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262节
  在菜园里锄地种菜或除草的有,河边洗衣裳的更是排出了长队,钱家人提着袋子,挎着篮子一进村,全村老小便都看见了。
  走过河边的时候,同出钱家村的媳妇,或是跟钱家村里的人有亲的还会招呼一声,然后目光在他们的篮子和袋子上划过,目中不掩好奇。
  昨儿不是才来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这一次,钱家人是来看孩子的,所以并不遮遮掩掩,大方的把手中提着的肉,袋子里装的面,篮子里装的鸡蛋露出来给大家看。
  本来预定是钱大舅母带着二舅母和三舅母过来,最多再领着几个儿媳妇或孩子来就行,谁知道昨晚上钱大舅躺着躺着心里头有些不安,加上还有些问题要和老周头商量,于是就决定一起过来。
  钱三舅一看大哥要去七里村,立即表示也去。
  第440章 叫你们背后说坏话
  主要是昨儿一趟来回他一文钱也没落着,现在地里也没活儿,他实在是闲得慌,还不如跟着去姐夫家吃顿好吃的呢。
  钱二舅母一看,大房和三房的当家都去了,没道理钱二舅不去,于是他们乾脆就一起过来了。
  不过原来决定带的儿媳不带了,他们只带了几个孙子孙女过来。
  不然一大家子大人来姑姑家吃喝实在是说不过去。
  基本上,乡下亲戚去看孩子或产妇带的都是鸡蛋,钱大舅想着今天去的人多,还花钱买了两条肉拎着。
  还没到老周家,在河边洗衣裳的大丫二丫等人先看到外公或舅公了,大丫就把衣服一丢,撒开脚丫子就往家里跑,先一步跑回去通知爹娘。
  他们一走,村子里不少人便避着老周家的人说起悄悄话来,“怎么今儿还来,昨天不是刚来吗?”
  “还提了这么多东西,这次老周头和钱氏吵架这么凶?娘家竟然还提了这么多东西来?”
  “不能够吧,都一大把年纪了,孙子都这么大了,为这么点事不至于吧。”
  “怎么不值得,一斤麦子能多出二两来呢,金叔那么节省的一个人气急了也是有的。”
  “再生气,钱家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的,也不看看钱婶儿给老周家生了多少个儿子,做了多少事儿,都这把年纪了,事情闹到娘家,难道金叔脸上好看?”村长媳妇路过河边,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忍不住说了他们一句,“你们呀,也是闲的,我看人家就是亲戚来看看孩子,昨天金叔就已经去找过三起了,显然人家老两口没吵架。”
  周三起昨天被找上门,老周头前脚离开,后脚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被许多人知道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周三起往外说的,他那个嘴巴就没把门过。
  有妇人哈哈大笑起来,乐道:“那么大热的天金叔都往外跑,我估摸着不是金叔在生钱婶儿的气,是钱婶儿把人给赶出来了吧?”
  大家忍不住笑。
  村长媳妇也笑骂了一句,“这话别让金叔听到,不然有你好看的,行了,你们也别总是盯着人家那点儿事,明儿就是端午了,你家包粽子吗?”
  “哎呦,去年的糯米一粒都没收上来,粮铺里的糯米贵得跟什么似的,哪吃得起哟。”
  “是啊,我家也没做,明儿多烙几个饼,再去割块肉回来就行了。”
  “对了,我一大早上的出门想去后头山脚下割些艾草回来插门上,晚上再熏一熏蚊子啥的,结果我到后山一看,那片长得挺好的艾草全都不见了,你们知道谁家割了?”
  “哎呦,我家还没割呢,那一会儿得走远一点去田边割了。”
  “是不是金叔家割的?”
  “可拉倒吧,那么大一片呢,全都给割了,金叔家就算房间多,也不至于要这么多呀。”
  不远处正默默洗衣服的二丫心中暗道:没错,就是我爹割的,不仅我爹割了,我娘,我三叔四叔五叔六叔全去割了……
  二丫狠狠地搓着衣服,哼哼道:让你们说我爷爷奶奶的坏话,回头我就让我四叔他们去把附近田埂上的也全都割了!
