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六零种大米 第64节
  陆淮心中有事儿,便也没去多管乱跑的唐平。
  自己慢慢走到床边坐下了,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是下定决心,找出纸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
  不管他再如何不想跟家里联系,结婚的事也得跟家里说一声,不然岂不是对三月的不尊重。
  本就已经委屈了三月,他不愿再多添委屈。
  况约摸也是因着要结婚了,他的心境也突然有了大大的不同。
  人就这么一辈子,他爸再如何□□强势,那也是他的亲爸,他妈已经早早去了,留下了莫大的遗憾和伤心。
  总不能真就这么跟他爸一辈子折腾一辈子,等以后人不在了再去后悔。
  既然他都已经下了乡,改变了他爸为他安排的道路,也该是时候低个头了。
  陆淮一边写一边想着,也不知道他爸突然知道自己多了个儿媳妇,会是个什么反应。
  会是欣喜若狂还是会暴跳如雷?
  第103章
  柳三月准备了一大包经常给柳苏识带的那种肉干,这肉干给孩子做零食也是非常好的,顶饿又有营养,在这个天天素顿顿素的年代,都差着肉带有的营养。
  还有一小麻袋子上个月大队上刚给分下来的大米,准备带着这些去葛队长家跟葛队长说她和陆淮打算结婚的事,顺便把盖房子的事给提了。
  也好趁着还没到秋收,赶紧的先组织人把房子给盖了,也就是两三天的事儿,免得等到了秋收又得耽误一两个月。
  这天等下了学,队里也下了工,柳三月和陆淮便提着东西去了葛队长家,葛队长家仨孩子,有俩都在队里学校上学,其中老二就在柳三月带的三年级班上。
  这会儿下了学,都聚在院子里摔泥巴呢,见柳三月和陆淮进来,便都扔下手里的泥巴叽叽喳喳围了过来喊着柳老师、校长。
  最小的那个妹妹,虽没入学,却也跟着两个哥哥直喊老师。
  柳三月和陆淮笑着应了,柳三月微微弯着身子问道:“家生,你爸爸妈妈呢?”
  家生就是柳三月班上的老二,据说是因为老大出生时,云嫂子正在从娘家回来的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生在了路上,然后就取名叫路生。
  后来有了老二干脆就顺着取,叫家生,老三晚生……
  葛雨声扬了扬脑袋,指着屋里说:“都在屋里呢。”
  柳三月便笑着拍了拍葛雨生的脑袋,“我和你们校长找你们爸爸说点事,你们三个继续玩儿吧。”
  说着看了看三人脏兮兮的小手,又嘱咐了句,“别再把衣服弄脏了,小心挨揍。”
  俩小子并一小丫头都怕怕的缩了缩脖子,显然是想到了他们妈妈经常用的那根细竹条。
  柳三月一笑,拉着陆淮进去了,进屋一看,葛队长和云嫂子正头对头坐堂屋里的小板凳上搓麻绳呢。
  柳三月和陆淮提着东西上前打了招呼。
  葛队长停下手里的动作,一看两人来就来吧,还拎着东西,这不年不节又没什么喜事的,也是有些搞不懂。
  便起身招呼着陆淮和柳三月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想着这二人应该是有什么事。
  陆淮把手头东西先搁去了一边,这才说:“是有点事,”他扭头看了一旁的柳三月一眼,黝黑的双眸中满含喜悦的笑意,“我和三月在一起一年,感情一直很好,而我的年纪眼看着不小了,这两日就商量着想着找个好日子把婚给结了。”
  “你俩准备结婚了?”葛队长惊问了一句,反应过来顿时笑着拍掌道:“好好好,也是该结婚了,成了家才有个过日子的样子。”
  陆淮跟着笑了笑,又斟酌着说:“只是这住的地方……”
  陆淮后头的话虽没说完,葛队长却是一听就明白了,结了婚总不好还跟那些知青挤一个院子里头,小两口都不在一个屋。
  一时也是皱起眉头犯了愁,“这也是个问题,我倒是没想到,这样,我回头给你们想想办法吧。”
  陆淮一笑,“我和三月是这么想的,趁着现在还没到秋收,想麻烦您帮我们组织一下,请大家伙儿帮着现盖间屋子出来,盖房期间耽误的工分,我们拿粮食给补上,肯定不能让大家伙儿为了我们吃亏,您看这样行吗?”
