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218节
  终究,他的所有计谋都失败了。
  “公主好狠的心,我为公主出生入死,公主竟将我弃之如敝屐?”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赵十四郎突然冒出这句话。
  宛如石破天惊,众人原本就怀疑萧宁陷入舆论中,赵十四郎牵扯其中,会不会更有可能是长沙夫人所为。
  赵十四郎的一句话,瞬间让众人一开始的疑惑,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长沙夫人脸色煞白,不断的摇头道:“他做事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急切的解释,神色紧张而真诚,可惜落在一众人的眼里,这样的表情都要打上问号。
  “你是说,你做的这一切,你跟人通信,暗中计划坏镇国公主名声,杀朱家人,放火毁尸灭迹,全部都是受长沙夫人指使?”没有人接过赵十四郎的话,就得萧评来。
  身为皇帝的堂弟,很显然备受信任,否则也不可能坐镇雍州京兆府。
  萧评问话后,目光落在赵十四郎的身上,带着蛊惑。
  “不错,我做的这一切,全都是长沙夫人指使。长沙夫人不甘天下为萧氏所得,表面恭顺,连传国玉玺都双手奉上,实则是在暗中蛰伏,以待来日。
  “萧谌膝下只有萧宁一女,若是萧宁名声尽毁,大昌朝必也受到影响。萧宁重病,在长沙夫人看来这就是绝好的机会,能够让萧宁一病不起,命丧黄泉的好机会。
  “就连太上皇也是长沙夫人的棋子。谁让萧宁这个镇国公主无人能掣肘,外人动不了萧宁,便只好请萧家的人亲自动手收拾萧宁。
  “骨肉相残,祖孙相争,真是一场大戏,谁能不喜欢看?”
  赵十四郎说出这番话,半真半假,落在众人的耳中,萧评点了点头,“果然是打的如意好算盘。”
  长沙夫人辨别不出,萧评究竟是不是,信了赵十四郎的话,只是迫切的解释道:“我不是,我从来没有做过。”
  “你怎么说?”萧评不管赵十四郎和长沙夫人如何各执一词,反而问了一旁沉稳不见慌乱的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不着急。这不着急呀,也有两种可能,一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另一则,便是笃定了,无论赵十四郎怎么说怎么喊,大昌一定相信长沙夫人的清白。
  比起前者,萧评更相信清河郡主是属于后者。
  “姑父既然说一切都是姑母指使的,但不知姑父手中可有证据?”面对萧评提问,清河郡主以问代答,问的是赵十四郎,想来萧评明白此中深意。
  “我们夫妻间说话,怎么会有证据?”赵十四郎说的绘声绘色,却怎么也想不到,一旁的清河郡主不慌不忙的提问。
  清河郡主一听露出了一抹笑容,却不再说话了。
  赵十四郎所有的计划,他想过其中的周密,断然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却没想到被清河郡主所破,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赵十四郎面对清河郡主、长沙夫人的指证,根本无法脱罪。
  脱不了罪,那就只好拉上几个垫背的一起死。
  纵然死了,也绝不能让大昌逍遥快活。
  赵十四郎打得如意好算盘,可怜每一样都不如他所愿。
  如同现在,他分明说得真切,且长沙夫人也有动机,清河郡主突然笑而不语,让他寒毛耸立。
  “你笑什么?”闹不明白,也让赵十四郎十分不安,故而赵十四郎迫切的追问。
  “疑罪从无。”清河郡主只丢出了这四个字,赵十四郎更是僵住了。
  无论是哪朝哪代的法律,若没有真凭实据,绝不能轻易定罪。
  赵十四郎以为能够拖长沙夫人下水,但他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只凭他的几句话,不过是为了调动大昌对长沙夫人的怀疑。
  在场的人其实都清楚,很多是与非,事实并不特别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的态度。而现在,决定长沙夫人生死的权利,集中在萧家手上。
  “说的不错,比起你证据确凿,长沙夫人是不是幕后主使者,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凭你的一句话就想定长沙夫人的罪,你也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萧评的确对清河郡主另眼相看。
  这还真是一个意外之喜。
  想到姬氏几位皇帝的表现都不赖,只不过碰上了佞臣,最终落得一个早夭的下场。
  姬氏的血脉还算是不错,清河郡主集得姬氏精华,能够长成一个聪明的女郎,这何尝不算是对姬氏的宽慰?