  周大郎周二郎他们习惯了早起,主要是现在天亮得快,大家睡得又早,躺在床上也不自在啊。
  所以一大早,周大郎和小钱氏一起床就挑了木桶里泡的豆子去磨豆浆做豆腐了。
  他们没打算拿到县城里去卖,就在村里换一换豆子,而且就要过节,家里也要吃,再给外家拿一些回去,两桶的豆子都不一定够呢。
  而周二郎一大清早的蹲在院子里发呆,正在去帮大哥一起磨豆子,还是休息休息时,满宝哈欠连天的背着书箱过来,然后拜託他帮忙在她门口上多插一些艾草。
  要求还特别多,“二哥,你要不用艾草给我编一个球放在我的书架上?”
  周二郎问道:“你要这么多艾草干嘛?门口插一撮就可以了。”
  “艾草有逐秽气的功效,”满宝道:“其实我们家应该这时节割一些艾草回来晾晒的,晒乾的艾草可以泡脚除寒,还能拿到药铺去卖呢。”
  “艾草随处都有,随时割随时晒,药铺便是收,价格只怕连积雪草都不如吧?”
  “那就晒上两年,三年,五年呗,”满宝以前也不懂,这不是一直在学医术吗,便知道了些,“越是老艾越是好,也越发的贵重,不信二哥明天去县城的药铺里问一问。”
  “老艾?”
  “就是今年割了晒了一遍的艾草,明年这时候又拿出来晒过一遍存好,后年又晒一遍,一年复一年,据说三年以上的老艾药性便很温和厚重了。”
  满宝道:“这是个好东西,冬夏都可熬水泡脚,沐浴,还能做成条状给人疚体。”
  满宝说到这儿目光炯炯的看着周二郎,问道:“二哥,要不我刚你试试,你腰酸不酸。”
  “不酸,”周二郎想也不想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端午家家户户都要插艾,县城里总有懒人,不喜欢出城去找艾草的,乾脆明儿我们割些艾草出去卖吧。”
  周二郎道:“卖不完拉回家晒,就像你说的,晒乾了收好来,等五年,正好大头娶媳妇的时候可以拿去卖了。”
  满宝:“……”
  周二郎想到就做,把镰刀找出来,招呼上刚起床洗漱好的周三郎,再去把赖床的四五六叫起来,大家一起去后山割艾草了。
  那会儿村里好多人家都没起床呢。
  这会儿钱家人一进门,看到的就是堆在院子里的艾草,一堆,一堆的,看着就很壮观。
  艾草似乎是在哪儿都长的起来的植物,而且还轻易就能长得很好,明明没人给它施肥浇水,但在一些略微厚土的地方它就长得又高又壮,枝叶繁茂厚重。
  因为是打着做生意的想法,周二郎他们割回来的艾草都是品相最好的一类。
  钱大舅看了都觉得喜欢,笑问,“怎么割了这么多艾草,家里能用得完?”
  第441章 家传
  小钱氏迎上去,将父母接进来,笑道:“他们明儿要拿到县城里去卖的。”
  钱大舅一愣,怀疑的道:“这东西也能卖?这外头不是随处都有吗?”
  “是二郎拿去的,他说能,满宝也说可以,那应该是可以的。”小钱氏笑道:“家里做生意这样的事,还是他们更熟一些。”
  “二郎是比较机灵些,”钱大舅看了一眼院子里堆的艾草,没怎么往心里去,笑问闺女,“你公爹呢?”
  “去看麦子了,娘在后头鸡屋里,我去把娘叫回来。”
  三头立即自告奋勇,“娘,我去,我去。”
  “行,你去吧。”
  钱三舅则是四处转着找周二郎,结果发现小院那边还有一堆艾草,他正带着周三郎几个在整理呢,他立即嘿嘿笑着上前。
  众兄弟看到三舅,立即屁股一挪,给他腾了个位置,“三舅,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老五,老六,赶紧过去招呼舅舅们。”
  周五郎和周六郎一听,丢下艾草就跑了,他们还不喜欢干这活儿呢。
  钱三舅就问周二郎,“这东西怎么卖,真能卖出去?”
