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子是个妻奴 第8节
  她着实对这种场合喜欢不来,一室里聚着大半不相熟识的人,彼此交杯应酬,也不嫌虚情假意吗?
  魏涵双睁着一双清亮如泉的眸子,时不时往姚时安处飘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等到他抬起头,却是把目光投向殿门口。
  她顺着同个方向望去,便见十来名仆从众星拱月似地,簇拥着一对男女走来。而为首的两人,正是她的太子哥哥和嫂子。
  众人齐齐起身,行礼道:“请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安。”
  离得近的女眷皆忍不住抬眼偷觑,只是这么一看,却有些挪不开眼了。
  在众人的印象里,姚二小姐无才无德,别说入主东宫,就是许配给哪个旁系的王孙都算便宜了她。
  但也是这位,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的小姑娘,此时正被太子爷仔仔细细地护在身前,好似连走几步路都怕摔了她一样。
  而姚思浅,步履端庄,比起姚思柔惺惺作态的举止,她更显仪态大方。
  见状,原本还带着些轻贱的人,这会儿都不由自主地提起几分敬意。
  不知是哪位胆子大的少女,私下嘀咕道:“咦?若是我记得不错的话,英国公府上还有一位科举及第的世子吧,今日可有出席?依姚家姐妹俩的品貌来看,世子定也是极出众的。”
  大众总是健忘的,听了此言,纷纷将注意力转移至姚时安身上。
  华城公主耳闻旁人对他的品头论足,心有不豫,却不好当着兄嫂的面上表现出来,心里越发地烦躁。
  “你们可算是来晚了,我正打算让人都散了呢。”
  “是么。”魏旻言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对她的小性子不予理会。
  姚思浅从容地打量着华城公主的相貌,只见她生了一张巴掌大小的脸蛋,杏仁眼,钝圆的鼻头和樱桃唇……外型看起来哪里像刁蛮小恶魔,根本是个花仙儿啊!
  眼见在自家哥哥这里了碰壁,华城公主低斥了句,“哼,有了嫂子忘了妹子。”转头,对着姚思浅奶声奶气地道:“嫂子,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我?我怎么替你做主啊……”
  华城公主嘟努着嘴,似是怒意难消,“嫂子只须给我想个,能让我哥哥吃吃哑巴亏的法子就成。”
  魏旻言听罢本想训斥她,却被这一口一个的嫂子喊得没了脾气,便放纵着这姑嫂俩胡闹。
  姚思浅思索了片刻,半开玩笑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赶紧给他找个妹夫回来,包准把他愁得寝食难安。”
  闻言,华城公主并不扭捏,只是叹了口气道:“我就盼着将来的夫君,别是我哥哥这般嘴不饶人的,说话轻声细语,谈吐优雅大方才好呢。”
  不难发现,华城公主用的称呼并非驸马,而是对等的夫君,可见她对举案齐眉的夫妇生活着实期待。
  “瞧你说的,倒是心中已有人选了?”
  面对这个问题,华城公主仅是避重就轻地说道:“婚姻乃终生大事,涵双还需细细考量。”
  姚思浅本就和魏涵双年龄相仿,这会儿又见她展现得熟稔,几无半点嫌隙,便热络地谈起天来。
  甚至于不知不觉间,将魏旻言晾在了一边,也无人注意。
  眼看天色将晚,宴席也已到尾声。
  临近散场之时,华城公主猛地举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借着那股酒劲儿,她附在姚思浅耳旁低声说道:“嫂嫂,其实我想当你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哥哥篇
  姚时安:请殿下好生珍惜舍妹。
  魏旻言:哼,这句话是本宫想说的。你若是敢辜负华城,本宫灭你满门……不,灭你一人足矣。
  下次更新妹妹篇,敬请期待lt( ̄︶ ̄)gt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相信,这章是我凌晨四点多披着夜色肝出来的呀,我可以!
