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搞不懂状况
  赤再如何玲珑剔透,也搞不懂这小流氓在笑什么,不耐烦之际,把这人给踹远一些,省得碍眼。
  “各位对这场比斗怎么看?”评审团的主座上,周冠霖笑眯眯的问着身边的武学大家们。
  “依着老朽数十年参阅武学秘籍的经验来看,这武当弟子颇为出众,方才他连胜五场,出招准确,时候拿捏得恰当,随机应变,刚柔并济,很有根骨。”
  “张真人是武当掌门的师叔,给出的褒奖自然合情合理。”
  “喔?静安师太有何见解?”周冠霖笑容微妙。这上一场武当赢了峨眉,那静安师太是峨眉派中的老前辈,看到同门输给了别的门派,自是不悦,这回听武当的张真人夸赞小辈,出言便带了刺,有着讽刺之意。
  “贫尼的见解怕也是登不上台面。”静安师太淡漠的看向最末的座位:“近来我们五大门派私底下纠葛甚多,想来也给不出什么公平中肯的意见。反倒是局外人最有立场说话。我看在座各位还是无需多言,听一个人说话吧。”
  “诶?静安师太,你这话有些偏颇,难道你是觉得我们都会偏袒同门?”张真人不悦道。
  “张真人方才的论言,绝大多数都是在说武当弟子的长处,却未指出他不足的地方。即便那武当弟子武艺超绝,可按着你们武当的心法武学来说,其中有个最大的短处,想那武当弟子倘若没学别的门派的武学,那也会有那个弊端。”
  张真人的脸色愠怒,可像是被静安师太说中了弱点,有怒不敢发。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切磋武艺,彼此探讨武学,都是欢欢喜喜的,不要为了小辈的事不和睦。”周冠霖出面打圆场。
  “哼!贫尼心直口快,从不打诳语,今日若是普智大师在,就可以给我们一句公正话。”
  “普智大师云游四海,哪是有人说传便能传到的?”张真人笑了笑,脸上挂着讽刺之色。
  “诶呀!普智大师听说最近去看望他的师叔祖了,要不是这事,他也会来赏光,上一趟华山。”周冠霖继续说着场面话,也不知所言是真是假,把脸色难看的静安师太安抚了下来,随后又去跟一脸阴沉的张真人说道:“这届的论剑大会少了普智大师与老君馋,虽说美中不足,可有你们二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来问道,本掌门也深觉有光。”
  一番客套下来,周冠霖说尽了好话,才把两位老前辈哄开心了。但张真人与静安师太再也不相互搭理对方,各自沉默。
  本是一旁无所事事的白白芷忽而觉得气氛不大妙。
  “小姐,你安静些。”香雪提醒着身边扭来扭曲的小丫头。
  “我感受到了如坐针毡的不祥之兆。”
  “怎么了?”香雪的目光本是看着试剑台上的情况,这回只好回头来看她。
  “你没看到我左边有三道火辣辣的目光在看我?”白白芷搓着脖子,嘀咕道:“我就像只被狼给盯上的小肥羊。”
  香雪朝左边撇了眼,大概了解了情况,淡淡道:“无事的,他们只是想等你开口说话。”
  白白芷身边的张真人,静安师太以及周掌门都殷切的看着她,仿若她身上有着什么稀罕宝贝似的。
  “他们要听故事么?”白白芷想明白了什么,有极力不想去接受。这真的是赶鸭子上架,太勉强人了。
  “该来的总要来,你逃不掉的。还是老老实实的说。”
  “我可以说不知道么?”
  “那你还是闭嘴。”
  “喔喔,那我就闭嘴。”白白芷这回很是听话,抿着小嘴倔强道:“我不说话了。”那就不会露出破绽。
  “那你回去后,得亲自去柳总管那里交待了。”香雪淡漠道:“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旁人不能带你走的。你要是不努力,谁也救不了。”
  那是在暗示我万一真相败露,我得死么?