  “我不信你们就这么信任长沙夫人,她可是前朝公主。身为前朝公主,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只为了振兴前朝,你们居然相信她是诚心归服?早晚有一天,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赵十四郎目的并未达成,但并不代表他就此放弃。
  前朝公主的身份,在一定的程度上本就叫人介怀,他就不信萧家人如此大度。
  就算现在没有办法让长沙夫人跟他一起受罪,也必须要在萧家人的心中扎下一根刺。
  “萧氏能得这天下江山,并非因一人之功。若是长沙夫人能以一己之力,重振姬氏江山,只能说是我萧氏无能。成王败寇,与人无尤。然既无证据证明,长沙夫人如你所言兴风作浪,煽风点火乱我大昌,自然不能如你一般处置。”
  结果总是让人失望的。赵十四郎以为他算透了人心,看透了人的本质,却忘记他所面对的并不是寻常人。
  萧评一向清楚人心之险恶。所谓的一夜夫妻百日恩,一旦他无法,从这所谓的情谊中得到他想要的,他便会不计一切代价毁了对方。
  至于是不是相信赵十四郎的,又或者是相信长沙夫人,现在并不是关键。
  对于太多的人而言,或许都认为,萧家得到,可以将姬氏一网打尽的机会,必然不会放过。
  但诚如萧评所言,对萧家而言,姬氏根本不足为患。
  如今姬氏剩下的不过是老弱妇孺,而他们萧家自问从来不曾有愧于姬氏。君臣名分已定,这样的情况下,姬氏再想兴风作浪,改朝换代,不过是痴人说梦。
  比起赵十四郎,迫切想要拉长沙夫人下水,萧评更愿意选择所有的一切,都是赵十四郎自己做的。
  长沙夫人当日能将传国玉玺双手奉上,只凭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萧评是选择相信她。
  只是长沙夫人在听到赵十四郎,将一切罪名都推到她身上时,面露恐惧,害怕下一刻,萧评信了赵十四郎的话,认定她从前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蛰伏等待时机。
  倘若此刻的萧氏不再信任长沙夫人,长沙夫人便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而毫无还手之力。
  听到萧评的话,长沙夫人险些喜极而泣。
  旁边的清河郡主同样也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赵十四郎既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兴风作浪,想让大昌朝不得安宁也就罢了,事败之后,竟然将一切过错推到长沙夫人身上,这是要置长沙夫人于死地!
  清河郡主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萧家身上,萧家是他们姬氏选择的人,从前表现的有情有义,事到如今,哪怕凭赵十四郎的一句话,的确可以将他们皆是一网打尽,清河郡主也愿意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做。
  亲耳听到萧评的一番话,清河郡主才是真正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我告诉你,长沙夫人不安于室,是要乱大昌朝,我做的一切都是长沙夫人指使,你竟然不相信我?”赵十四郎的确意外。
  按理来说,萧家的人迫不及待要将姬氏一网打尽,好不容易他将姬氏把柄送到萧家人手中,萧家人怎么舍得放过这等好机会?
  “你如今所做的一切,跟你之前做的有何区别?同样是想让大昌朝不得安宁。”萧评此刻冒出这句话,也提醒了赵十四郎,他自以为聪明的计策,实则不过如此。
  姬氏,前朝皇室,当初更是长沙夫人,将传国玉玺奉上,让萧谌得以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
  萧谌当皇帝才多久,不到半年的工夫,却要将长沙夫人以言定罪,扣她一顶乱大昌的罪名。传扬出去,必引得天下侧目。
  大昌朝,萧氏在外人的眼中,是不是不能容人?
