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这……”
  “你舍妹可有心儿的绝世医术?”
  “……”颜向菱再次犹豫。
  “连御医与大批民间高才郎中都解不了的毒,非自幼习医,造诣颇深,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安王说得好像是有道理。颜向菱本来笃定的,也不那么确定了。难道升平郡主真的不是颜水心那个懦弱货?
  白锦书在一旁听着,吓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升平郡主根本不是颜卿的女儿,只是同名同姓而已。这下,他上门讹诈安王,可麻烦了。
  “王爷,是在下没搞清楚状况。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白锦书起身想开溜,却被一旁的侍卫一把擒住,将其双手反剪在背后。
  萧夜衡一手端着茶盏,另一手拎着杯盖,轻点杯沿,音色无起伏,“安王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白锦书吓得差点没尿裤子,早知道就不要这么贪,不来安王府了,“王爷,小的认错了郡主是小人的未婚妻,还请王爷原谅。”
  “这段时间着实忙,本来还想让丞相白季哲逍遥几日,现下看来,不必了。”萧夜衡下令,“你妄图讹诈本王,去牢里与你爹团聚吧。”
  白锦书闻言,惊鄂地瞪大眼,“我有错。可我爹是当朝丞相,你凭什么抓他?”
  “任什么?”萧夜衡眼里充满狠戾的杀机,“你以为逆贼萧慎一个人能办那泯灭人性的死牢?要不是朝中有丞相白季哲携一干权贵相助,那死牢早被人抖出来了。你父亲白季哲也通过那大牢收买人命,赚了个盆满钵满。最近一干参与的大臣都争相指责,你父可是前晋王之下的首犯,罪大恶极,害人无数,够你白家满门抄斩了。皇兄自会还那些枉死的冤魂一个公道,押下去!”
  白锦书一个浪荡公子哥除了会挥霍,别的自然一无所知,骇颤地瞪大眼,“不……不可能……”
  他被侍卫押着走远了。
  颜向菱见此,吓得浑身发抖,直后悔来这么一趟。
  巴结不上升平郡主,想勾安王不成,没什么。大不了就做尚书嫡女,她一样好过。今儿若不能全身而退……
  颜水心冷然打量颜向菱,既然不承认原主身份,原主的仇还是要报的,找了个托词,“我与你妹妹颜水心乃是故友。她失踪半年多,你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吗?”
  颜向菱闻言,心中波涛汹涌,表面上却佯装镇定,“她,某一天上街,就再没回来。我也不知道……”
  安王府总管方毅愤怒地开口,“不如在下告诉你。是颜向菱颜大姑娘你,向前晋王旗下的一个管事许以重金,灭你妹妹颜水心的口。那管事把颜水心充进死牢,让一票纨绔富家子弟继续押赌注,猜她能活几天,继续赚钱。”
  “不……这不关我的事!”颜向菱否认。
  “管事指认你,就连你的贴身丫鬟碧雪都指证你。”方毅气恼,“颜大姑娘就进牢里忏悔吧。”
  萧夜衡一摆手,“将颜向菱押进死牢,本王要她有进无出。”
  “是。”侍卫扣押着她欲走。
  “心妹,我没有害你。我是冤枉的!”颜向菱大哭着不肯走,侍卫死拽。
  “罪证确凿不悔改,罪加一等。”颜水心不为所动。
  “我错了。心妹,我不相信你不是我妹妹,你就向安王讨个情面,放我一马……”颜向菱眼看着要被拖出大厅,她死抓着门框不放手,“安王,我不嫌你不能生育,也当你侍妾,这么委屈求全,你也不能饶了我吗?”
  萧夜衡像是听了笑话,嘲讽地勾唇,“滚!”
  颜水心安慰性地捉握住萧夜衡的手,后者示意,他无事。
  萧夜衡想,要不是心儿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堂堂安王不能生育,不知得笑掉多少人的牙?
