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十四五的那位瞧着就是学府里的学生,明明是个大男孩,可又瘦又矮,瞅着都没有颜菲高,这么一个小家伙自然引不起殷辰的注意,引起他注意的是另外一个。
  那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显得身姿修长挺拔,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原先兵字区那些家伙没几个身材不好的,可问题这家伙长着一张小白脸!
  你瞧他脸那个白啊,皮肤那个好啊,真应了那句一掐能嫩出水来。
  要知道他和徒弟站一起明显就是两个肤色,徒弟要是和这小子站一起,明显就是没色差啊!
  就在殷辰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看到殷辰了,只见他微不可察的怔了怔,而后忙对那男孩道:“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年龄还小,不符合师父的收徒标准,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男孩,迈大步来到殷辰面前,笑道:“殷尊者,您怎么过来了?”说到一半他想起什么,忙介绍自己道,“我叫宋逸飞,是仇尊者的大徒弟,不知殷尊者前来可是找我师父?”
  殷辰看着面前的小白脸,心塞塞的点了点头,再见对方二话不说就往里相让,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等进去一看,他终于知道自己那不详的预感是什么了,妈蛋,这仇尊者什么毛病?收的徒弟怎么都是小白脸?
  本来殷辰对自己的长相挺自信的,和那些黑炭头相比,他觉得自己至少算是个英挺帅哥,可和这些人一比,他整个就是一糙汉,想也知道,殷辰出任务风里来雨里去风吹日晒的,再白他也比不过这些整日在家里待着的。
  就在殷辰准备拉着徒弟掉头走的时候,里屋仇尊者出来了,见到殷辰二人他上下打量了两眼,点头道:“黑了点,年纪也大了点,不过比刚才那小子强多了,说说你现在几级了,有什么天赋,要是天赋真不错,就先留下给我当学生吧。”
  五官是天生的,皮肤却是可以后天培养的,别忘了他是干什么的,想把这张小黑脸变成小白脸还是容易的多。
  仇尊者不觉得自己这是以貌取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就喜欢自己身边的孩子都英俊好看,这样他瞅着也心情舒畅,有谁不满都给他憋着,反正看到太丑的他吃不下饭。
  宋逸飞听到这话抽了抽嘴角,忙上前道:“师父,这位是新搬到者字区的殷尊者,不是来拜师的。”这里面差着辈呢。
  仇尊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再仔细打量了殷辰一番,而后笑着朝殷辰走来:“原来你就是殷辰?早就听说疾风队有个少年天才,当时我还想呢,或许过不了多久,咱们学府又能多上一位青年尊者,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突破八层了?来来来,别站着,快随老哥我到里面坐。”
  这位一口一个老哥叫的亲热,问题是——晚了!
  当着他徒弟面说他黑了点,年纪大了点,这刀捅的简直不能再狠,更让殷辰忍受不了的是,这位五十多岁的尊者竟然比对方的徒弟还好看?
  和这位仇尊者一比,刚才的那些小白脸已经不能看了,他们可没有仇尊者那种历尽千帆的悠然,和看尽百态的气质沉淀,话说这么有气质的大叔、不对,以小菲的年纪应该叫大爷,这么有气质的大爷,殷辰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终于明白昨天慕容那未完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了,一屋子的白面小生,让他怎么放心把徒弟留下来?
  要是殷辰自己来的,他保证找个借口就走,可看看一旁满眼期待的徒弟,他心里运了半天的气,终是无奈的随着对方进了里间屋。
  这屋子应该是给仇尊者会客用的,屋子不算大,摆设倒是挺雅致,特别墙上还挂着一幅水墨画,立刻把房间上升了一个档次。
  殷辰没心思看房间,他的心思都在仇尊者身上,越想对方刚才的话他越觉得对方不像好人,都说收徒弟看品行论资质,他上来就瞅人家脸……这家伙该不会像邱医师似的,是个心理变态吧?
