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连他都开始嘲笑自己,怎么把时间浪费到这种地方。
  景漾这孩子,从来都是不靠谱的,他还这么准时的过来干嘛,简直是犯蠢。
  叶承觉站在停车场的花坛边抽烟,遇到了好几个下班回家的同事,他们过来和他打招呼,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叶承觉只能笑笑回答说他在等人。
  深蓝色地紧腿运动裤,白色耐克短袖,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清纯地打扮却化着浓浓地烟熏妆。
  叶承觉看到这样的景漾出现在他眼前,他微微皱眉道:“出去吃顿饭,至于化这么浓地妆吗?”
  景漾扬唇笑道:“这不是给自己找自信吗,增加回头率。”
  叶承觉无语,掏出车钥匙,问景漾说:“去哪吃?”
  景漾见叶承觉要取车,忙拦住他说:“叶医生,我们打车去吧,晚上我要喝酒。”
  叶承觉收起车钥匙,放回牛仔裤的口袋里,“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喝酒随心情,今天心情好当然要喝两杯。”景漾低头解锁手机,点开滴滴,看里面竟然有优惠券能用,心里一顿狂喜。
  能省个块八毛,她现在都能乐成这样,景漾心里直叫,真是落配的凤凰不如鸡,如今在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真是作孽。
  叶承觉没想到景漾已经叫了车,五分钟以后出租车就出现在了医院的正门口。
  他对景漾感慨,“现在科技已经这么发达了,车这么快就到。”
  景漾像是瞧外星人一样看着思维有些古董的叶承觉,她调侃他说:“一直开车的人,当然不会用这些app。”
  出租车到的时候,叶承觉直接上了副驾驶,景漾也跟着抬脚进了车,告诉司机目的地。
  景漾选的地点在徐家汇的美罗城,餐厅在商场三层找了家自助餐。
  景漾能选这么个地方吃饭,大大超出了叶承觉的预料,笑景漾这么个大小姐,也真是会精打细算,她的工资,应该足够她用了,不用别人帮衬,这大小姐也能把日子过明白。
  这个点是用餐高峰期,就连吃饭也要排队等号,景漾取了号码单,看前面还有20几桌。
  她有些不好意地告诉叶承觉说:“叶医生,这饭好像得晚点吃。”
  叶承觉没有说什么,苦笑吃景漾一顿饭,也真不容易,耗费太多时间。
  不过他已经忘记自己多少年没有来吃过自助餐,心里也挺怀念那种氛围。
  景漾眼巴巴的看着餐厅门口的屏幕,数字还在一个个地减少,她和叶承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两人之间莫名的又开始了零沟通。
  景漾想要没话找话,可一旦面对叶承觉那张严肃到不能再严肃的脸,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和他吃饭,不喝酒缓和气氛,景漾真怕吃不下去。
  老话有句不是说,酒过三巡,都是朋友,以她的酒量,能给叶承觉惯成哥们,准保给他撂倒。
  终于点到了他们那桌。
  自助餐厅里的人很多,过道都是端着盘子到处乱窜的人。
  景漾瞧着眼前过去的身形胖胖地女人,她手里拖着装满大龙虾的碟子。
  觉得这人自助餐吃的可不亏。
  她和叶承觉在服务员的指路下,七拐八拐地到了角落里的一桌。
  就这么和叶承觉面对面的坐着,景漾觉得自己像极了被叶承觉看诊的病人。
  说不出的别扭。
  她起身,问叶承觉说:“叶医生,您想吃什么,我去拿。”
  叶承觉也起身,朝取餐的地方看,开口说:“自己想吃什么,拿你自己的,不用管我。”
  景漾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叶承觉是什么口味,有什么忌口的,也管不了他什么,问一声只是客气客气,
  两人分头走开各自行动,景漾手里拿着大碟小碗的来回跑了好几次,桌子上被她放了一堆的海鲜烤肉牛排,也不是个吃亏的主,
  叶承觉好半天才过到这边,景漾还以为他端了多少回来。
  结果人家叶医生只拿了一盘菠萝炒饭,和一杯橙汁。
  景漾目瞪口呆,“你怎么就端了盘炒饭回来。”
  叶承觉将菠萝炒饭放在桌上,“你不是拿了很多么,这些就够了。”
  景漾撇了撇嘴,“叶医生,你也真会投机取巧。”
  随后景漾又去就酒水区,一个人和汉子似地拎了八瓶酒过来。
  叶承觉看景漾这架势,终于忍不住教育她说:“你拿这么多干嘛,象征性地喝两杯意思意思算了,我明天下午还有手术,不能多喝,再说女孩最好别喝酒。”
  景漾不理叶承觉的说教,很老江湖的能用塑料筷子打开酒瓶,一看就是个酒桌老手。
  景漾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牛排,咬了一大口塞进嘴巴里,囫囵的吞咽。
  这副样子哪像是位富家千金,倒像是个市井小混混,还是饿死鬼托生的。
  景漾给叶承觉倒酒的时候,看到隔壁桌的一对情侣,女孩同样也是在吃着牛排。
  这女孩应该是没怎么去过西餐厅,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的顺序也不知道。
  为了在男朋友面前表现优雅,仍旧手法很不熟练,笨拙地切着牛排。
  叶承觉也同样瞥到了这一幕,小声对景漾说:“看看人家,吃饭至少像个女孩子。”
  景漾不屑的反驳叶承觉说:“一个地方一种吃法,吃自助餐用刀叉,很别扭,还不如筷子来的方便,这里的牛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肉,硬的要死,怎么切。”
  请人吃饭能说出这种话,诋毁这家餐厅里的东西,叶承觉无奈失笑,景漾这种人应该是少见。
  他拿过景漾面前的盘子,拿起刀叉,帮景漾切好盘子里的牛排。