  能做父亲,当更珍重心儿。
  颜水心占了原主的身体,只能让害原主的颜向菱用命去填。
  其被拖走了,大厅又恢复安静。
  萧夜衡心疼颜水心,下令吩咐,“郡主累了,接下来几天不再见客。”
  一干下人连忙称是。
  精致的膳食随着下人的鱼贯而入端上桌,萧夜衡开始周到地亲自侍候颜水心用膳……
  安王亲自关注的案子,又因先前就收集齐了罪证,刑判得特别快。
  白季哲一家及其参与前晋王私设囚牢的大臣,一律重罪斩刑。
  颜向菱诛害其妹,死罪。
  皆由五日后处斩。
  大女儿定罪,颜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立即就上安王府找颜水心。
  奈何安王有令,升平郡主不见客。
  他一时也不得法门。
  ……
  定远侯府大厅,谢思雅埋怨父亲,“爹,颜水心被封为升平郡主,且被指婚给萧夜衡为正妃的事,你为什么让人瞒着我?你知道,我去安王府闹了多大的笑话吗?”
  于是把误会颜水心是安王侍妾、被萧夜衡奚落的事说了一通。
  “我那不是怕你病着受不了打击?谁让你大病初愈不声不响去安王府的?”定远侯谢言恨铁不成钢,“都怪你,当初安王不过是毁了左脸,少了只眼睛,你鬼吼鬼叫什么?把人当厉鬼,安王能不记恨?若是你当时胆子大一点,五六年前就是安王妃了,有她颜水心什么事?”
  “谁知道一向英俊的安王会变成那个鬼样子?我不是一时失言。我都为他的事耽误了五年多。活生生熬成了个老姑婆,谁都在背后嚼我舌根。”
  “早让你低嫁,你不肯。”谢言发愁,“这下好了,上赶着去安王府找不痛快。以安王的脾性,不可能就这么放你出来?”
  谢思雅似想起什么,瑟瑟发颤,“爹,安王说你教女不严,要削了你的爵位……”
  “什么!”谢言吓得老脸发白,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此时,传旨的太监林德奉了卷圣旨过来,二人跪迎,旨意下,果然是削谢言的侯爵之位。
  谢言反手甩了谢思雅一巴掌,“不跟本侯商量,跑去安王府,本来这次,晋王倒台,跟我没关系。顶多是安王退了你的婚,皇帝不待见我就罢了。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你搞不清楚颜水心的背景,去打压她做什么!她可是救了皇帝、及一干朝臣的人,功在社稷,见了皇帝都不用跪。你还对她吼,还想告她。我怎么教出你这么没脑子的女儿?”
  太监林德耻笑着说,“谢言,你已被削去爵位。已没资格自称本侯了,还请慎言。”
  “……”谢言气不打一处来,又甩了女儿一个耳光。
  谢思雅被打得摔倒在地痛哭。
  林德又说道,“这定远侯府是皇上赏给有爵位的候爵住的,不是你们呆的地儿,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咱家就在这儿盯着。”
  谢言只好领着一大家子人收拾东西搬家。
  谢思雅气得肝脏疼,狼狈离开侯府的那一刻,大街上无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
  “听说了吗?谢侯爷被贬为庶民了。他当时不支持皇上,就是根墙头草,白拿朝廷俸禄,一只米虫。”
  “我听安王府的下人说,谢思雅当初被退婚,是她嫌安王毁容,这种势利无义的女人,活该有此下场。”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谢思雅真想去撕了他们的嘴。
  可那么多人,像看猴戏一样的围观,她羞耻得无地自容,只能跟着父亲上马车远走。
  太急了,当天落脚在一处豪华的客栈。为了放行李,还包了几个房间专门堆东西。
  深夜,谢思雅叫来了侍卫高旭,此人武功高强,约莫三十几岁,在侯府当护院十几年了。
  父亲不再是定远侯,今天遣散了很多下人,还是有十几个忠心的愿意继续追随,高旭便是其中一个。
  客栈豪华的房间里,谢思雅等高旭一进房间,就立关上房门。
  高旭不明地看着她的举动,“小姐?”
