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26节
  “来势汹汹,这些人逆向速战速决,但我们既然夺下了城门,又有兵马在手,只要我们拖住,等着援兵赶来,必能平定叛乱。”萧宁在想,后世会怎么记载这一段历史。
  一个母亲给儿子下.药,导致天下大乱,大兴朝只怕也要因此毁于一旦。啧啧啧,真正的坑儿啊!
  可眼下的当务之急,不在于将来,而是要稳定内部,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城门竟然夺下了,是不是可以安排一部分人出城?”总是有人能够抓住一些别人不曾注意的重点。
  此问落下,很多人蠢蠢欲动。
  “依我之见,城中比城外更安全!”萧宁明白这群人内心的恐惧和忧虑,但站在萧宁的立场,她是认为京城更安全。
  “出了城,城外来了什么人?是仇人,是朋友,都是未知之数。在这京城里,至少我们能清楚谁是敌人谁是朋友,不至于背后被人捅一刀。”
  这话一说出口,但凡脑子不糊涂的人都知道萧宁说得不错。
  萧宁轻声地道:“自然,要走要留都随诸位。留下的人一道守城,出去的人,若有意外,恕我们无法救援。”
  丑话得说前头,由不得这些人肆意枉为。
  本来情况危急,合众人之力才不至于让大家在这个时候落入叛军之手,要离开京城,前途未知,出去更想回来的人,打的如意盘算,难道想让众人配合无间?
  “诚如小娘子所言,确实是京城更安全,我们留下。如何抗御叛军,尽听小娘子调遣。”想离开的人有,也有当机立断的聪明人。
  想想萧宁一开始多少人?如何将叛军赶出南城,让南城不至于落入叛军之手。
  有些事,不曾亲身经历,或许无法相信。
  但现在萧宁保全了他们,也就让人不禁忽略萧宁年纪。暗自亦是庆幸出了萧宁这样人物,为他们安定环境。
  离开?乱起之势,轻易无法平定。这个时候出门,确定不是送人头?
  “我们都愿意留下,听小娘子调遣。”大部分的人都表明了态度,萧宁在此时站起来再次郑重地承诺道:“必不负诸位信任。”
  人总是随大流的,想走的人发现无人愿意陪他们一起走,就是手下的人,想走的也没有几个,最终只能闭上嘴。
  叛军是韩氏而起,卢氏听闻韩氏派兵马前来夺南城,召萧宁回去,提了一嘴,“既清楚韩氏手中兵马几何,何不同皇城里应外合?”
  这话说得,萧宁眨眨眼睛,等着卢氏下文。
  “你手中有数千兵马,皇城中的诸位高贤,皆不明城中情况,多以为各家人皆落入韩氏手中。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妄为,纵然清楚韩氏兵马不足以同他们抗衡。
  “我们等待援军,未尝韩氏不是在等待援军。拖得越久,变故越大,必须小心。”
  卢氏一提,确实让萧宁一下子反应过来。别以为援军一到便能否极泰来,也不想想萧宁他们有援军,难道韩家就没有?敢叛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必须要尽快夺回京城的控制权,否则援军一来,极有可能我等更危矣。”卢氏提点萧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当务之急还是要夺回京城,更加稳妥。
  “还是能用的手段,我们同样能用,你之前安排人潜入韩家,这就是个机会。”卢氏此刻又提及萧宁另外的准备,好让萧宁不要再迟疑,抓紧时间解决问题才是。
  萧宁抬起头看向卢氏,她的准备只有手下几个人知道,卢氏竟瞧得分明?