  第9章 撩完就跑
  姚思浅眼神一滞,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一时半会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世子似兰斯馨,如松之盛。试问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子不欣赏他呢?”华城公主情感灼灼,恍若正午的阳光那般炽热。
  姚思浅独自沉思了片刻,便听得魏旻言从旁唤她,道“让梁湛再送你一程吧,如此我也可较为安心。”
  闻言,她顿时回想起,白天梁湛那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呵呵笑了几声,“这……实在不好再麻烦梁大人了。”一顿,“您就不能拨冗陪我回去吗?”
  眼瞅着依附在自己身边的磨人精,魏旻言心中略有动摇,却也觉得总黏乎乎地腻歪在一起,不甚妥当。
  一转眼,正好瞥见华城公主向他深深地点头,表示支持,便松了口道:“也好,刚巧我前几日得了一套顶好的茶具,今儿个就给岳父送去吧。”
  “又给我爹爹送礼啊,那我呢?你可得多惦记着我呀。”
  魏旻言不禁好笑起来,“这还叫不够惦记你么?左右进了东宫,所有东西都归你管。”
  姚思浅连嘴也不捂,肆意地笑出声音,道“这么看起来,连人带财的还挺合算。”
  她同魏旻言并行往外走,仍不忘回头对魏涵双挤眉弄眼,似乎在说着: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事关感情,尽管她和姚时安血脉相通,也猜不透他对华城公主是何态度。
  再说了,外人即便是看得再清楚又能怎样?往后的日子,终归是他们自己要过的,总不成还让她替人谈恋爱吧!
  姚时安听闻妹妹和妹夫,毫不避讳地谈论着婚后事,不由皱了皱眉,拱手朝着居上位的少女道:“舍妹口无遮拦,让殿下见笑了。”
  “可我却羡慕嫂子,能像这样无所顾忌。”
  姚时安长身而立,声线温柔中带着力度,“殿下是我大胤的嫡公主,一出生就背负着常人所没有的荣耀和责任……”
  魏涵双听了前半段,便忍不住张口截断他后续的话,“公主有什么风光的?德宜长公主下嫁后,张氏那龟孙儿在外头花天酒地的,姑妈还紧要着面子不敢离了。”
  姚时安语气渐有几分松动,却仍自持着礼数,“皇上定会为殿下择一门好亲事,断然不会委屈了您。”
  魏涵双一听闻这事儿便有些来气,说话的口吻也含了怨怼,“父皇确实替我相看了位儿郎,但你猜怎么着?他竟给回绝了。难不成我好端端的,还要违反他人意愿行那强嫁之事吗?”
  姚时安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未因她所说的话而起波澜。
  魏涵双顿上一顿,重新再开口时,已有了可怜的意味,“你说,过去三年了,他还有没有可能改变心意?”
