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我要你。”这么肉麻的话,就被他这样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了出来,还是一脸的理所应当。
  闻言,雷奥立马向他竖了下大拇指, “哥们,够气魄!”
  林微微被调侃地脸一红,还想补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一巴掌拍开他的脸,气势汹汹地吼,“姑奶奶我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见状,小贱立即学着雷奥的样,大力鼓掌,“妹子,够强悍!”
  被甩了一巴掌,弗里茨半点没往心里去,一把拽住她的手,扣在手心里,笑嘻嘻地看着她道,“打是情骂是爱,你下手越重,就越喜欢我!”
  人至贱则无敌!
  这话一出,谁能与其争锋。
  服了。不光是微微,就连雷奥也一脸沉思,难怪一直追不到心上人,原来是脸皮太薄。
  嘴巴没他贱,力气没他大,搞不过他,只能一把拽着小贱上厕所降火去了。
  “微微,你这条流浪狗很凶残啊。”李小贱一脸兴奋,道,“这么看来,雷奥和他相比,简直是绵羊。”
  “卧槽,我觉得自己要被他玩死了!”
  “你活该啊你。谁让你见色起意,收留了这么一个人。不过,”她话锋一转,“他真的很帅,而且有个性,我想翻遍整个柏林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
  “哈哈,真是无上荣幸。”林微微皮笑肉不笑地白了她一眼。
  “对了,你看见杨森了吗?我刚看他一个人在喝闷酒,倪娜呢?”
  “谁知道。”林微微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心绪还在飞扬中。
  李小贱还想说些啥,这时,厕所的门被推开,倪娜走了进来。三人六目在空中交汇,皆是一怔。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小贱一见是她,忙吞下了嘴边的馊主意,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刚才去哪了?怎么把杨森一个人扔着喝闷酒?”微微和倪娜吵翻,她李小贱可没有,见三人间气氛有些压抑,便主动打破了沉默。
  “家里有点事要处理,所以就让杨森先来了。”倪娜道。
  “哎呦,你家不就是他家,还分什么你我。”
  李小贱口无遮拦的,弄得林微微很尴尬,她干咳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
  “我先出去了。”
  李小贱转头对倪娜道,“你们俩待会也一起过来吧,人多热闹,我把雷奥介绍你们认识。”
  倪娜点点头。
  林微微和小贱刚跑到外面,顿时就被震惊了。两个男人果然是一对极品,一秒钟没瞧见他们,就跑舞台上独领风骚去了。
  拉住一个路人甲问了下情况,才知道原来是在举办知识竞答,最后胜出的那组可以获得一套去巴黎的旅游套餐。比赛的形式很简单,两个人一组,一个抢答,一个喝酒,谁要是答慢了,或者答错了,那另一个人就必须一口气干掉一瓶啤酒。
  历史系组织的活动,这问题当然离不开历史,雷奥是工程师,文科是一窍不通的。自然而然就是弗里茨负责答,他负责喝!
  这话题只要围绕着一战二战,弗里茨就能毫不费力地轻松拿下,就连萨克森豪森一共关了多少犹太人,多少苏联人,多少战俘这种坑爹问题,他也能张嘴就答。
  “他满厉害的嘛。”
  不光是小贱,就连林微微也一脸诧异,擦,他咋都知道啊?
  半场比赛下来,成功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长得帅,又有内涵,弗里茨一下子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看见周围不少人都在打听他,林微微顿时倍感骄傲,昂首挺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好像大家夸的人是她自己似的。所谓打狗看主人,连狗都那么厉害了,那她这主人岂不是更碉堡?
  正洋洋得意,盘算着何时去巴黎旅游,谁知,下半场突然峰回路转。这家伙居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收到一片表扬声之后,下半场一路狂输,就连‘东西德统一时间’这种简单的问题也答不上。作为他的拍档,雷奥的脸上晴转多云,并逐步地区有冰雹。
  上帝嘞,弗里茨再这样输下去,他就要酒精中毒了啦。
  于是,这个机械系的高材生一把拉住弗里茨,毅然道,“还是我来回答,你喝酒吧。”
  弗里茨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和他换了个位置,心想,老子我活到45年就挂了,谁知道你们后面66年发生了虾米事。
  要比电路机械呢,雷奥在行,但要比历史,他简直就是个废材。和弗里茨的水平部不分伯仲,十道题里只答对了一题,这题还是,这一届国家领导人是谁:默克尔。
  雷奥输的惨,可弗里茨喝酒的动作一点也不悲惨,举起酒瓶,一口气将啤酒喝了个底朝天,没半点拖泥带水。他长相出众,再加上动作洒脱,人们原本是涌来看比赛,结果就变成了看他个人魅力展。弗里茨每喝掉一瓶啤酒,就引来底下一片喝彩,搞得主持人都没法继续节目了。
  雷奥看着弗里茨都傻了,自己也算能喝,但没见过这种千杯不醉的。脚边一排啤酒瓶,双目依然清湛,神采奕奕,好像他喝越多,就越清醒。
  最后一个问题,双方都没有答对,不分输赢。可弗里茨却喝出了瘾,举起酒瓶,对着微微所在的地方,莞尔一笑。
  那动作加上那神情有说不出地魅惑,林微微心神俱震,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一口气把66年的酒瘾全过足了,弗里心满意足地走下台,雷奥在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真厉害。”
  “谢谢。”
  “谢?”雷奥被他说得莫名愣忡,忙问,“谢我什么?”
  “谢你请我喝酒。”他哈哈一笑,“这啤酒味道不错。”
  雷奥顿时恍悟,感情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是冲着比赛去的,而是冲着那些啤酒去的!