  “你想做的恰好也是我想做的,碰上了也就知道了。”卢氏清楚萧宁心中的诧异,一语道破其中的关键。
  “这桩事你的人配合我的人来办,你不能出头。那人虽弃你而去,终究还是你的生母,不值得你为她成为天下指摘之人。”卢氏凡事考虑的周全,样样都帮萧宁想好了。
  萧宁想到,她要做的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世人都要扣她一顶不孝的罪名。
  卢氏轻声道:“你能在危急之时当机立断不叫我萧家因韩氏遭受劫难,我很欣慰。旁的事不用你出面,由我来。”
  萧宁能够选择,为了萧家遮风挡雨,也能看到这京城各家遭受的危难,挺身而出,为众人披荆斩棘,护一方百姓。
  这份胆识、眼见、气度,都是让卢氏倍感欣慰的。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卢氏又怎么舍得她为了护住众人,被天下人指摘。
  “阿婆。”萧宁虽然知道卢氏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身上,都是为了她好,却不愿意躲在卢氏的身后。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跟皇城内的人联系上。让他们清楚南城这边已经被你攻下,城门也由你派人把持。援军尚未来到,这时候你们里应外合必能夺回京城的控制权。大好的机会,万不能错过。”卢氏语气不容置疑,催促萧宁当机立断,办好她的事。
  萧宁和卢氏对视了半响,最终退后一步,应下一声是。
  接下来萧宁忙着跟皇城里的人想方设法的通信,其中当然没有忘记询问各家的夫人可有什么手段。
  世家人才辈出,莫要以为女子便可轻视。这些人在关键时候总会出人意料的。
  萧宁解救的这些人家里,还有一位是先帝的亲姑姑,长沙大长公主。
  听到萧宁询问有没有人可以和宫中人传信时,这一位大长公主出面了。
  “我的确有办法可以将消息送入皇城,只是现在皇城内的情况,本宫亦不清楚。故而这则消息送出去是不是安全,会不会把我们暴露,本宫不敢保证。”先帝的姑姑,也是跟卢氏相差无几的年纪,嫁的是杨氏。
  这位大长公主的名声颇是不错,为人谦和,也识大体。
  于危难之际,也能相信萧宁,愿意将家中的守卫尽都交到萧宁手里。
  “一试便知。若不然再生何等变故未可知,我们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拿下京城,才能确保京城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保我等性命。”卢氏的提醒极有道理,萧宁劳记在心,不敢松懈。
  “依小娘子所言,我立刻往宫中送信。”长沙大长公主感谢萧宁相救之恩,也清楚大兴朝的江山将来如何,就要看能不能躲过这一劫。
  萧宁立刻写信,却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借以擒劫贼。
  长沙大长公主看到这样的一句话,一脸的莫名,实在不知萧宁所指何意。
  “大长公主放心,将这封信送进去,无论落在谁人的手里都没事。”萧宁要的就是无人看得懂这上面的含义。
  “会有人懂?”不是长沙大长公主不相信萧宁,只是事关重大,此时此刻绝不能掉以轻心。
  “该懂的人自然会懂。”萧宁俏皮而自信地说,长沙大长公主也就明白了,这其中必有深意,寻常人不懂,但像萧宁这样的聪明人,定能明白萧宁何意。
  “我会尽我所能,将信送到。”小皇帝出事,身为大长公主,长沙大长公主十分忧虑,接着京城动乱,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
  眼下长沙大长公主所希望的不过是,京城叛乱得以平息,国泰民安。在这个时候,韩家的兵马开始发动攻击。
  前面急急来报,同时也给萧宁带来一个消息,韩家主母和郎君在他们手里。
  韩家如今的家主正是韩靖,这一位作为九卿之一的太仆,这么多年来,也是韩家里升官最快,最让人不敢轻视的主儿。
  还得要提一句的是,这一位也恰好是当年萧宁的生母莫忧,青梅竹马,纵然嫁为人妇,也不顾世俗眼光,抛夫弃子也要嫁的男人。
  萧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沉默了。
  长沙大长公主只当做看不见,拿了萧宁写下的纸条,麻利的离开。
  韩家跟萧家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谁没有耳闻。
  萧宁刚刚弥月便被母亲抛弃,这么多年被萧谌带到雍州,回京城也没多少日子,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人指指点点。
  当着孩子的面,还是这么懂事能干的孩子,长沙大长公主说不出难听的话,也不愿意在孩子心上扎刀。
  韩家做的事,虽然惹起不少人的非议,可谁让人家有一个皇后姐姐。
  这么一个姐姐立排众议,不顾众人的非议指出韩靖品行有失,可当年这门亲事也是先帝同意的。