  一个长沙夫人活着,远远比她死了更要有价值。
  萧评作为京兆府尹,只是前来将关于朱家案子的线索上呈三司长官。
  没想到看了一出接一出的好戏。事情牵扯上了长沙夫人,自然让三司长官不敢轻举妄动。
  但若是让赵十四郎不断蛊惑于人,真的会变成假的,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萧评既然来了,断然不能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挑拨人心。
  赵十四郎这点小计策,不过如此。
  凡事就靠证据说话,谁有证据证明对方的罪行,便以此定罪,亦能服众。
  纵然赵十四郎说的再天花乱坠,而长沙夫人也的确有这方面的动机,那又如何?清河郡主呈上的信件中,写信的人是赵十四郎,只要认准此理,足以。
  三司的长官万万没想到,由他们主审案子,最后他们三人都成了摆设。
  但这一桩事,关系非比寻常,萧评能够接话,一句一句的反驳赵十四郎,不让他们深陷其中,难以决断,最后还两面不讨好,这是好事。
  “你......”的确,在事迹败露之后,赵十四郎本以为长沙夫人会庇护他,但终究成了奢望。从那一刻开始,赵十四郎已经下定决心,他就是要死,也要把长沙夫人拖下水,让长沙夫人陪他一起死。
  可惜赵十四郎打的如意好算盘,萧评却不中计,更是一语戳破,事到如今,赵十四郎依然不肯安分,还想要大昌不得安宁。
  长沙夫人在这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比得到信任,更让长沙夫人欣慰的事。
  萧家,当日,她之所以选择将传国玉玺呈上,既是因为在天下各路诸侯中,萧家的势力稳固,天下已无人能与他抗衡,也是因为萧家为人忠厚,而且一直忠于姬氏王朝。
  萧家得势以来,一直礼待天下人,萧宁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萧氏的态度。
  这些都是让长沙夫人满意的。
  现在,听到萧评一字一句的反驳赵十四郎,言语间都是对她的信任,更是证明了长沙夫人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清河郡主能够明白,长沙夫人此刻的心中,何等的震惊和宽慰。激动下的长沙夫人,泪落不止,清河郡主伸手握住她的手。
  长沙夫人更是牢牢的抓住清河郡主。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若不是清河郡主早有防备,早早提醒长沙夫人,更让长沙夫人将赵十四郎亲自送来,若由旁人将赵十四郎做的事揭露,长沙夫人必脱不了干系。
  这一刻的长沙夫人更是清醒无比,看着侄女的眼神越发温和。
  “此间事,夫人和郡主不必在此久留,还请回去。”萧评一番话已经安定了人心,让长沙夫人和清河郡主都可以安心了,案子还得继续审下去,却不需要长沙夫人跟清河郡主再留下。长沙夫人有些意外的抬起头,萧评轻声细语的道:“夫人只管放宽心。回去好生歇息吧,夫人受惊了。”
  话说着更是朝长沙夫人作一揖,长沙夫人受宠若惊的福福身,还以一礼。
  “明王,那我们先行告退。”长沙夫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舌头似是打结一般说不出话,还是清河郡主反应过来,拉着长沙夫人再次朝萧评福福身,也朝那三司长官福福身。
  三司长官连忙起身还以一礼,不敢生受。送她们离开。
  赵十四郎待要再说话,萧评一个眼神,旁边自有人上去,将赵十四郎的嘴捂起来,认识赵十四郎再怎么挣扎,也休想再说出多一句话。
  直到长沙夫人和清河郡主离开,萧评这才意示人放手,赵十四郎怒不可遏,“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事至于此,萧评也觉得公堂之上在没他什么事,如何审问赵十四郎,作为案中人的亲属,他该避一避嫌。
  得亏无人知晓他心里的想法,要是知道,定是要狠狠的唾他一回。
  这时候才想起他是涉案中人的亲属,方才谁话最多?
  嗯,确定萧评此来,不是帮三司的长官们解决了心腹大患?
  就赵十四郎冒出的一番话,他们敢像萧评一样表态相信长沙夫人?
  赵十四郎这一行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看看他们怎么对付萧宁的,朱家的事,朱三娘的死,他们就像是饿久的虎狼,见着一块肉便死死地咬着不放。
  现在,别看赵十四郎已然落网,难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能是一个人办成的?证据暂时只有赵十四郎,需得再审。
  “明王慢走。”三司长官一丁点都没有怪萧评管事的意思,更是满心感激的送人离开。
  萧评走得干脆利落,案子还得继续审下去,尤其得问清楚赵十四郎的同谋,究竟都有谁。
  比起查出赵十四郎的同谋,萧宁听闻事情竟然牵扯上长沙夫人时面露诧异,待听闻清河郡主,竟然手握足以令赵十四郎无可辩驳的证据时,更叫她惊讶。
  “清河郡主很是叫人意外。”这是一句实话,朱家的事,牵扯上萧宁,闹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