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 第299节
  “不忠不义之辈,有何资格要求旁人对你网开一面?”萧宁敬天下忠义之士,纵然这样的人与之为敌,萧宁也愿意对他网开一面。但像杨太尉这样的人,断不可能留他性命。
  “忠义?所谓忠义,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若今日赢的是我,你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论起忠义二字。”杨太尉一脸的不屑,他从不认为除了胜负之外,再有所谓的忠义。
  赢了,不管你有多少错,都有人费尽心思,千方百计的为你抚去;若是败了,忠也罢,义也好,依然难逃一死。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想法不一样,再多的争执亦是无用,萧宁明了这个道理,无意再与之争执下去。
  杨太尉冷哼一声,“萧宁,你以女子之身乱朝纲,改天下,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结果?别作梦了,这天下的人,无人能容你。将来你会死得比我要惨!”
  叫黑衣玄甲拖下去,杨太尉自己不好过,也让人都不好过,不断地叫唤着,提醒萧宁,她一番算计以为能改变什么?
  最终她的下场一定会跟他一样。甚至会比他更惨!
  他是不忠不义,萧宁是企图改天换地,更为这世人所不能容!
  “这就不劳你老人家费心了,将来我的下场,你是看不见的。”
  萧宁知道杨太尉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戳人心窝子毫无压力!
  杨太尉冷笑地道:“只怕到时候死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更有你这万里江山。大兴能立朝数百年,但不知你萧氏能立足多少人。”
  萧宁依然准确无误的戳人心窝,“不管我萧氏立朝多少年,你总是看不见。既然看不见,何必管得太多!”
  说来说去的都是一句看不见。看不见便无须多操心了吧,操心太多,杨太尉终是要离去,他逃不掉!
  “你!”杨太尉想激怒萧宁,他知道自己逃不掉,萧宁是不会让他活下来的,大昌亦不会。
  他自己活不成了,只想让更多的人深陷其中,至少他要看到更多的人不安,不幸。
  “杨太尉家业不少!”周七娘于此时冒出一句,萧宁啊的一声,显得甚是诧异地转头看去。
  “你们,你们休想!”杨太尉闻之,更是急了,不断地叫唤着,以为这样的叫唤就能够阻止。
  “似尔等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一应家产,当充公,这个道理还要我一个小女子提醒?”周七娘一脸诧异地望向杨太尉,似是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这种事情竟然还需要她提醒杨太尉。
  “妾已然将一切准备妥当,殿下可以随时查看。”办事,不能办了一半就收手,杨太尉想激怒萧宁,周七娘倒是想让他先尝尝,无力回天,只能束手就擒是什么滋味!
  一个落在她手里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底气,还敢同萧宁相激。周七娘捉住此人,亦想亲眼见见此人是何模样,亦是万分好奇,究竟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怎么会成为曾经的太尉?
  萧宁虽然不会叫杨太尉气着,能把杨太尉气得跺脚偏又奈何不是得她,若是能让杨太尉气得吐血,自是再好不过。
  对于一个不忠不义之人,最是叫人不屑,瞧不上!
  “甚好。国库空虚,皆因蛀虫,能从他们手里拿回原本属于朝廷百姓的财物,需得庆贺。但不知你们一番算计,诸多谋划,最后一切成空,到死,你们可想明白自己所求为何?”萧宁就是要戳人心肺,叫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且看看他们往后还敢不敢肆意妄为。
  不对,都是要死的人了,就算他们再怎么想要肆意妄为,也没有那个机会。她不过是想杀一儆百,但不知有没有人能汲取教训。
  一想古今往来多少人败在一个贪字上。罢了罢了,不可强求,既来之则安之。贪得无厌,毫无底线,见一个除一个,若是碰不上,就当他动气好吧。
  “杨太尉的家眷?”周七娘于此时更是冒出这么一句,且想看看某一位死都死了,他的家眷他是否也在意,是否想要为他们留一条命。
  “不,不,我做的事他们都不知道。”杨太尉这回更慌了,他死没关系,可是若是儿女亡,他杨家就要绝后了。他不能,不能。
  “一并送回雍州,朝廷自会处置。”家族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并不是一句空话。
  在你享受家族带给你的荣华富贵时,也将承受家族败落后的消亡,成王败寇,这是自来的定数,谁都逃不过。谁要是不想因家族而受牵连,最好的办法不过是管好你家,立起你家。
  诚如杨太尉方才提醒萧宁的话,她该考虑后果,她现在走的路基于萧氏得江山的基础上,来日她若是败了,萧氏定也要受她牵连,这是定数,也是她须得考虑清楚,必须要面对的后果。
  “萧宁,有什么你冲我来,莫伤及无辜。”杨太尉急了,这一回是真正的着急了,生怕萧宁因他之故而伤及他的儿女们。
  不可以,不可以啊!
