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4.小学生(1)
  徐大柱忙活了一上午,挣回来二十三块五毛二,徐灵灵对这个时代的低物价咋舌,一家子却笑逐颜开,觉得挣了大钱,心里格外的美。
  徐大柱又在年前去了几次,把徐灵灵倒腾出来的土豆、地瓜、胡萝卜和大白菜全都卖了个干净。要不是徐灵灵留了个心眼儿,没把自家吃的往外拿,他能全给卖了。
  不卖不行,太过瘾了。
  不过,在第三次的时候,他还是注意到了管理人员怀疑的目光,打了个机灵,得意忘形了,可不能这样了,咋忘了要藏着掖着呢?
  谁家有这么多东西,天天跑市场来卖啊?不行,下回他得换个地方。
  打一枪换个地方,徐大柱充分发挥了从自家老爹那里听来的游击队员战术,安全无虞地把东西卖光了不说,还让他给买回来一样好东西。
  县城也是有农机商店的,因为是面对农民,所以基本上不用票。他在农机商店里发现了一整套压水井的装备,连管子带井头,全加起来才二十块钱。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买了一套,等春天暖和了,地化冻了,他就在自家院子里装上!要是好使,他就再来,给俩弟弟也弄上。
  受爹的影响,徐大柱很有长子意识,虽然分了家,但对自己的俩弟弟始终觉得还有责任。尤其是自己家的日子现在过得好,那就更得拉巴着俩弟弟,让他们也过上好日子。
  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徐大柱去赶了一次集,买了十几斤猪肉回来,全都送到了徐老栓那里。按照徐家过年的规矩,大年三十和初一的饭菜,他们是要在一起吃的。
  对于老大主动买了今年的肉,徐老栓是很满意的。当爹娘的,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几个儿子之间和睦相处了。
  徐灵灵还赞助了一家子走亲戚的水果,她现在弹弓玩的溜,苹果树上几乎没有成熟了的。除了水果之外,她还送到奶奶家一只大公鸡和几条鱼。
  言之凿凿地说,那大公鸡和鱼是她爹徐大柱在集上买的。
  奶奶李小能笑眯眯地摸着她的头:“乖灵灵,一会儿去拔鸡毛,奶奶给你做毽子。”
  三婶丁小红也有了身孕,挺着肚子看徐三柱杀鸡,指导徐灵灵拔鸡毛。
  “灵灵,离尾巴近的两边,对了,看见那一撮了不?最好看,做毽子最合适。就拔那个。”
  徐灵灵跑到已经不动弹的公鸡那里,辣手摧鸡毛,痛痛快快地拔了两撮鸡毛下来。果然跟三婶说的一样,是公鸡身上最好看的。
  徐三柱等她拔完了,这才开始动手,先把鸡脖子上的毛拔了放在一边,这是李小能要拿来绑鸡毛掸子的。徐二柱把烧好的开水浇在鸡身上,徐三柱等水不太热了,开始利落地收拾鸡。
  另一边,褚桂兰在收拾鱼,说要做锅鱼汤。
  徐晶晶还在吃奶,什么也吃不了,但这并不妨碍她看热闹,在她娘的怀里啊啊叫,冲着徐灵灵伸小手。她最喜欢这个姐姐了,跟她年龄最接近。
  徐灵灵可顾不得跟妹妹玩儿,她旁观奶奶如何做毽子去了。
  李小能挑出七八根绚丽的鸡毛来,调整好位置,拿棉线在根部绕了许多圈系紧,把鸡毛绑成了一朵漂亮的喇叭花。找出一小块花布,剪成巴掌大的四方形,在中间剪个窟窿,把俩铜钱包上,从铜钱中间把布绕出来,做成毽托,鸡毛往托里一插,再拿棉线绕了许多圈,绑得结结实实,一个漂亮的鸡毛毽子就做好了。
  徐灵灵伸着手指头算年头,这个时候还有铜钱?
  李小能把鸡毛毽子给了徐灵灵,让她踢来试试,看看合适不合适。徐灵灵还真没玩过这个游戏,只看过别人踢毽子,把毽子往上一扔,伸腿去踢,毫无意外地踢了个空。
  也没人笑话她,丁小红还鼓励她呢:“多练练就会了。”
  徐灵灵就跟那个鸡毛毽子叫上了劲,除了吃饭睡觉,就连去姥娘家走亲戚,都不忘带着毽子。
  姥娘见她喜欢,送给她好几个铜钱,说是等这个鸡毛毽子踢坏了,好再做一个新的。
  敢情这铜钱还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徐灵灵再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年头,呃,也没几十年,差不多。
  看她奶奶和姥娘对待铜钱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看来这东西除了做毽子,好像也没别的用处了。咦,她要不要收集点儿铜钱?