  颜菲倒是没这想法,因为对方刚才看向他们师徒俩的时候,明显是略过了自己只关注师父,额,当然也不排除对方性取向有问题,不过要是那样的话,她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见对方挺亲热的和她师父聊着,她师父却明显的没在状态,她无语的在后面捅了捅师父的后背,捅的殷辰没辙,只能硬着头皮道:“仇尊者,是这样的,我徒弟想找位老师学点医术,听慕容说您炼药不错,我们就过来了,不过看样子您收徒还挺严格的,要是不合适……”
  “合适!当然合适!我早就听说你这弟子小小年纪就突破了经脉六层,头些日子为了找你更是亲自跑进了h市,这孩子不管是品行还是资质,我都满意的不得了,这要不是你的弟子,我都想收过来当徒弟了……那学医的事咱们就这么定了,以后这丫头就跟着我学炼药,我保证全心全意的教。”
  看着模样娇俏的颜菲,一脸俊美大叔范儿的仇尊者满意的不得了,你当他喜欢成天对着一帮臭小子?还不是因为女学生资质好的找不着?所以明知道殷辰不情愿,他还是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想着,他也不去看殷辰那张黑着的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对着颜菲招手道:“丫头来,这是老师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你就是我学生了,你随你师父住在者字区,老师也不给你规定学习时间,有时间你就过来,随到随教。”
  见学习的事定了,时间上还给了最大限度的宽裕,颜菲笑着鞠躬道:“谢谢老师。”
  ……
  半小时后,殷辰不情不愿的独自出了房门,里面他徒弟正在接受仇尊者的考校,那俩人就着头些日子颜菲背的医术一个问一个答,弄的他完全插不上嘴,不走还能怎么办?
  不过看着教导徒弟的仇尊者,他多少倒是放了些心,至少那人教起学生来倒是有一套。
  其实他也知道,仇尊者毛病虽然奇怪了点,品行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可谁让这世上的女孩这么少呢?像他徒弟这般样样出色的女孩更是稀少,万一这些小子里有那……不行了,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他非得进去把徒弟抢出来不可,他倒是不怕仇尊者如何,他怕的是小菲不高兴,总不能让小菲认为自己在掌控她的生活,虽然他挺想掌控的。
  郁闷的殷辰长长吐了口气,为转移心思他左右瞅了瞅,一瞅正看到一旁站着的男孩,他对这男孩有印象,正是之前他和小菲来时被那宋逸飞以’不符合收徒标准‘打发的男孩,可这都半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走?
  若是平时他绝对不会有这闲心,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一是他想找点事干,二也是被仇尊者那庞大的徒弟队伍给刺激了。
  其实以他的身份早就可以收学生了,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有前来自荐的,不过因为有风家的事在先,他在收人的时候一直很犹豫,就怕收进来个打探消息的,更怕收进来个不怀好意的,如今这小子是奔着仇尊者来的,倒是比那些毛遂自荐的安全的多。
  第108章
  “你叫什么?”
  被问的男孩怔了怔,迟疑道:“回尊者,我叫时凡。”
  “多大了,几级了?”
  时凡听到这话,狠狠咽了口唾液,忐忑道:“回尊者,我今年十六岁,经脉突破四层。”
  经脉四层……难怪那宋逸飞说他不够标准,确实不够。
  收回对某人的部分成见,殷辰迈步就走,不曾想他在前面走,时凡在后面小碎步跟着,边跟边闷头道:“尊者,我知道我级别太低不够标准,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十一岁就突破了经脉四层,到今年整整五年了,不管我怎么努力半点进步都没有……尊者,我什么活都能干,洗衣买饭打扫房间,您就把我当个普通学生,有心情的时候指导一下就好……”
  时凡知道自己的举动很没骨气,很惹人厌烦,可他真的是不甘心,他以前的资质明明很好,怎么整整五年都突破不了一个五层经脉?眼瞅着再过一年多就要十八岁了,十八岁以后脱离学府,以他如今的本事当真就要蹉跎一生,这让他怎么能甘心?所以他就想找个老师给他一点指点,哪怕是不成功也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问题学府里的学生太多,他又是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男孩,以至于求到今天也没人愿意搭理他。
  本来他前面说的殷辰一点感觉都没有,别说他五层卡了五年,还有人一个四层卡了终生的呢,天资如此找谁说理去?可这小子后面的话却让殷辰动了心。
  他为什么在有徒弟的情况下还想收学生?还不是想找个跑腿听使唤的?这小子资质不怎么样,跑腿倒是没问题,更主要的是,对方的长相非常安全。
  这么一想,他停下脚步转身道:“做我的学生要能吃苦不怕累,能做到吗?”
