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殿下变弯了[重生] 第39节
  大浪已经消停,海面上一片死寂,雾气却越发浓,即使彼此靠在一起也看不清对方,只能通过紧扣的十指感知彼此。
  白简行敛气凝神,欲将灵力汇入知退剑筑起剑意屏障,却发现全身灵脉阻塞灵力凝滞,此刻手中的知退剑不过是一把寻常的剑。
  感受到了白简行的动摇,傅成蹊道:“阿简,怎么了?”
  白简行尽量沉住气:“大师兄,雾中有古怪,灵力无法运转。”
  傅成蹊皱眉,握住对方手的力道更大了:“没事,静观其变。”他此刻不是不害怕,只是感觉身边站着白简行,即使害怕也是有底气的。
  时间就似被这浓雾凝固了般,悄无声息,气氛肃杀,恍若死域。
  使不出灵力,目不能视物,两人这般一直紧绷着神经也不是法子,傅成蹊勉强调动了嘴角肌肉,故作从容道:“阿简,原本你是打算将我与阿良一道儿送走罢?” 当时他抓住白简行手时,就感受到了他的动摇与犹豫。
  白简行回答得极干脆:“是”
  傅成蹊啧了一声,苦笑道:“你若这般打算,又何必让我陪你出海吹这大冷风的。”
  白简行不言语,傅成蹊又笑问道:“那后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白简行毫不迟疑:“因为你说死也不松手。”
  傅成蹊哈地一声笑,道:“算你还有点儿觉悟。”
  白简行紧紧抓住他的手,似要嵌到对方肉里去,极郑重地说道:“死也不松手,可是你说的,我会记一辈子。”
  傅成蹊愣了愣,突然释然一笑,此时此刻,两人不知身处何地,茫茫大海白雾漫漫,可不就是世界尽头么,如果与身旁那人一直这样紧握着彼此,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
  于是笑了笑:“好啊,阿简,你替我记着。”声音很轻,却一点都不含糊,他晓得自己早已动摇,如今被雾遮了视线,心中却反而清明透彻,不愿意再逃避了——
  “大师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话音刚落,白简行双瞳猛地一缩,船身开始剧烈摇晃!他猛地一把将傅成蹊拽进怀里,浓密如织的雾气似被利刃斩断,从中间裂了一道口子向两端急急退去,就在两人以为可以重见天幕的一刹那,海水似两道厚壁腾空而起,拉出一道高千丈的水墙,遮天蔽日将他们包围其中!
  两人还未来得及为这壮丽磅礴的奇观惊叹,千刃水墙陡然倒塌倾泻而下,眼看两人就要被汹涌而来的海水吞没,白简行咬紧牙关拼命运转灵脉,企图将傅成蹊封在灵罩内,无奈全身经脉凝滞毫无办法。
  而傅成蹊手握避水珠,静静祈祷——
  轰隆一声,海水直冲而下,脚下的船顷刻散架,巨大的冲击让傅成蹊胸口一阵剧痛,铺天盖地的海水将二人卷进黑洞洞的旋涡中,傅成蹊手中的避水珠瞬间化为齑粉!
  海之虚如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涯,将世间万物吞没其中!
  一切反抗都是徒劳可笑的,人类在海之虚面前,如同蝼蚁。
  *
  海面上又恢复风平浪静,泠泠月色倾泻而下,刚才的一起仿若幻觉。
  傅成蹊是死过一次的人,那种意识逐渐迷离,而思绪越发清晰的感觉并不好受,与其说是恐惧,茫然无措更贴切。
  濒死的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灵魂渐渐剥离肉体,所有的不舍与不甘都是徒劳,执念也随着肉体的死亡烟消云散,除非化作无法往生的鬼灵。
  身体被巨大的旋涡卷入深不可测的大海,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无助与恐惧,此时此刻,有个人正紧紧的抱着他,说好的到死都不松开手——
  不对,我不能死,说过要护他周全——
  如果是两个人一起的话,堕入深渊又有什么关系呢——
  *
  傅成蹊只觉得眼皮沉重睁不开,似有淡淡的光线落在脸上,闪烁不定,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浑身骨架子似被冲散了,灼烧酸痛感从太阳穴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胸口堵着一口气喘不上来,整个人像被放进蒸笼里蒸熟了般,燥热又气闷。
  胡乱伸手朝身旁一顿摸,直触到一件同样湿漉漉的事物,才稍稍觉得安心,使尽气力将身旁那人往自己怀里拽了拽,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支撑不住再次昏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将明未明,晨光熹微,黏在身上那种湿漉漉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温暖的触感,迷迷糊糊间睁开眼,一簇跳动的火光映入眼帘。
  傅成蹊盯着火光呆了片刻,混沌的脑子才渐渐活络清明,在昏黄篝火的映照下,他发现此刻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白简行怀里。
  思绪空白了片刻,傅成蹊才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老脸红得透透的,反射性地挺起身子想要跳起来,无奈却被对方的手臂捁得死死的。
  “师兄,别闹了——”上方传来白简行波澜不惊的声音,似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再寻常不过。
  “……?”傅成蹊怔了怔,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侧过头迎上对方暗流汹涌的视线……所以无理取闹的人是自己???