  弗里茨从男厕晃出来,就瞧见等在外面的微微。
  “你还好吧?”喝了那么多酒精下去,不会醉掉吧?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凑近脸,一嘴酒气。
  她推开他,伸手挥了挥,驱散空气中的酒味,道,“我是怕你喝高了,没人抬你回去。”
  弗里茨双手环胸看着她,笑道,“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口是心非?”
  横竖都说不过他 ,懒得浪费口舌,她一转身,走了。
  “唉。”他从背后追上来。
  “干嘛。”她没回头。
  “喜欢我就要说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他勾勾手指,道,“弗里茨,你过来。”
  他以为有啥好事,赶紧屁颠颠地伸过头。
  林微微狠命地一把掐住他脸颊,用力地拧了拧,道,“丫的你这脸皮是恐龙皮做的吧!”
  两人打打闹闹,回到原处,只见杨森和倪娜也来了。杨森沉稳地站在那里,倪娜依偎在他身边,和他十指紧扣。
  看见这两人,她脸上的笑容一僵,心中大为不爽,真是冤家路窄。
  见她神色不对,小贱忙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说地拖着往外走,“走吧。”
  “去哪?”
  “雷奥说,市中心搭建了个露天的游乐场,我们去那里凑热闹,顺便吃夜宵。”
  林微微本来不想去,可转念一想,凭啥她就该一脸失恋的怂样?没了他杨森,她照样可以活得有滋有润的,哼,这世界缺谁还不是地球照转?
  “正好肚子饿了,走,去吃一顿香肠大餐。”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请客。”
  李小贱还担心她会闹情绪不肯去,没想到她一口答应了,不禁心里一乐,爽快地道,“好,你动嘴,我掏钱。”
  虽然已经近10点了,但游乐场还是灯火通明,人山人海地挤满了人。
  人手一份图林根香肠,林微微只爱吃肉,不爱吃面包,三两下将香肠啃了,只留下一个面包壳子,乘人不注意,偷偷一扔,丢进垃圾桶了。
  摸摸肚子好像还没吃饱,眼睛四下一转,将目标瞄准了弗里茨。
  “看,那里有飞碟。”林微微随手一指,然后乘他不注意,一口咬掉了他面包里的香肠。
  弗里茨抬头看了老半天,也没找到劳什子的飞碟。低头一瞧,只见她鼓鼓的嘴巴,带着一脸坏笑,这才发现自己的香肠被她给偷走了。他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啥好,自己的强悍早被这奇葩游乐场给甩到了北冰洋。可怜他这个生于20世纪的10后,在这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闪烁异光的庞然大物中,全然迷失了方向。
  “没坐过过山车?”
  弗里茨老实摇头。
  “想不想试试?”
  他点头。
  林微微拉上李小贱和雷奥,四人排队,疯狂一把去了。
  倪娜有身孕,当然不能再坐这种刺激的玩意,她抬手碰了下杨森道,“你和他们一起去,我在这里等你们,没关系的。”
  杨森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陪你。”
  人虽然留在她身边,心却不在,目光一直追随着林微微。记得以前,从来都是他吃面包,把香肠留给她,刚才看见她抢弗里茨的香肠,心里很不是滋味。人总是这样,永远意识不到带给别人的痛苦,却总是那么敏感别人给自己的不悦。
  话说这边,四人坐成一排,准备妥当后没多久,过山车开动了。速度渐快,人们开始放声尖叫,一边叫得撕心裂肺,一边继续自虐。
  弗里茨活了那么久,经历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哈尔科夫战役、柏林保卫战……枪林弹雨的什么没见过,可这一次,他可真是栽了!载在这个小女人手里。
  林微微!你竟敢这样耍我!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在心里暗自发誓,下车后一定要捏死这个小坏蛋。
  ☆、第十九章 锋芒毕露
  坐在极速飞驰的过山车里,他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就连苏联人的枪弹射入心脏时,也没能让他这么恐惧!
  一定是上辈子在集中营里造孽太多,所以这辈子上帝让他弗里茨一样一样还回来。默念一千遍上帝宽恕我之后,这该死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他捏着把手的指关节都发了白。连微微在一边叫他都没听见,一松开保险栓,他第一个冲下车,没走几步,呕的一声,吐了。吐得个惊天动地!
  见他这狼狈样,林微微很卑鄙地在背后幸灾乐祸,哈哈哈,小样儿,也有你害怕的东西。
  雷奥将水递给他,道,兄弟,辛苦了。
  弗里茨一声不吭地接过,仰头灌了几口下去,一回头,那尖锐的目光就像两把刀似的飞向林微微。被他看得心一颤,她顿时很没骨气地躲到小贱身后去了。
  他一步步地向她走去,虽然啥话也没说,那脸上的神情却仿佛在说,小样儿,你完了,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林微微头皮一麻,被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笼罩着,呃,她又没做错事,是他自愿去尝试的好伐,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她心中发怵,忙转身开溜,一回头,看见他还追在后面,叫道,“唉,你别追着我啊。”
  心中一急,没看见前面凹凸不平的草坪,脚脖子一歪,摔了一个大跟头,鞋子也摔没了。
  弗里茨本来心中有气,可见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气一下子消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林微微双手抓了一把草,无比怨念地扔向他,“你混蛋!”
  嘲笑够了,弗里茨弯腰捡回她的水晶鞋,在她身边蹲下,道,“上帝保佑。”
  看见他嘴角要笑不笑地勾起,心里就窝了一把火,用鞋跟敲了敲他的头顶,吼道,“保佑你妹!”
  脚扭了下,肿倒是没有,就是一时痛得走不了路。弗里茨伏低身体,道,“上来。”
  “干嘛?”她瞪着他,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不会又将她扔河里喂鱼吧。这人实在太鬼畜,他的心思啊,永远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