁得干干净净。
“那顾琇莹可是打小就被穆家老两口当成亲孙女儿一样疼爱跟教养的，你觉得你跟她比起来，谁在你穆爷爷穆奶奶的心目中更重要？”为了将周芳芳彻底的打清醒，周老爷子说话越发的不客气跟严厉，“你跟穆家人满打满算相处着还不到一年的感情，你怎么跟顾琇莹与穆家人十几年的感情相提并论，你若跟顾琇莹站在对立面，你说他们是帮你还是帮她？”
“不要说了，爷爷你不要说了。”
“爷爷可以不说，但爷爷说的这些，是不说就不存在的吗？”
“呜呜呜……”
“你先好好想一想，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爷爷，爷爷跟你一同去穆家。”自家孙女儿做错事情，是他这个做爷爷的没有教好，他哪能由着周芳芳独自去道歉。
说完，周老爷子也没想周芳芳现在就能给他什么回应，目光落到周明耀跟柳燕婉夫妻的身上，低声吩咐道：“你们两个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事要跟你们谈。”
“是，爸。”
“老公，你说爸他要谈什么事？”柳燕婉心里有些不安，偷扯了扯周明耀的衣袖。
“去就知道了，你也别再由着芳芳，穆四少不是她能驾驭的。”
柳燕婉微微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当餐厅里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周芳芳毫无形象的趴在餐桌上痛哭着，脑海里回放着周老爷子说过的每一句话，竟是再也生不出独自去穆家请求穆其琛原谅她的勇气。
“我的想法跟决定就是这样，你们夫妻也不用急着现在就回答我，可以先回去想想清楚再说。”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周老爷子最终决定要快刀斩乱麻，彻底了结掉周芳芳对穆其琛所有的痴恋。
穆其琛心里有顾琇莹，且顾琇莹现如今不仅年纪还不到法定的结婚年龄，甚至人都还在国外没有回来，想让穆其琛结婚根本没可能。
如此，周老爷子的主意就只能打到自己的孙女儿头上。
既然穆其琛眼下不能结婚，那就只能让周芳芳先结婚。
唯有如此，才能断了她对穆其琛的所有念想。
不能生育就不能生育吧，往后无法拥有一个带有周氏血脉的孩子，那也是天意如此怪不得旁人。
他老人家便不再强求什么了，只要周芳芳能好好的，他们周家能继续留存下去，他也就知足了。
因着周芳芳的特殊情况，帝都的那些高门子弟周老爷子不会去奢望，毕竟他也是家里做长辈的，实在无法逼迫别人接受不完整的周芳芳。
即便真有那不介意的，周老爷子还不免要怀疑他们的动机，索性就避开帝都所有的高门，去他的老家寻一个身家清白又不介意周芳芳不能生的孩子，让他跟周芳芳结婚，他就花时间花精力重点培养培养他，不求他给周家带来多大的发展与荣耀，只求他能守成就行。
等到时机成熟，就让他们小两口去领养两个孩子，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这样就挺好的。
他们周家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这辈子地位够高的了，他的儿子发展前景也不差，他连孙女儿都没有要求非得走他的路，又如何会算计到重孙辈去。
周老爷子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全都是为了周芳芳着想，也不知周芳芳是否能体谅理解他的这番苦心。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周明耀跟柳燕婉这对夫妻反反复复琢磨了周老爷子的提议，他们思来想去，无疑眼下这个决定是对周芳芳而言最好的。
女儿已经不能生了，她若是想要孩子，势必就只能去领养。
如此，婚肯定是要结的。
若新郎不是穆其琛的话，想来不管是谁对周芳芳而言都没有关系。
“爸的提议我同意。”
周明耀定定的看着妻子，似是在反复确认她有没有说谎，“你认真的？确定不会反悔？”
“我有什么可反悔的，爸爸那么做也是为了芳芳，我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女儿继续被耽误下去，现如今看来那穆其琛是根本不可能接受芳芳的，还不如早做打算的好。
“咱们找个门第低的，他就是娶了芳芳也不敢欺负芳芳，等时间长了，感情慢慢也就会有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怕继续由着芳芳，这孩子就真的要毁了。”哪怕现在回想起周芳芳割腕自杀那一幕，周明耀都只觉后背发凉。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哪有不心疼她的道理，只是她行事越来越让他失望，为了不让她一错再错，周明耀也只能逼着自己狠狠心，万不能再由着她继续作下去。
“爸那里你去说，芳芳那里我去说。”
“那你好好跟女儿说，千万别……”周明耀欲言又止，他的担心也是柳燕婉的担心，哪里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放心，我知晓轻重。”
“行，那我去书房跟爸谈谈。”既然决定已经做了出来，他未来女婿的人选也是时候去挑一挑了。
柳燕婉等到丈夫进了公爹的书房，她才转身朝着周芳芳的卧室走去。
经过这两天的沉淀，周芳芳已经平静了很多，等看到柳燕婉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已然隐隐猜测到什么。
只是她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听着母亲柳燕婉的来意。
“芳芳，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也不要急着拒绝什么，冷静的想一想，看看你爷爷跟爸爸妈妈说的这些对不对，是不是为了你好。”
“妈，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嗯，我们都会给你时间，可你自己也要想清楚，毕竟你不是小孩子了，而你爷爷年纪也大了，别再让他为了你天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
