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摔倒的男生叫刘忠,速度和爆发力十分厉害,最擅长的是盖球,是一班篮球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现在他受伤了,大家都情绪低落起来了。
  这时李泰然大声的说道:“大家别灰心,我们可以换王仁上场啊,我记得王仁没有参加其他活动的!”
  一中有个规定,就是参加过一项比赛的学生不能再参加另一项,为了防止一些运动很厉害的同学每项比赛都占名次,这也是为了一种平衡的公平。然而,在一班男生本身就人数少,除去王仁之外就只有一个叫程志的男生没有参加比赛了,而那名叫程志的男生有先天性心脏病,连军训都申请没参加的。
  这时刘忠却大声质疑起来:“他?他我都没见过打球!你会么?”说着望向王仁,然后又撒气似是说道:“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其实不疼的!”说着把脚自然的伸了一下。
  同学们看着李忠那只红肿的脚,沉默了一下。
  然后班长咳嗽了一下,声音沉沉道:“李忠你别逞强了!如果王仁不上,我们就弃权吧!”然后看向王仁继续道:“王仁你没事吧?就靠你了!这几天咱们一起练习,好么?”
  王仁想了想点头道:“大家多多指教了,我会尽力的!”
  其实王仁已经好多年没碰篮球了,这辈子几乎摸都没摸过,上辈子初中过后就进入社会,哪里有这闲心玩篮球?王仁记得上辈子初中时打球打的还算好,只是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既然答应好了就要尽力,无论结果如何。
  放学回家王仁就去体育用品店买篮球,因为今天原因特殊大家没有练习,正好王仁可以先自己练一下,以免自己水平太差让队员失了信心。
  凌霄住的地方离大型超市有些远,刚刚过来h市,来的时候只简单的带了一个包,其他都要自己添。这天他一个人开车开得远了点,这时正值学生放学,开车有些慢了,索性把车停好开始步行。h市他不太熟,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大型超市,正想进去,这时眼角瞥见一个人影,正是王仁。
  少年穿着宽大的校服,抬头认真的挑选篮球,睫毛又直又长,像蝴蝶的翅膀一样扫的人心里痒痒的,脖颈白净修长,侧脸透过橱窗看去有些漂亮的不真切。这时少年突然往这边看过来,凌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躲起来。随后又见少年若无其事的挑选篮球,不一会儿拿着个质地很好的篮球走了出来。
  其实这时凌霄可以有很多种选择,他可以选择走进眼前的超市继续买东西,也可以装作偶遇跟少年打个招呼问一句“还记得我么?”,万一他不记得我了呢?凌霄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浑身难受,然后就越来越钻牛角尖,他一定不记得我了!凌霄这样想着,他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简直像初恋的愣头青一样敏感,他甚至没有细想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也没有时间细想了,因为王仁已经开始走了。
  于是凌霄发挥了他优秀的侦查能力,一路跟着王仁,他步伐是比任何一次出任务都要轻盈,屏住呼吸,像一只潜伏的花豹。很久以后凌霄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跟踪王仁时的情形,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果然早就有了变态的潜质。
  少年带着篮球,身形有些单薄,从后面看去有种孤零零的冷寂,他皮肤白皙,有种白玉的质感,摸上去的话一定很冷,但是过一会儿就会浸出温暖,如果拥抱起来,肯定会让他暖和,凌霄边走边想着。他搓了搓带茧的大手,步伐更加轻了。
  王仁带着篮球来到小区的篮球场,他向后望了望,不知怎的总觉得好像被什么盯着一样,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他从小就动态视力就十分强,就是是只猫也能发现,所以在上辈子跟踪暗算王仁的人几乎都没有成功过。王仁热了热身,就开始练习,许久没碰篮球,手生的很,只能从基础开始练习了。
  王仁练得十分认真,天渐渐黑了下来,球场开始亮起了灯,王仁见天色有些晚了,今天都没有早早回家煮饭,想着奶奶肯定煮好了饭,就先回家了。
  回到家中,奶奶果然做好饭了,王仁草草吃过饭,跟奶奶解释了一下自己参加了篮球赛,所以要去公共球场练球。奶奶听了十分高兴,她现在是生怕自己孙子整天关在房里看书以后都不知道玩了,不过还是叮嘱王仁要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王仁在小区散了步差不多消化了就去球场练球了。
  王仁练习了会基础,又开始练投篮,王仁前世投篮水平就一般,这辈子刚刚练习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练了好久还不见效果。
  这时突然听见一个人道:“五指自然分开,手掌接触球的面积要大些,食指和中指对准球框,手腕后仰,你再试一次。”
  王仁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凌霄。
  ☆、 第九章
  凌霄随意穿了件t恤,站在球场边缘的路灯下,他身材高大,因为穿着短袖,结实的手臂露了出来,他大步走了过来,高挺的鼻梁,刚硬的脸部线条,眼眸藏在眉峰之下,只看见漆黑的阴影。
  又走近了些,才看见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深邃的眼眸显露出来,认真的看着王仁,道:“又见面了,王仁。”
  王仁愣了一下,礼貌的露出了笑容:“凌哥,好久不见。”
  “上个礼拜还见过,我看见了你,不过没有打招呼。”见王仁不知道怎么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在练球?”