  后来,满村的孩子都知道了,人缘最好的那个徐灵灵啊,她喜欢铜钱。不白要你的,她那里有好吃的跟你换。
  徐灵灵充分抓住了机会,在自己成为一名小学生之前,用煮鸡蛋、苹果、桃子、花生、瓜子、甜瓜等一切农村孩子喜欢的食物,成功地换了上百枚铜钱。从顺治到宣统,清朝十个皇帝年号的铜钱,都被她收集齐了。没事儿干的时候就给铜钱按顺序排队,别的不好说,清朝十个皇帝的年号顺序,倒是弄得清清楚楚了。
  她甚至还弄到几个明朝的铜钱,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现代的。
  她给出的借口是她喜欢踢毽子,还特别容易踢坏毽子,所以要存些铜钱预备着,这东西几乎家家都有,谁也不当回事,有的老人还特意翻出来,让孩子去找她换煮鸡蛋呢,背地里却说这孩子太败家,拿着能换钱的鸡蛋去换用不着的老铜钱。
  徐灵灵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呢,没几年好日子,她得抓紧机会。
  在自己虚岁七岁的那一年夏天,徐灵灵提出要去上学。
  徐大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孩子爱学习,这是好事儿。
  不过,他还是提醒闺女:“灵灵啊,上学是上学,你可别睡那么多午觉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但徐灵灵并不觉得很难解决。她现在的身体状态与刚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再说空间里的土地在提升了土壤品质之后,根本用不着她再施肥浇水啥的,可减轻了不少劳动量呢,没问题。
  她自己盘算时间,只要保证八小时睡眠就成了,作业可以在学校做,晚上可以早睡觉,早上她早起来俩钟头就成了。
  为了保证这一点,她提出要自己一个房间睡。理由可光明正大了,她都是小学生了,长大了。
  褚桂兰反驳她:“大什么大?你哥哥还没说自己睡呢!”
  徐灵灵使出撒娇耍赖神功,找她爹死缠去了。
  徐大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好帮着她说好话,还顺便把虎子也扔出了自己的炕。
  褚桂兰只好把东屋收拾出来,没有炕,但徐大柱会做木匠活,把自己院子外头种的大树伐了几棵,给打了一张和炕一般大的床。
  因为只能利用上工间隙做,一张床花了一个月的工夫。油漆不好找,徐灵灵也坚决不要上漆,就让褚桂兰拿湿布擦了擦,铺上被褥,放上枕头,就把兄妹俩从爹娘的房间给赶出来了。
  床大得很,俩兄妹一边一个,中间还有好大一块富余。徐大柱一看,干脆拿剩下的边角料,拼了个炕柜出来,靠墙根摆了,可以给俩孩子放衣裳。
  徐灵灵没想到自己争取了半天,还带着一个大号拖油瓶。可家里就这条件,算了,以后再说。
  这两年家里日子好过,褚桂兰也大方了起来,顿顿白面馒头不说,还拿分的粗粮跟村里人换了不少棉絮,家里的被褥都置办了新的。孩子要上学,还给做了一身新衣裳。
  徐大柱盘算着,啥时候可以盖房子呢?后院可还有三间房子的宅基地呢。村里有不少树已经成材了,得买上十几棵当檩条,还得找棵粗大的做大梁。
  到了八月一号开学的日子,徐大柱搬着个板凳,带着俩孩子去上学。学校在村子最西边,除了没有院墙之外,跟一般的人家在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土坯房,一样的红瓦片,一样的占地面积,就是门比家里大了点儿。
  徐灵灵好奇地站在教室外面看,她和其他一年级的小学生一样,得等着老师带进教室去。
  徐大柱把板凳放下,和其他家长一起,找老师报名去了。
  院子里就剩下几个大大小小的萝卜头,虎子还仗义地留下陪妹妹,不跟同学一起进教室。一边等还一边指着教室给妹妹介绍。
  徐灵灵无语地看着她哥哥,就两间教室,有啥好介绍的?不是这间就是那间呗!
  等会儿,两间教室?
  现在的小学,是六年制没错吧?
  村里来上学的孩子并不多,像她这么大的更是没有。徐灵灵刚开始还担心老师不收她,没想到徐大柱很快就笑眯眯地出来了,说是已经报好名了,嘱咐了虎子几句看着妹妹之类的话,自己回家了。
  回。家。了。
  徐灵灵立刻抓住哥哥的手,这个可不能跑了,她不想回家的时候搬着板凳,太沉了。
  来送孩子上学的几个家长们很快就走光了,老师从教室里走出来,徐灵灵一看就傻了,这人她认识,是刘红军他爸,她二婶刘香的哥。
  按照农村的风俗,她得跟徐晶晶一样,管人家叫舅。
  徐灵灵陷入了该叫老师还是该叫舅的矛盾中,虎子在一旁帮她解决了难题,大声地喊了一声“舅!”
  成了,不用纠结了。徐灵灵跟着哥哥喊人,在旁边小孩羡慕的眼光中无语,敢情自家亲戚当老师,是个挺霸气的事情。
  怪不得她上学的事情这么顺利呢,前几年,二婶可没少接济娘家。
  刘老师在村子里算是学问最大的,他是初中毕业。学校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从别的村来的一个民办老师,学历和他一样。两个人一个教低年级,一个教高年级,就把整个学校给撑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