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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然看着桌子上的菜,又抓起菜单,对比着上面的图片,瞧了好几眼。最后她瘪着嘴,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很是郁闷:“前辈……这也太坑了吧——图片上鱼那么大,上来了就这么点儿,菜这么少,还这么贵……”
  陈然愤愤的扒了一口饭:“有这个钱,国内的烤鱼,我都能加好几个菜了。”
  徐简简笑了笑,也有些无奈:“没办法嘛,在学校周边。量是少了点,味道还可以的。”
  “哎……”陈然长叹:“这个学期快点结束吧,我好想回去吃好吃的——”
  也许是她的表情实在过于夸张,徐简简看着她,笑了出来:“阿然,你要不要周末来我家吃饭?”
  看着陈然有点儿愣,徐简简补充到:“我做的!”
  “哇……”陈然赶紧谢谢,“太感谢了!”
  学习好就算了,美女姐姐还会做饭哎。
  称呼该改一下了。
  应该是神仙姐姐。
  徐简简给自己杯子里添了凉水,也给她加满了:“没事儿,不用客气。阿然,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
  “嗯……”陈然想了想,“我想吃鱼!”
  “阿然也喜欢吃鱼啊……唔,”徐简简拣了一筷子菜,“那就得拜托我男朋友了。”
  “他做鱼做的比较好吃。”
  陈然喝了一口水。
  她感觉自己又被秀了一脸。
  到了周末,她们早上一起去看了电影,然后打算坐公交车去徐简简住的地方。周末的公交车实在难等,感觉二十多分钟都没有一趟,太阳又那么大,晒的不行。
  陈然感觉自己要被晒化了,被徐简简拉到了远一点儿树荫下,才稍微好一些。等坐上了公交,好在人不多。她看手机会头晕,便找着徐简简聊天:“前辈……学环境的国际生真的好少啊。”
  “是啊,”徐简简看向窗外,“上的课多、又杂,而且是小众专业嘛。不过……阿然,你为什么想学这个专业?”
  陈然看了看周围,咬着嘴,声音低了下去,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想为环境问题做出贡献!”
  讲完这句话,陈然自己都觉得太羞耻了。
  虽然是自己的心里话。
  她也不知道她们这样经常一起玩……算不算朋友,算不算好朋友。又……能不能说这些话。
  “真好。”徐简简看着她,眼里有些羡慕,“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的人,真的很少。”
  “加油啊,阿然。”
  得到了前辈认可,陈然开心的不行。可是心下也有点迷惑——难道前辈学这个专业,不是因为喜欢?
  看到陈然的眼神,徐简简了然,顿了顿:“嗯……我也不是不喜欢这个专业。你知道嘛,每次查一查‘生化环材’未来的出路,整页整页的,全是劝你早点儿转专业。我没你目标这么明确,有时候就……挺迷茫的。”
  陈然看着徐简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
  “没事儿啦,我就是说说。最近我有学地理系的遥感课,感觉还挺有意思的。我们学校的地理系好像还挺强?但是怎么说呢……”徐简简眉间还是笼着愁色,“咱们这种跨专业学科,总感觉是学了个四不像,还不如扎扎实实的学个硬核学科好。”
  “前辈已经很厉害了!”陈然大着胆子,主动拉住徐简简的手,“本科可能都是这样的……培养学习能力更重要。”
  徐简简还是没有开心起来,不过也回握住了她的手:“等阿然第一年住完学校宿舍,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刚好我在找新室友呢。”
  “好啊好啊!”陈然一口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本来还以为……”
  “哈哈,没有啦,他一天忙,自己租了个studio住。不过你们两个那天见面怎么回事,他后面还给我讲——”徐简简学着徐单那天的样子,“‘你那个小学妹,连眼神都在吐槽我’。”
  陈然眨着眼睛,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她除了尬笑——是不是也应该,说点什么?