  周二郎就笑道:“我也没卖过,不过我估摸着应该可以,城里没多少艾草,但城里这么多人,不是谁家都乐意出城去割的。”
  周二郎计划过了,道:“我就把艾草分成一小把一小把,一把两文钱,要就直接付钱选一吧,不要我也不亏,反正就费些功夫。”
  周三郎深以为然的点头,和以前不同,这几年家里啥生意都开始涉及一些,他观念也与之前不同了,“现在又不是农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呗。”
  钱三舅觉着他们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袖子一挽就帮他们绑艾草。
  周四郎去柴房里扯了两把稻草来,这是去年留下的,一把艾草用两根稻草绑上,摆放好在一旁,一会儿再抱到阴影里放好,明儿直接放车上拉走就行,这样的生意轻鬆不困难,多好。
  不错,老周头同意明天他们拉着牛车出门,主要是去的人多,媳妇孩子一大堆。
  当然,更主要的是老周头很想享受一把赶着牛车去赶集的那种感觉。
  太阳刚蹦到小半空,老周头就戴着草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了。
  钱大舅问他,“你这是看麦子去了?”
  “嗯,有两块地抽穗晚了点儿,我看看去。”老周头道:“我正想着今天要是嫂子们来,我还得让大嫂帮传个话呢,你们家里的粮食现够吃吗?”
  钱大舅咳了一声,道:“缺一些,主要是去年也就种了五亩多一些,前儿麦子刚收下来家里就断炊了,所以早早就晒了麦子磨面,现在家里还剩下的都是后头搓出来的,有三袋左右。”
  老周头道:“那也够吃了呀,夏粮再过不久就下来了。”
  钱大舅就一脸无奈的道:“本来是够的,但昨儿回去我才想起,我舅兄那边早一段时间就和我说好了,今年要和我借两袋,他去年冬小麦才种了两亩,从二月开始就跟人借粮了,这会儿他麦子一收就得还人,家里又不够了。”
  老周头忍不住嘀咕,“他们家人也不少,怎么就种了两亩?”
  钱大舅有什么办法?
  他歎气道:“去年他家运气实在是不好,河水直接冲垮了河岸,他家那一大片的麦子地和稻田全给淹了,一粒麦子都收不回来,更别说当时还没灌浆的稻子了,借了粮食也没熬多久,家里孩子不懂事,偷吃了一些麦种……”
  他们这一片为了保持地力,加上地也足够多,所以很少种冬小麦,他们家也不太确定冬小麦的收成怎么样,所以留够春小麦的种子后,剩下的种子也就够种两亩而已。
  偏普通的麦种不像是他们的新麦种,一亩也就收了两麻袋的麦子而已,还是他们农家惯常用的那种小一号的麻袋。
  钱大舅道:“他那两个小孙子也才三两岁,总不能看着孩子饿死。”
  老周头就问道:“那二哥和三弟呢?”
  “他们好点儿,自家够吃了。”
  因为人力有限,他们倒是想多挑一些麦子过来,但这不是没挑过来吗?
  所以留下的勉强还够吃,但要给钱大舅借给岳家那边却是不可能了。
  而且钱大舅也另外有些想法,他想把家里现有的麦子留下,回头当麦种借给亲戚,让他们也试着种新麦种。
  好歹来年收成能好点儿不是。
  老周头倒是没什么意见,道:“白老爷家里之前拿麦子跟我们村里人换麦种,家里还剩下九袋,我打算买三袋,就够家里吃到夏粮下来了,你要是也要,回头我多买一点儿。”
  “多少钱一斗?”
  “三十文。”
  钱大舅点头,“那是比县城的便宜不少,我那舅兄说,县城粮铺里麦子四十文一斗呢,可粮商下村子里买却只肯收二十八文一斗?”
  ”啥?“老周头忍不住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