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秦殊则是傍晚把自己给家人准备的中秋礼送到了容扬在东交民巷的宅子,容扬并不在家,秦殊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
  然后,今次给楚教授家送中秋礼时,倒是令陈萱有了新的灵感。楚太太一向能跟陈萱魏银说到成块儿,见陈萱过来,还问魏银怎么没一道来。陈萱说了魏银在店里忙的话,就见楚太太更用棉签沾了香油给小楚姑娘涂嘴唇,陈萱不禁道,“北京天气太干了。”
  “是啊,这入了秋,既不肯下雪也不肯下雨,我这脸上都暴皮,要不是用了你们店的猪油膏,还不知怎么样哩。”楚太太给闺女涂过嘴唇,又叫了儿子进来涂一遍,说,“就是抹了香油,一会儿就给他们吃完了,还得抹。”
  陈萱回店里同魏银说了这事,陈萱说,“上回程兄弟夫妻过来,不是程太太还说程兄弟的嘴,一到秋冬就起皮么。我见了楚太太家的儿女,也是这样。阿银,制点唇膏的时候,咱们也见过。咱们问问吴师傅张师傅,看能不能弄些没颜色的点唇膏出来,那点唇膏就有油性,用起来总比点香油方便。”
  魏银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
  让姑嫂二人没料到的是,真正让“思卿”点唇膏在北京化妆品界站稳脚跟的,正是她们无意中做出的这种无色点唇膏。
  “思卿”的形势一派大好,就是让秦姑娘寄予厚望的女工技术学校,手续也办好了,广告也堪登了,来打听的也不少,就是,没人肯真正花钱报名是咋回事啊!你们光俩眼过来来看一看,就能学会技术么!秦殊真是想不通死了!
  第119章 另辟蹊径
  其实,着急的不只是秦殊一个, 陈萱比秦殊更着急。
  要知道, 第一次打广告的效果就不大理想, 如今这是第二遭, 没想到, 还是不理想。
  只是, 这次的没效果跟上一次的没效果还是不一样。上一次是为了宣传帽子店, 登了个夹缝广告, 是完全没有效果,意思就是,人流量没有半点儿增长。当然,这与他们登报的版块有极大关系,那会儿没钱,只能登夹缝广告,而夹缝广告, 又是宣传卖东西的广告,能有多少人看呢?
  这一次不同, 这一次的广告登出去,到老宅那里打听技术学校的事儿的人还是有的。只是, 真正花钱来学的比较少。陈萱魏银秦殊三人在店里,分糖果的分糖果、分月饼的分月饼, 因为中午节有抽奖, 而且, 她们店里是百分百会中奖的, 所在,这消息传出去后,过来购物的顾客很多,有些个会算的,就来买一瓶两毛钱的汽水,然后抽走一小包糖果,虽然糖不是很多,一包里也就两块,但是陈萱她们这里的糖都是上海带回来的奶糖或者水果糖。孙燕都有些不乐意这样的顾客,陈萱笑笑也就算了,虽然利小些,还是有的赚。
  而月饼因为都是让糕点铺每来早上送刚出炉的过来,所以,分装就是自己铺子的事了。这也没什么,几人有空随手就包了。就是来不及包,只要有月饼,按照奖单上的给客人,客人多是不嫌的。
  说到技工学校的事,秦殊道,“我把这事儿跟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了,他们也很奇怪,觉着十五块大洋学一门技术并不贵啊。”
  魏银俐落的把陈萱系好的月饼外再贴一条自己店的红签,签上面是印刷出来的一行花体墨字小字,茱利叶。魏银说,“昨儿我还问阿燕了,阿燕也说,十五块大洋虽不便宜,可是如果学会后能介绍工作,而且保证每月手工最少能挣到五块大洋,肯定也会花钱学的。”
  陈萱把月饼两块一组、三块一组、五块一组绑的飞快,听过秦殊魏银的话后,沉吟半晌,“肯定是哪里有问题,但是,这技术也不能说没人有兴趣,不然,不会有那些人来打听。”
  陈萱说,“你们说,会不会是学费太贵了?”