“我知道。”
柳燕婉离开后，周芳芳控制不住的砸光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当然，她砸的东西都是枕头抱枕之类软乎的，会发出声响的东西，她是一件都没敢砸。
她可以任性，可以野蛮，但她真的做不到去气她的爷爷，要是爷爷被她气出个好歹，那她也不要活了。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就是爷爷，而且她妈说得没错，她的爷爷年纪大了，平时身体也不怎么好，要是因为她气病了或是怎么样，那她真就不知该如何再面对家里所有的人。
……
穆家
“穆爷爷，穆奶奶好。”
“是芳芳啊，快过来坐。”穆奶奶看到周芳芳很是热情的招呼她，还从旁边拿了点心递给她吃。
仔细观察过穆奶奶的神色，周芳芳踏进穆家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稳了几分，看来她的事，穆其琛压根就没跟家里人说。
可越是如此，她的心里反倒越是不安。
甭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爷爷还有她爸妈的提议，周芳芳完全没有资格去反对。
她想，也许只有她要相看对象的消息传进穆家人的耳朵里，穆其琛才不会拒她于千里之外，也才不会避她如蛇蝎如洪水猛兽。
那么爱他的她，如何能忍受他漠视她，厌恶她的眼神。
“这点心是穆奶奶做的吗？”
“哈哈…你穆奶奶我可不会做点心，这是你婶子从外面买回来的。”
“这点心甜而不腻，又软软绵绵的，味道是真的好。”
“味道再好的点心也是拿来吃的，家里还有好些，芳芳喜欢吃，等会儿就带些回去吃。”
“嗯，谢谢穆奶奶。”
眼瞅着自家老婆子跟周家丫头聊得热络，穆爷爷就看向从进来后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的周老爷子，“老周，就让她们吃点心聊天，我们来杀一盘怎么样？”
“好，那就杀一盘。”
“行，你要黑子还是白子？”
“白子吧。”
这要直接就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说实话周老爷子还真有点拉不下那个脸，索性穆老提出下棋，多少算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又想到穆其琛对芳芳做的事只字未提，可以说是给芳芳留足了脸面，周老爷子就越发觉得他那孙女儿不懂事做事欠妥当，亏得穆其琛大度，不然这事儿要是闹了出去，芳芳那丫头以后可还怎么做人。
“老周，你这是有心事。”有道是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穆爷爷平时跟周老爷子下棋，从来就没有赢得如此轻松过。
他俩的棋艺本就处于伯仲之间，以往下棋不是你赢，就是我赢，谁也不曾占过谁的便宜。
“是有心事，这盘不算数，我们再来一盘。”
“嘿，来就来，可别以为我怕你。”
心中决定已下，周老爷子也没什么好含糊的，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向穆爷爷道出他今日的来意。
另一边的周芳芳也没遮掩什么，很是坦诚的向穆奶奶说明了一切，以及她之所以会私藏下那封信，当时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完她的话，又见她哭得这般伤心难过，穆奶奶还能说什么，只能是出言安慰她，让她不要多想。
信拿出来了，事情说清楚了，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等到他们爷孙俩从穆家别墅离开，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穆爷爷跟穆奶奶默默的对视良久，张了张嘴都不知该说什么。
“老婆子，你说周家丫头这次是真的决定放手了？”
哼！他老头子瞧着可不怎么像是真的，别没准儿又是糊弄人的。
他就说嘛，莹莹都要出国了，怎么可能不给他家孙子说点什么。
敢情他家丫头是留了信的，结果却被周家丫头给私藏了起来。
可气，真可气，偏他还不能拿周芳芳怎么样。
这样心里可不就更气了。
“不好说。”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其琛那小子不可能娶她的，你说她还闹腾个什么劲儿。”
“感情的事情不好说。”顿了顿，穆奶奶接着又道：“她心里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老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这一次我看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你说得对，只要周老狠得下心，周家那丫头可斗不过她爷爷。”
“嗯。”穆奶奶点了点头，不是她对周芳芳有什么成见，而是这些年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孙子对莹莹那是求而不得，好不容易现如今莹莹对这段感情有了回应，眼瞅着她家孙子就要守得云开见月明，又怎能容许他人来搞破坏。
“那么大的事情那臭小子居然对你我只字未提，看老头子我不抽他。”
“你能打得过他？”
穆爷爷：“……”
还能愉快的聊天不？
能不把天聊死不？
看着自家老头子那五颜六色的脸，穆奶奶没憋住笑出了声，她描补的道：“放心，你要揍孙子，你孙子他保管不敢还手，他要敢还手，我替你揍他。”
“哼，我都揍不过，你行？”
“……”穆奶奶默，抽了抽嘴角表示，她真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她不行没啥可丢脸的啊！
待穆爷爷瞧懂穆奶奶眼里要表达的某种意思，简直分分钟气得他要原地爆炸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