  四目相对,白简行瞧他一张脸越发红了,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唇抵在傅成蹊额上,轻声道:“师兄发烧了。”
  对方的唇瓣是冰凉柔软的,贴在滚烫的额上甚舒服,傅成蹊晃了晃神,惊觉不对,此刻白简行除了背后披着一件半湿的外袍,与自己肌肤相贴之处也是……一丝*不挂!
  “阿简……你……我……怎么……诶?”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傅成蹊震惊得舌头打了结,两个大男人赤身裸体抱在一起的场面也太不寻常了!
  白简行将怀中的人儿抱得更紧了:“我们应该是被卷入海之虚深处了。”
  傅成蹊皱眉,瞧了眼水蓝色的天幕,脱口而出:“阿良口中的须臾岛?”
  白简行淡淡地点了点头:“醒来时我们就在此处,也不知过了多久。”
  傅成蹊冷静下来,瞧了眼不远处跳动的火苗,几件湿衣裳正架在篝火上烤,便把事情经过仔细琢磨了个透,料想定是白简行先醒了过来,看自己仍昏睡不醒,便给他将湿透的衣衫给脱了,还生了火取暖。
  思及至此,傅成蹊垂下眼,有些讪讪道:“阿简,谢谢……不过,你这般抱着我恐怕不妥……”
  若是在从前,他必定会用「我可是个断袖~你这般抱我如何把持得住」这类话恶心白简行,可自从对方表露心迹后,傅成蹊便怂了,怕自己一时失言倒勾了白简行的火。
  白简行的语气仍是淡淡的:“有何不妥?”
  浅色的眸子在火光下似蒙了一层水光,瞧得傅成蹊心神有些恍惚,一颗心在胸腔里砰砰砰直跳,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你这般抱我,热……”
  白简行深深地看着傅成蹊,眼睛微微眯起:“热就对了,师兄需要发汗。”
  傅成蹊看对方完全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便也抛下面皮敞开了说:“阿简,我们事先说好,你可不能乘人之危。”
  白简行郑重地点了点头:“师兄放心,我不会的——”
  正当傅成蹊刚要松一口气时,白简行继续云淡风轻道:“来日方长,不着急。”
  “……敢情你小子真是一直惦记着上我。”傅成蹊无奈地扬起嘴角,这太极他也是懒得打了,索性有话直说。
  浅色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不可以么?”
  傅成蹊怔了怔,旋即挑起嘴角笑了笑,一时心下五味杂陈,毫无办法地答道:“好罢,随你~” 心中却道:呵呵~谁上谁可不好说。
  白简行倒是微微皱了眉,疑惑道:“师兄笑什么?”
  傅成蹊咧嘴道:“笑你一年前连和我同处一室都嫌弃,现在竟动这心思了,敢情断袖这毛病真会传染呐。”
  白简行不置可否,眉头微微动了动,垂下眼。
  傅成蹊瞧他不言语,继续道:“阿简,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你,接吻这技巧你是与谁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的醋是不动声色的噗~
  赤身裸体抱一起什么的~阿简已经十分忍耐了→_→
  日常蹭一蹭抱一抱看文小天使们,感恩不离不弃~
  第53章 须臾岛[一]
  对于傅成蹊而言,白简行的吻技一直是个谜,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和谁学的?竟然这般游刃有余——
  白简行抬起眼帘深深地看着傅成蹊:“师兄你——”
  闻言傅成蹊微微睁大眼睛,难道当年莫小公子真对白简行下过手?!思及至此,傅成蹊心中莫名地窝着一股火气,越想越不是滋味,无处宣泄的怒意竟让他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动摇,白简行以为傅成蹊在生自己说谎的气,补充道:“本心之境里——”
  傅成蹊怔了怔,恍然大悟道:“你小子本心之境里就看到这个?我教你接吻?”