  秦殊瞪大眼睛,“一个月五块大洋还贵?”
  “阿殊,我在乡下过过日子,在乡下,五块大洋就能娶个媳妇了。北京城里的人,比乡下做工的机会多,可咱们包的那黄包车,每月固定的送完阿年哥去铺子后,还要回来接我来咱们店,这一个月,也就五块大洋。”陈萱细细的跟秦殊、魏银道,“以后做这手工一行的,也就是寻常卖力气的人家的妇人,这样的人家,挣钱不容易,一下子要她们拿出十五块大洋。对她们的家境,恐怕不是一笔小钱。”
  秦殊漆黑的长眉微蹙,“可是,降价也不是好办法。我不是说价钱不能再便宜,可这卖东西,便宜了人家就觉着东西质量不少。”
  秦殊这话不大中听,陈萱做生意这二年,也明白这道理是对的。不能因为没人报名就降价,对于家境紧张的人家而言,十五块大洋,她们觉着紧巴,可就是降为十块大洋,对于她们,仍是一笔巨款。
  魏银笑,“这也别急,咱们慢慢寻思,总有法子的。再不济,问问大妹姐能不能从老家招些人来。”说来,王大妹这名儿取得,谁见了都得叫她大妹,实际上,大妹也二十有四了,年纪并不算大。可比起陈萱几个,她就大几岁。可因她这名儿取的,大家也只能叫她大妹姐了。
  魏银这话倒是给陈萱提了醒儿,陈萱是从老家出来的,陈萱道,“要是从乡下招些人来,虽然技工学校一时开不了张,咱们的花边儿厂倒是能先酬备起来了。从乡下招工有这样好处,一月倒不用给五块大洋,一月两块钱,包吃包住,就有的是人来干。”
  秦殊对于这等行情很是震惊,喃喃,“这也忒便宜了吧。”
  魏银便是有心理准备,毕竟,三舅爷一月是三块大洋,王大妹一月五块大洋。这因是亲戚,魏家是厚道人家,所以,给的价钱也厚道。因为市面儿上在家里做佣人的,一般是三块大洋,像三舅爷这样只管给看宅子的,会更少一些。可话说回来,亲戚才更加可靠。魏家厚道,也不是没有回报。三舅爷王大妹都是勤谨人,今年种草莓,屋儿里种的草莓,三舅爷还料理不来,可院儿里种的时令草莓,三舅爷也是老庄稼把式,没少帮忙。大妹更是勤快的很,每天除了老宅的一日三餐,还有三处铺子连带着化妆品厂、还有三舅爷这里的饭,都是她来做。闲了还会帮着做家事,极用心的人。
  不过,一码归一码。
  如果是从乡下招工,陈萱不会乱开价,一则是包吃包住的成本要算在里面;二则,都是新招来的人,技术要现交;三则花边儿厂的事,招人容易,以后花边儿的销路,现在还没影儿哪,所以,前期的开销,能省就得省着些。
  如果花边儿的行情好,以后的工钱也会长的。
  秦殊是个急性子,她一拍膝盖,“就这么定了,咱们先说花边儿厂的事,这技术学校,以后再说。”
  秦殊并不是无所考虑,她道,“其实,我想着人多来瞧瞧,并不报名,还有个原因,就是咱们这学校是新办,还没学生哪。要是能从乡下招来些工人,以后再有人来打听学校的事,就把她们带到咱们工厂,就说,这些都是在学技术的。那些人一瞧,果然是有技术能领活儿做,恐怕也就愿意花钱报名了。”
  陈萱魏银都想到了这个,笑道,“这也是。”
  三个女人把事情商议定,晚上又与另一隐形股东魏年说了说,魏年也没意见,还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魏年对从乡下招工也很看好,主要是成本低。
  而且,住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当初说要先办技术学校,院子已经租好,学校一直没开张。
  股东们似模似样的商量好后,魏年同魏老太爷打声招呼,魏老太爷闭着眼睛道,“生意归生意,铺子里的伙计,第一年都是管吃穿学本事。虽是老乡,一月两块大洋也贵了,你们这样的价钱,咱家以后伙计都不好招了。”
  魏年便说,“这刚开始干,她们也没经验,还得爸爸你多指点她们。”
