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圣上为何事而来?”傅莺歌问道。
  高宗将傅莺歌搂进怀里,佯装生气说道:“朕就不能来看看你?”
  “平日里这个时候,圣上是在批奏折的。”
  高宗点了点傅莺歌的额头,“你啊,鬼机灵。”
  见傅莺歌也笑了,高宗才开口说道:“朕有件事情与你商量。”
  “家事?”傅莺歌问道。
  高宗点了点头,说道:“你那两个侄女。”
  一听高宗说到了傅绰约与傅瓷,傅莺歌一扫顽劣,端端正正的坐好:“左不过是臣妾的三侄女被玺王看上了。”
  高宗歪头看着傅莺歌一笑,“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你且说说你的看法。”
  傅莺歌没谦让做作,将心中话直接告诉了高宗。
  “寄好是个心气儿高的,这几年也是顺风顺水,臣妾自然希望能遂了她的心愿。”
  听傅莺歌这么说,高宗忍不住问道:“傅瓷呢?”
  “臣妾自然知道玺王喜欢的是阿瓷,但这也得问问阿瓷的意思不是?”
  傅莺歌这话,高宗听明白了。那日选秀氏,苍玺点名了要纳傅瓷为玺王妃,可傅家这位小姐却说宁愿嫁与匹夫也断然不入宫门王府。苍玺的情义,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
  “封寄好为公主,再留她两年,若是这丫头还对玺王念念不忘,朕就做主让这两个孩子成亲。若是换了心思……”高宗顿了顿,说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第六十章 国公梦
  国公府刚收到傅绰约被加封为公主的消息时,几人欢喜几人忧。
  傅骞听到这消息时,喜不胜收。傅氏的女儿被封为公主,这是前所未有的荣耀。当然,傅骞也深知,这样的殊荣还要归功于他那位皇后妹妹傅莺歌。
  仇氏听到这个消息时,明显没有傅骞那么高兴。傅绰约被加封为公主就意味着傅氏这个女儿,命由皇家定。
  傅瓷听后没多大反应,这终归不过是皇后为了让傅绰约嫁给玺王使得一个小把戏。只要苍玺不点头,就是高宗下一道圣旨,傅绰约也别想进玺王府的门。
  但看着仇氏待愁的面色,傅瓷还是上去安慰道:“二姐被封为公主是好事,祖母应该高兴才是。”
  也不知傅瓷哪一句话触及了仇氏的逆鳞,仇氏一个杯子摔到傅瓷面前,“你怕是巴不得绰约再也进不了傅府的大门吧!”
  傅瓷见仇氏发了火,急忙跪下,“孙儿只是希望二姐能有好归宿,并无别意。”她要的就是仇氏发火,只有仇氏将火气发出来,让她这个精明的祖母觉得她就是一个毫无威胁的孩子就足够了。
  见傅瓷跪在地上后,仇氏叹了一口气,将傅瓷搀起来,收起了刚才的脾气,“你个小孩子懂什么?”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傅瓷退下。
  待傅瓷退下之后,仇氏又重重地叹了声气,说道:“二丫头的心思在玺王身上,你这个做父亲的别忘了怎么答应的她的生母。”
  傅骞允诺了一声,拱手一揖,退出了房间。
  仇氏对着燃着的蜡烛发呆,她与老将军子嗣稀薄,唯有傅莺歌一个女儿与傅骞一个儿子。傅骞,这个唯一的儿子弃武从文,再不似老将军当年能对百姓、对圣上、对朝廷都赤胆忠心。她本不是个会算计、能算计的人,却因为这个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开始耍心机。先是算计傅家的将来,再是算计傅家儿孙的未来。一桩一件,都不像她仇云柔该做的事情。
  天色又暗了几分,傅骞一个人在书房看着公文。思绪却一次又一次的被傅绰约加封的事情给扰乱。傅氏的女儿被封为公主这固然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可圣上为何不肯给玺王爷与寄好公主赐婚?
  傅骞倚在桌旁,揉着太阳穴。既然已经将傅青满嫁给了太子殿下,也就说明自己已经站在了太子一派。
  自己迟迟不肯下定决心助傅绰约一臂之力,无非是也看出了朝堂上的异动。虽说朝堂之上,太子一派与大皇子一派已经势不两立,但他明显能感觉到,朝廷里还有一股潜在的势力。这股势力要么出自苍玺,要么出自四皇子。玺王没有二心还好,倘若玺王有二心,傅家与自己又该如何取舍?
  更何况,太子殿下心中的人是司徒氏并非他的女儿傅青满,难道自己真的应该载找一条后路了?
  傅骞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境。
  梦里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在断桥上执伞而立的晋子澄。他听过白蛇化人嫁与许仙报恩的故事,但是这只限于是一个故事。所以他一点儿也不相信,晋子澄是上天赐予他的,也不相信晋子澄的死士老天爷夺人所爱。
  午夜梦回时,他又看见许多穿着奇怪的人将他团团围住,问他打听一个女婴的下落。这样的梦做久了,久到他也就分不清到底有没有见过这些衣着奇怪的人了。
  傅骞还在梦境中挣扎,窗外的隆隆雷声划破天际,但是却吵不醒这个屋子的主人。梦里,傅骞看见一个看不清楚脸的女人狠狠掐住傅瓷的脖颈,傅骞怎么拽都拽不住,那个女人急了,冲着傅骞吼道:“此刻不杀了傅瓷,日后她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傅骞尝试这靠近那个女人,女人的脸庞渐渐清楚,顷刻之间他看清了这个女人的面容——竟是陈氏!
  傅骞看着陈氏一脸哀戚的面孔,慢慢靠近傅瓷,他看见自己的女儿一个劲儿的后退,而自己却愈发逼近。最终,傅瓷无路可逃。自己张开了怀抱,傅瓷看着他,眼泪簌簌的落下,躲进他的怀抱里,直到傅瓷喊了一声“爹”,傅骞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解了傅瓷的性命。
  看着傅瓷死不瞑目的眼睛,傅骞一个哆嗦,滚到了床下。
  傅骞坐起身,摸索着点了蜡烛,看见窗户外面电闪雷鸣、雷雨交加,愈发觉得刚才的一切十分真实。他记得,晋子澄殒命之前也一直看着这个女儿在笑,而他也深知这个女儿命硬的很。
  先前,自己多次容忍四丫头傅青满加害傅瓷,并不是他更偏向谁一点。只是,相比女儿,他更爱自己的性命。
  被吓醒的傅骞没再入睡,而是又看起了那份公文。然而,思绪却飘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傅瓷真的会让自己万劫不复吗?
  傅骞摇摇头。傅府上下都知道傅家三小姐胆小如鼠、唯唯诺诺。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害得了自己?
  可是,话说回来。他这个女儿每次总能逢凶化吉,这真的只是运气好的缘故吗?
  傅骞想了一宿,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天蒙蒙亮时,傅骞就将管家招呼了来。
  管家跟了傅骞几十年,尽管此刻睡意还在,但他明显察觉到了傅骞情绪的不对劲儿,急忙开口问道:“老爷让小的去办何事?”
  傅骞喝了口茶,将心中的后怕压了压,故作镇静的说道:“我昨日瞧着三小姐的衣裳有些旧了,你今日带她去布庄挑些上好的布料做几身衣裳。”
  “是”,管家不相信傅骞就这么点儿吩咐,于是站在原地没动。见傅骞良久也没开口,于是问道:“老爷有些心神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