  萧宁并不作声,莫伤及无辜?
  杨家何来的无辜?这天下间真正无辜人,因杨太尉而死的还少了?
  与韩靖勾结乱京城的时候,多少将士因他而枉死?多少人家破人亡。
  那才是真正的无辜之人!
  他的儿女们,他道他们一无所知,难道以为就凭他的一句话,便叫人相信了吗?
  萧宁的眼中透着坚定,并不想再听到杨太尉的一句话,挥手拿人拖了下去。
  “原想见见他,睦看他可有半分的悔意,结果令人大失所望。”萧宁原不必见杨太尉,但她还是见了。
  见归见,叫萧宁再被恶心一把。她还真是算自讨苦吃,给自己找的不自在。
  “殿下难道以为大兴消亡只是偶然。”若说周七娘一开始见杨太尉,看到杨太尉那张无.耻的嘴脸,同样受到了震撼,后来就想明白了。
  一个王朝消亡得如此迅速,非一朝一夕,若不是中流砥柱皆是这等无.耻之辈,大兴不会是后来的结局。
  明白这一点,对于萧宁也是被恶心坏的模样,周七娘倒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因果。
  “说的是。若他们皆有忠义,心系大兴,如李丞相一般为民谋利,为国尽忠,大兴就不会乱,更不会亡了。故我辈当引以为鉴。”
  别管一个人的本事是小是大,身居高位之人断然不能弃了忠义。
  若无忠义,国可卖,家可弃,大兴朝能亡了,大昌又有何不能亡的?
  “杨太尉的家业,尽充公。”萧宁如此吩咐,周七娘异议,但有一样,“包庇窝藏杨氏之人,当如何处置?”
  杨太尉能安然地呆在兖州多年,不过是因为有人护着,护到现在,事情终是藏不住了,但这一败露,包庇窝藏者接下来如何处置,亦需要考虑。
  周七娘垂下眼眸时,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意,等了这许久,终于让她等到这个机会。
  萧宁道:“有几人参与?”
  虽然萧宁感觉事情太顺利,她与周七娘算是达成共识不假,但到现在,一切都太快了,快得叫萧宁有一种早有人准备好一切,只等她的出现,随后开始收网的感觉。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眼前的周七娘嫌疑最大。
  同样,萧宁也在考虑一个问题,布这么大的局,周七娘是为了在萧宁的面前展示她的本事不错,那还有没有其他?
  心中有疑惑,萧宁更想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如实告知。
  对萧宁而言,能助人一臂之力,让对方达到目的,她也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她是乐意和人达成共识。
  但,拿她当棋子,或是一把刀,接下来还想继续,她得弄清楚这其中可有其他的内情。
  再想让她完全相信这个人,如她所愿的依她的计划行事,得看她有没有足够让萧宁心动的利。否则,就得告诉她,要她成为棋子之后,她可以得到什么,而对方又得到什么。
  萧宁面带笑容,等着周七娘的回答,“六人,家父亦参与其中。”
  如何也叫人想不到,周七娘会丢出这则消息,周家也有人参与其中吗?
  萧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周七娘,周围的气氛一凝,大义灭亲告父,于律法上,可追究亦可不追究,周七娘连父亲都能告,只为了掌控周家?
  周七娘似是明了此刻萧宁心中的想法,垂拱相询,“敢问殿下,杨太尉藏在兖州,藏得住一时,藏不住一世?纵然妾不曾告于殿下,便无人告知殿下?”