  “少与我弄鬼。”魏老太爷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向这个二儿子,唇角逸出一缕笑,“行啦,这也说不上做坏人。我就把话说破也没什么,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就现在的北京城,除了那些有学历的毕业生,学徒头一年都是包吃包穿包四季衣裳,一般都是打第二年才拿工资的。这样,到底是咱们老乡,要是真没赚头,人家也不能这么千里迢迢的过来咱们这里挣饭吃。你们算着,起码前三个月学手艺是没钱的,待手艺学好了,能有利润时,再说工资的事。你瞧着发,一下子给太多不是好事,何妨慢慢的涨呢?先从一月一块钱涨起,这手艺活不比别的,这种不能一刀切,因为但凡手艺就有好坏快慢之别,所以,这钱也是不一样的。”
  “还有件事,我想跟爸爸商量。”
  “说。”
  “这活儿,是招些成过亲的妇人好呢?不是招没成亲的丫头好呢?”魏年说出自己的顾虑,“成了亲的妇人就比较稳定,可到底是年轻人学手艺快些。”
  魏老太爷一笑,“你这可真是多此一虑,你把这事儿跟王大舅商量,他是个稳当人,知道该挑些什么样儿的。手巧不巧的,手艺这东西,都是熟能生巧,我看你大嫂学了这一个月也能织些简单的花样。就是挑来的人,能用的咱留下,不能用的就叫她回去。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说的就是咱们买卖人,一码归一码。你呀,你在人情上是比寻常人要强的,可也别什么都讲人情。”
  “是,我记住了。”
  魏老太爷没再多说,而是交待魏年一句,“明儿把阿银上月从咱们铺子挑的料子的账对一对,给她送去,叫她们清账。”
  魏年笑,“爸,现在她们店认真不少挣钱,是不是后悔让她们单独立契了?”
  “老子没见过钱啊!”魏老太爷气的拿起烟袋锅子要打,魏年连忙跑了出去。魏老太爷一乐,他老人家这辈子自学徒做起,到有了自己的铺子,做了一辈子的生意,当然不会眼红闺女那几个小钱。魏老太爷是觉着,以前小闺女在家里没事儿做做针线啥的,倒是好说亲。如今小闺女都有自己的店了,还会打理生意挣钱,以后光这幅嫁妆也不薄啊,反倒是不好嫁了。别个不说,寻常人家,不要说魏老太大相不中,就是魏老太爷自己也相不中。可要是略好些的人家吧,家里相熟的又不多,魏老太爷一时也觉有些难办。好在,如今是新时代了,倒也不急,听说外头那些上大学念书的女娃,都是二十好几嫁人。
  魏年给王大舅送中秋礼时,把这想招工的事与王大舅一说,王大舅果然十分愿意,就是前三个月要学手艺没工钱,王大舅都乐意,王大舅问魏年要多少人,魏年道,“先招十个吧。”
  王大舅道,“我给大妹他爹去信,待招到了人,就让他带过来。”又细问要不要带铺盖。
  魏年笑,“这不用,到北京咱们铺子里有的是布,弄些棉花做新的。”
  既是给王大舅送了份儿中秋礼,魏年就想到了邵小姐邵先生这对父女还在北京,回家让陈萱又备了一份儿中秋礼,并不名贵,就是糕点月饼之类,夫妻二人一并给邵先生送了过去。
  走过邵先生这里一趟,中秋前最后一份儿中秋礼是给徐柠的,虽然中秋节政府规定学校不能放假,可节下的店铺生意都忙,徐柠有空时常过来帮忙。陈萱准备了十斤月饼糕点给徐柠,与她说,“不少人都接咱们的活计做,你瞧着分一分。这上头没贴咱们店的签子,也不用提咱们店,就说是你送给大家吃的。”
  徐柠要说什么,陈萱很实在的来了一句,“你有威望,以后更好派活儿。”
  徐柠忍不住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120章 与子偕老
  节前的事情处理好,月份牌又被翻到了新的一页。
  八月初七。
  魏年醒的要比以往早些, 睁开眼后先在陈萱唇上香一口, 见陈萱没动静, 干脆加深这个早安吻。
  不得不说, 人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
  如陈萱这样保守的旧派女性, 在魏年坚持不懈的骚扰下, 醒来后也只是推开魏年, 薄斥了句, “不正经。”便把中间的布帘子一拉,开始起床了。
  魏年一把扯开布帘,“阿萱,咱们今儿去拿衣裳,明儿可就是初八了啊。”很惋惜陈萱已经穿上小褂,开始套旗袍了。
  陈萱将他脑袋按回去,重拉回布帘, 魏年探进头,问, “你听见没?”
