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 首辅大人救我
  秦墨听见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劈。
  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满脸难以置信地问:“墨衣侯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我、我今儿才出门半天,你怎么就疯了?”
  “我没疯。”秦问夏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嗓音听起来比平日更加温柔,“你不是怕首辅大人因为我同墨衣侯的事为难于你么?只要你娶了我,那首辅大人自然就知道我与墨衣侯之间什么都没有,如此,不是比你解释一百句一千句更有用么?”
  秦墨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一对上秦问夏的视线便觉得这事不对劲,想找个人来问问“小姐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偏偏边上的小厮侍女们都被自家小姐这般惊人的举动震住了,一个个呆愣愣的,谁也没有出声。
  他心口一震,连抽带甩地把自个儿的手收了回来,还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忽然觉着被首辅大人为难为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秦问夏眸色清亮地看着他,缓缓问道:“是么?”
  秦墨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脑子如同灌了浆糊一般转也转不动,好半天才开口道:“夏夏,你这玩笑开得有些大啊!这闹得满城风雨,为了吓哥哥,你这也太过分了!”
  他也不敢往别的地方想,抓住了这一点,就说她:“好在这话是在自家府上说的,这要是被外头的人听到,岂不要说我们秦家兄妹有乱伦之举!你、你也十八岁了,要懂事些,要知道什么样的玩笑能开,什么样的事不能做,不可……不可如此胡闹!”
  秦问夏站在原地,字字清晰道:“我没有胡闹。”
  她眉眼认真地说:“我喜欢哥哥。”
  秦墨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比秦问夏大八岁,初到秦家的时候,这小丫头还在襁褓之中,这么多年宠着护着才长成这么个娇小姐,旁人说她懂事又温柔,只有秦墨知道,那是因为这丫头所有的任性和胡闹都用在了他身上,在外人面前自然是什么都好的。
  秦墨一直觉得自己又当爹又当哥哥的,怕她遇人不淑,不如多留家里养几年,愁她表里不一,慕她温柔意而来的,娶回去之后发现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闹得以后没有安生日子过。
  可秦墨担心的事千百件,独独没有想过要娶她为妻。
  秦墨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这一直都最喜欢给他惹麻烦的小姑娘,怎么就喜欢他了,这同别人家小姑娘爱慕暗恋人的时候一点也不一样啊。
  他半响没说出话来。
  秦问夏朝他逼近了一步,语调温柔又执拗,“我此生非你不嫁,若你不娶我,我就赖在你身边当一辈子老姑娘!”
  “说什么胡话!”秦墨再退两步,这事对他来说太过突然,完全无法招架,竟急中生智憋出一句,“我忽然想起还有公务没办完,得回去办!你、你给我回去好好清醒清醒!这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胡闹?不像话!”
  他虽说着训人的话,却全无气势可言,几乎是一边说着一边夺门而逃。
  外头下着大雪,秦墨愣是连伞都没打,也没叫马车轿子,就自个儿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里。
  秦问夏转身看着自家年少位高,从来都稳重自持的哥哥吓成了这样,唇边扬起了浅浅的弧度,带了些许自嘲:“果然还是不行呢。”
  她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只是入戏太深,被收养后改姓了秦氏,便真当自己是秦家的亲儿子,她的亲哥哥,半点他念都没有。
  秦问夏原本想着细心筹谋,缓缓试探,不可操之过急,这同一个屋檐下住着,日日相见,欢喜与共,年年岁岁地耗着,终有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可自打认识了墨衣侯,忽然就孤勇加身,不愿耗、也不愿等了,想豁出去试一把。
  成与不成,但凭我命。
  而冒雪走在外头大街的秦墨满脑子都在问自己:今儿是什么日子?
  出门不看黄历会倒霉,难道现在回家也要挑好时辰吗?
  雪下的那么大,北风呼啸而过,街上都没几个行人,他愣是不觉得冷。
  秦墨郁闷地想:
  这回好了,墨衣侯和首辅大人那边是解决了,但是这难题怎么就落在我头上了?
  夏夏怎么会喜欢我?
  秦墨觉得这事真的是难以置信,简直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但是这事又不能像解决国事大事一般找同僚商议。
  他纠结再三之后,直接去了首辅大人府上,带着满身风霜进门的时候,把府中守卫和丰衣足食都吓了一跳。
  两人惊了惊,齐声问道:“秦大人怎么弄成这样了?马车呢?这是青天白天被人抢劫了?”
  秦墨连连摆手示意众人不要多问,直接就往首辅大人书房走去。
  丰衣足食和一众守卫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谢玹此刻正在书房里练字,门虚掩着,忽然就被人推开了。
  “首辅大人救我!”秦墨大步走进来,直接就往他书案前奔,往常一直都躲首辅大人躲得远远的人,今个儿恨不得上手抱住他。
  谢玹惊了一下,放下狼毫,沉声问道:“秦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秦墨一手撑在书案上,一手拂去了发间的霜雪,一本正经道:“首辅大人,我想清醒清醒。”
  谢玹被这人弄得一头雾水,不由得站起身来,皱声问道:“你说什么?”
  “我离首辅大人近一些就成。”秦墨整个人还有点晕,无意识一般说道:“别的地方都太暖和了,就首辅大人这里够冷,冷一点,人才清醒,清醒些才能好好琢磨事情。”
  丰衣足食等人站在门外都急坏了,特想进去把秦墨拎出来扔雪地里,问问他:这样够不够冷?
  可人都在里头了,没人敢擅动。
  谢玹看了秦墨片刻,语气淡淡地问道:“秦大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说出来首辅大人可能不信。”秦墨同谢玹离得极近,破天荒似的苦着一张脸,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同他说:“我妹妹说,她非我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