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传言
  无奈朝廷已经封印,臣子们就算有什么意见也无法上达天听。
  待到正月初三开印的那天,闵冲早已走马上任,而朝廷也改了年号同福。
  “同福……”姜婉坐在次间的临窗大炕上,脑子里却想起了上一世姜妧同自己说过的话。
  “同福自然是取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之意。”上一世,做了太后的姜妧曾执着自己的手道,“你我姐妹二人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将来自然是要共享这天下的……”
  那时候的姜婉虽然不曾相信这句话,可也不曾怀疑过。
  可这一世,姜妧又是向谁许下了这样的承诺呢?
  安王?
  镇国公?
  还是新任首辅闵冲?
  无论是谁,姜婉却是知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前世发生过的那些事已经在一桩桩,一件件的再次逼近了。
  过了正月十五那日,她和萧睿暄特意赶回了西安府为父亲姜传忠送行。
  而十里长亭外,也聚集了不少陕西官场上的人。
  敬来的送行酒一杯又一杯,而姜传忠也是来着不拒,一一接过仰头喝下,惹得那群来送行的官员们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声的赞叹。
  姜婉就戳了戳身边的萧睿暄道:“你还是出面帮忙挡挡吧,万一真要是喝醉了,在路上又跟着马车摇摇晃晃的,肯定会很难受。”
  听了姜婉的话,萧睿暄也就笑了笑,往那群人中走去,也不知他同那些官员说了些什么,不一会的功夫,就将喝得有些踉跄的姜传忠给扶了出来。
  姜婉见状也就在心中微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并不懂父亲。
  可这一世她却知道,姜传忠是个想干事的人,是一个正真想为百姓谋福祉的人。
  而老天却偏偏像在同他开玩笑一样,将他在各种职位上挪来挪去,不是尸位素餐,就是让他做的事半途而废。
  这一次,姜妧再度将他召回京城,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再让他出仕。
  但一个外戚的身份,就注定了只会给他一个闲职。
  想到了姜妧上一世的不得善终,姜婉也就同等在路旁的赵素娘道:“你多劝劝我父亲,回京后就做个寓公,千万不要参与到太后娘娘争权夺利的漩涡里去……”
  赵素娘虽然很是诧异姜婉怎么会突然同自己说这些,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回了一声:“我记住了。”
  随后,她挺着个大肚子,帮着萧睿暄将姜传忠扶上了马车。
  而姜婉则是一直目送着他们,直到在驿道上再也看不见他们的马车。
  “我们也回吧。”萧睿暄也就牵着姜婉的手道。
  姜婉就有些依依不舍地点头。
  临上马车时,却听得路边有人在调侃:“所以说,还是要生女儿……像北恩侯这样,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哈哈,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和你家的婆娘生女儿?当今圣上还年幼,你生个女儿还来得急……”一旁就有人应承着。
  姜婉听着这话,就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她转头看去,却发现只是两个车夫在闲扯。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成了这些下里巴人调笑的谈资。
  跟在姜婉身边的兰依,明显是感觉到了姜婉的不悦。
  她就像阵旋风似的转到那二人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二人各扇了个耳光,并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今日只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下次再遇到这事,可就不是打个耳光这么简单了。”
  突然挨了一记耳光的二人自然是不服的,更何况打自己的人不过是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小姑娘。
  二人一跃而起,就要还手,不料却被兰依一手一个扭住了手,然后半跪在那求饶。
  姜婉见了,也就道:“算了,不要为难他们了。”
  “可是夫人……”兰依就有些不服的辩解,觉得夫人总是这样,凭白叫人欺负了去。
  姜婉却是摇了摇头。
  她教训了一个,也教训不了第二个,她不可能堵住天下悠悠众生的口,毕竟大家都是人云亦云。
  更何况,为难这些人也没什么意思。
  她也就扶了萧睿暄的手,上了马车。
  兰依见了,也只能狠狠的瞪了那二人一眼,气呼呼地道:“今日算你们命大,下次还这么口没遮拦,可别怪姑奶奶要拔了你们的舌|头。”
  说完,她还做了个凶狠的表情,吓得那两个车夫一哆嗦。
  随后,兰依自然是跳上了另外一辆马车,跟着车队一起走了。
  被吓坏了两个车夫不免就爬了起来四处打听刚才遇到的是什么人。
  这才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刚才他们所见到的正是晋王府的世子夫人,是北恩侯的另外一个女儿。
  “好在那晋王府世子夫人向来是个宽厚的,若是遇到那暴戾的,恐怕是这会子连性命都没有了!”那人就笑着同这两个车夫道。
  “怎么会?你就是喜欢耸人听闻!”一个车夫就表示不服的反驳道。
  “哎,你别不信!前两日晋王府的二公子就在银州城里打死了人,现在苦主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人也就啧啧地说道。
  那两个车夫,一听就脸色大变。
  他们互相看了眼,随后按捺不住心中那八卦的因子,同那人问道:“还有这事?银州城我们去得少,你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这事在银州城里都传开了,你们怎么却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也就惊道,“这事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啊!那晋王府的二公子开始打着以文会友的旗号在银州城里开诗会,不拘家里有没有钱有没有势,只要是读书人就可以参加。”
  “然后他在诗会之上就开始物色那些穷人家长得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读书人,然后装成很赏析他们的样子开始接近他们……”那人叹着气说道,却是听得那两个车夫面面相觑。
  即便他们是粗人,却也听出这其中的门道,更是有人试探性地问道:“那二公子不是玩相公吧?”
  “可不就是!”那人好似气愤填膺的一击掌,“就这样,还让他得手了好几个,结果遇到个誓死不从的,反手就将人给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