  “我又不聋。”陈萱唇角翘起,系好扣子下炕, “我去给阿年哥打水洗脸。”
  魏年跟着下炕,“不用你, 今天我打水伺候你一回。”
  陈萱心里是有些不安的, 想着怎么能叫阿年哥干这个活儿呢。不过, 再想想, 现在是新时代了,报纸上都提倡男女平等。关键是,陈萱犹豫的这工夫,魏年已经麻溜儿的端着洗脸水进来了,陈萱眼睛弯起来,“那我就洗了。”
  “洗吧。”陈萱洗脸,魏年把毛巾给她搭洗脸架上。
  待陈萱洗过脸,魏年才自己打水洗脸,陈萱就去烧早饭了。魏年简直是跟前擦后的,时不时的在陈萱耳边撩拨一句,“萱儿,我可就盼着明晚了啊!”闹陈萱个大红脸才罢休,非把陈萱逗恼了,轰他出去买油条,魏年才乐呵呵的去买早点了。
  陈萱煮些玉米粥,豆腐脑也很好喝,不过,总喝豆腐脑儿,不如粥养人。
  早餐很简单,有油条、有肉沫儿烧饼,还有香油拌的萝卜丝儿,再有一盘子醋溜白菜,但是,就这几样简单饭菜,魏年和陈萱吃的那叫一个情意绵绵。俩人,你给我递根油条,我给你递个烧饼,你给我夹两根萝卜丝,我给你夹筷子醋白菜……唉哟喂,秦殊这样一向大方的都是飞速吃过早饭不当这大电灯炮了。
  待吃过早饭,魏年也不急着去铺子里了,帮着陈萱一起料理好屋里的草莓,俩人才坐着黄包车出门。都提前请了假,今天明天,歇两天。俩人先去自家店里拿礼服,又裁缝店拿衣裳,如今的裁缝店,因为都是量体裁衣,所以,衣裳好了,店里都能试穿的。
  俩人分别试穿后,就去了北京照相馆,照相。
  照相是陈萱提出来的,陈萱早就跟魏年商量了,想衣裳做好后,俩人去照张合影。魏年也盘算好了,得多拍几张,中式的西式的,都要拍。
  照相馆也是提前约好的。
  陈萱有些拘谨,魏年很大方,他还提前想好了很多姿势如何如何摆哪。到了照相馆,他比人家照相的师傅主意都多。拍完合影,陈萱还要求拍了一张单人照。因他们男的俊俏女的清秀,照相师傅还商量,“你俩生得好,洗出来一定好看。不如给我摆两张,挂我铺子里,这次洗照片的钱给你们免了。”
  陈萱闻言挺心动,魏年直接一摆手,“免了,不差这洗照片的钱,你也不许拿我们照片乱摆。”
  照相师傅想来也多遇到这种顾客,一笑也就罢了。
  待俩人出了照相馆,陈萱还跟魏年商量哪,“人家师傅想摆就摆呗,这可怎么啦。”
  魏年一手提着装衣裳的大纸袋,回头盯陈萱一眼,鉴定完毕后笑,“你是想省洗照片的钱吧?”
