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一切回归起点
  “你既然送他上了路,那本尊也给你安排一条康庄大道!”
  眼前倏然一黑,龙小韵又回到了刚刚的黑暗空间,心情却被颠覆。
  未等她缓过劲儿来,周身乍亮,火光四起,滚烫的岩浆不停地冒着气泡,‘咕噜咕噜’的作响。
  痛,是被岩浆烫进魂魄深处的剧痛!
  她依旧在别人身体里,见她所见,受她所受,‘她’此时的所有感觉都让她跟着体验。
  “火狱的滋味如何?”
  声音从上方传来,‘她’抬头看去,只见乔木卿浮在头顶,身上的痛让她紧咬牙关,终是未说什么,闭上眼死一般地受着火狱的折磨。
  “咯咯咯……不错,有骨气!希望你百年后还能如此傲气,届时本尊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让你投胎转世享清福!”
  话落,乔木卿消失原地,龙小韵眼前的画面倏然转变,视线朦胧间可闻新生儿的啼哭。
  是她投胎转世了吗?
  疑惑间,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通通传进耳朵。
  “玉华,快看,这小嘴巴多像你!”
  “阿嗪,孩子的名字可有定下来?”
  “嗯,就叫龙小韵,你想的名字就是最好的。”
  “……”
  龙小韵内心的震惊度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狂跳的心脏,加快的呼吸频率,无一不在表示主人的心惊震撼。
  回想起乔木卿曾经说过的话,如今才恍然大悟。
  上任管理人是她的前世,她坏了乔木卿彻底抹杀凌傲的好事,将她扔进火狱之中折磨百年,最后竟是真的给她安排了一条‘康庄大道’!
  ‘龙小韵,你如今的一切,都是本尊一手创造出来的!时间到了,本尊就算连本带息的要回来,你还是得对本尊说声感谢!’
  呵!原来是这样,这种受人操控的感觉,她龙小韵除了想对他说声‘谢谢’外,还想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朦胧不清的视线再次暗了下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操作的龙小韵坦然接受,等待光亮再次照来。
  这次似乎等的时间有些长,过了许久,感受到了身体的沉重与疼痛,仿佛全身骨头都被碾碎,再被人重新拼凑起来一般,明知是自己的身体,却无法动弹的无力感。
  “小韵?小韵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侧,沉重的眼皮子费了一番力气才微微抬起,迷迷糊糊地看见了一抹焦急离去的背影。
  “医生,刘医生,你快来!小韵她睁开眼了!”
  须臾,便见五六个身影齐齐跑来,站在床边说着什么,至于说些什么,再次沉睡下去的她听不清了……
  再次醒来,还是那片洁白的天花板,身上的感觉依旧未变,唯一变化的便是她那双眼皮,这次很轻松地睁开,神志也清醒了许多。
  “小韵!”
  眸子微动,落在妇人憔悴消瘦的脸上,沙哑的声音发出,她自己也惊了一下。
  难不成对付了乔木卿之后,她又昏睡了过去?如今是在家里还是医院?
  眸子忍不住微微转动,蓝色屏风,监护仪,输液器……这里是医院。
  “小韵,你别急,妈妈这就去找医生来看看。”
  话落,李玉华急冲冲地跑出了病房,不过须臾便急冲冲地跑了回来,身后跟了五六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
  刺眼的光亮照进眸子,她忍不住闭了闭眼,见此,医生收回了电筒。
  右手上臂的紧涨感也随之消失,护士报上了她的血压值。
  “听得见我说话吗?龙小韵?”
  龙小韵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只能发出一声轻微的‘嗯’声,但这足以让人大喜!
  躺了一年多,已被诊断为植物人,苏醒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二的人竟然突然就醒了过来,神志清楚,如何叫人不为之大喜!
  “凌,凌傲,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可未有人听清,李玉华连忙擦去眼泪,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凌傲,他,在哪儿?”
  “凌傲?他是谁?”
  龙小韵的双眸可见瞪大,一旁监护仪骤然响起了警报声,惊吓到了几位正沉浸在喜乐中的医生主任。
  “快,把急救箱推来!”
  “病人血压多少?”
  “150/100!心率480上下!”
  “凌傲,怎么会不知道凌傲?我要去找他……”
  “你别动,快把人按住!准备镇定剂!”