  幸福来的太突然,时凡本是想和仇尊者死磕,就因为所有尊者中对方收徒最多,最有希望,没想到连着一个星期对方都将他拒之门外,今天竟然碰到一位好心的殷尊者?
  惊喜之下,他忙点头道:“能做到,老师你放心,我指定能做到!”
  殷辰点了点头,觉得对方顺杆爬的技能有点像他徒弟,他徒弟当初也是一说拜师就开始喊师父,因为这点小相似,他看着干瘦的时凡更顺眼了点,出声道:“走吧,随我去练武场。”
  资质这东西一方面是天生,另一方面是后天培养,既然天生的不行,那就只能后天培养了,当初为了教好徒弟,殷辰做了多方面的研究,问题他徒弟太乖,太懂事,资质太好,所以他除了正常教学剩下都没用上。
  好吧,他承认他是没舍得用,不过在徒弟身上舍不得用,不代表在学生身上也舍不得,今儿个正赶上他心情不好,刚好可以教教学生转换一下心情。
  ……
  殷辰觉得,大灾难前人们常说的’寓教于乐‘还是很有道理的,他教育完学生确实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想着徒弟上课比较辛苦,他特意到食堂买了两样制作简便的青菜,想着回家切洗干净,等徒弟回来直接下锅炒,结果等他到家才发现,颜菲已经回来了,不但回来了,饭都快做好了。
  “这么早就下课了?”
  接过殷辰手里的菜,颜菲笑道:“老师布置了些功课,我看都是需要背的,就直接带回来了,在哪都是背,不如在家里等我背好了再过去。”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怕她师父心情不好,所以想早点回来讨好讨好,没想到这人比她回来的还晚?
  心里想着,她问道:“师父,你去哪了?”
  见徒弟的话语中丝毫没有留恋那些小白脸的意思,殷辰的心情指数直线升高,他脱去外衣洗干净手,坐厨房边帮徒弟摘菜,边道:“我收了个学生。”
  “学生?”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怎么半上午不见就多出一个学生?
  “嗯,就是咱们去仇尊者家,在他门口站着那个。”
  颜菲回忆了一下道:“那男孩?”
  “恩,他叫时凡,和你同岁,就是长得矮点,我走的时候见他还在门前站着,就上去问了几句,看他挺有心的,就收他当了学生。”
  见殷辰说到最后,明显是心情不错的样子,颜菲眼角上挑,淡淡道:“看师父的样子,似乎对这新学生挺满意?怎么?他的资质非常好?”
  没发现徒弟这话里带着浓浓的醋味,殷辰犹豫了一下道:“他说他七岁习武,十一岁突破经脉四层,若他说的是真的,这资质还真是不错,可从那以后他一直停留在第四层,也不知是他的天赋仅限于此,还是有别的原因,不过他练武倒是挺能吃苦的,上午被我打倒了那么多次还坚持着爬起来。”
  要不是看小菲快回来了,做饭时间到了,他还有能陪那小子练会儿,毕竟这么不屈不挠的家伙可是不多见了。
  相处四年,颜菲对自家师父了解颇深,见师父满脸的意犹未尽,她总觉得有些不妙,想了想,她试探道:“师父,你回来的时候那时凡走了吗?”