  “我是觉着,阿年哥你这么俊,在外头摆着也好看。”
  “我是无所谓啦,我不愿意你的照片在外摆。”魏年一手握着陈萱的手,伸手拦下一辆黄包车,先扶着陈萱上了车,自己才坐她身畔,在陈萱耳畔道,“舍不得。”
  那呼吸间的热气喷在陈萱耳际,陈萱耳朵都红透了,她小声说,“我听阿年哥的。”
  俩人先把衣裳放回店里,魏年带着陈萱去北海公园的仿膳饭庄吃饭,听魏年说,这还是当初服侍过皇帝老爷的御厨出来开的馆子。魏年令伙计安排的景观座,透过窗子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公园秋景,陈萱十分着迷。想着这竟是以前皇帝老爷游玩过的地方,她来这一遭,也是有大福了。
  就见魏年把菜单递给她,“看看想吃什么,尽管点。”
  来到这样的地方,陈萱觉着,就是不吃饭,喝两杯茶,也是值了。不过,既来了饭店,就没有不吃饭的理。何况,陈萱自从念书,亦是明白“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道理。翻开菜单来看,一样样的也都是不得了的名字,什么“燕窝庆字口蘑肥鸡,燕窝贺字三鲜鸭子,燕窝新字什锦鸡丝,燕窝年字锅烧鸭子”,简直吓死个人,这燕窝儿陈萱听老太太说过,是极贵的东西。翻过头一页,总算见到有能点的了,抓炒鱼片、白斩油鸡,又点了个豌豆黄、芸豆卷的点心拼盘。魏年瞧着,又添了个时令的莲子汤,以及一个爆炒腰花,鸭油豌豆苗儿。
  陈萱一听,觉着吃不了,就说,“菜太多了,把鱼片儿去掉吧。”
  “无妨,这里的菜量不大。”
  陈萱这才不说什么了。
  陈萱望着水面上有小船徜徉,不禁问,“阿年哥,这水上可以划船么?”
  “当然能了,你没见许多人都坐船哪。一块钱能坐一天,还包茶水。”
  陈萱来了兴头儿,“我从没坐过船,五月咱们去上海,我还是头一回见水上的大船。咱们不用坐一块钱的,一会儿出去坐一毛钱的,过过瘾,成不?”
  魏年唇角微翘,“怎么不成。”
  又问陈萱,“还有没有什么愿望?”
  “近的都实现了,远的还要时间。”
  “近的是什么,划小船儿,拍照片儿。”
  “不是,划小船儿不是,划小船儿是我刚看到人家划,就很眼馋。拍照片儿是,我特别想拍照片儿。”陈萱说,“我们村的财主家还有相册哪。我想好了,等咱们的照片儿洗出来,我也去东安市场买个大相册,用来放相片儿。”
  “好。”
  陈萱没说的是,叔婶家的堂弟入学的那天,二叔带着堂弟去县里的照相馆拍了张好大的相片,回家挂在墙上,街坊四邻的来串门子都看得到。陈萱那时候,别提多羡慕了。后来,她听说,别人成亲时都会去照夫妻合影的,就满心期待。结果,叔婶跟她说,魏年不乐意这亲事。陈萱战战兢兢的,就怕被退亲,合影的事早担心的忘了。
  后来到了魏家,就发生了陈萱现在也搞不清她到底是做了个梦,还是真的经过上一辈子,反正,她答应以后解除亲事后,魏年也并不难相处。可是,因为一直欠着魏年的钱,有时她经过北京照相馆的门前,顶多是瞄两眼人家屋里挂着的大幅照片羡慕一下,却是没钱去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