  “会有的。”一个杨太尉,他活得太久了,从前萧宁没功夫管这事,而天下一太平,这事必须得管。
  长沙夫人虽死,还有一个清河郡主在,答应过别人的事,断不能言而无信。
  况且杨太尉行事,萧宁同样想寻到这个人,杀之以警示天下。
  一个王朝纵然灭了,不代表他们犯下的过错即将烟消云散。
  不忠不义之人,人人得以诛之,谁都休想逃得了。
  天下大乱,无人腾得出手管这个事,一但天下安宁,接下来就是寻他们算账的时候。
  “妾请殿下留家父一命。”周七娘得了萧宁肯定的回答,同时亦将她的恳请道来,萧宁再打量起周七娘,“这便是你的答案?”
  有些问题萧宁不曾问出口,眼神流露之意,亦或是肢体语言,都在询问周七娘。
  周七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为萧宁解惑。
  “是!”周七娘如实而答之,她所求的不多。
  萧宁道:“你寻到杨太尉,并且将他擒住,大功一件,以功抵过,你父亲的错,一笔勾销。”
  让人做事,无论周七娘最终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她将话说出口,从逻辑上看,可相通。
  周七娘是真正大义灭亲,只为家族寻一条活路的人,亦或是为了接手周氏,不惜铲除所有的障碍,连同她的父亲都能下手的人,往后总有机会了解的。
  这一刻萧宁突然意识到一点,周七娘和她从前见的人不一样。周七娘很聪明地清楚一点,萧宁是真真切切唯才是举的人。
  那么也就是说,一个人,无论她是有多少问题,只要有才,或可助萧宁一臂之力,萧宁都不会弃之不用!
  萧宁低头一笑,缓缓地走到周七娘的身边,“不错,我会拭目以待!”
  原本镇定自若,神色诚恳的周七娘,感受到萧宁落在她身上的手,这一刻似是受惊地抬头,与萧宁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眸对上。
  周七娘知道,她的所有打算都在这一刻暴露在萧宁的面前。
  可是,诚如她一开始的准备,无论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从始至终,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位置在何处。
  从前,作为周家嫁不出去的女儿,她被人指点笑话,无人护她,便连父母都不愿意为她多说一句话,只道她面容丑陋,不似他们周家的人。
  周家的人,周家的人该是什么样的?
  如他们空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但却不长脑子?
  每回做着愚不可及的事,他们以为是为了周家好,就不曾想过,他们是在毁了周家?
  到现在,他们依然执迷不悟,不能明白,天下即定,萧宁代天子巡视各州,这对兖州而言,对他们周家而言都意味着什么。
  他们还想给萧氏一个下马威,还以为能欺了萧家女?
  打一个萧三娘的脸,他们都不能如愿,他们以为他们还能如何?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蠢货,而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绝顶,却连局势都无法明了的人。
  周二郎是一个。周家并不是只有一个周二郎而已。
  “是!”周七娘知道萧宁明白了。但一如她这些年得出的结论,一个人只要有用,不管她做事用什么手段,亦或是这个手段触及多少人的底线,只要她能把握住这个度,她都将能如愿。
  “下去吧。”萧宁得到周七娘的回应,亦明了周七娘走的路不需要任何人点醒,她早已经想好,并且会一往无前按目标前去。
  周七娘退出去,后背已然叫汗水渗湿。
  镇国公主,并不是一个浪得虚名之人!
  “这周七娘能大义灭亲,来日......”欧阳齐旁听完,心中却升起了一层担忧。
  “大义灭亲也是为了救人,若是等到我从别人的嘴里得知周家窝藏要犯,接下来......”周七娘给出的理由算是说得过去,大义灭亲不假,何尝不是为了保存家人。
  周二郎的事虽然完结,但这样一桩事,同样会刻在萧家人的脑子里,也会留在萧宁的心中。
  这样的情况下,但凡周家再出现任何问题,接下来萧家会一再容忍?
  无人敢赌萧家的容忍度,更别说现在在兖州内的是萧宁。
  萧宁行事一向出人意表,若叫她认定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想算计萧家这一点,萧宁断然不会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