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出船
  宋凝予也没去理会他那有些怪异的神色,转身开始从柜子里面搜罗她能穿的衣服,好在她的身形也算高挑,衣服与她的身高颇为吻合,她顺手挑了一套月牙白色的织锦长袍,打开旁边的副柜子,只见里面玉冠折扇宝石戒指一应俱全。
  那少年站在宋凝予的身后纠着那左手上那一枚莲花印记若隐若现的戒指,眸光不时的落在宋凝予的身上,如此来来回回里,仿佛在做一个大决定。
  宋凝予还没有意识到她说了些什么让人误会的话,挑了一面月牙五开的莲花玉冠一边道:“你去床上裹着被子,我换件衣。”
  那少年怔了怔,一把抓起宋凝予的手,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将一枚戒指硬塞进了宋凝予的手中,宋凝予那手里月牙五开的莲花玉冠被他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扯得摔碎在地,少年红着脸指了指宋凝予手中的那枚莲花式的琉璃戒指。
  “我……我一定会娶你的!”少年扔下话转身就跑出了这独此一间的小阁楼,只留下宋凝予握着那一枚琉璃色的戒指站在散落的衣饰之间脸色乌黑,整个人风中凌乱!
  宋凝予哭笑不得的瞧着手中的那枚还沾着猪蹄油水的戒指,玉色的琉璃戒指上还沾着少年油印明显的指纹,她眸光从地上那做得晶亮薰香的猪蹄上一扫而过,眸光泛起一丝寒意,收回打量的目光,宋凝予无奈的拾起地上的那套衣服换上。
  画楼花船之外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少年公子络绎不绝,只见一位衣袂素色的翩翩佳公子手执白玉扇,头戴月牙宝冠姿态风雅的下了画楼的花船奔上了岸边,众人议论纷纷里的都是关于公主殿下一事,瞧着有少年公子离去,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对手不是!
  坐于顶楼的青衣男子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琉璃玉盏,唇角轻轻勾起,一枚酒窝若隐若现,站在青衣公子身旁的小厮生得斯文秀气,皱着一双剑眉不满的喃喃道:“公子,这公主殿下这副样子,真的能撑起皇岛吗?”
  青衣公子端着酒盏勾唇浅笑不语,阳光从头顶折下来,青衣公子如风,眸光扫过那已经及岸的白衣公子,眸色微深。如今这皇岛,她能不能撑得起,都不重要。
  此处的海岸颇为平静,不见大浪倾天不见深海凶险,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风和日丽下的丝竹船只之音,岸边的人见宋凝予是从那画楼花船之下而下,匆匆看一眼就别过了头去,谁也没有想到这精致的公子,便是那衣着华雅尊贵的公主殿下!
  离了海岸线,脚步轻踏在石板桥下,桥下游船划水而过,柳树成荫与那一条条水道连成一线,碧色渲染了整个视线,画楼桥东,俊公子俏佳人,一柄油纸伞,温声脉脉,笑语倾城。
  折一支柳,赋诗一首,青石碧板之下走过多少人的悲欢离合?在这皇岛之中处处可见成群成队之人,欢声笑语里礼数端到了极致。
  儿女情长间的那一份距离把握得极到好处,相距最近也不过是一步之远,不曾衣衫相贴般的靠近。琴声丝竹起,依稀里有人在婉转清唱,轮回里谁欠下了谁的悲欢离合,谁错许了谁流年相忘,到最后只剩下了字字历史传唱。
  小桥的另一头,阳光下女子一袭双桃织纱的长裙,长发飘飘俏丽可爱,撑着一把遮阳伞望着眼前气宇轩昂的男子面色羞涩的垂眸轻声道:“公子请。”
  “小姐先请。”
  “还是公主先请。”
  “所谓女子为先,先请小姐先行。”
  宋凝予嘴角抽了抽,最终默默的转过头大步擦肩而过,将这一幕幕扔在了身后,一路而行,这样的场景宋凝予见的不少,连夫妻之间在外店里用餐都会有女子先请,男子先请之类的话语,日日这样,难道不累吗!
  皇岛的民间颇多服饰温雅华贵之人,宋凝予那一袭月牙色的白袍在人群里就显得有些低调了,只是配上那浑然天成的气质与精致的眉眼,依旧引得无数的公子小姐投目相注,宋凝予旁若无人的穿过了大街小巷。
  身后一道人影一直追着宋凝予而行,她不熟皇岛的民间位置,所以是胡乱的走,那道路越走人烟越少,宋凝予转身踏入了一条布满了青苔的小巷子里,一个身影猛的出现在她的身后,顺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宋凝予下意识一掌挥出,那雷霆般的一掌被一双微温的大掌化解,宫子临挑起那双凤眸,眸色之中含着几分惊怒,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带着些惩罚性的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身。
  下巴抵在宋凝予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朵上,见宋凝予耳朵微微泛起一丝红色,宫子临那憋屈的心情才缓缓的缓和一些,正欲说话,突然伸手将宋凝予往身后一带,眸光瞬间染满了杀气。
  “谁!”
  “皇岛头号通缉犯!取其首级,官晋三级!”几个黑衣人在宫子临话音落下瞬间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原本在小巷子附近的几个人纷纷逃窜而去,只剩下了宋凝予与宫子临背对背眸色寒凉的望着那将两人围成一个圈的黑衣人。
  “通缉犯?”宫子临咀嚼着那三个字,挑了挑眉,堂堂一个棠国的皇帝,竟然成了通缉犯?很好,看来是没有人将他这个棠国的皇帝放在眼里了!
  布满了爬山虎的墙面在阳光的折射下有些斑驳不堪,宋凝予与宫子临背靠背站在一起,她挑眉冷问道:“你们说他是通缉犯?可有证据?”
  为首的人蒙着脸,但是透守那双阴狠的眸子,宋凝予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什么人敢打着皇家的名号来索取宫子临的项上人头!
  “你不需要知道!动手!”那黑衣人一双阴冷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宫子临,手中那一把半人高大的大砍刀在阳光下折出一道森寒的光,宫子临一袭三色凌素雅锦袍在阳光变得有些泛白,整个人透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冰冷。
  杀气倾巢而起,四周的风变得有些冷锐,沙沙的吹着墙面上的爬山虎,一片片泛黄的叶子被风卷上了高空,又狠狠的掷入了地面,众人手中的武器散发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杀戮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