  认真掐着最上端略有发黄的菠菜叶,殷辰道:“没呢,最后一脚踹的有点重,他可能要多躺一会儿。”
  “……”
  颜菲决定,那时凡要是不怕死的还敢来,她一定要对人家好点,就她师父这性格,走了这个学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第二个不怕死的,这简直是拿绳命在学习。
  为什么大多数尊者都会收学生,其实这里面是有原因的。
  突破八层经脉后,再想升级不只看天赋,还要有机缘,想要机缘自然不能闭门造车,所幸就多收两个学生,在教导学生的过程中,既给学府培养了人才,还能弥补自己曾经丢失或者是忽略的一些东西,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找到突破的感觉了,所以大多数尊者都会收些学生或弟子,不过人家当老师都是正经百八的教学生,没几个像她师父这么暴力的。
  心里吐着槽,颜菲嘴上倒是没说,她师父那么教自有那么教的道理,用不上她跟着多嘴。
  一会儿的功夫,饭菜出锅,师徒俩吃完饭开始个忙个的,殷辰打坐,颜菲进自己的房间看书背课,正谁也不搭理谁的时候,时凡来了。
  “师姐您好,我叫时凡。”
  以殷辰的身手自然不会让对方脸上挂彩,不过颜菲明显感觉对方两腿有些发颤,对于这位越揍越勇的师弟,颜菲也是挺佩服的,因此她笑着把人让了进来,温声道:“吃饭了吗?”
  见漂亮师姐不但没看不起他,反而还问他吃没吃饭,时凡受宠若惊道:“吃、吃过了。”
  “咕噜……”
  眼瞅着时凡那小脸红的快自燃了,颜菲默默进厨房把中午剩下的饭菜热上,出来道:“饭菜在锅里呢,一会儿热了自己拿着吃。”说完,她继续进屋背课去了。
  等颜菲关门进屋了,又羞又愧又感激的时凡终于松了口气,红着脸对殷辰道:“老师,我不是有意骗师姐,是我中午上工出来晚了。”
  怕殷辰以为他闹情绪不想学了,下了工他就急忙赶过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可师姐问他,他也不能大刺刺的说没吃,那师姐得怎么想他?
  中午上工?“你在食堂?”
  “嗯。”
  见时凡点头,殷辰已经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在食堂上工能把这小子饿的又瘦又矮,这是多缺心眼?想当初慕容在食堂挣学分,愣是把自己肥了一圈。
  或许是殷辰嫌弃的表情太明显,时凡讪讪道:“老师,我是专门负责收拾碗筷的。”那盘子一个个比添的都干净,他是真没什么油水可占。
  殷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对方的解释,而后指着厨房道:“去吃饭,吃完饭去卫生间把我衣服洗了,鞋刷了,收拾干净来我房间。”
  不说时凡怎么吃饱了饭认真干活,单说颜菲,在屋里背了半个小时的书,她决定休息一会儿歇歇脑子。
  喝水的功夫她又想起来,自己中午换下的衣服还没洗呢,上午在仇尊者那观摩炼药,结果又一位师兄炸炉了,炸的她满身药味,回来着急做饭,她把衣服脱下来就扔卫生间了,正好趁现在把衣服洗了。
  想着,她就走到卫生间,结果到那一看傻眼了,自己的衣服没了不说,时凡正蹲那给她师父刷鞋呢,颜菲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又羞又恼的她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可她还不能和时凡发,只能转身去找殷辰,进了屋压低声音道:“师父,你怎么能让时凡洗我衣服?”
  殷辰正在那翻书呢,因为按照时凡之前的资质和上午的表现来看,怎么都不该在第四层停留这么长时间,所以在时凡吃饭的时候,他就跑到他的老师裘老那借了对方的教学笔记,裘老这一生也是教学生无数,各种疑难都记录在案,他正查找有没有相同案例,就见他的宝贝徒弟气呼呼闯了进来。
  被问的殷辰先是愣了下,而后道:“没让他洗,你的衣服是你洗碗的时候我洗的。”开玩笑,徒弟的衣服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碰?别说衣服,鞋都不行!
  颜菲听到这话不知该是什么表情,她师父这些年各种不想洗衣服,问题他不想洗他还舍不得让她洗,所以每次都是趁她不备洗了她的衣服,然后再把自己的衣服推销给别人,虽然每次都是有偿的,可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她也是醉了。
  第109章 免费劳力
  时凡不知道他师姐的崩溃心里,刷着手里的鞋子他心里却是充满感激,别看上午殷辰将他揍的挺惨,不过这种揍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可是千金难买,好多做弟子的求着盼着,希望老师能指点一二都求不着,他老师不辞辛苦陪他一人练习了半上午,这么好的老师上哪找去?
  更幸运的是,他不只碰到个好老师,还碰到个好师姐,想到刚才那小半盆的肉菜,时凡手里的鞋子刷的更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