  白简行面上微微泛红,淡淡地嗯了一声。
  傅成蹊一听乐了,完全忘记现在自己的处境,一时嘚瑟笑了起来,末了说道:“阿简你倒学得快,孺子可教哈哈哈哈~”
  白简行瞧他笑得得意,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很好笑么?”
  傅成蹊咧嘴道:“嗯,那当然,瞧你平日一副禁欲老僧的模样,原来竟有这悟性,真人不露相呐哈哈哈~”
  白简行微微扬起眉角,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师兄喜欢?”
  傅成蹊迎上对方灼灼的视线,笑容凝在脸上,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与无法言说的期待——
  白简行冰凉柔软的唇压了下来,舌尖朝傅成蹊热得不像话的唇上舔了舔,磨蹭了一会儿才开启唇瓣深入齿关,十分耐心在对方口腔中舔舐吸允,傅成蹊有意躲闪,对方又温柔地缠上,慢条斯理温存无限,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品尝珍馐美味。
  饶是如此,傅成蹊已被对方挑拨得乱了方寸,可转念一想,认为自己曾经也是见惯风月的人物,被一个小雏儿这般挑弄得意乱情迷有些说不过去,遂主动回应对方灵巧的舌头,眼角眉梢似染了点得意的笑。
  白简行没想到他会主动回应自己的亲吻,就似干柴遇上一丝火苗,整个人瞬间燃了起来,口中的攻势变得更胆大妄为,肆无忌惮地深入对方舔舐纠缠,傅成蹊也像不肯认输般挑拨回去,原本慢条斯理温情脉脉的吻早已变了味道,双方似在啃咬较量。
  彼此交换着凌乱的呼吸,傅成蹊觉得有些喘不上气,对方却还霸道地纠缠上来,自己也不甘落后地回应,脑中的清明渐渐褪去,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愉悦得颤栗。
  白简行的手从他的脸颊移到后背,再顺着腰部的线条一路下滑,似无限留恋这具滚烫的肉体。
  感觉那只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此刻正朝某个秘不可言的地方伸去,傅成蹊身子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咬住对方在自己口中肆虐的舌叶。
  白简行吃痛,理智稍稍恢复了些,浅色的眸子渐渐清明,恋恋不舍地收回舌叶,彼此粗重地喘息,四目相对。
  “又咬我——”虽然喘着气,白简行这话却说得温柔至极。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毫不示弱捧着对方的脸,故作气定神闲道:“怎么,在本心之境里,我便是如此教你接吻?”
  暗淡的火光映在白简行的脸上,平日里的淡定从容早已消失不见,片刻,他避开傅成蹊的视线,及其忍耐地开口道:“师兄,你别这样——”
  傅成蹊笑得更深了,心道你小子这次总算有所觉悟,害怕退缩了罢?这袖可不是人人都能断的,正当傅成蹊想将这番混账话说出口时——
  “你这样,我把持不住——”
  “啊?”
  “我会对你——”
  觉察到白简行身体的异样,傅成蹊立刻明白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地望着从脸颊红到脖子根的白简行——
  怎么空是接吻他就有这么大的反应!
  浅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极其忍耐的神情,白简行似下定了巨大决心般,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插在他的脚弯下,将他打横抱起推到铺着干草的篝火旁。
  正当傅成蹊惊疑不定地盯着白简行时,对方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裹紧外袍转身大步朝远处的海岸线走去。
  傅成蹊愣在原地,老脸臊得通红,同为男子,他自然知晓白简行此刻正欲泡个凉水冷静下来……
  *
  等白简行走远,傅成蹊站起身来,摸了摸架在火上烤的衣服,虽还有些润手,却勉强也能穿。而他们的行囊,包括阿鸢交与的香囊护身符,都尽数被海水冲了去,没了踪迹。
  虽说四下无人,可他这么大个人了,一丝*不挂总觉得不自在,况且还有个对他想入非非的小师弟,若再这般赤身裸体下去,那对阿简也太残忍了。
  想到白简行,傅成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草堆上百无聊赖地抬头仰望水波粼粼的天幕。
  与其说是天空,倒不如说是悬在头顶上的一片海更贴切些,淡蓝的水光倾泻而下,落在满岛随风摇曳的天鱼草上,光怪陆离,似梦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