  一瞬间,龙小韵的四肢被人紧紧按着,镇定剂顺着输液管输进血管中,不稍片刻,龙小韵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挣扎的力度也渐渐变小,困意袭来,渐渐地闭上了双眼,嘴里最后一个字依旧是凌傲的名字。
  “这是怎么了?凌傲是谁?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眼泪不停地落下,李玉华不停地擦掉,哽咽不止。
  “没事的,人都醒过来了,会没事的。”
  当天夜里,龙小韵便醒了过来,眸子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吓得李玉华半夜三更地将医生和主任全部请了过来。
  也幸好他们对龙小韵的苏醒很感兴趣,没一会儿便到了病房。
  龙小韵看着来人,闭了闭眼,睁开时,她已然出手握住了医生伸来查看身体状况的手。
  “我要出院。”
  那医生愣了愣,手腕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我要出院。”
  “小韵,你快放手,你睡了一年多,如今刚醒,怎能出院?”
  “妈,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好吗?”
  李玉华怔愣几秒,点了头,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露出一年来的第一次笑容,“好,妈妈带你回家。”
  “这……”
  “没关系,明早就办出院吧。”
  “好,回家后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及时来医院就医。”
  “嗯。”
  翌日,龙小韵被救护车送回了家,一年多未活动的身体僵硬无力,行走困难,救护人员直接用担架将她抬进了卧室,为了能早日正常行走,那副拐杖被搁在了床旁。
  “小韵,你先休息会儿,妈妈出去买点菜回来。”
  “好。”
  龙小韵闭上了眼,感受到自己身体里丧失的那份灵力,心里空落无助,泪水默默地从眼角落下,打湿了枕头。
  凌傲、爷爷、父亲、师父,还有刘芬刘芳婆婆……
  原来,这才是他送来的礼物,将她送回重生前,收回她得到的一切,却唯独给她留下回忆,余生,也只剩折磨……
  费力地爬起身,双腿因一年多未用而打着颤,她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地移到拐杖旁。
  杵着拐杖没走两步,腿弯儿一闪,摔倒在地,拐杖‘啪嗒’一声跟着落下。
  那股无力感再次袭来,无所适从,使劲儿拍打着双腿。
  她不能困在家里,她要出去,去济世堂,去面馆,去那些她记忆里真实存在的地方,去找她记忆里真实存在的人!
  立起拐杖,艰难地站起身向外一步步走去,那窗外不远处的大海平静无波,返照着阳光发着点点晶亮,海上的孤岛不见踪影,这似乎在她的预料之中,视线扫过,脚下未做停留,出了门。
  一路上滚下过楼梯,在街上摔倒数次,终于来到了济世堂,熟悉的堂口让她倍感欣慰,不利索的步伐加快了速度,差点被门槛绊倒。
  “哎哟!你小心点!”
  龙小韵稳住身形,抬眸看去,面前的助手她未见过,若不是他穿着济世堂的工作服,还以为他是来看病的。
  “请问,李师……李大夫在吗?”
  “你找哪个李大夫,我们这里可有两个。”
  “李博贤。”
  闻言,那人面色明显生了变化,皱眉奇怪地看着她。
  “那人几年前就死了,你不知道?”
  “什么?”
  龙小韵愣在原地,头脑发鸣。
  “李氏弟子犯了大错,早在三年前被赶尽杀绝,这儿你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个乡野小地儿来的?”
  “那我师……堂主呢?你们堂主呢?他在哪儿?”
  那人顿了半分,身旁送药出来的小厮听着,不由嗤笑一声,“你怕是没睡醒吧?济世堂的堂主三年前就换人了,如今可是宋堂主坐镇!上任堂主自己以身试药,被毒死了。”
  龙小韵被他的话惊吓地忍不住后退半步。
  “宋堂主……宋昌平……不,不可能,师父他明明,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会……”
  她师父他医术高明,就算以身试毒,也绝不可能会中毒身亡,一定是他害死了师父!
  “你是来看病的吗?钱带够了没?没带够,可看不成病!”
  那人气息一顿,看着龙小韵阴骘的双眸,心底竟生出恐惧之意。
  “你,你看什么看!这是济世堂的规矩!没钱赶紧滚蛋,杵在这儿晦气!”
  那厮一把推开龙小韵,她本就难以站稳,被他这样一推,连人带着拐杖直接摔到了门槛外,来回过往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对济世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龙小韵看了那两人一眼,杵着拐杖离开了。
  细雨绵绵,她的身影穿梭在这座老城市里,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条小巷口。
  小巷口的尽头便是刘芬婆婆的面馆。
  如今天色已暗,面馆应该已经开门营业了。
  见此,她杵着拐杖走了进去,背影萧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