  姚时安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双臂上的青筋也如小蛇一样蜿蜒在皮肤表层,历历可见。
  只不过,此时的魏涵双早就丧失了理智,即便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也不奇怪。
  姚时安沉默良久。
  当初的他太过年轻气盛,总觉得将来还有大把时光,不该这么草率地定下终生。
  如今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总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想好好对她补偿,“其实……”他艰难地开了口,又觉得口头的承诺过于随便,反倒不够郑重。
  思及此处,姚时安忍不住勾了勾唇,内心自嘲起来,自个儿现在畏首畏尾的样子,哪里还配得上她的喜欢。
  他敛起的眉眼微微舒展开来,望向她的目光掺杂了太多东西,她辨不清,也不敢去辨。
  魏涵双见他迟迟不往下说,心中想开了些许。
  也是,人心岂会轻易地改变,想来就算再过个三十年,不喜欢的依然是不喜欢。
  她垂下头,别开眼,也就是这一瞬间,错过了他放在自身上温和爱怜的目光。
  这边是无话可说了,另一端的姚思浅嘴巴仍旧开开合合,停不下来。
  “夜晚的街市,可比我想像中热闹多了。”姚思浅掀开车帘,探出头往外看。
  魏旻言看着她做出这般危险的行径,心里直犯嘀咕,伸长了手,打算把人拽回位置上坐好。只是,还没触及她的后背,却听闻姚思浅长呼一声,“啊——”
  驾车的马夫似被这突如其然的声响给震慑了,手一撇,整辆马车便往左侧倾斜而去。
  事出紧急,魏旻言顾不得许多,双手一环,就把姚思浅整个人揽进怀里,护得严实。直到再三确认马车恢复了平稳地行驶,才松手将人放开。
  “知道怕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只见姚思浅双瞳失焦,神色茫茫然的,也不怪魏旻言会误以为是害怕了。然而,她却抬手指了指窗外,语气结巴,“你,你看那边。”
  魏旻言一眼望去,就看到年轻男子怀中窝着个烟花女子,眉宇间尽是轻狂。他穿着一身华服,只是头戴的玉冠略斜,发簪也松松垮垮的几乎要落下来。
  乍看只觉得这男人行迹风流,但仔细一瞧,他可不正是魏旻德吗?而那位被他搂着腰肢的女子,亦甚是眼熟。
  魏旻言细想了一阵,终于记起自己曾在平东将军府上见过她。
  传言,程老将军豪掷千金赎下这名舞姬,回去以后吃穿用度皆等同主子,心肝宝贝似地捧着。
  那名舞姬生得极为艳丽,高鼻梁深眼窝,五官大气,活脱脱是个异域美人。正因为她这别具风情的长相,才让魏旻言轻易拼凑出她的身份。
  辛辛苦苦培养几年,转头却送给了魏旻德,这程老将军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魏旻言并不打算隐瞒姚思浅,反倒直言不讳地说道:“那女子出自平东将军程氏府里。”
  闻言,姚思浅瞬间冷静许多。
  官员间私下相送些娇姬美妾是常有的事儿,魏旻德图的未必是美色,而是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
  虽说如此,临近婚期仍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实在叫人难以接受。尤其魏旻德还是姐姐不惜犯上,也铁了心要嫁的人。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魏旻言见小姑娘面色不快,有意逗一逗她,“往后我若是有意纳妾,你可怎么办?”
  他倒是盼着姚思浅能说些你侬我侬的话儿来调调情,谁知她竟冷冰冰地说道:“你如果纳一个妾,我便收一个面首,你纳一群,我收一窝。”
  “我这个人,很讲究公正的。”
  魏旻言闷声道,“你给我收起这些荒诞的想法。”
  “那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做不得真的。”姚思浅狡黠地笑了笑,“太子殿下身份尊贵,那些个小白脸连给您提鞋都不配。当然了,外头的女人就算给我捏肩膀捶腿,我还嫌粗手笨脚的。”
  “所以,殿下也歇了这门心思吧。要不,到时候传出什么,太子妃善妒,把姬妾们统统赶去农庄的事儿,对殿下的声誉也不好。”
  姚思浅这段话要是落在外人耳里,只怕会觉得惊世骇俗。皇家最重子嗣,更何况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太子,屋里十个人都不嫌多,而她言下之意居然想独占整个东宫。
  魏旻言还未置可否,马车已在英国公府前停稳。
  他遂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到她的面前,“上回,你忘记带走的。”
  夜色微暗,姚思浅并未仔细查看便收进了怀里,当然也没有在意他所说的上回是什么时候了。
  “那我走啦。”她踩着马夫提前放好的梯子,一阶一阶往下走,头也不回。
  魏旻言见她欣然地收下,嘴角略微浮起一丝笑意,时隔这么多年,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待魏旻言回到东宫时,夜已深,惟有梁湛仍寸步不离地候在殿门口。他一见来者,立即单膝跪地,道“臣参见殿下。”
  “平身。”魏旻言不断按揉着太阳穴,似乎很是疲惫。
  梁湛见了状,不禁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