  “高大哥。”谢思雅扑进他怀里一通痛哭,编排颜水心,“我家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颜水心嫉妒我抢了安王的心。因为安王等了我五年多,颜水心怕安王娶我,会让她地位不稳,于是仗着解毒救过皇帝进谗言。我侯府这才遭了殃……”
  加油添醋一通,把颜水心刻画成了一个残害忠良的毒妇。
  谢思雅被誉为凤祥国第一美人,高旭被她搂着,立时心猿意马,“小姐,别伤心,高某陪着你。”
  “高大哥,我好不甘心啊,我真的好想死……”谢思雅才不会寻短见,就是为了让这个男人听令而已。
  “小姐切莫这般想。”高旭早就垂涎她了,只不过,这女人以前不是他的身份能弄的,一直没动作。现下可不同了,人投怀送抱了不是。
  谢思雅满脸哀苦地流泪,“高大哥,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在侯府当护院十多年,他也精着。
  “颜水心不是仗着怀了安王的种,得意万分吗?”谢思雅眼眸中闪过算计,“找个机会,玷污颜水心,到时候,看萧夜衡还认不认她肚子里的孽种!”
  真是最毒妇人心。高旭抖了一下,“这要冒太大的风险,我可能会没命。”
  谢思雅拿出一张包好的绣帕摊开,里面是一叠银票,“这是我所有的钱了。包括我父亲的钱,基本被我偷了。”
  高旭接过一叠银票,为那巨额数目动心,快速收进袖袋,手伸进她衣服里。
  谢思雅吓到,“你做什么?”
  “小姐,我去玷污升平郡主,以安王的势力,事成之后,我肯定活不成了。”他说,“你给的钱,我就当是安家费。但你总得再给我点儿好处。就用你的身子。”
  “不行,我是清白之身!”没了清白,她将来怎么嫁进贵门?
  “那算了。”高旭作势将银票退给她。实际上,就是做个假动作,到手的银子,十辈子都挣不来,绝对不会吐出去。
  谢思雅恨透颜水心,见他要退钱,寻思着是个可靠的人,孤注一掷,咬牙,“我同意。”
  高旭将银票重新收好,一把将谢思雅推倒在床帐内。
  谢思雅只能依附着他承、欢。
  还得讨好他,让他甘心为她办事。
  两行眼泪滑下,她嘲讽地笑了。
  原以为她的清白只会留给安王,没想到,却给了一个下人……
  第二天,安王府。
  高旭有关于升平郡主的要事求见,由于他是前侯府的护院,自然是被反绑着双手进来。
  萧夜衡站在院子里,拿了把巨剪刀在修理茂密的盆栽。
  这剪盆栽的嗜好,还是跟老二萧慎学的。
  也不知那厮藏哪去了,朝廷派人遍寻不着。
  高旭一见萧夜衡,就把谢思雅让他玷污颜水心的阴谋全抖了出来,“给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冒犯升平郡主。小的怕谢思雅还找其他人下手,为了郡主的安危,这才斗胆来见。”
  出卖起谢思雅来,一点愧疚感都没有,谁让那女人妄想同安王作对。
  萧夜衡听了,起先是怒火中烧,随即道,“你倒是个聪明人。升平郡主被本王派人严加保护,暗里盯梢的人全是高手,不明人士靠近她,只有一死的份。”
  高旭闻言,更庆幸自己投降安王的决定,“王爷英明。谢思雅给我的银票,都在我口袋里。”
  “她给你的,你就收着。本王另有重赏。”萧夜衡微眯起眼,“敢动本王的女人,死不足惜。你去毁了谢思雅的那张贱脸,看她以后还有什么本钱。谢家,看来只是削爵,太轻了。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与谢言有生意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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