  景漾注意到叶承觉的手真的长得的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拿刀的样子,让她不禁联想到叶承觉拿着手术刀,手术中的样子,足够让人犯花痴。
  但是这不能深想,景漾怕再往下想,自己会把叶承觉切的牛排,联想到人肉,太影响食欲。
  不愧是做脑外科医生的人,无论再老的牛排,叶承觉也能轻轻松松地将牛排切成工工整整地小块。
  他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景漾面前,提醒她说:“这样再拿筷子吃,这么老的牛排你咬着吃,胃会不舒服。”
  叶承觉偶尔暖心的细节,直戳景漾的心底,她突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您,叶医生。”
  话落,给自己灌了一大杯酒,用眼神示意,叶承觉也起码能陪她喝几口。
  叶承觉只能勉为其难,陪景漾这个酒桌老手,结果景漾愈发的得寸进尺,给叶承觉酒杯里倒的酒一次比一次满。
  叶承觉刚刚喝过一大杯,又看到景漾举起酒瓶,预备着给他倒酒。
  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了,适可而止,今晚已经喝的够多了,如果吃饱了,就收拾收拾准备走人。”
  景漾的酒劲才刚刚上来一点,颊上开始泛起了红晕,酒壮怂人胆,她开始取笑叶承觉说:“叶医生,你可真怂,连我都喝不过。”
  被人当面说怂,叶承觉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这个年龄犯不着跟一个小女孩较劲,比拼酒量。
  景漾的酒量他今天也算见识到了,看来这么多年她没少受酒桌的熏陶,有点千杯不醉地架势。
  叶承觉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以后不会吃亏,被哪个男人灌醉了,稀里糊涂地被人占了便宜。
  这年头,这种事可是屡见不鲜。
  景漾顽劣归顽劣,叶承觉看的出,这孩子除了正事以外都挺机灵,走到哪都是她让别人吃亏。
  ***
  吃饭期间叶承觉中途对景漾假意说要去洗手间,实则想去买单。
  到了收银台,让他有些尴尬,钱早就被景漾用网银支付过了,而且收银员还不忘提醒叶承觉一句,自助餐都是先交钱,后吃饭。
  没有喝尽兴的景漾几乎是被叶承觉拎出了餐厅,他警告景漾说:“不准再喝一口,别影响了明天的工作状态。”
  景漾只能扫兴而出,路过商场里的屈臣氏,叶承觉让她在原地等他,他要进去买点东西。
  景漾点了点头,搞不懂叶承觉一个大男人往屈臣氏里钻干嘛。
  ☆、chapter 20
  叶承觉从屈臣氏里出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他将塑料袋递到了景漾的手里。
  景漾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打开袋子,看到里面有牛奶和一些国外的零食。
  叶承觉挑零食的口味,景漾不敢恭维,什么难吃,人家叶医生就拿什么。
  榴莲糖这种玩意,景漾闻着就想吐,更别说是放进嘴里。
  景漾不明白叶承觉买来这些是做什么,一头雾水地抬头看着他。
  她又不是小孩子,无缘无故给她买零食干嘛。
  叶承觉对一脸呆萌地景漾嘱咐说:“你回去喝点甜牛奶可以解酒,零食就当早饭吧,印象里你似乎从来不吃早饭,不吃早饭不行,容易低血糖,一日三餐还是要正常吃的,本来想进去给你买点面包,找了一圈都没有。”
  景漾也的确和叶承觉说的一样,她起床时间太晚,每天又要化妆,早上根本留不下吃早餐的时间,不迟到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大学那几年,她吃早饭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出来。
  时间已经太晚,叶承觉担心景漾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只能和她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打算亲自把景漾送到宿舍楼下,他也只能去医院的宿舍里过夜。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叶承觉纳闷景漾怎么安静的离谱,一路上一句话不说。
  他透过后视镜才看到,景漾已经半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夜晚路旁的霓虹灯透进车窗,打落在景漾的脸上。
  景漾安静睡觉的可爱模样,让叶承觉不自觉地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久,唇边不由勾出一抹他都未曾察觉的微笑。
  车子到了医院的宿舍门口,叶承觉先从副驾驶下来,打开车后门,弯腰半个身子探进车内,动作很轻地拍了拍景漾的肩膀。
  他低声唤她说:“回楼上去睡,已经到地方了,这么窝着睡难受。”
  睡的和死猪一样的景漾,根本听不到叶承觉在叫她,她还吧唧了两下嘴,又翻了个身,对环境一点也不挑,也不嫌车后面的空间小。
  在景漾这里,哪里有困意,哪里就是床。
  景漾大半个身子躺在车座上,长腿在前座和后座的空隙中,找了个最舒服的落下方式。
  整个人像是条弯曲的毛毛虫。
  叶承觉无奈地又拍了景漾两下肩膀,景漾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刚才睡的太死,睁开眼睛脑袋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