  韩太后有时候也聪明的很,质问满朝的文武大臣,当年先帝给这两人锦上添花赐婚时,没人敢吱声,怎么现在轮到她的儿子当皇帝,要用韩靖的时候,一个个又非说韩靖有问题了,这是不是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一个韩靖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被太后扣上一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罪名,满朝的文武大臣没一个愿意担下的。
  正是因为如此,纵三公九卿之列很多人瞧不上韩靖,终究还是只能让韩靖出仕作为太仆。
  其实萧宁没有反应,也是觉得不知该怎么反应。
  正常的孩子或许对于母亲年幼抛弃她心生怨恨,但对萧宁来说,莫忧只是追求她认为的幸福,没有顾及丈夫和女儿,这并不能说是她的错。
  毕竟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为丈夫和妻子而活,只为自己而活,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不容于世。萧宁更不愿意,一个女人舍弃了自己的幸福,委曲求全的过一辈子。
  因而,萧宁记着莫忧是她生母的事实,唯一所想的是,双方各自过自己太平的日子,老死不相往来,应该是最符合他们双方的意愿。
  然而牵扯了两大家族,很多事情就不如萧宁和莫忧所愿。尤其是在韩家有意将萧家一网打尽,满门尽诛的情况下。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绝不是萧宁。萧宁一向奉行的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
  韩家,若不是有莫忧这个特殊的情况,萧宁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她的方式,让韩家束手就擒。
  然而就算萧宁从未想过要伤害莫忧,作为韩家的夫人莫忧也早就成了众矢之的。
  韩靖用的手段,很多时候,也别怪别人用到他的头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怕他们韩家,顾及韩家的面子?
  倘若韩家真有这样的本事,让天下人不想捧也要把他们捧起来,那可真是好本事。可惜他们没这个能力。
  如今,莫忧和韩靖的子女尽落入卢氏手里,卢氏可不是萧宁。
  一个伤害她儿子的女人落入卢氏的手里,面对韩家的步步紧逼,卢氏只会不计一切手段的对付这个女人。
  此刻的韩家人也收到了消息,尚未满三十的韩靖,为太仆,是为九卿中最年轻的人。
  韩靖沉下了脸,立刻问:“府中的守卫怎么回事,连夫人和小郎君都看不住?”
  想到他们原本的打算是擒住朝中重臣的家眷,好让皇城内诸公束手就擒,不敢再坚守皇城,不料事与愿违。现在他的妻儿反倒落入了这些人的手里。
  “萧家不知何时派了人潜入府内,趁人不备掳走了夫人和郎君。”谁也没有想到,萧家这时候既然还有余力盯着他们韩家,更是一击击中,直接将他们夫人和小郎君拿下。
  韩靖脸色铁青,他亦未曾想到,最大的变故,既然来源于萧家。
  “我们的兵马已经在攻占南城,只要攻破南城,就能歼灭萧氏。”这时候旁边有人补充了一句,原本是想安抚韩靖,韩靖道:“他们既然说夫人和小郎君在他们手里,有何要求。”
  “让我们退兵,否则便要对夫人和郎君下手。”前面的都不重要,重点是这句话。
  这恰好也是韩靖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阿靖,大丈夫何患无妻,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妇人之仁。一旦退兵,我们韩家再无容身之地。”韩靖不作声,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催促韩靖早做决断。
  这个时候断不能犹豫,只要人一犹豫,他们所有的准备将功亏一篑。
  可是想从韩靖的嘴里得一句准话,哪有那么容易。
  “我自有分寸。”韩靖并不需要旁边的人对他的决定指手画脚。
  “我们的援兵何时能到?萧家出了变故,南城一直攻不下,朝中重臣家眷皆在南城。以我们现在手中的兵马想要攻占皇城,强攻也不可能。”既然韩靖不愿意做出决定,亦不能强求,不如想想有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他们不至于陷在决择内错失良机。
  “明日人马便到。”提到援军,韩靖的心情可见变好。
  只要兵马到来,京城和皇城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南城那边如何处置?”这会儿还是得问清楚,接下来南城那边攻还是不攻?
  “继续进攻。告诉他们,只要胆敢动夫人和小郎君们一根汗毛。来日韩氏倾尽所有也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韩靖强势,同样也坚定一点,绝不会屈服!
  软肋可以是软肋,也可以是一种宣告。
  韩靖清楚敌人的打算,不过是想利用莫忧母子威胁于他。
  可是,诚如身边的人提醒,他们无路可退。只要一退将是万劫不复,在此情此景下,韩靖怎么可能退?
  不退,同样也不能任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