  “是啊,凌哥怎么会在这?”
  “刚调来h市,想在这边买套房子,晚上没事就过来看看,这边环境怎么样?你也住这里?”
  王仁没想到有人会大晚上的来看房子,不过见凌霄表情严肃,问的十分认真,说的还算合情合理,就不作他想,认真想了一下,答道:“这边挺好的,小区内设施完善,环境很好,比较安静,晚上也有保安守门很安全,离大超市也近。”
  凌霄眨了下眼睛,点点头道:“嗯,我看了下,也觉得不错。还有个篮球场,我比较喜欢打球,正好你也会。”
  王仁仰着头看着凌霄,道:“凌哥一定很厉害,我不太会呢,正练着。”
  从凌霄这个角度看去,少年仰着头的模样十分可爱,正想想摸摸他的头,作为一个训练良好的军人,凌霄忍住了,手在t恤上随意的擦了擦,道:“是么,那正好,我教你。”
  他声音低沉,仔细听仿佛带着一丝温柔。
  王仁一愣,他跟凌霄其实并不熟,见过面的次数五个手指都能数下来,他又抬头望了一眼见凌霄确实说得认真,王仁没想到会这样,心里觉得真是太好了,如果有人教的话就更好了不用自己胡乱琢磨,王仁心下十分欢喜,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真挚了,又礼貌的问:“这样啊,太好了!会不会太打扰凌哥了?”
  “不会。我比较严格,你要做好准备。”
  王仁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紧张,王仁没有忘记,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他冷硬得像一架冷硬的国家机器,一旦运转起来,比刀还要可怕。
  凌霄见他模样,失笑的拍了拍他肩膀,声音有些温柔:“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吃人,去投个篮我看看。”
  王仁听对方说着,便先运了几下球,认真的投篮。却还是没有进球,然后有跑去投了一个,勉强进了。
  这时听见凌霄说道:“在那里站着,再投一个。”
  王仁又投了一个,没有进球。
  “你动作不对。”
  话音刚落,就感觉凌霄贴了过来,他比王仁高出一个头,双手从背后环着王仁,手覆着王仁的手矫正动作,他的手掌温热又粗糙,生着一层薄茧,有着不容反抗的力量。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喷薄的热气“这样,手这样”接着又掰了一下王仁的手腕,“你再试试。
  ”
  王仁耳朵有些发红,对方退开两步,他就着这个姿势对准篮球框投过去,力气却用小了点,没有投中。不过王仁觉得似乎找到了那么一点感觉,他看了一眼凌霄,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他又投了一个球,这回进了!
  然后他回过头看着凌霄笑了一下,继续投篮,命中率已经越来越高了,他慢慢把握诀窍,记住角度和力气,动作也越发自然,过了一会儿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慢了下来。
  “体力太差。”凌霄做出评价,“以后要多锻炼,现在休息一下。”
  王仁听话就过去坐着休息了,这时听凌霄问:“你饿么?”