  徐简简毫不在意,拍了拍她,解释起来:“他高中不这样的,大学一下子太肝了,确实就不太注意自己形象了。”
  陈然小声哼了一句:“简简前辈一天也那么忙。”
  就是在找理由嘛。
  “噗,”徐简简笑了出声,揉着眼睛,“哈哈哈——不过阿然,我没有给你开玩笑啦。”
  徐简简掰着手指:“他最近加了一个组,一周得做够二十小时的实验……然后为了拿ssn,以后可以打点零工,最近还去食堂打工的。我们quarter制嘛,他一学期五节专业课,还这样。”
  徐简简咬着唇:“我做不到。”
  可陈然还是觉得有点儿不服气,她的简简前辈就是很强,便开口:“前辈是不一样的厉害!而且……肯定有比他还厉害的人!”
  “是啊。”徐简简点头,深以为然,“他去食堂打工是为了ssn——结果碰到了个大佬,已经开始上研究生的课了不说……”
  徐简简晃着手,给她比划着:“人家去打工是为了体验生活的。”
  果然,大佬强都是有理由的。
  陈然开始嫌弃咸鱼的自己。
  既然说到了“男朋友”这个话题,陈然好奇,问着徐简简能不能给她讲讲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后来知道了他叫“徐单”,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现在来了一个大学。
  刚到车站,还没下车呢,陈然已经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徐单。
  他眉间有些疲色,背着包,正靠在车站的路牌上。徐简简刚走下去,他就撑开伞,支在了她的头上。
  烈日下多了一片阴凉。
  徐简简抱着他,理了理他的衣领:“单单,你等了多久?”
  “我刚来。”徐单牵住徐简简的手,这才看向陈然,把手里的另一把遮阳伞递了过来。
  陈然接过伞,乖乖的走到了他们两个身后。
  什么嘛——不用眼神示意她,她也知道不做电灯泡的好吧?
  陈然走在他们身后几步,就看得到徐简简对着徐单笑。明明看起来与往常的笑容没什么不一样,可就是多了不一样的感觉。他们五指相扣,亲昵的聊着天。
  她不想主动听的,但是就这么几步的距离,还是断断续续听到了点儿。
  徐单前辈已经在家里洗好、切好了菜……然后过来等她们的。徐简简心疼他怎么看着又没有睡好,他找了个当儿,亲了一口,才回:“两点多睡的……还好,我从实验室出来都十二点了。”
  噫——
  陈然捂住眼睛,决定自己再离的远一点。
  便又看见徐单为了听徐简简讲话,稍稍低一点头,朝她那边偏着。不管徐简简在讲什么,他眼里满是认真,听得仔仔细细。等她说完,他就笑一笑,再揉一揉她的头发。
  陈然打着伞,停在了原地。
  街道空旷,两边零星种着几棵椰子树,土里埋着点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像多肉一样的植物。他们之间不过差了几步……可陈然觉得,她像是自己一个人,根本插不进去他们之间说话。
  他一见面的时候,就把她的包拿过去,背到了自己肩上。
  他还会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
  有时候熬夜,陈然就在想——自己这出来没几天呢,最大的感受居然是……
  应当感谢他人的善意。
  不知道是因为文化氛围不一样,还是长大的过程里迟早会有这样的感觉。
  人情凉薄。
  她该感谢所有愿意在她身上花时间的人。
  听到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时候,她就有点羡慕。现在再看到他们感情这么好——
  回去转发锦鲤吧!陈然!
  说不定哪天自己这个母胎solo就被分配男朋友了呢!
  徐简简也转过头,叫着她:“阿然……怎么了?”
  “我刚才系了一下鞋带——”陈然跑了过去,“来啦!”
  一起吃完午饭以后,徐单洗着碗筷,徐简简出门去送陈然。收拾完最后一个碟子,徐单脱了塑料手套,就看见徐简简打开了门。
  “好久啊……”徐单走过去搂住她,“你送她走回去了?”
  徐简简蹭了蹭他的脸,在他唇角亲了一口:“没有,她只让我送到车站。”
  徐单闷哼了一声,把她抱得紧了点。
  “我陪你啦——”徐简简捏了他一把,“我室友去图书馆了……你先在这里,跟我一起学习一会儿?晚上,我们再一起去海边?”
  “好……”徐单埋在她的肩头,嘬了一口她的耳垂,“刚好今天云多。”
  “云多怎么了?”徐简简歪着头。
  “晚霞会很好看。”
  徐单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