  白白芷唉声叹气,真是倒了血霉了,她前世欠了柳家一个闺女么?要那么折腾她。
  “我要说什么?你给我点提示,你昨晚还说过,要给我打圆场的。说话不算数,你也好坏的。”
  “还不到时候帮你,这开头得你自己来说。”
  “万事开头难,我最不会开场白了。”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那还知道说什么话。
  “你仔细看好这场决斗,仔细看着,想想昨晚看的秘籍。”香雪点着一命和尚:“盯紧他,你得把他的出招全都报出来。”
  白白芷立马去看底下的试剑台。其实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也是喜欢看人打斗的,但对武学不大了解,自己也没有亲临上阵,看着别人打架总有点门外汉的感觉。既然看不懂,也就没那个心思去琢磨人家的功夫。
  但昨晚看了一宿的武学秘籍,对少林的武学倒也有些了解,多半能指认得出来,况且她天生一张巧嘴,把无聊的闲事添油加醋也能说得津津有味,这回解说决斗场面应是不难。
  “师傅,师傅,你快回头看看师兄,他要被那武当弟子打死了。”小九在擂台下着急的喊着颜语行。可他的师傅自从开场后,人就跟出弦的箭一般一去不回头,说好了要保护徒弟,可人已经离着一命和尚数十丈之外了。
  这师傅当得委实不地道。她本是要去拦武当弟子,打算把人家胖揍一顿,可当时心急一时没掌握脚步,偏移了目标,与那武当弟子擦肩而过,倒是直接去打那个角落里不动的少年。
  “噗……”赤在场外看到这个情况,肚子都笑疼了,脸上带着快意之色:“这个恶女人总算也失误了一回,要是保不住她徒弟,我看她日后在徒弟面前还挂得住脸不。”
  “诶?那个少年怎么不动手?”李坏奇怪道。
  “估计是怯懦,这场比赛即便那恶女人失手一次,结果也不会改变,那个武当弟子遇到这样的队友也是倒霉。”
  “等等,兄弟,收起你刚才的话。这回变了。”李坏眼睛一亮,指着少年道:“这是深藏不露的大侠啊。我真是慧眼识英雄。”
  赤听他一惊一乍,也转眼去看颜语行那边,之后的脸色与李坏大同小异,亦是惊讶。
  “你这小子还是有本事的。小看你了。”颜语行回身闪躲,身影犹如蹁跹的蝴蝶,乍然离开少年数丈远。一支冷箭从她的腋窝下穿过钉在了石柱上。
  “真险……”小九替师傅捏了把汗。他师傅貌美如花,可不能在赛台上破相了。
  “师傅,我好累啊。”一命和尚的金蛊罩一晃一晃,似乎要碎裂了,他苦闷的对着师傅的背影喊救命,可他的师傅仿佛对那个少年来了兴致忽左忽右缠着人家不放,最后追打了人家数圈,就是不理会远处受苦受难的徒弟。
  “这小姐姐,怎地不去顾及她的徒弟?”李凡看着场上输赢渐分的情况,为那一命和尚着急。他的师傅可真怠慢,再不回头理睬一下他,这和尚会被打飞的。
  “再撑一会。”颜语行也打得颇为吃力,气息不匀。她看着少年的目光变得锋利,就如她手中的剑一般冷酷无情。
  她在打斗时与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说她外貌算是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可为人处世率真干脆,敢爱敢恨,半面温柔半面娇蛮,可拔剑之后,她便不再是她身边人眼里的那个人了,沉着冷静,目光锋利,能够判别战局,抓住时机出招或者闪避,从而游刃有余的控场。
  可以说她对敌人的了解更胜于了解自我。
  “好厉害的女孩。”淳于澈唏嘘道。
  “王爷,你觉得她还会赢么?”
  “她虽是气力不济,可身法依旧从容,你看她的剑又准又稳,便表明她还有余劲。”淳于澈对颜语行倒极为认可,这个女孩让他颇有好感。
  “王爷,我觉得这个少年好神秘。”李凡皱眉道:“可他身上的气息又让我好讨厌。虽说论剑大会不禁暗器,可他对女孩放冷箭,真是失了君子之仪。”
  “这是试剑台,倒也不讲什么君子与小人。”
  “可这毕竟不是战场,何必要如此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这江湖可比战场要凶险得多,不公平的事随处可见。”
  “王爷,对这个江湖有些心灰意冷。”李凡心疼道:“其实你们大人想的都要比我们孩子长远透彻,可你们经历的事多,吃过的苦也多,王爷如今的通达也是付出了很多代价。”
  许是这话说到了淳于澈的心坎,他再也挂不上那抹从容的淡笑。原以为抚平的伤痕忽而又有了知觉,那酸痛的悲伤,也从岁月的那一条飘转而来,在心头迂回婉转。
  “小子,你的暗器还剩下多少?”颜语行勾了勾唇角,朝着少年左右横刺,把对方逼到了墙角,随后一个后翻身朝后疾退,身法飘逸如风,一瞬间便回到了徒弟身边。
  “师傅,拉我!”一命和尚被那武当弟子一掌拍出了试剑台,他的呼救还留在颜语行的耳畔,可人已经滚在了地上。
  “诶呀!师兄,你太不小心了,让师傅多失望。这场比赛要是输了,师傅会打死你的。”小九扶起地上的师兄,还不忘埋怨责怪。一命和尚沮丧万分,都不敢抬头去看师傅的脸色。
  “王爷,这回小姐姐真的要输了。”
  “别急,未必不会有转机。”淳于澈依旧对颜语行有着信心,看着她的目光带着微妙之色。