  王仁摇了摇头。又听对方说:“我去吃点东西,你一起来喝点饮料补水。”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面馆,面馆这个点人已经很少了,凌霄要了一大碗面,给王仁点了杯豆奶,接着稀里哗啦三两下就把面吃完了,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附点的饺子也吃了个精光。王仁咽了咽口水,心里觉得凌霄长这么高大果然跟吃的分量有关系,连夜宵都比他正餐多得多。
  其实凌霄还没有吃饱,这并不是夜宵,他今晚没有吃饭,他就这么一路跟着王仁到了这个点才发现饿的不行了,他怕吓着王仁所以没吃太多东西,他决定待会回去再吃点。
  “你天分不错,以后要多锻炼,今晚球就练到这,我明晚再来。”
  “谢谢凌哥!”王仁的确挺感谢他的,今晚的练球效果非常显著。
  凌霄拍了拍王仁肩膀,俩人就告别了。
  次日,王仁起来简直腰酸背痛,突然大量的运动真是有点吃不消,不过因为昨晚的训练,今天跟队员一起练球总算没有丢丑。同学们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刘忠也开始鼓励王仁让他加油,团队合作还需要磨合。
  凌霄早早就在球场等着王仁了,教了王仁一些基本动作,就坐下看王仁练习,他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烟在眼前蔓延,灯光有些黄暗,少年在眼前挥洒汗水,他的动作潇洒而利落,反应敏捷,就像是生来就有某种天赋,军人和佣兵很需要这种天赋,这种天赋可以应对很多突发情况,可以保护国民,同样也可以杀人。然而眼前的少年,并不适合任何一个需要用到这种天赋的未来,他稚嫩而柔软,每一块肌肉来得刚好,纤瘦又美丽,像一只可爱的初生的小猫,没有人教会他捕猎,锐利的爪子安静的收起来,眼里只有清澈和好奇,等待人来疼爱。也许他可以从事运动类的职业,不过他又更适合在午后安静的看书,像一个洁白的处子。
  凌霄站起身,把烟捻熄丢到垃圾桶里,他喉咙有些干,挥了挥手示意少年过来。声音沙哑得厉害“回去吧,天色很晚了。”
  少年点了点头。
  王仁看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于是就回家了,他家很近,从球场过去是一排梧桐,沿着梧桐树走到头,转个弯就到了楼梯口。夜风微凉,刚刚出了汗,吹在身上有着丝丝冷意,他疑惑的像后看去,凌霄竟然跟着他走在他后头。
  似乎感受到了王仁疑惑的目光,凌霄解释道:“我房子买在这边,怎么?你也住这里?你几楼?”
  “我六楼。”王仁道。
  “真巧,我五楼。”
  王仁心想,这也太快了吧!昨天还在看房子,今天就搬过来了!
  电梯很快就来了,这么晚了基本没有人,两人一同进电梯没有说话,身后的凌霄呼吸有些重,身上些汗味,狭小的空间有些热气蒸腾,气氛有点尴尬,不一会儿电梯到了五楼,凌霄走了出去,电梯像是晃了一下,然后他回过头看着王仁道:“校运会那天,我去看你比赛。”
  电梯缓缓关上,凌霄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王仁已经听不到了,他回到家中草草洗了个澡就沉沉的睡了。
  他被关在黑暗的房间,全身像是被刀割了一样疼痛,这时前方似乎一闪一闪的微亮,他沿着光跌跌撞撞的走过去,那是一个木制的牢笼,他凑近看去,突然一张怪物般的人脸伸了出来,隔着牢笼对着他怪笑,那怪物盯着王仁发疯似的破坏牢笼,木制牢笼像是不堪重负发出咯牙的声音骤然倒塌,王仁拼命的往前跑,却跑得非常慢,那怪物不一会就追上了王仁,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犬牙,王仁绝望的闭上眼睛。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在说:“别怕。”
  就像在耳边呢喃,又像是从九天之上芸芸降下的救赎,接着那怪物骤然被分裂成两半,化成一团浓烈的血雾,像是一片带着血色的尘埃缓缓上浮,就着微光渐渐消失。王仁脱力的向后倒去,而身后抵着一个结实的胸膛,温暖又安全。
  周围黑暗又潮湿,粘稠又温热的气息在身体蔓延,身体像是被轻吻着,像羽毛一样又柔又痒,如同在海里一般又起又浮,手里抱着一根浮木,不能放手…..
  王仁换掉黏湿的底裤,皱皱眉头,提着去浴室默默的洗了。已经忘了是做了什么梦了,只记得那粘稠湿热的气息直达骨髓。王仁自重生后就很少做这种梦,欲望也是偶尔草草解决。他心中有负担,没有心思注意女孩子,这辈子也就是求得亲人在身旁也就足够了,不想耽误别人。
  王仁出门上学,电梯在五楼停下,凌霄走进来,电梯像是沉了一下,王仁看着凌霄刚硬的侧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晚那个梦….