  葛队长敲着桌子想了想,正犹豫着,云嫂子接话了,爽利的说道:“行啊,怎么不行,盖新房是大好的事,且又不亏待他们,指定都乐意着呢。”
  说着她捶了葛队长一下,嗔道:“你就是一天到晚想太多,人两口子为着咱们队可做了不少贡献,若不是他俩,咱这学校能办的起来吗?如今人俩要结婚,大喜的事,咱本就该主动给人家把房子安排了,如今人家还说给补贴粮食,你倒好,犹犹豫豫的,也不知你在犹豫个什么劲儿的。”
  葛队长被教训的很是无奈,“我这不就是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嘛,你性子怎么就这么急的,愣是一点都等不得的。”
  葛队长是个稳重性子,云嫂子典型的南方大辣椒,一个急一个慢,三天两头的就得吵上几嘴,就这么拌了几句,也算是把盖房子的事给定下了。
  临走的时候云嫂子和葛队长还死活不肯要柳三月和陆淮送来的东西,两边你推我推,到底是把东西给留下了。
  从葛队长家出来,小两口不避讳的手拉着手,心情都很是不错。
  柳三月雀跃的说:“我们可算是要有自己的家了。”
  说起来她本身前后加起来得有二十八了,可不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皮囊之下的灵魂是熟的不能再熟,早就幻想了无数次俩人睡一个被窝的场景,不得不说,她还是蛮期待的。
  她有一具清纯的皮囊和一个饥渴的灵魂……
  “是啊。”陆淮笑着感慨,继而却又收了笑,捏了捏柳三月的手,扭头看过来,愧疚的说:“只是我太没用,什么都得你来操持着,太委屈你。”
  这次盖房补贴大家的粮食还有给葛队长送的都得柳三月拿,她一概都是说家里给寄的钱票,正好京城那边也经常给她寄信。
  陆淮一个大男人,真心有些受不了自己没钱没票后的转变,偏他又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了,最近这心里头确实很是不好受。
  柳三月攥紧了陆淮的大手,故作不高兴的说:“你看你,又说这话,咱俩都要结婚了,还分个什么你呀我呀的,日子过得顺心、过得如意比什么都强。”
  “再说了,你忘了刚来时你为我买了多少东西,做了多少事了吗?还有那自行车,不都是你买的?现在讲究个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你别总想着男人就得养女人,男人就得养家的老一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陆淮心中感动不已,只觉自己眼光真好,看上的姑娘是这样的可爱。
  他笑着晃了晃柳三月的手说:“好,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不说这个话了。”
  想着那封寄出去的家信,等以后回了京城,他定要加倍的努力,撑起他和三月的小家。
  离放暑假只剩下最后两天,再上一天课就是期末考试了。
  葛队长办事很是利落,第二天便划了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小块空地,又召集了队里六个汉子出来负责盖房。
  本还可以再多挑些人的,但葛队长为着小两口考虑,想着能省一点粮食是一点粮食,算来算去,就是算着六个人最合适。
  就两口子住,三间小屋足够了,一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厨房。
  至于厕所,在屋后头搭个棚子,棚子里挖个坑就是,简单的很。
  柳三月和陆淮自然是把这个事在知青小院和学校里都给说了,真心祝福的有,假意祝福的也有,更有那嫉妒两人可以搬出去单住而冷嘲热讽之人。
  柳三月和陆淮自是全然不在意,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他俩马上就要搬出去远离这些人,也用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等期末考后紧跟着就放了暑假,房子还差两天差不多就能完工,这种泥巴稻草房盖着本就简单。
  按说放假了,陆淮和柳三月该去跟着干活儿的,毕竟这房子可是为他俩盖的。
  只俩人还得赶着进山去见见柳三月的爸爸,所以放假第一天他们并没有去新房那处帮忙,而是收拾了一些东西进山了。
  自从过年后,柳三月和陆淮又进了两次山,却都没能进去,只能把东西送进去,这次估计也是一样。
  最近传来通知,各大高校招收新生工作推迟半年进行,而柳三月知道,这一推迟可不止半年,而是直接推迟到了69年,直到70年才有部分高校通过“群众推荐、领导批准、学校复审”的方式从有实践经验的工农兵及下乡知青中招生。
  宁要没有文化的劳动者是这时这部分高校招生的基本准则,高校还在招生,高考却已不在。
  也就是说文/革已经正式拉开了序幕。
  各地风声也开始紧张起来,所以这农场他们约摸得有个几年进不去了。
  不过能送东西进去柳三月便已经很是满足,还好他们早早就搭上了邓指导员。
  到了山上农场门口,柳三月把陆淮提着的那个大包袱交给了农场门口守着的人,里头有京城里前不久寄来的信,还有她前两天给爸爸写的信。
  信里自然是说了许多生活中和学校中的趣事,还有她和陆淮要结婚的事。
  结婚前不能和爸爸见一面,柳三月很是遗憾,却也无可奈何。
  包袱交过去后,柳三月和陆淮便下了山,陆淮拉着柳三月的手,十指交扣,哄着对有些沉闷的柳三月说:“等以后回京,家中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时,咱们再补办一次婚礼,多请些亲朋好友,好好的热闹热闹。”
  “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再加上你的妹妹和弟弟,不怕热闹不起来。”
  “你还有姐姐和弟弟?”柳三月被陆淮的话转移了注意力,“都没听你提起过。”
  再一想,陆淮好像是很少提起家里头的事。
  “嗯。”陆淮笑着点头,可能是因着提到了家人,他笑的很温暖,“姐姐比我大了八岁,如今孩子都有俩了,正好一儿一女。两个弟弟是双胞胎,今年十八,前年年底进的部队,都驻扎在边藏。”
  说着他又收了笑,面色凝了下来,喃喃道:“那儿管的严,通信不方便,也不知他俩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两个弟弟从小就比他听话,明明心里头跟他一样,是不愿意的,却仍是听了话,放弃大学入了伍。
  还特别被安排去了那最苦寒的地方驻扎。
  真不知道,他们的父亲,心怎么就那么狠,难道他就不会心疼吗?他就不会担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荡荡知道你们很期待看结婚。
  我也很期待,但是结婚前还得有一些准备工作,也不能不交代,所以……
  再等等吧,明天就能结婚了,等结婚以后,给你们洞房福利。
  第104章
  陆淮这是第一次同柳三月说起他家里的情形,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止不住,憋了太久,迫切的想要倾诉。
  说了挺多,都是关于他已经上了大学却被逼退学嫁人的大姐,以及高中刚刚毕业就被逼入伍的双胞胎弟弟,还有始终独自在家等候,一人苦苦撑起一个家,早早去世的妈妈。
  姐弟四个原都是极聪明极有天分的学生,却只有他一人顺利读完了大学。
  而且也就止步于大学,无法再走的更远。
  “当时你是想继续学业的是吗?”一直安静聆听的柳三月扭头问了句,她能听得出陆淮并不仅仅满足于大学毕业,
  陆淮自嘲一笑,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柳三月,“很明显吗?”
  柳三月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却是转而说道:“等以后回京了,想学你就去继续学,京城学不了,咱就出国游学,我绝对支持你。”
  陆淮心中动容,面上却是呵呵笑道:“还知道出国游学,你倒是挺新潮,小心叫别人听去了,批评你是资本主义的思想,把你拉去接受思想教育去。”
  柳三月没有被吓到,她知道陆淮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不然她也不能说这话,她摇头晃脑笑道:“咱得开阔眼界,跟上时代的脚步不是。”
  这么一番说笑,倒叫陆淮心里头没那么沉郁了。
  柳三月和陆淮都给京城去了家信,也进山给柳苏识递了信,第二天又去新房那儿干了一天的力气活,他们未来几年的家便也在这天中午盖成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