  “怎么?一直看着我?”
  王仁这才回过神来,心思暗暗骂自己犯浑,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小声说:“没什么..”
  对方笑了一下,又问:“什么时候比赛?”
  王仁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告诉凌霄什么时候比赛,连忙说:“就明天下午四点,在学校的体育场…”随后又看了一眼凌霄问:“凌哥真来看么?”
  凌霄摸了一把少年的头,笑意更深,道:“当然,我要检验一下成果。”
  ~
  ☆、 第十章
  李云今天像往常一样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刚刚调来了新上司,很多事情都要忙。他知道凌霄是个十分严格的人,以往在部队的时候,凌霄被调过来教他们这些新兵,什么事都要求井井有条,严苛又完美。所以现在的上司是凌霄,李云做事更加仔细,他敲敲凌霄办公室的门,准备去汇报事务。刚敲了一声就见门开了,只见凌霄换上了便服,匆忙的走了出来,接着不等他说一个字,就见凌霄连走带跑快速下了楼。
  他的嘴还没拢上,就听见新来的队员小张疑惑的问:“出了什么事了?”
  李云心里也正疑惑,接着他隐隐约约想到某种可能,脸色一变,又恢复平静,淡淡的开口:“上司的事,咱们还是别操心了。”然后瞅了一眼小张,继续说道:“你瞧咱们凌队今年都25了,就不能谈个恋爱么?”
  然后见小张“嗷~”了一声,露出了然的表情。
  其实李云隐隐约约知道,凌霄来h市肯定不只是调来任个职这么简单,否则凭他这么杰出的人,又是隶属特殊部门,正值前程似锦之时,家族又是在a市稳稳占据一块的人,来h市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什么?所以,有些事能不知道就不知道的好。
  凌霄看了看手表,已经三点半了。他开着车往一中的方向去,一中离单位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堵车的话半个钟正好到得了。一般这个点正好过了上下班高峰期,照理说是不堵的,可是好巧不巧,这段往一中的近路正堵上了!前方三十米处发生了严重的交通事故,交警正一个一个赶过来。
  凌霄任职的部门,交通上的事不归他管,等了大约十分钟,见道路情况仍然不见改善,交警已经开始引导车辆改变方向了,紧急车道的警车一辆一辆的开过来,凌霄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把车慢慢挪到一边,下车走了过去,警戒线内的警官看到凌霄的证件,立马放行。于是凌霄看见了那辆失火的大货车里,装着一车满满的尸体。
  一中。
  校园里的气氛紧张又热闹,各项田径比赛已经结束,篮球赛刚刚拉开序幕,高一新生的热情势不可挡,高一一班跟二班被称为一年级的两大巨头,军训会操争夺冠军,学生个个精英又同是重点班,样样都在暗暗较劲。而篮球赛的序幕就由这两个班级拉开。
  四点一到,勺声一响,球被裁判高高抛起,两方人马跳跃力最强的人卯足了劲,跃起的一瞬间观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接着球被重重的拍过,一班的同学发出喧天的尖叫!
  王仁双眼盯着球,他负责控球后卫,一边要抓紧机会运球给队友,还要负责防卫。他身体轻盈又灵巧,可攻可守,球在他手中打个转就飞快的传给了主力,主力跳跃完美的投中,一班先得两分!随后二班进球。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你追我赶,少年们的汗水不要钱般的挥洒着,加油的同学都涨红脸几乎要把嗓子喊破!
  随着勺声一响,中场休息,队员们都有些体力吃不消了,对方也一样。王仁一边擦着汗往观众席望去,仔细的看了一下,没见到凌霄。
  由于上半场王仁发挥的非常不错,而且体力似乎较之其他人要稍微好点,下半场里王仁的任务已经不局限于后卫。
  汗水从额头流下,主力被围攻,左右围攻的敌方正两面夹击,队员还没赶过来,还有三十秒半场就要结束,双方分数持平。王仁运着球,他眼神冷静双手不见一丝颤抖,他这一球决定了是否需要加时赛,像每一次训练那样,下盘稳当,一个假动作转身躲过了对方,接着双手把握着精准的力度,最标准的姿势,一个漂亮的三分球进篮了!
  随后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把体育场掀开!队友激动地过来拥抱,高兴得满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